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做琢磨這個傻逼打算怎麽做時,他忽然掄起了改錐,一下子戳在車窗玻璃的下角,整塊車窗玻璃一下子如同蛛網一樣碎裂了開來。那根本不是一把改錐,更像一根鐵釺子,整個鐵釺的頭都磨尖了,紮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一個血洞,這玩意兒比刀子還可怕!


    林芊芊嚇得尖聲大叫,我心裏罵了句髒話,就飛速發動了車子,能打方向盤。


    盤山公路很窄,勉強夠兩輛對麵會車,碰到拐彎的地方,半邊車輪子飛到懸崖外都是常事,在這種地方,操作空間很小。我想猛打個方向盤甩掉眼前的這兩人,也不敢把油門加太多,就怕勁兒一猛,我自己飛了出去。


    車子掉了一個三十度的頭,雖然動作不猛,可著實嚇了那兩人一跳。其中一個臉黑的像是張飛一樣的家夥,直接往後麵的路上一躺,堵死了我想調頭開回去的念頭。


    “來來來,你他媽的有種往我的身上壓。媽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我煩躁得不行,一拳錘在方向盤上,車子喇叭頓時大叫了一聲。好好的一輛車,窗戶就這麽報廢了,短短兩天,我就碰上兩回劫道的了,這到底是什麽狗屎運?我得罪哪路神仙了?


    我黑著臉,踩著刹車,把發動機拉得轟轟直響。


    “讓開,要不然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這時我真的想豁出去了,媽的,這倆王八蛋,這是欺負我看起來好說話呢。來個真橫的,看他們敢不敢這樣!


    “你想開車壓死我?你來啊,別慫啊。我告訴你,就你這孬樣,我他媽的賭你不敢,乖乖地給了錢,帶著你那小寶貝兒滾吧,學人裝什麽牛逼呢?你就是個孫子。”


    我眼睛裏冒出火,牙根都快咬斷了,腦袋裏的一根線無聲地斷裂了。可能是這幾天實在太憋氣了,遇到的事兒一件比一件糟心,我又沒辦法發泄,現在一股腦兒地都湧了上來,就好像積了幾十天洪水的大壩,終於到了極限,理智頓時一些千裏。


    林芊芊也注意到我不對勁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按著我的手道:“寧遠,你別亂來,真的會出人命的!”


    “他自找的。”我咬著牙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你別衝動,要是鬧出了事兒,你坐牢了我怎麽辦?你也替我想一想。”


    我一下子冷靜了下來,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理智回到了腦袋裏。


    林芊芊嚇得不輕,很緊張,我長歎一口氣,把油門鬆了開,車子安靜下來,林芊芊緊抓著我的手也鬆了開來:“你這個樣子嚇死我了。他們隻是要錢,我們給他們錢就是了。你怎麽了?有點兒不對勁,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苦笑,拿腦袋撞了幾下方向盤,直到撞疼了,感覺自己是真的冷靜了,才道:“這兩天出太多事兒了,讓人給欺負煩了。你知道麽,我小時候經常讓人欺負,後來我發過誓,再也不讓人欺負我了。這口惡氣至今一直憋著。”


    林芊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我就是欺負你的惡霸之一唄。”


    她湊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厚著臉皮撒嬌道:“別生氣了,以後有機會,我也讓你欺負欺負。”


    “我欺負你幹嘛啊。”


    我是真有點兒應付不過來她,她鬼點子太多了,有的時候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說出什麽讓人噴血的話。


    林芊芊壓低了嗓音,舔了舔舌頭說:“在床上讓你欺負欺負唄……”


    我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上像是火燒一樣躺,一直快紅到脖子跟了。


    “還有人在看著呢,你老實點兒。”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要一頭撞死了,這話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男人該說的,換成林芊芊說還差不多。


    可惜我從來沒談過戀愛,麵對漂亮的女孩子,我恨不得把頭埋到土裏去,能直視就很不錯了。麵對林芊芊這樣的老手,我真是一點兒招都沒有。


    那黑臉見我熄了油門,麻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得逞似地,得意壞了。


    “你在車裏等著我,別下來。”我對林芊芊說,“一會兒我下了車,你換到駕來,如果有什麽事,你就開車先跑。”


    “你幹嘛?不會要下車和他們肉搏吧。”


    我失聲笑道:“我還沒那麽蠢。”


    林芊芊很不想讓我下車,可也阻攔不住我。


    我脫了西裝外套,把鬆鬆垮垮的領帶也扯了下來,做好了打一架的準備。讓我就這麽吃癟賠錢,不可能,老子幹的蠢事兒,到昨天為止就是最後一樁,以後一件都不會再有。


    “你小子挺有膽量的啊。給錢吧,你那些好看的照片兒發出去,肯定會把你的麵子給毀了,我看你小子穿得人模狗樣兒,不是個普通人兒吧,你們大人物一定最害怕這種事被傳出去。”


    我皺著眉頭問:“你們倆是專門在這兒劫道的,還是今天就碰上我倒黴了?”


    “問這個幹嗎?!”


    “我得弄清楚,今天是不是我特別倒黴。”


    “你小子,還挺有好奇心啊。”黑臉話比較多,陰笑著對我說,“我們哥倆是個組合,叫黑旋風。算你不趕巧,今天是我們倆開張第一單。算是專業劫道兒的,明天開始我倆就打算職業長幹。可是你小子也確實夠倒黴的了,不早不晚,偏偏趕上了這個時候。怎麽樣,死明白沒有?”


    這倆人的二逼程度超過我的想象,兩個不知死活的,還敢弄個組合,他以為這是要組合出道麽?現在打黑很嚴重,陽縣城這樣的地方,有楊旭這顆盤根錯節的老樹紮著根,所以暫時還很亂,可這倆一沒背景二沒腦子的家夥,竟然敢攔路搶劫,恐怕是不知道死字該怎麽寫。


    我越看,越覺得這倆人像是瘋狂的時候裏那個逗比小賊黑皮,要不是他手上那把改裝過的改錐能致人死地,我都懷疑這倆家夥是過來說笑話的。


    “這兒離陽縣不遠,你們想混黑道,有沒有探過陽縣的水?你拿了我的錢,未必有這個命花。”我沉聲道,一邊說,我一邊手伸進了褲兜裏,摸到了褲兜裏一直藏著的袖珍手槍,心裏才有底多了。


    這是我來陽縣前,王笙專門交給我的。


    國內禁槍,這個東西拿著是燙手的閃耀,所以我從來沒有拿出來用過。但今天很巧,我帶著準備防身用的,本來是拿來對付青龍幫的人的,誰知道青龍幫的人沒出現,倒是出現了兩個毛頭小賊。


    黑臉這人更情緒話,不經話激,我這麽一說,他立刻炸了起來。


    “你他媽的威脅我?老子今天就是把你殺了在這兒埋了,也沒人能發現!”


    我往後退了一步,冷笑道:“你試試,我諒你沒這個膽子。沒名沒輩的小子,裝什麽逼呢。”


    我是故意這樣說激怒他的,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幾句話好像紮在了他的心上似的,他一下子就炸毛一樣跳了起來,拎著改錐朝我撲了過來。


    與此同時,我拔出手槍,正對著他的腦袋。


    黑臉的腳步硬生生地卡住了,擺出一個很荒謬的姿勢,一隻腳踩在地上,另一隻腳好像正要跟上來,可還沒來得及落下來,就像跳舞一眼彎著舉在半空。


    “槍……媽的,拿假的糊弄人?”


    雖然他嘴硬,可臉色已經白得像是紙一樣了。剛才我就看出來了,這倆人,別看黑臉的話更多更凶,但出場白臉的那個才更沉得住氣。如果我現在是用槍指著白臉,他絕對不會立刻妥協,說不定還能和我周旋幾圈,我的槍裏沒有子彈,這玩意兒我沒用過,怕走火,如果白臉激我開槍,我就露餡了。


    可這個黑臉不一樣,他動不動就嗷嗷大叫,我看的出來,這就是個膿包。果不其然,我的槍距他腦袋還有五六米呢,他就害怕得快跪下了。


    我活動了一下頸椎,道:“要不要拿你的頭試試?”


    白臉這時幽幽開口:“你不敢的。”


    我衝黑臉努努嘴,戲謔地問:“你哥們兒好像不在乎你的死活。”


    黑臉已經嚇得有點兒結巴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跌份兒了,強撐著說:“你不敢開槍的。”


    我一咬牙做出要扣扳機的樣子,其實這時候我心裏也有點兒慌,如果這一扳機扣下去,他還沒服軟,我的槍不會想,那我的逼可就裝爆了。


    “別別別別!試你媽逼啊,我這是人腦袋,能試麽?你住手!”還好,就在這一瞬間,他抱著腦袋大叫著讓我別開槍。


    我心裏更是鬆了一口氣,誰讓我的槍沒子彈呢。


    說實在的,我的心情沒比這個黑臉男輕鬆到哪裏去。


    “滾吧。”我惡狠狠地說道。


    黑臉男爬了起來,屁股尿流地逃竄,他跑了幾步,才發現自己的哥們兒沒有跟上來,就回頭大喊:“快跑啊。”


    那個白臉男不但沒跑,反而定在那兒,死死地看著我。我被他看的都發毛了,想揍他了。


    這時,他忽然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槍管子,狠狠地抵在他自己的額頭上,衝我露出猙獰的笑容:“你開槍啊!你有種你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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