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紅渾身殺氣大盛,快得像是一道閃電一樣,抓住絡腮胡的腳腕,叫他拖到了車廂裏。


    然後我聽見了一聲悶哼,很短促,我摸著黑找到了地上的手機,拿起來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過去,照到了一張血刺呼啦的臉。


    我嚇得差點兒把手機扔了。


    秋紅抹掉臉上的血,掰開絡腮胡的掌心,將她挖出來的兩顆血刺呼啦的眼珠子塞還給絡腮胡手裏。


    “寧遠不讓我拿別人的眼珠子,還給你。”說完還很缺德地拍了拍絡腮胡的臉。


    我一陣惡寒,低聲喝問:“你對他還做了什麽?!”


    “打斷了他的聲帶,他說不出話來了,免得他喊疼,你又要跟我生氣。”


    “他不喊就不疼了麽?你少給我裝瘋賣傻,快點兒,跟我走!”


    雖然秋紅幹得過了,不過這絡腮胡子也算是罪有應得。


    我隻是心軟,我又不是傻逼,還沒到對王八蛋都不忍心的地步。如果秋紅說的是真的,這絡腮胡真的幹的是買賣婦女小孩的勾當,那他犯下的最新,恐怕挖掉一雙眼睛都常換不清。


    我們鑽下了車,這是一個地下車庫,光線很暗,我拿著手機照明。


    “這地下車庫真大,可怎麽隻有一輛車。”秋紅道。


    我趕了一下灰:“這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了,你看這灰這麽大,我估計是廢棄的地下停車場。這兒不是城東,也不是港閘。城東寸土寸金,沒有這麽大的空置樓,或者爛尾樓。王劍龍的手下更不會亂來。”


    ”我們可能是來了燕門的老巢了。“


    我環顧了一下,這地庫非常安靜,不但地下停車庫裏沒人,樓上人也不多。


    我們在地下車庫裏找著上去的樓梯,發現這個車庫竟然沒有出口。


    ”那我們剛才是怎麽進來的?“


    ”可能進來以後,車庫門就關上了。要是也許就在絡腮胡身上,不過我們現在不著急出事前。“


    ”真奇怪,這裏已經那麽隱秘了,還連一道車庫門都不留。“


    我拿手機在門旁邊找了一圈,忍不住皺眉說:”門是很普通的門,可是你看,這鎖是反著裝的。這不是防人進來,而是防人出去的。“


    ”好理解,燕門抓進來的人都關在這裏,怕大夥跑了,鎖當然要反著裝。“


    我道:”看來咱們這是來了一個拐賣的窩點了,要不要報警。“


    秋紅道:”不知道外麵是什麽地形,我聽這地方這麽安靜,可能很偏僻。警察接到這麽大的案子,一定不敢立刻出警,肯定要等部署調查。這中間不知道又要多少天,等他們來之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嗬嗬,反正我們來都來了,幹嘛還借別人的手,反正這兒是一個大老鼠窩,我們順手把老鼠窩給捅了不就好了。“


    我心想也是,來都來了,反正我今天來,本來就是來找陽縣另外兩個區的扛把子——燕九空和老豹的。


    燕門既然盤踞於此,和這兩人絕對不會沒關係,說不定這倆個扛把子,有一個就是燕門的當家人呢。


    雖然沒有出口,不過有到樓上去的電梯,和我想的差不多,這電梯得刷卡才能動。


    “防得這麽嚴,這比我們殺門的地牢防得還嚴。”


    秋紅指著一排低矮的小窗給我看,隻有一條胳膊那麽粗的氣孔窗,連一隻大腿都生不出去,但卻都用鐵條子封閉了起來,連胖點兒的老鼠都能卡住。


    “你們殺門也有總部?”


    “是啊,不過我們殺門的地牢本來也不怎麽嚴。嘿嘿,反正要想逃走,就是死。”


    我一陣惡寒,剛剛對她有的一點兒好感又消失殆盡。我克製著想發火的心,反正現在也就是在利用她,等利用完了,找個機會讓她不準再跟著我了。


    “附近肯定有樓梯,我們找找。”


    因為光線不足,我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樓梯的入口,兩扇厚重的防火門已經落滿了灰塵,我推了一下,兩手都是灰。


    “果然有鎖,這門也不知道是多久沒開過了。”


    “奇怪,拐賣的人口關在這裏幹嘛,一拐到手,不是應該馬不停蹄地賣到山裏去麽?”


    “你對這個也懂啊,你們朝陽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還行,以後要是幹販·毒的勾當,還得跟二當家的請教請教。”


    “你是不是又找死?”瞪了我一眼,秋紅把我推開,“讓開。”


    她握著那鐵鎖頭摸了摸,然後隻聽哢地一聲,掛鎖的鐵鏈子就被生生捏斷了!我早就知道她的實力,此時還是有點兒驚愕,有這樣的天生怪力,別說是殺人了,殺獅子殺老虎都易如反掌了,也難過秋紅的性格會變得這麽奇怪。


    “走,上去看看。”


    我和秋紅兩人躡手躡腳地上樓,樓上非常安靜,而且很壓抑。


    盡管什麽聲音都沒有,可我有一種心髒快要從胸口跳出來的緊張感。


    ”小心!“


    秋紅抓住我,躲進走廊的一個拐角的地方,一個踩著拖鞋的男人,推著小推車從走廊裏走了過去。


    “是飯菜的味道。”


    “這飯菜味道聞起來不怎麽的,肯定不是給燕門門徒吃的。”


    “這兒會有門徒麽?聽著好安靜啊。”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樓裏實在安靜得過頭了。


    “我也覺得不對勁。你知道麽,殺手當久了,能聞到死亡的味道。”


    我心想說,你別裝逼了好麽,扭頭就看見秋紅正仰起小臉,一臉的鄭重嚴肅,不像是說笑的。


    秋紅道:“這兒的死亡的味道,比我們殺門的總舵還重。不對勁,走咱們上去看看吧。”


    這兒安靜極了,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被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正是下午,可窗外的光線照進來卻蒙上了一層灰一般,黯淡了不少。


    長走廊單側有一排窗戶,隻不過這窗戶上都封著鐵條子,從裏麵看見鐵條子在地上的投影,說不出的壓抑。


    秋紅的兩隻腳踩在地上,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已經盡量克製了,可還是沒辦法像她這樣輕。


    還好,有時候一不小心要發出聲音的時候,秋紅就一把拎起我的衣領,及時攔住了我。


    那推著小車的人心情特好,還吹著小曲,我倆不遠不近地跟著。


    走了大概也十幾米,走廊盡頭,他推著推車拐彎,那一段沒有窗戶,隻有頭頂上一盞昏黃的燈照明。


    我們正要跟上去,就聽見一聲壓抑的慘叫,很快就消失了。


    “你聽清了沒有?”我問秋紅。


    秋紅舔舔嘴唇,嘟著嘴道:“小可憐的叫聲嘛,我怎麽會弄錯。”


    “真的有人慘叫?!這燕門不是專門幹些行騙的勾當的麽,為什麽還會囚禁人!拐賣婦女,也不用弄得這麽壓抑吧!”


    “你這腦子怎麽這麽天真,真不知王笙是怎麽教你做生意的。隻要是來錢的下九流勾當,燕門哪一樣不幹?燕門是七十二行當,三十六偏門,上三教下九流裏最下賤的勾當,比丐幫還下賤。丐幫隻會自己乞討,燕門呢,采生折割,幹的都是最最下流的事兒!我小時候就發誓,隻要看見一個燕門的,就要挖掉一雙眼睛,叫他們自己也嚐嚐采生折割的苦!”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類人能叫你這女魔頭都咬牙切齒?采生折割是什麽意思?”


    我話剛問完,秋紅就對我“噓”了一聲,我知道是有人來了,不再說話。正好我倆的身後有一個一人寬的窄縫,我和秋紅就轉身躲了進去。


    一開始我們都沒多想,躲進去後才發現不對勁,這窄縫躲一個人還差不多,躲進去兩個人特別勉強,我們倆麵對麵站著,胸口緊緊地貼在一起,我不得不扶著她的腰,要不然手都沒地方放。更要命的是,我倆的下身也緊緊地貼在一起,秋紅感覺不舒服,掙紮了一下,我的老臉頓時血紅,某個地方無法克製地蠢蠢欲動起來。


    “你!這是什麽東西,頂著我了!”


    她抬起俏臉衝我發火,馨香的吐息卻都噴在我臉上,熱乎乎的很舒服。我感覺腦子都像一團漿糊一樣,難受得不行,卻又克製不住。


    “你,你別再動了!是……是老鼠。”


    秋紅當然不好騙,她又不是什麽清純少女,闖蕩江湖這麽多年,秋紅可不單純,一下子明白頂著她的是什麽了,抬起手來對著我的肚子就是一下,疼得我一頭的冷汗,可也不敢出聲喊出來,隻能悶哼了一聲,頭垂在她的肩膀上。


    秋紅見我是真的被打疼了,忙問:“這,這就打疼你了,你可真不中用。管好你的老鼠,要不然我就幫你把它變成死老鼠。”


    我心裏又想氣又好笑,她以為我願意啊!我現在也很痛苦好不好!


    “噓,別說話,有人來了。”我倒吸著冷氣。


    話說道一半,秋紅就捂住了我的嘴。我聞著她手掌中間的香氣,正覺得味道真好聞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又要采生折割,真是罪過罪過。”


    “大師枉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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