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沐雨的笑容依舊溫暖,完全不像一個麵臨生死的人,是那種看破生死的灑脫,“是。”


    “現在醫學發達,完全可以治愈,或者延長生命。”


    喬沐雨一隻手很自然的撫摸著腹部,目光中母愛滿滿,依舊搖頭,“我不能因為能延續幾個月,幾年,或者更多時間的生命,而傷害我的孩子。”


    簡小蝶很震驚,“你是說,放棄治療?”


    喬沐雨目光看向她,那眸子依舊澄澈,除了溫暖,看不出任何情緒,“如果不是博彥救下我,在六年前我就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簡小蝶怔愣了一下,心虛的厲害,竟沒勇氣去迎視她的眼睛,生怕那雙眼睛窺探到她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躲避開,隻輕輕的說了聲,“這樣放棄,很可惜。”


    這句話絕不是虛偽,而是發自肺腑,她很喜歡喬沐雨身上的正能量,陽光,純真,率真,是她所缺失的部分,如果沒有博彥,她想,她很願意和她成為朋友。


    能從她嘴裏說出這種話實屬難得,這種善意簡小蝶也隻會給沒有殺傷力的她,提及當年喬沐雨並不時打算追究,而隻是話趕話,隨口說說而已,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不可惜,我一條命換兩條命,超值!”


    簡小蝶抬頭再看向她,眼睛裏,神態中,已經不見剛剛的傲慢無禮,眼神中帶著一點點憐憫,又有些疑惑,她不明白喬沐雨這話什麽意思。


    喬沐雨繼續說“我想你最近沒太關注博彥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也是我故意搞砸的他升任總裁的原因,他的身體不能勝任,比起權勢,我更希望他健康的活著,雖然減少了他的工作量,但他的情況還是在惡化,心髒移植刻不容緩,但是找到合適的心源很難,我偏巧和他血型一樣,其他各項指標也做了對比,符合移植條件,所以,我會把心髒移植給他。”


    這番話,再次震驚到簡小蝶,嘴巴張大,半天沒緩過神來,明明還有機會,卻放棄治療,就是為了孩子和一個忘記她的男人,然後把一個完好的男人送給憎恨她的情敵,在她認知的世界裏根本弄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思維邏輯,才有了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傻?!


    震驚之餘,對博彥也有內疚,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她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去關心他,也難怪他對自己冷淡,是她疏忽了對他的關心,他病情那麽嚴重,她卻是從情敵口中得知的。


    隻是喬沐雨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為了拆散他們,她手上沾滿了血腥,說不定哪天警察就會找上她,身上背了幾條人命,隻有死路一條,想到這些,心裏黯然。


    喬沐雨以為簡小蝶聽到這些,會很高興,沒想到會是這副表情,不知道是演技高超,還是另有隱情,這些都不是她關心的事,她隻需要把話說透就可以了。


    簡小蝶默默的攪拌咖啡,端起來瑉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


    沉默了一會兒,簡小蝶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喬沐雨,“你這樣做,他會同意嗎?”


    簡小蝶不問,喬沐雨倒忘了重要的一點,忙說,“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搬出盛家,所以,也請你給我保密。”


    簡小蝶點頭,也對以盛博彥的性子,骨子裏是和喬沐雨一樣的,雖然忘記喬沐雨,但也不會接受她這樣做,一身正氣,在她看來就是一身傻氣。


    話說到這裏,已經無話可談,兩個人本就是對立麵,有著完全不同的世界觀,再坐下去,隻有尷尬。


    簡小蝶沒有肚子拖累,走路靈便,不想落在喬沐雨後麵,與她一起走,又不習慣,雖然她給了她這麽大的好處,也不想獨處,再者記掛著後備箱的東西,便先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喬沐雨隻簡單回了個好字。


    兩個人的對話時間很短,短到盛博彥還沒趕到咖啡店,因為怕暴露,所以走的很慢,然後在接近咖啡店的時候,便看見咖啡店的門一開,簡小蝶走了出來,忙閃身躲進旁邊的一個小胡同,背過身去,簡小蝶穿著高跟鞋,鞋底敲擊地麵發出的聲響,很容易知道她的位置。


    腳步聲由遠及近,從身邊經過,在漸行漸遠,直到聽不太清晰了,盛博彥才轉過身走出胡同,抬眼望去,簡小蝶的背影就在距他百米開外,無意間側頭看向咖啡店,門再次被推開,一大腹便便的孕婦走了出來,正是喬沐雨。


    盛博彥忙轉過身,背對著喬沐雨,很明顯簡小蝶約見的人就是她,這他就弄不懂了,兩個水火不容的女人,怎麽會坐在一起喝咖啡?


    愣神間,簡小蝶的身影已經不見,他們之間多了幾個學生摸樣的年輕人,想必是那邊學校的學生,隔開了他的視線,眼下也沒時間去探究這個問題,忙抬腳追過去,和幾個年輕人擦肩而過,巷子深處望見簡小蝶漸遠漸行過得身影。


    喬沐雨走出門,慢慢的下了台階,一抬眼看見不遠處站立的男人,雖然隻是個背影,她一眼認出那是盛博彥,急忙往這邊走,突然出現的幾個年輕人瞬間遮住了她的視線,待和年輕人擦肩而過後,那個背影已經消失,喬沐雨以為自己眼花了,擦擦眼睛極目望去,隻有一位老人佝僂的背影,自嘲的笑笑,心中有些失落,或許是太想念了,出現了幻覺。


    簡小蝶雖然穿著高跟鞋,但腳步很快,盛博彥走到巷子口時,她已經坐上自己的車,車子緩緩駛離。


    在簡小蝶把車子駛離後,盛博彥才大步走出巷子口,回到自己車上,邊打火邊眺望那麽紅色很醒目,但已經在轉彎處,轉了個彎,消失不見,他忙在後麵追上,隨著拐了個彎,在車流中緊緊盯著那抹紅色。


    在車流中穿行了一會兒,簡小蝶的車子很快拐進一條相對車流稀少的路,這是一條出城的路,直奔郊區的方向,車子越來越稀少,馬路兩旁空曠,視野開闊,盛博彥不敢盯得太緊,稍稍放慢速度,與前麵的紅色跑車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前邊的車子突然停下,盛博彥也急忙再路邊停下,極目望著前麵車子的動靜,看見簡小蝶從這裏下來,走到車尾把後備箱打開,從裏邊取出一個包,距離遠,雖然看不太清晰,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那個神秘的包,她取完包,便轉身朝著路旁的林子走去。


    盛博彥看著時間,大約在十分鍾後,簡小蝶從樹林中走出來,上了車,很快開著車子離開了。


    直到那抹紅色消失在視野,盛博彥才啟動車子來到簡小蝶停車的位置,停下車,下車找到屬於她的腳印一路往裏走,這裏完全是曠野,林子無人管理,灌木叢生,這種地方很少有人出沒,所以簡小蝶的腳印就越發清晰可尋,腳印最終停留在一處,藤蔓下一片土有翻新過的痕跡。


    他蹲下身,從身側找了根樹杈,用樹杈一點點扒開新土,坑並不深,很快一個包帶露了出來,他丟掉樹杈,隨手一拎,那個包就暴露在眼前,正是早上簡小蝶出門時拿著的那個包。


    把拉鏈拉開,首先入目的是一件衣服,白色的裙子,簡小蝶曾經穿過,展開來開,前胸處醒目的血跡凝固在白色的衣服上。


    盛博彥手一抖,衣服落在地上,不得不腦補一下,衣服上出現血,還遮遮掩掩,丟到這裏來,意味著什麽?殺人!由不得脊背發涼,一連串謎底解開,他雖然了解簡小蝶不擇手段,不是善類,但從沒想過她膽敢殺人!


    接下來往包裏翻,入目的是一個塑料帶,袋子裏印出鮮紅的血色,取出來,隔著薄薄的塑料,冰冷的堅硬的觸感,以及那形狀,盛博彥不看也知道,這是一把刀,打開來,果然是一把刀,而且是一把帶血的刀。


    聯想到最近a市接連發生的慘案,莫非都是簡小蝶所為?隻是那些人跟簡小蝶根本就扯不上關係,她總不至於是個變態殺人狂吧?


    這樣想,隻覺得腦光子發炸,他竟然和這樣一個人生活在一個房子裏!太恐怖了!


    盛博彥把東西重新裝回包裏,把坑填平,拎著包回到車子停靠的地方,打開後備箱,把包放進去,回到車上,並沒馬上駛離,他需要考慮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辦。


    聯想到在簡小蝶家中看到的那些,一個膽大的人突然間變成膽小鬼,隻能有一個解釋,這個人心中有鬼,回想一下這種情況就是在奶奶遇害後,簡小蝶突然變得像換了一個人,更加確信奶奶的慘死跟她脫不開幹係,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凶手作案幹淨,沒留下任何線索。


    既然警察沒有辦法,他就利用自身的便利條件,用一些手段,她即怕鬼,他偏偏要她見鬼,逼迫她說出實情。


    至於後備箱那些東西,他會在得到簡小蝶作案口供後,一並交給警方,讓簡小蝶接受法律的製裁。


    盤算好下麵的事情,剛要開車離開,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打來電話的是董健,兩人最近都在忙自己的事,已經很久沒聯係了,一周前去醫院複查,聽董健的同事說,他去賑災了。


    看著手機屏幕,盛博彥有片刻的猶豫,真心話有些怵頭,他曾在董健麵前信誓旦旦的保證,要好好待喬沐雨,如今卻鬧到離婚的地步,迫於母親的壓力,又不能履行婚前協議,有些擔心董健是來向他興師問罪的,猶豫再三,這種事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硬著頭皮接起電話。


    接通電話,董健並沒提及他和喬沐雨離婚的事,而是說,“你現在有空嗎?來我家一趟,我爸要見你。”


    盛博彥好不習慣把董健的爸爸認為成嶽父,恍惚了一下,問道,“伯父找我什麽事?”


    “女婿看望嶽父天經地義啊,還需要理由?況且你和小雨結婚很久了,連嶽父都不認識,這合理嗎?”


    一番話懟的盛博彥無話可說,忙說,“是我考慮不周,是早就該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董健說那番話有些犀利,也沒提及離婚的事,就是想試探一下盛博彥的態度,他謙遜的回答,讓他很滿意,由此可見他對喬沐雨的愛還在,之所以故意冷淡彼此的關係,或許和喬沐雨有著同樣的難言之隱,都是在默默的獨自承受痛苦,隻是為了對方好。


    “你在哪裏?”


    盛博彥眺望一下馬路兩邊的狂野,來時隻高度集中的盯著簡小蝶的車,並沒注意路牌,放眼望去路牌距自己很遠,看不清上麵的的字,所以他並不能確定現在的位置,“我去找你吧,把你的位置發給我。”


    董健在那邊沉吟片刻說,“我把老爺子的住址發給你,你直接過去,我現在從我家出發,在那裏等你。”


    “好。”


    去見董老爺子,盛博彥心裏難免有些忐忑,那老爺子可不是一般的老人,是曾經叱吒風雲,跺一腳地動山搖的人物,突然要他去見,預感一定不會是隻是彼此認識一下那麽簡單,一顆心忐忑不安,揣著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情緒,按著董健發過來的地址,開啟導航,趕去董老爺子的住所。


    掛斷電話,董健換下居家服,準備馬上出門,在門口換鞋的時候,身側的房門的門鎖突然哢吧一聲響,應聲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事出突然,董健就站在門後,來不及躲閃,就被猛地打開的門撞到,並擠在門與牆壁的夾縫間,如果不是仗著自己年輕,且一直保持鍛煉前身健體,骨骼一定會粉碎性骨折,可將來人是多麽的凶猛。


    慘的是鼻梁太高,在門縫裏擠得幾乎變形,董健痛的麵部扭曲,鼻梁上的眼鏡也不能幸免,落在地上,光榮犧牲,能有如此威力的人,董健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家那位魯智深!


    突然間從天而降,蕭靜秋就是想給董健一個驚喜,一推開門,一個破碎的眼鏡就落在她腳邊,如果不是她躲得及時,玻璃碎片就紮到她的腳了,“我去,你是來給你送驚喜的,你卻給我一個驚嚇!董健……出來……別躲著了。”


    粗枝大葉的她並沒發現門後的情況,一邊往裏走,一邊把包隨手丟在沙發上,喚了半天沒人理他,了然的一笑,“寶貝,你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嗎?好,你等著,找到你,非好好修理你一頓。”


    說完就打算往樓上去找,突然從身後傳來呻吟聲,猛一回頭,發現夾縫求生的董健,一臉苦相看著她,馬上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哈哈大笑,跑過去,這才把房門合上,邊關門,邊取笑,“你傻不傻呀,捉貓貓藏這裏,哈哈哈……”


    董健摸著疼痛的鼻子,難以相信的看她,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找了個哥們,滿心不甘的問道,“你是女人嗎?”


    聽這話,蕭靜秋才收斂了笑容,一把扯過董健的手,強行按在自己飽滿的胸上,對她拋個媚眼,“感受一下,你說是不是。”


    對於蕭靜秋的熱辣,董健已經習以為常,手指飽滿柔軟的觸感,如同被電到一般顫了一下,忙縮了回去,再次迎來蕭靜秋開懷大笑,“哈哈……被電到了是不是?還敢說我不是女人,我也隻是偏中性一點,是真材實料的女人,不信……咱們試試!”


    話音落地,熱辣的身材也欺身過來,推動董健的連連後退,退至牆根無路可退,蕭靜秋猛地一個跳躍,躍身跨在董健腰間,一雙大長腿靈活的勾住他的腰,身體靠近,兩片滾燙的唇便落了下來……


    在董健腦子尚能思考的時候,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蕭靜秋演繹的太過火辣,他真心難以招架得住,當紅唇落下,靈舌入口,他尚存的一點點思維被瞬間剝奪,除了原始的衝動,其他都不存在了。


    事後,蕭靜秋指著沙發上的一片殷紅問,“純不純?”


    董健寵你滿滿的把她擁在懷中,點頭應,“純。”


    蕭靜秋繼續問,“還懷不懷疑我?”


    董健連連搖頭,“我對天發誓,從來沒有過。”


    蕭靜秋不太相信的瞅他,“真的?”


    “當然。”


    蕭靜秋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好吧,我信了。”臉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早不告訴我,害得我差點罷工,連夜趕回來,為此你得向我的經紀人道歉,她那天可是急壞了,就差哭爹喊娘了。”


    蕭靜秋的頭來回蹭,頭發弄得董健有些癢,一把按住不安分的小腦袋,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你這脾氣,讓我怎麽好啊!”


    這種摸頭殺,女孩子一般都招架不住,就算蕭靜秋很爺們,但在董健麵前,盡顯小女人的柔情一麵,很享受的依偎在他懷裏不再動彈,閉上眼睛,路途勞頓加上剛剛的翻雲覆雨,倍感疲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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