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用力過猛,身體收不住,直直的撞了進去,在身體與地麵親密接觸後,疼的齜牙咧嘴,馬上爬起身,摸著疼痛不已的膝蓋,抬頭看,在客廳並沒簡小蝶的身影,一瘸一拐的來到臥室門口,當推開臥室門的瞬間,入目的是遍地的狼藉,還有地麵上失魂落魄的簡小蝶。


    簡小蝶抬起頭來,望向他,動作遲緩,每一個動作都證明一點,生命無礙。


    董健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靠在門上喘息了一下,躲閃開腳下的障礙物,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簡小蝶張開幹裂的唇:“不好,非常不好。”


    董健看了看冰冷的地麵:“來,我扶你起來,這樣一直坐著,會生病。”說著,一隻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攙扶起來,在床邊讓她坐下,自己則拽過一把椅子也坐下。


    坐下後,又覺得不對,置身在麵目全非的房間,入目的是異地狼藉蒼涼,對她平複心情不會有幫助,發現她的手和臉上都有血跡,不知道哪裏受傷了,需要馬上處理一下傷口才行:“走吧,咱們去客廳,告訴我你家醫藥箱在哪,我必須馬上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簡小蝶很配合的站起身,在董健的攙扶下,走出臥室,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指了指書房的位置:“藥箱在櫃子的抽屜裏。”


    安置好她,董健轉身走進書房,很快取來藥箱,打開,開始給簡小蝶清理傷口。都是些剮蹭的傷痕,隻需簡單處理一下,有些淤青地方,不需要特別的處理,幾天後自己會慢慢消除。


    一邊清理,一邊說:“你是在自虐嗎?自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簡小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什麽關係呢?就算我死掉,都不會有人在意,我最愛的人,都不在意我,我還在意什麽呢?突然覺得我就是多餘的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董健很嚴肅的看著她,斥責一聲:“說什麽傻話,至少你一個電話,我就來了,怎可以說你的生命,沒人在意呢?”


    簡小蝶戚戚然一笑,她要的不是這些,不是任何人,隻有他:“他變了,在和喬沐雨結婚以後,整個人都變了,今天在通話時,他和她在一起,而且我還聽見旁邊的人說,他是喬沐雨的老公……”說到這裏,簡小蝶嗬嗬的笑出聲,那笑聲聽著有些滲人“老公,他已經成了別人的老公,而且還做的有滋有味,把我當了什麽?我才是陪他一起共患難的女人,他怎麽可以負我?我問他,你在哪裏,他居然騙我說,在見客戶,他騙我,你知道嗎?他居然騙我,我那麽信任他,他卻為了那個女人騙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為她付出了什麽,這一路你是看著我走過來的,他不可以這樣,尤其是為了那個女人,不可以……”


    簡小蝶近乎偏執的說著,時而大笑,時而落淚,樣子瘋癲的像個精神病人。


    幫她處理好傷口,董健把醫藥箱放到一邊,坐下來,靜靜地聽著,她此時情緒極不穩定,他不能給出任何意見,以免哪句話刺激到她,要等她發泄夠了,稍稍平靜下來以後再開口安撫。


    又是盛博彥,她已經愛這個男人愛到了骨子裏,深入骨髓的那種,她說的很對,他作為旁觀者,一路看過來,她走的是一段辛酸曆程,他也無數次勸過,愛,這東西,不是強求,就能求來的,而她依舊固執著,一路走到現在,他看不過去,也曾經在一些方便幫過她不少,隻是,又能怎樣,不是她的,終究不是她的。


    如今牽扯到喬沐雨,他不能再幫她做那些有違自己良心的事了,能做的,也是能是安慰,也希望能幫她走出來。


    看她目前的狀況,現實的不如意,已經讓她心裏扭曲,再這樣發展下去,會發生什麽難以想象,她的手段,他也知道些,狠絕起來,什麽都做得出。


    盛老太太的死,或許也跟她脫不開幹係,董威雖有些手段,能那麽快找到秦嫂,他就產生了懷疑,他與盛老太太無仇無怨,唯一的關聯人就是簡小蝶,她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不知道她扮演者怎樣的角色,想想都覺得可怕。


    “小蝶,你現在心裏有太多的負麵情緒,你必須把它釋放出來,不然,越積越多,日複一日的積鬱在心裏,你會瘋掉。”


    簡小蝶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在等著他說出解決的辦法。


    “你還記得白繼文嗎?就是在美國的時候,你那次來醫院找我,偶遇他,你們還發生了誤會,你把他當色狼打了。”


    聽他這樣說,簡小蝶漸漸有了記憶,那是個比較陰柔的男人,對他,她沒有好感,不明白董健為什麽會提起他,他可現在她所處的困境有什麽關係。


    見她點頭,董健接著說:“他是我大學的同學,還是上下鋪的舍友,關係一直不錯,他就讀的是心理學,而且這方麵造詣頗深,別看年紀不大,都已經出書了。我要說的是,他回國之後,開了家自己的心理診所,都是熟人了,你可以去他那裏谘詢一下,或許他能給你這方麵的幫助。”


    簡小蝶點了點頭,未置可否,她對那個人莫名的煩感,不太想去。


    “一會兒我把他的電話,以及診所的位置發給你。”董健看得出簡小蝶的不情願“沒關係,隻是看看,如果覺得不舒服,就馬上離開,沒人會強迫你。”


    簡小蝶認同,隻是看看,有什麽關係呢。


    董健給簡小蝶倒了一杯水,經過臥室看了一下,清理起來是個大工程,他醫院還有一攤子事,沒時間做打掃這類的事,把水遞給簡小蝶,撥打了自家阿姨的電話,讓她幫忙清理一下,工錢另算。


    做完一切,簡小蝶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也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問她還有沒有需要他做的,她搖頭,便穿起衣服,準備離開。


    臨出門之際,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規勸幾句:“小蝶,不然,就放手吧,感情這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簡小蝶知道他要說什麽,這幾年裏他一直重複這番話,她都聽煩了,仰起頭,目光已恢複了平日的冷靜:“別說了,我絕不……”


    董健知道她的脾氣,知趣的止住下麵的話,無奈的笑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簡小蝶點頭,手捧著水杯,水的熱度從杯子傳到手掌,直到全身,驅散了一身的寒意,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在董健走後,簡小蝶在沙發裏坐了一會兒,剛剛在地板上坐到太久,身體冰冷的不像話,董健給自己蓋了一條毯子,身體還是止不住地冷的打哆嗦,一杯熱水下肚,身體終於有了溫度,活動一下,感覺四肢不再僵硬,便下了沙發,她必須在鍾點工來之前,把自己收拾一下,不然這副鬼樣子,一定會把人家嚇跑,她可不想今晚在滿屋狼藉中睡覺了。


    而且,她還期待著和盛博彥的見麵,她不能坐以待斃,任由喬沐雨把他從自己身邊搶走。


    洗了個澡,然後穿戴整齊,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隻等著盛博彥的電話,他那種言出必行的人,跟她交往這麽久從不爽約,她相信這次也不會,隻是等到鍾點工來,兩個小時把房間清理幹淨後離開,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間,都沒等到他的電話。


    心裏的那麽魔鬼又開始不安分的躁動,一想到,他或許此時正在跟喬沐雨在一起,五年前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卿卿我我的畫麵就會不受控製的閃現在腦海,似乎在嘲笑她的無能,嫉妒和憤恨腐蝕著她正常的思維,直至無法遏製的想要發作,毀壞……


    隻是這一次她忍住了,告訴自己,自虐是最無能的行為,她要想辦法,把自身的痛苦,轉嫁到那麽女人身上。


    吃過飯,盛博彥把喬沐雨送回家,距離約見客戶的時間也快到了,開車趕過去,談完工作,下午三點多,剛準備給簡小蝶打電話,就接到工地負責人的電話,說建委的人突擊檢查,查出他們使用的一些建材不合格,責令停工整頓,把不合格的建材更換了,以及使用的地方拆掉才允許複工。


    停工一天,就意味著損失慘重的代價,他賠不起。


    建委那邊已經審核通過,而且他們使用的鋼材都是從可靠的供應商那裏供貨,他也責令監管部門,在質量上一定要嚴格把關,這方麵不可能出現什麽疏漏,建委突擊檢查,一定是接到什麽人的舉報,那就是說,有人在從中搗鬼,找盛世麻煩。


    上午和簡小蝶通話,說有時間就和她見麵,並沒說死一定要見,便沒跟她聯係,直接趕往工地。


    盛博彥趕到時,工地負責人都在場,臨時召開了緊急會議,矛頭直指監管部門負責人,那負責人一口咬定,他管理上沒有疏漏,一直按著盛博彥交代的去做,就差發毒誓了,那急的都快哭了的表情,可以肯定,他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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