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關我的事兒,可我看著還是很不是滋味。


    盈姐見我的眼神有異,低聲問:“小哥,你真的是來找薛露露的?那你這位……”


    “我女朋友。”


    “嗬嗬,姐姐我見過的大場麵也不少了,頭一回見帶著自己的女朋友逛窯子的,你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林芊芊道:“盈姐,你快把薛露露給我們叫來吧。”


    “哎好嘞。你們不會是要玩雙飛吧……”


    我看盈姐嘴上越說越沒譜了,索性自己走上去,抓住了薛露露的胳膊,把她拽了過來。


    本來勾著薛露露,要和她往那小發廊後麵走的男人這下著急了,瞪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直接低吼:“放開。”


    “老子,老子給了錢的,你別以為你狂就能為所欲為,你得講道理。”


    我直接從錢包裏抽出了一打錢,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滾!”


    那家夥一看就下盤虛浮,步子不穩,被九色掏空了身子的樣子。


    見我這麽凶狠,又比他高很多,不由害怕了,撿起了地上的鈔票,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幹嘛呀,帶著女人來嫖的不多,說吧,誰派你來找老娘麻煩的。”


    比起那男人的驚恐,薛露露倒是淡定多了,靠著門框點了一根煙,怡然自得地打量著我和林芊芊。


    林芊芊道:“我們是劉小虎的朋友!你幹這個,小虎知道麽?”


    薛露露眼神慌了一下,匆忙道:“劉小虎,哪個劉小虎?”


    我道:“你男朋友,你能認識很多個劉小虎,不至於還有很多個男朋友吧。”


    “我,我記起來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們別跟他說遇到過我,我們早就掰了。我,我有點兒累了,盈姐,我今天回去休息了。”


    我一把抓住薛露露的胳膊,薛露露忽然迸出一股力氣,扭頭對我怒吼了一聲放手!她想掙脫開我,但是一個女人的力氣怎麽和男人的比?


    我把她拽了回來,低吼:“你不想在出名,就別大聲嚷嚷,咱們進屋說。”


    “誰和你進屋說,我隻和要睡我的人進屋!你是不是要睡我?”


    她見我不鬆手,忽然把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扯,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往我的手上貼,我趕緊鬆開了手。


    林芊芊氣得推開她:“我的男人,你敢碰老娘揍你啊。”


    薛露露沒好氣道:“把你男人管好!什麽劉小虎張小虎的,我和他早就掰了,我沒空陪你們瞎鬧。”


    往後退了兩步,薛露露衝我齜了齜牙:“你再敢跟上來,我咬你!”


    “這什麽人嘛,小虎真是看走眼了,怎麽會看上這種女人。”林芊芊氣得臉都紅了。


    劉小虎那麽單純,我甚至以為他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呢,聽他說自己有個女朋友的時候,我就覺得挺吃驚的。


    薛露露這副樣子,不用多想都知道,肯定是騙了劉小虎。


    我心裏雖說很是滋味,可這到底是別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太多。還好,小虎讓我轉交的三千塊錢,我還沒送出去。


    我低聲安慰氣得快哭的林芊芊:“算了,這也是一件好事。我們回去就把事情如實告訴小虎,免得他繼續被蒙在鼓裏。”


    林芊芊跺著腳,不依不饒:“怎麽這樣啊,說不定他是小虎的初戀呢。”


    “乖別鬧了,讓人看笑話。初戀都瞎,以後我們給小虎物色一個好的。”


    走這麽一趟能看清了薛露露的真實麵目,那也不算我們白來一趟。


    隻可惜,劉小虎這麽一個“純情”大小夥啊,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萬一把他給刺激的看破紅塵,回少林真當和尚了……我怕劉勇會找我拚命。


    我搖了搖頭,對林芊芊道:“我們走吧。”


    “二位,留步。”


    我回頭看見盈姐為難的臉色,猶豫著要說什麽似的。


    “你們是劉小虎的朋友?薛露露在這兒工作,能不能別告訴劉小虎?”


    我正要說話,林芊芊冷笑道:“你都知道我們是朋友了,我們還能瞞著坑自己的朋友麽?”


    盈姐歎氣道:“小丫頭,這事兒沒這麽簡單。其實剛才我就猜,你們會不會是劉小虎的朋友。這麽多年了,露露不肯見他,他就變著法兒讓人來這兒見露露。”


    我和林芊芊麵麵相覷,覺得盈姐說得很不可思議。


    “這倆人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剛才我不敢認,因為你們倆開的是好車,那窮小子從來沒有過這麽有錢的朋友。”


    我這輩子就沒被人跨過有錢,尷尬地揉了一下鼻子,跳過這個話題,追問道:“小虎知道薛露露的工作麽?”


    “現在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原來是不知道。露露不肯見他,他一次也沒敢來過。這小子是個癡情種子,露露都和他分手這麽年了,他還不死心。”


    我大驚:“他們真的分手了?!”


    “我親眼所見,要是沒分手,那小子怎麽會這麽多年都不敢自己來?你見過有年輕男女談戀愛不見麵的麽。”


    盈姐說得問題我心裏早就有疑惑了。


    隻不過,我原來以為是薛露露騙了劉小虎,沒想到,竟然是劉小虎騙了我。


    林芊芊問:“都分手了幹嘛還不讓他知道真相?”


    “小丫頭,你見過這麽深情的男人麽?這小子是個癡情種子,讓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在賣,你說,他能受得了麽?這麽多年來,每個來看露露的人,我都讓他們保密。盈姐我雖然不是什麽好女人,可我的心也是肉長的。這倆個人有緣無分,時間長了,一定會淡的,何必現在給他們平白無故添堵呢。”


    我又震驚又詫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芊芊也被盈姐一句話堵住了,看向我征求意見。


    “盈姐,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給你保密的。”


    盈姐放心了一樣,長歎了一口氣。


    我心裏卻堵得慌,很想立刻逃離這地方。我不想騙劉小虎,可正如盈姐所說,如果我告訴劉小虎真相,他可能會瘋。


    “薛露露好端端一個女孩,幹嘛要幹這行啊,小虎哪裏不好?切。”林芊芊嘟噥道。


    她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當然不知道貧窮的可怕。


    可我非常能體會薛露露的痛苦,因為我曾經也被貧窮逼得走投無路,沒飯吃,沒書讀,沒人看得起。


    盈姐道:“大小姐,不是被逼到了這條絕路上,誰會來幹這一行啊?露露是個好女孩,她有她的苦衷。”


    我的胸口好的堵住了一塊鐵一樣,點了點頭,答應幫盈姐保密。


    我給盈姐留了個電話號碼:“以後薛露露有事就找我,我這個兄弟很固執,恐怕很難淡了。”


    “我還是頭一回為這種事兒給男人留電話。”盈姐嘴上調笑著,還是給我留了號碼,“你叫什麽?原羽?怎麽寫?”


    我笑道:“那是芊芊亂說的,我叫寧遠,寧靜的寧,遠方的遠。”


    盈姐按鍵盤的手一下子定住了,抬頭問我:“你說你叫什麽?”


    “寧遠。”


    “寧靜的寧?你是陽縣人?你爸叫什麽?”


    林芊芊問:“老相識啊?盈姐,一般人可不會希望自己的爸爸和你是老相識哦,嘻嘻。”


    盈姐不像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但這時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你爸叫寧晨光嗎?”


    我沉聲道:“我爸不姓寧。”


    盈姐好像有點兒失望,上下大量著我,嘟噥著:“你們,有點兒像。”


    我心裏咯噔一跳,慌得手機差點兒掉在地上,低聲問:“你說我和誰?”


    “沒沒,我弄錯了,你是從母姓對嗎?”


    我沒好意思說,我爸不姓寧,我媽也不姓寧。


    我這個姓不知道是從哪兒飄來的。


    當初我媽一定要給我起這個名,我們全家反對都沒用。


    後來我一年我帶我去做了親子鑒定,之後他就拋下家一個人跑了。


    那份親子鑒定的結果我沒看見,沒有任何人看見,但是我是野種這個謠言從此以後不脛而走。


    “寧遠,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林芊芊溫暖的小手抓住我的手心,溫柔地問我。


    我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心,忽略從心裏升騰起來的那股寒意。


    “對,我是從母姓。”


    我沒勇氣承認我的身世,這是我心裏最恐懼的一部分。


    盈姐一下子放輕鬆了:“哎喲嚇死我了,那肯定是我弄錯了。不過說真的,你和老寧長得還真的太挺像,老寧是我年輕時候一個朋友。”


    “有多像?盈姐你有照片麽?可以拿出來和我比比。”


    “照片,上哪兒有啊。我上一次見他還是十年前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了。”


    這時有人招呼盈姐做生意,遠處來了三個工人,一臉淫蕩的紅光


    “盈姐先去忙了,劉小虎的事你還得幫忙啊。”盈姐轉身,扭著細腰走了上去,“催什麽呀,來了。瞧你們幾個,這淫蟲都快衝到臉上來了。”


    林芊芊抓著我的手,擔憂地說:“寧遠,你怎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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