當車子發出一聲巨響時,我們心裏的弦同時鬆下了。


    車子滑出去幾百米,林芊芊才踩了刹車。


    我們坐在車裏,大家都像是死過一回似的,忘了說話也忘了要幹什麽,心跳許久平靜不下來。


    大概過了五分鍾,王劍鋒才憋出了一句:“媽的,寧遠你女朋友是個瘋子!”


    我苦笑了兩聲,其實我想法和他差不多,隻是我不敢說而已。


    林芊芊自己也嚇得不輕,沒和王劍鋒鬥嘴。看她小臉嚇得蒼白,嘴唇微微發抖的樣子,我心裏一陣不忍,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讓她下來換我開。


    甩掉了這個追兵,一時半會不會有人再能追的上我們了。這一路直通城東,半路不會再出現攔路的了,後麵的其他追兵也被大雨給擋住了。


    林芊芊下車的時候腿都軟了,看樣子她自己也沒這樣開過車,她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裏,在大雨裏,我抱著她暖和柔軟的身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林芊芊在我的懷裏蹭了一下,我把她推進後座,然後自己也鑽進了車裏。其實現在我真不放心讓林芊芊開了,這女人開車像是投胎,我真怕接下來一路還會出什麽事兒。


    果然和我想得差不多,接下來一路都沒人來找我們的麻煩。在大雨裏,我開得非常慢,磨蹭到了城東區的時候,竟然已經半夜12點了。


    我們都淋了雨了,穿著濕衣服渾身很難受得不行。


    “都快點兒回去休息。”王劍鋒打著哆嗦吩咐我們。


    這一晚上的死裏逃生,已經讓我們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別的事了,我現在隻想找一張床趕快休息一下。


    但我還沒有忘掉龍哥,我指了指龍哥,問王劍鋒打算怎麽處理這個人。


    “嗬嗬,我親大哥,我怎麽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呢?”


    龍哥是五年前差點兒害死王劍鋒的罪魁禍首,我對這個人實在沒有什麽好映像,不過殺掉他是不可能的。


    康成走私用的碼頭在港閘區,如果我們不和龍哥合作,是不可能抓住康成走私的證據的,可是今晚都鬧成了這個樣子了,還有可能合作麽?


    我心裏一陣苦笑,以龍哥的脾氣,放了他以後不把我們都弄成就不錯了。


    “你別操心了,折磨人這種事兒,你鋒哥我最在行,你就不要越俎代庖了,帶著你的小女朋友回去好好休息吧。”王劍鋒故意壓低聲音道,“在宿舍的動靜小點兒啊,宿舍的隔音不好。”


    盡管他已經故意壓低聲音了,可林芊芊看見我倆正在說話,就好奇地問王劍鋒在說什麽呢,我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把王劍鋒拽到了一邊:“鋒哥你別亂說。”


    “這有什麽亂說的,青年男女談朋友,不搞這個,難道你還要靠五姑娘度日麽?”


    王劍鋒這個人嘴也是沒把門兒的,而且他一激動,連聲音也不壓低了,我真的怕他會說出什麽更加過分的話來,嚇得一下子趴到王劍鋒的身上,捂住了王劍鋒的嘴。


    我心虛地回頭看林芊芊,林芊芊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不是王劍鋒的話給了我暗示,我看著她被雨水淋濕,一臉水汽的樣子,忽然感覺誘》惑得不得了。


    尤其是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


    王劍鋒掙脫開我,把看傻了的我拉回了現實,他見我眼神不對勁,拽著我低吼:“不會吧寧遠,你還沒睡她啊?”


    “我,我……”


    “你什麽你,你是不是那玩意兒不行啊?”


    “放屁,我那玩意兒好著呢。”


    “那為什麽不睡?你必須立刻給我睡了她,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個小處男,老子都覺得丟人。”說完,王劍鋒往我手裏硬塞了一個東西,我攤開掌心一看,老臉紅的差點兒滴血,是一個套。


    “鋒哥,我不用……”


    “幹嘛,一個嫌不夠?”


    王劍鋒無賴的樣子弄得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忽然我認命了,我根本說不過他,還不如不要浪費口舌了。


    我把那個套匆忙收進了口袋裏,然後看了一眼龍哥,將他手上的鐵鏈子綁的更緊了一點兒。


    龍哥也沒力氣再掙紮了,不過他一直紅著眼睛瞪著我。


    “我阿龍的頭號敵人就是姓王的,第二號敵人就是你。”


    我哼了一聲:“我都沒惹過你,你就差點兒弄死我。現在我成了你的二號敵人,你打算怎麽做?把我剁了喂狗麽?你誰也對付不了。”


    龍哥仰頭哈哈笑了起來,我皺著眉毛,都這時候了,這家夥還裝什麽逼?


    “王劍鋒,寧遠。隻要我一聲令下,康成的貨就永遠都從碼頭出不去,同樣的,隻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兩個也再也不可能踏入港閘半步。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今天來幹嘛的麽?”


    我目瞪口呆,這家夥直接說中了我最擔心的事。


    我捏著拳頭,控製住想要把他打到服氣的衝動,我們所有人等愣在了那裏。


    如果龍哥不配合我們,康成的貨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港口,這就是康成能走貨的自信。陽縣這個地方,背山靠水,經濟發達的同時又與世隔絕,正是作奸犯科的絕佳場所。


    “你想怎麽樣?”我咬著嘴唇問,“你既然說出來了,想要怎麽樣。單純想威脅我們沒用,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們更不可能放你回去。”


    阿龍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他狼狽極了,臉上還粘著不知名的海藻,一頭本來被發膠固定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這個時候也亂七八糟了。


    任誰也不會相信,現在坐在這裏的這個人是港閘區一手遮天的大佬。


    阿龍雖然很狼狽,他卻笑得很放肆。


    看樣子他不打算讓我們好過,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一整天的事兒已經讓我心力交瘁,心裏煩躁得不行,很想回去睡覺。可偏偏阿龍的事不能不解決,否則我覺都睡不好。


    僵持了一會兒,王劍鋒蹲了下來,剛才他還板著臉,現在卻咧嘴對阿龍笑了笑。


    “大哥,你看啊,我倆是親兄弟,掙了我倆平分,你何必要幫一個外人呢。”


    一邊說,王劍鋒還一邊給阿龍點了一根煙,但是阿龍沒有抽,而是對王劍鋒吐了一口唾沫。


    我捏了一下拳頭,想要暴揍這家夥的想法更盛了。


    “王劍鋒,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你現在說我倆是兄弟了?誰他媽的和你是兄弟。我告訴你,要老子幫你也可以,你把分公司給我,我要一半的股份。”


    王劍鋒自己都沒有一半的股份,這家夥就是獅子大開口!


    王劍鋒輕歎著搖了搖頭:“我說你傻啊,你就流鼻涕。”


    說完,一股肉和衣物被燙燒後的刺鼻味道傳來,王劍鋒竟然拿煙頭燙在了阿龍的肩膀上,阿龍實在忍不住了,慘叫出聲。


    王劍鋒站起來拍了拍手,用腳踢了踢阿龍的腦袋:“其實我剛才呢不是求你,是給你機會呢。一天隻有一次機會,今天的已經用完了,我希望你明天能說出正確的答案啊。要不然,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和你耗。”


    阿龍疼得隻能嘶吼和嗚咽,他可能是沒想到王劍鋒變臉會這麽快。


    王劍鋒抹了一把頭上的水珠子,臉色很平常,好像剛才用香煙燙人的不是他,他隻是一個守法好青年一樣。


    “哎喲,你們說,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快點兒回去睡覺吧,這一天折騰得也夠累的。”


    說罷,他自己叼著那根燙傷阿龍的香煙,拽著鐵鏈子,像是牽狗一樣把阿龍拎了起來,往阿龍的腰上踢了一腳:“走!”


    我和劉小虎還有林芊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劉小虎縮著脖子咽了一下口水:“我為什麽有點兒同情阿龍啊?鋒哥不會對他怎麽樣吧。”


    看著劉小虎這樣子我就覺得好笑,五年前我剛認識王劍鋒的時候,我天天腦子裏的想法和劉小虎差不多,都覺得王劍鋒真可怕。


    我揉了一把劉小虎的板寸,笑道:“放心吧,鋒哥做事有分寸的,你的傷剛好,先回去休息吧。”


    劉小虎的心思很單純,他一聽我這麽說,立刻就不擔心了,傻嗬嗬地就和我們一起往外走。


    林芊芊挽著我的胳膊,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漂亮的女朋友,值得信賴的兄弟,這不就是我曾經幻想的生活麽?


    我們三個人沿著擋雨的屋簷一邊往回走,林芊芊一邊問我:“剛才鋒哥和你說什麽啊?”


    我又不由地有點兒臉紅,真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忽然前麵的劉小虎回頭,說:“鋒哥問阿遠哥有沒有睡過你。”


    這小子一臉的純潔單純,完全沒注意到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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