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聲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惦記著挑撥離間了。沒錯,你能調查到的東西,王笙肯定也早就調查過了,他沒告訴我,確實是故意隱瞞我。可是王笙如果對我真的有什麽不利,他何必大費周章?你不用去問別人,你隻要回家去問問你兒子,就知道我以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我找不到正經工作,是王笙給了我一份工作。你兒子應該記得很清楚,我在學校裏一天被人打三趟,我現在還有一條胳膊上都是煙疤,其中有一半兒是你兒子燙的,寧家對我不聞不問,如果他們有曾哪怕一次記得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在外麵,以寧家的能量,哪怕隻是托人去跟校方說一句,我都不會過得這麽慘。


    寧家沒有,我爹和我媽現在還在外麵,逢年過節從來不打個電話給我,楊旭,你也是有兒子的人,如果我真的對寧家還有一點意義,還能有一丁點兒可以拿來反製寧家的用處,寧家人會這樣對我麽?


    是王笙把我救出來的,我如果沒有救了鋒哥,我就遇不到王家。王家給我吃的喝的和工作,我現在的本事都是王笙手把手教我的。他能對我有什麽企圖?”


    說出這些話,我心裏的鬱結不但沒有小,反而更加不是滋味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比什麽人都了解王笙,他要是知道我是仇人的兒子,不報複我就不錯了,更別說是幫我了。


    可是這五年來,王笙對我比親兒子還要好,到底是為什麽?!王家對我的恩情不是假的,可……


    我這麽氣急敗壞地去反駁楊旭,更像是我在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不能去懷疑王叔的動機,因為如果他的動機有問題,我就又沒有家,沒有兄弟了……


    我真的很想親口問問王笙,到底是為什麽?王叔不管說什麽我都能信,我敬重他,可他卻什麽都不說!以他滴水不漏的性格,不應該這樣的!


    我心中百感交集,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把我心裏的憤怒暴露無餘了。


    楊旭又不是傻子,他笑了一笑,已經把我看穿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五年前王劍鋒為什麽會落水?”


    我整理了一下衣領,沒重新坐下,壓抑住憤怒。和這種老狐狸聊天,一定不能被看透心思,要不然就會落入套中。


    我又喝了一杯酒,壓下心裏的火,外麵傳來喊打喊殺的聲音,我也置之不理。


    “這個事我想調查過,是王劍龍幹的。”


    “證據呢?”


    “你到底什麽意思?王劍龍親口承認的,要不然難道你想說是王家設的一個套,讓我自己跳進去的?楊旭,你又不是小孩子,你用腦子寫的你說的話現實麽?可能發生麽?王劍鋒是王笙唯一的婚生子,王劍龍是他的私生子,你會拿你的親兒子去做計,隻是為了騙仇人家裏一個棄子麽?你也是生意人,你算算這個投入產出比,你會這麽做生意麽?”


    楊旭笑著搖頭沒說話。


    “我問你答,你不要再試圖挑撥我們的關係了。”


    “好,那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你想調查王劍鋒五年前落水的真相,你調查了麽,有結果麽?”


    調查,我想起來了,我曾經是想調查五年前的真相,可王笙讓陳軍轉告我,不要繼續調查。當時我就很不解,我還想當麵問王笙理由,可是到了朝陽以後,發生了太多事,我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王笙為什麽不讓調查?


    我道:“結果也不用告訴你。這些事我早就弄得很清楚了。我現在隻想知道,寧家為什麽忽然動了殺我的心思,這麽多年來,我和寧家都相安無事,他們把我當個屁,我也把他們當個屁,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我沒礙著他們什麽,為什麽忽然要殺我?”


    “要殺你,肯定是因為礙著了。小寧出生在幹部家庭,他那家庭條件,我不說想必你也很清楚。出生在這種家庭的孩子,就不可能徹底和這個家庭斷絕關係。我聽說你媽媽非要讓你姓寧,你想過沒有為什麽?難道你媽傻麽,一定要把搞破鞋這種事鬧得全天下都知道?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


    寧遠,這件事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傻子。晨光不傻,你媽媽不傻,王笙更不傻,你是寧家的孩子,你隻能姓寧。


    你想象不了的事情太多了,有時候,不是把你養在身邊,給你吃飽穿暖就是真的對你好。說起來,我現在也很後悔,如果我小時候能對子昂狠狠心,多教會他一些正經本事,他也不會變成這幅遊手好閑的樣子了。”


    我哈哈大笑:“我現在相信你說的,你們關係曾經特別好過,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能想著替你曾經的兄弟說上幾句話。楊旭,真不用,你自己也說了,我不是傻子。我更不會相信這些鬼話。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寧家人為什麽忽然動了殺我的念頭。”


    楊旭道:“豪門大戶有他們的秘密,這也不是我能窺探出來的。不過,我打聽到,和一份遺囑有關,這份遺囑又和你有關。很可能受益人是你,也很可能是以其他的方式,間接地和你有關。


    現在拿遺囑的律師躲起來了,隻有一個偷看到了遺囑的保姆,在臨死前留下了隻言片語。這個保姆的文化程度很低,她看不太懂法律文書,所以說得很不清楚。


    不過,寧家人都猜,受益人應該是你,我們大家也想象不出,什麽情況下,你才會間接出現在遺囑裏。”


    我吃驚道:“這更不可能了,我和寧家的人都不認識,怎麽會把我寫進遺囑裏?而且法律意義上來說,我甚至都不是寧家的子孫,寧晨光自己不說,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兒子。這份遺囑該怎麽寫?世界上叫寧遠的人這麽多!這種遺囑寫出來,也沒辦法公證。”


    寫遺囑的人不可能是寧晨光,寧晨光還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這份遺囑一定是不可能再改了,馬上要執行了,所以大家才動了也殺我的念頭。


    殺了我以後,遺囑無法執行,而我沒有家人,父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除了我二叔,也沒有近親。隻要把能繼承我遺產的近親殺了,那這份遺產就會重新進行分配。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我還想問更多的事,楊旭卻給我來了這麽一句。


    “你和寧晨光的關係這麽好?怎麽可能隻知道這些?”


    我一點兒也不客氣,直接質問楊旭。


    如果他們的關係真像他自己說的那麽好,他怎麽會對我屢次下殺手?我當然不會覺得楊旭的話句句屬實,可是我也得知道,他究竟有幾句話是真的。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一問,嗬嗬,你一定還在想,既然我和你父親的關係這麽好,為什麽我會對你下殺手吧。寧遠,我坦白告訴你,我調查到了你是小寧的兒子以後,曾經一度想要放過你的,可是你和王劍鋒兩個人,死咬著我康成不放。再者,子昂這孩子不了解我的苦心,一直和你過不去。”


    “嗬嗬,這倒也是,別人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之間,肯定要為自己的兒子考慮。”


    “你也不用諷刺我。我和小寧已經十幾年沒有聯係了,小寧應該也不會想見我。當年有些事,確實是我辦得不妥,小寧堅持自己的原則,我倆決裂以後,小寧讓我辭職,我就離開機關單位,回到陽縣創業,我有現在的一切,成也是小寧,沒想到現在敗也是因為小寧。”


    “你絮絮叨叨說這麽多,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你就不要再問了。我想,你一定知道皮門血案,如果你有能機會或者查清這一係列事,你會知道你父親絕不是你想的那種貪生怕死,拋棄妻子之輩。”


    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楊旭這樣的人,嘴裏也會有十全十美,正氣凜然的人。


    這讓我心裏很矛盾,寧晨光的形象一下子衝突了起來。


    我幹咳了一聲,壓住了心裏的驚訝,悶頭又喝了一口酒,才道:“行了,都十幾年過去了,你就別在這兒說的酸不拉幾的,放在現在這個開放點兒的社會,還以為你和寧晨光有過一腿呢。皮門血案在你離職後很多年才發生,和你能有什麽關係?還有,你既然說寧晨光這麽好,為什麽會害死王笙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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