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博彥一邊責怪她的粗心,一邊拉著她來到書房,安排坐在椅子上,自己從櫃子裏去了醫藥箱,開始給她清理傷口,酒精棉球還沒接觸到傷口,喬沐雨就發出一聲哀嚎:“啊,疼……”


    盛博彥好笑的給她一記鄙視的眼神,喬沐雨急忙閉緊嘴巴,在酒精棉球剛剛接觸到傷口時,再次發出哀嚎:“疼……疼……輕點……啊……”


    跟盛博彥那晚聽到的如出一轍,忍不住笑出聲來,取笑道:“你這樣叫,會讓人誤會。”


    聞聽喬沐雨忙用手掩住嘴巴,也對啊!他就因為這樣的聲音,誤會過自己。


    突然盛博彥停下動作,臉上浮現隱忍的痛苦,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水珠,身體後退靠在牆壁上。


    喬沐雨知道他心絞痛又犯了,急忙站起身,把他按坐在座位上,拿來藥和一杯清水,伺候他吃下,看著他漸漸恢複的臉色,一顆心卻不能放下。她不止一次勸他,辭去手裏的工作,在家安心修養,他不聽,隻說盛世是多事之秋,他不能隻圖安逸,不管不顧,等過一段時間,他會聽她的,辭去現在的職務。


    這個理由看似充分,喬沐雨雖然擔憂,卻不能左右,也隻好由著他。


    他在公司的時間比在家裏多,她又不能時刻在她身邊,便交代給他的新助理,督促他按時吃藥,按時吃飯,按時休息。


    她和新助理常有聯係,從她那裏得知,最近一段時間,心髒的發病頻繁,病情在日益加重,再這樣發展下去,會是怎樣的結果,她不敢想象,她不能再任由他這樣下去了。


    那股子難受勁過去後,身體便恢複常態,隻是有些疲憊,精神大不如從前。


    盛博彥催促喬沐雨早些歇息去,母親的一番話他不能不當回事,他需要一個人靜下心來想一想,接下來要怎麽做。


    喬沐雨再三確認他不是工作,隻是想要靜靜心,才肯離開,在門口又回過頭來,叮囑不要太晚。


    絮叨的有些吵,盛嵩卻沒覺得煩感,反而覺得暖心,好脾氣的一一應下,才把絮絮叨叨的女人打發走,房間內總算安靜下來了。


    這一晚,盛博彥想了很多,下半夜才沉沉睡去,怕吵醒喬沐雨,便在客房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輕輕推開臥室的門看了看,發現喬沐雨還睡著,怕吵醒她,便沒進去,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便出門了。


    今天行程有些緊張,先去公司處理一下公事,然後去醫院,因為工地事件,把去心理診所的時間約到了今天下午,一天下來會很忙碌。


    一晚上,喬沐雨也是輾轉難眠,後半夜才入睡,所以第二天沒起來,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急忙爬起來,草草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門,房間裏靜悄悄的,客房,書房看了一眼,沒人,婆婆梁宇花的房門緊閉著,不知道是出門了,還是在休息。


    對梁宇花她躲還來不及,絕不會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發現人影,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和麵包,熱了一下,端著回到自己房間。


    給麵包片上抹了番茄醬,邊吃邊撥通電話。


    對方很快接聽,盛一倫爽朗的聲音帶著笑意自話筒傳過來:“剛剛打了個噴嚏,琢磨這是誰在想我,你就打過電話來了,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都做了盛世集團的大總裁了,還這麽沒正經,一上來就知道調侃自己,喬沐雨嘴巴也不留情:“盛一倫,你就不能正常點,就知道調侃我,不好好管住你這張嘴,小心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狠毒的女人。”


    能氣到他,似乎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喬沐雨笑的差點嗆到,拍著自己咳了好幾下,才算止住,還不講理的說:“你害我。”


    “在吃什麽?”


    “麵包。”


    “早飯就吃這個?”


    “還有牛奶,牛奶配麵包,絕配。”


    盛一倫在那邊沉默了一下說:“以後不要湊合了,我派人每天給你送早餐過去。”


    “別,千萬別,我還沒嬌氣到一頓早餐需要別人伺候的地步,而且,你這麽做,我在這個家還怎麽呆的下去。”


    遲疑了一下,盛一倫叮囑:“答應我別再湊合了,如果讓我知道還是這樣我一定會不管不顧的闖進門,把你帶走,你最好相信我。”


    喬沐雨嬉皮笑臉,他話說的霸道,心卻是好的:“我答應你,一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休息。”


    盛一倫在那邊滿意的笑了一下,心裏清楚她沒事,是不會主動聯係他的:“說吧,什麽事?”


    喬沐雨喝一口牛奶,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收斂了笑容,麵色凝重:“我希望你停掉博彥的工作,要麽辭掉他,要麽讓人暫時接替他的職務,總而言之你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他不再繼續現在的工作。”


    “病情很嚴重嗎?”


    喬沐雨的情緒,連聲音都低下去:“是。很嚴重,如果再繼續下去,我真怕……”便說不下去了。


    “別這麽悲觀,不會的。工作的事我來安排,您放心吧。”


    “嗯。”


    “你也多注意身體。”


    “好。”


    喬沐雨掛斷電話,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房間裏靜下來,突然聽見門口有聲音,忙起身去看,剛剛手裏都有東西,騰不出手關門,就一直敞開著,走到門口看了看,整個客廳都靜悄悄的,或許是自己聽錯了,便關了房門,重新回到床上。


    梁宇花躲在拐角處,等聽到關房門的聲音,才從拐角處轉身出來。


    昨晚幾乎沒吃飯,一大早就被餓醒,那時盛博彥已經出門,便自己簡單做了點,吃完後,回房又躺了一會兒,本想出來看一會兒電視節目,便聽見從喬沐雨房間傳來的說話聲。


    一開始並沒想去聽,隻是敞著門,不想聽,聲音依舊灌進了耳朵,到後來,一些詞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猜測,和喬沐雨通話的應該是盛一倫,直到喬沐雨要求停掉,或辭去盛博彥的工作,她差點就沒忍住,很想闖進去,揭穿這女人的真麵目。


    明著跟兒子恩恩愛愛,背地裏卻跟盛一倫那小子勾勾搭搭,遊走於兄弟兩個中間,平日裏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背地裏恬不知恥,連自己這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差點被她的表象給騙了,更何況對感情單純的博彥。


    她思忖再三,認為不能貿貿然衝進去,跟她發生衝突,要想對付這個女人,還不需要她親自出手,有個人會比她更迫不及待。


    董健拿著結果坐在盛博彥麵前,麵色凝重,微微蹙著眉頭看著他。


    從五年前開始,董健對於盛博彥來說,既是拯救他生命的醫者,又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也很了解他,他一向趁著冷靜,笑看人生,他今天這副表情,一看便知,自己已經病入膏肓。


    現在的他反而比任何人都坦然:“還有多久?”


    “好的話,一年半載……”


    說這句話時,董健都覺得自己殘忍,就如同在向死囚告知執行的日子。


    隨即又說:“也別悲觀,或許在這期間能找到匹配的心髒。”


    這麽渺茫的希望,盛博彥早就不期待了,灑脫的笑了一聲,卻帶了幾分蒼涼的味道,此刻他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索性站起身,離開或許更好。


    “等一下,我還有話說。”


    盛博彥再次坐下,等候他的下文。


    說這些話,董健總的對不住簡小蝶,有告密的嫌疑,也是這麽久遲遲不說的原因,如果博彥生命可以延續,他寧可把那些事爛在肚子裏,永不跟人提起,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生命隨時都會結束,他認為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最壞的結果,一旦離開,他不想他這麽帶著遺憾離開。


    還有妹妹,那個傻丫頭,蕭靜秋把車禍前,車禍後的事,都告訴他了,他才了解為了盛博彥,她過得有多苦,他害怕,一旦盛博彥真的走了,她要怎麽活!


    簡小蝶雖然也是用情至深,值得同情,隻是他不認為愛一個人,可以不擇手段,以傷害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還沒恢複記憶,或許我說的一些話你不能理解,也不相信,但是,你一定相信我,以下我的話,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的成分,並不是因為喬沐雨是我妹妹,簡小蝶不是我妹妹的原因。”


    對於董健的真誠度,不用他這麽說,盛博彥也不會懷疑,他要說的是簡小蝶和喬沐雨,對於這兩個女人,他心裏有太多的謎團不能解開,他很希望從一個旁觀者嘴裏得到些不一樣,或者說和他所看到的不同的信息。


    “你說。”


    說起來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從小時候簡小蝶對盛博彥的單戀開始,直到大學,遇到喬沐雨,他們開始了一段美好的愛情,直到一場車禍,盛博彥為了救喬沐雨才被撞,然後母親把他帶到美國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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