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慧整個人感覺腦子突然就嗡的一下。等待懷裏傳來孩子的啼哭聲才猛然驚醒過來,自己把孩子抱得太緊了,孩子被疼哭了。


    尹慧連忙輕輕的晃了晃繈褓裏的寶寶,小家夥可能真的是困了,唑著小手,很快就安靜的睡著了。尹慧看著孩子甜美的睡臉,眼淚卻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尹慧心裏暗自祈禱,“老天,李麗受的磨難已經夠多的了,求求你,不要帶走她。”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一臉疲憊的醫生走了出來,麵帶微笑:“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幾人的臉上同上染上了喜悅。趙建軍上前握住李麗的手,整個眼眶都是紅的。


    被推到病房的李麗還是沒有醒過來,醫生說是病人身體太虛,蘇醒還需要時間。小家夥許是餓了,在尹慧的懷裏開始扭著小身子找奶喝。李麗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喂奶,尹慧就把孩子交給了護士。


    護士拿出奶瓶,沒一會孩子咕嘟咕嘟的就把一整瓶奶都喝完,又接著睡了過去。


    護士看著還還站在病房的眾人道:“你們留一個就行了,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人太多也不利空氣流通。”


    尹慧想留下來,但是魏明啟不放心,加之趙建軍也舍不得離開差點與自己陰陽相隔的妻子。最後決定尹慧和魏明啟先回去休息,稍後再來換趙建軍。


    雖然結果皆大歡喜,但是尹慧還是被驚得出了一聲冷汗,剛一出醫院的門,就感覺整個人都是涼的。


    魏明啟感覺到尹慧的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牽著尹慧的手放開,改把尹慧摟在懷裏。尹慧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一下魏明啟:“沒有多遠的路,車子就在前麵了,不冷的。這樣讓人看到了不好。”


    魏明啟沒有說話,但是摟著尹慧的肩膀的手卻一點都沒有鬆動的痕跡,而且隨著尹慧的掙紮還樓的更緊了。尹慧無奈,掙脫不開,也隻好由著魏明啟。


    一路上低眉順眼的,不敢去看周圍出出進進醫院的那些人,或嫉妒,或羨慕的眼神。短短的五十米,讓尹慧感覺走出了一個世紀的長度。


    一上車尹慧,就抱怨道:“不讓你摟著,你非要摟著,醫院門口那麽多人,多難為情啊。”


    但是魏明啟隻是寒著一張臉,扭頭看著窗外,沒有接尹慧的話。尹慧看向一旁坐著的魏明啟,魏明啟的表情在陽光變換的光影裏有些看不真切,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尹慧還是能從魏明啟半垂的長長的睫毛,大概判斷出,魏明啟的心情不好。她不知道魏明啟心裏在想些什麽,隻能撇撇嘴,也把能扭了過去,看窗外的風景。


    許是懷孕的緣故,尹慧最近犯困的厲害,加之昨晚擔驚受怕了一夜,沒有休息好,尹慧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魏明啟抱上了床,而他就躺在她的身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正看著她。


    “怎麽了?感覺自從醫院回來以後,你就有些怪怪的。”尹慧是心裏藏不住事情的人,忍不住問道。


    “害怕。”魏明啟嘴抿成一條直線,聲音低沉。


    尹慧一下子被逗樂了,拍了魏明啟一把:“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害怕的。生孩子的人好像是我吧,要說害怕也應該是我害怕才對啊。”


    魏明啟摟緊尹慧,把頭埋在尹慧的胸口,悶聲道:“就因為是你,所以才覺得害怕。”


    尹慧神色一頓,扯起笑容,柔聲安慰道:“並不是每個女人生孩子都是這麽凶險的,有些人生孩子挺容易的,聽說在非洲就是,好多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還沒有到醫院孩子就生了,當地人許多時候到醫院都並不是為了生孩子去的,隻是去醫院做一下清洗和消毒。最搞笑的是,他們填寫出生證的日期的時候,都是直接隨便填的,因為孩子是在路上生的,根本沒人知道確切的時間,你說搞不搞笑,哈哈哈。”


    魏明啟緊繃的臉色,隨著尹慧的話有些一些緩解,半晌才摸著尹慧的肚子道:“要不是你已經懷孕了,這輩子都不想讓你生孩子了。”


    尹慧拍掉魏明啟的手,嗔怪道:“你胡說什麽呢?它現在已經可以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了,你這麽說,它會傷心的。”


    “是嗎?”魏明啟明顯有些不信。剛說完,魏明啟臉色一變,手微微顫抖,看向尹慧:“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它踢我了?”


    尹慧也感覺到剛才肚子裏的寶寶使勁的在她肚皮上踢了一下。尹慧得意的仰起脖子:“看吧,我就說,它能聽到我們說話的。”


    魏明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一句,讓尹慧特別無語的話,“寶寶,你要乖乖的,到時候想出生的時候,媽媽肚子一疼,你就直接自己鑽出來。”神色還頗為認真。


    尹慧很想打趣一句,但是看著他那認真的神色,剛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也許魏明啟是欠缺常識,但是確是真的在心疼她。


    ……


    經過幾天的恢複,李麗的麵色看起來已經紅潤多了,但是並不是很高興。等到屋子裏的人都散去,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尹慧靠近李麗,問道:“怎麽生了孩子反而還不高興了呢?”


    李麗哭喪著臉:“趙建軍就是個騙子。”


    尹慧有些詫異,抬眼看著李麗快要哭的臉,笑著遞上手裏的水果:“說說她怎麽騙你了。他不是把你伺候的挺好的嗎,簡直就和伺候老佛爺似的。”


    尹慧懷疑李麗是不是有些產後抑鬱了,要不然任誰看到趙建軍那溫暖貼心,噓寒問暖的樣子,都應該覺得很高興和感動才對啊。


    李麗揪著身前的被子,神色不悅:“他之前明明說的好好的,他喜歡女兒,原來都是騙人的,自從我姑娘生下來,他連一次都沒有抱過。”


    李麗說著說著越發覺得委屈,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尹慧連忙拿起身邊的紙巾,幫李麗將臉上的眼淚擦幹淨:“怎麽沒有抱過,剛出生的時候,就是他抱著的啊。”


    尹慧不說還好,一說,李麗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就像是決堤的水般嘩嘩的往下流,瞪著尹慧:“你還說,估計也就抱了這麽一次。”


    “快別哭了,都說月子裏不能哭的,也許他是太關心你了,所以才忽略你家姑娘了呢。我覺得以趙建軍的人品,應該不會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的。”尹慧慌亂的給李麗擦眼淚。


    可是尹慧的話,並沒有讓李麗的眼淚停下來,尹慧有些頭皮發麻,真是第一次感覺到愛哭的女人原來這麽難哄。不過心裏對趙建軍也有了一些不滿,李麗哭的這麽委屈,看來趙建軍不喜歡女兒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可是李麗在這麽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聲插了進來,“你要是再哭,我就把我爸媽叫過來了。”


    這句話就像是將李麗定住了般,剛才還哭的天昏地暗的李麗,瞬間就停了下來。隻是憋著嘴,淚眼婆娑的看著說話的趙建軍。


    尹慧暗暗稱奇,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李麗在趙建軍麵前一向都是乖乖的。


    李麗可能是苦累了,沒一會就睡著了,尹慧看著趙建軍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出來。


    “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兒啊?”尹慧開門見山的問。就剛才她在的這麽長一段時間裏,趙建軍還真是像李麗說的,一次都沒有抱過他們的女兒。


    趙建軍斜靠在牆上,眉頭一皺:“怎麽會這麽問?”


    “為什麽這麽問,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剛才李麗為什麽哭的那麽傷心,你心裏沒數嗎?”尹慧冷下臉,趙建軍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很可能是因為想回避,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為什麽會想要回避,答案不言自喻。


    “嗬嗬”趙建軍發出輕笑聲,“難道是李麗給你說,因為我沒有抱孩子她才哭的?沒有抱孩子就是不喜歡孩子?”


    “難道不是嗎?”尹慧怒視著趙建軍,李麗生產的艱難,她作為陪同者還曆曆在目,李麗拚死生下來的孩子,卻被趙建軍嫌棄,她真的無法接受,即使他是她的朋友也不行。


    趙建軍從兜裏掏出一支煙,剛要點燃,看了一眼牆上,禁止吸煙的標誌,又把煙裝了回去:“我不是不喜歡我的女兒,隻是我現在一抱著她就會想到李麗被推出手術室的樣子,臉色蒼白如紙,就像是被抽幹血的布娃娃一般,讓我心裏發顫。”


    聽完趙建軍的話,尹慧才明白自己是誤解趙建軍了。歎了口氣勸道:“我知道你當時心裏很難過,但是你不應該把這件事怪罪到你女兒頭上,沒有比媽媽更愛孩子的了,李麗為了她的孩子,甚至可以霍出自己的命,現在看到你這麽無視寶寶,心裏該有多難過啊。”


    “嗯。”趙建軍半晌才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尹慧的意思。其實道理他都是懂得,不過就是有的時候,心裏的砍有些邁不過去,不過剛才李麗的眼淚也讓他明白,不能再放任自己的情緒下去了,否則真的會傷了李麗的心。


    尹慧見自己的話有些效果,想起剛才了什麽,眨眨眼睛笑著問道:“李麗為什麽這麽怕你爸媽啊?你一說嚇得褲兜不敢哭了?”


    趙建軍像是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笑了一下道:“因為前幾天我媽聽說李麗生產流了很多血以後,連著一周都給她燉了豬肝粥,而且還要親眼看著她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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