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薑衡走了,琯柚忙上來輕聲問道:“姑娘,要不要把蓋頭取下來透透氣?”


    蓋頭又厚又重,和頭飾加在一起,壓的人脖子都不舒服,瑜楚早就想取了。聽見問不用琯柚動手,自己就掀了起來。


    入眼先是一片刺目的燈光,晃的瑜楚什麽都看不見,等適應了,又深吸幾口氣,才覺得輕鬆不少。瑜楚不免在心裏罵自己呆,在轎上都不知道取,居然憋到暈轎。


    棠梨早端了一杯水來讓瑜楚潤喉。隻是還沒喝,外頭竟傳來一陣敲門聲。


    薑衡不是說不會有人來了嗎?瑜楚一驚,就去找蓋頭,琯柚也手忙腳亂地去幫忙。


    匆匆忙忙蓋上了,小鵲才去開門。


    瑜楚看不見,隻聽到有人進來,然後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奴婢是涵碧山館的丫頭拾螢,負責小廚房。方才世子吩咐了,讓給夫人燉碗冰糖雪梨湯,另加了甘草,請夫人潤喉。另還有些點心,夫人可以先墊一墊。”


    接著是琯柚的道謝聲和拾螢的聲音:“多謝夫人賞。還有,幾位姑娘如果餓了,就到小廚房找我,我備的有吃的。”


    等門又關上了,瑜楚才又把蓋頭取下,拍拍胸口道:“嚇我一跳。”


    琯柚則笑盈盈的:“世子真是貼心,見姑娘,哦不,是夫人嗓子疼,就讓人送湯水來。”


    棠梨若有所思地看看緊閉的房門,奇道:“咱們進來半日,統共也就見了剛才這一個丫頭,還說自己是負責小廚房的。怎麽其他丫頭都不來請安呢?”


    說得琯柚也皺起了眉:“是啊,其他人呢?”


    瑜楚喝了湯,覺得嗓子不那麽疼了,便開口道:“別猜啦,世子這裏沒丫頭,所以才讓我把你們都帶來。”之前她見瑜昭出門時隻讓帶一個丫頭,便問薑衡她能帶幾個。結果薑衡聳聳肩,說涵碧山館一個丫頭也沒有,讓她最好把響月齋的人都帶上,省得還要再買人。想來這位拾螢,也是成親前薑衡才找來的。


    沒丫頭?琯柚幾個麵麵相覷,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世家的公子哥,哪個身邊不是要跟幾個人伺候的?沒有丫頭,衣裳穿戴誰來管?淨麵梳頭誰服侍?


    小鵲忍不住道:“方才跟著進來時,我偷空瞧了一圈,是覺得人少了些。不過沒有丫頭,那誰服侍姑爺,啊不,世子呢?”剛成親,幾個丫頭在稱呼上一時還改不過來。


    眾人中唯有竹素是出自侯府的,於是大家紛紛看向她。


    竹素倒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我在世子身邊時間也不長,也沒見過丫頭,平日都是西泠跟著世子。”


    眾人正疑惑,猛然聽到一聲貓叫,就見毛毛自己竄到了桌上,圍著幾碟點心打轉轉。


    黃鶯忙上前把它抱了下來,輕聲嗬斥:“夫人還沒吃呢,你著什麽急?”


    瑜楚一天沒吃什麽東西了,可現在還沒緩過來,胸口依舊悶悶的,嗓子也沒好,不想吃東西。聞言便吩咐道:“忙了這麽久,都該餓了。方才拾螢不是說有小廚房有吃的?你們輪流去吃點吧。黃鶯你給毛毛也揀兩塊點心,想是它也餓了。”


    琯柚聽了,忙道:“我先服侍姑娘吃,你們去吧。”


    棠梨也說:“你一直跟著姑娘忙活,還是你先去吧,我守著姑娘。”餘下小鵲、青鳶幾個也紛紛表示不餓,讓對方先吃。


    瑜楚見幾個丫頭推辭,索性把她們排了排,兩個一組,輪流去吃飯。


    下來活動一會兒,又逗了一會兒毛毛,瑜楚看著丫頭們往櫃子裏收衣裳。


    琯柚一邊放一邊奇道:“世子的衣裳怎麽那麽少,櫃子都是空的。”


    瑜楚回想了以前同薑衡見麵的情形,卻發現完全想不起來他的穿著,腦海中全是他的臉。清冷的薑衡,微笑的薑衡,深情的薑衡……完了,瑜楚在心中哀嚎,難道每次見麵,自己都像花癡一樣隻盯著薑衡的臉瞧嗎?


    薑衡進屋時,一眼就瞧見捂著臉的瑜楚,心中一急,大步跨到床邊:“楚楚,臉怎麽了?快讓我瞧瞧。”


    拉下瑜楚的手,隻見她臉上除了紅紅的,並沒有什麽異常。嫣紅的臉頰與大紅的嫁衣交相輝映,十分誘人。


    薑衡心中滑過一絲異樣的情愫,再開口時,聲音也更加低沉了些,帶著點嘶啞:“臉怎麽紅了,哪裏不舒服嗎?”


    瑜楚本就在想念薑衡,此時見了正主兒,不覺更加羞怯,將手掙了出來,嚅嚅道:“沒事,就是有點熱。你進來也不說一聲,我好把蓋頭蓋上。”


    幾個丫頭見薑衡進來了,都放下手裏的活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琯柚走到門口,又想起來,回頭道:“世子,夫人方才隻喝了碗湯,別的都沒動。”說完才退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薑衡環視了一圈,見桌上點心隻少了一兩塊,毛毛則趴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舔著什麽,顯見那兩塊都進了毛毛的肚子。


    於是蹙眉道:“怎麽不吃?還暈嗎?”


    瑜楚一聽,想起了那顆陳皮梅子,好奇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暈轎了,還提前準備梅子?”


    薑衡的手劃過瑜楚的嘴唇,輕笑道:“在大同時曾經被源哥兒拉著給人迎親,那個新娘子就是暈轎,吐的一塌糊塗,把我們都嚇得不行。我就記住了。”


    又重複問道:“你還沒回我,為什麽不吃東西?要是不想吃點心,我這就讓人擺飯。”


    瑜楚的注意力全在薑衡手上,隻覺得嘴唇被薑衡撫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有點舒服,又有點不舒服,心不在焉道:“不想吃,不用擺。”


    薑衡的手在瑜楚嘴上稍停留了一下,又輕輕向下滑,經過下巴,又經過脖頸,一邊挑著領口的盤扣,一邊繼續道:“真的不吃?夜還長著呢。”一字一頓,說不出的曖昧。


    從薑衡的手離開嘴唇,瑜楚就一直屏著呼吸,直到薑衡開口,才猛地喘了口氣,兩手一起握住薑衡捏著盤扣的手,喘著氣道:“我,我吃點心,就行了。”


    薑衡被瑜楚的反應逗笑了,低低的笑聲在胸腔中震動著,似乎十分愉悅:“還是別吃點心了,甜膩膩的。”說著,親自去開了門,吩咐讓送飯進來。


    瑜楚趁機溜下床,快速將有些散亂的盤扣重新扣好,然後端端正正坐到桌邊,甚至還提起了筷子,顯見是十分餓了,等著吃飯。


    薑衡回頭,一看瑜楚已坐到桌邊,被她的效率驚了一下,嘴角漾起一抹笑,也挨著瑜楚坐下。


    瑜楚又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問道:“你在外頭,在外頭,不是吃過了嗎?”


    薑衡隨意揀了塊點心:“光喝酒了,沒吃東西。”


    “那,那你怎麽沒有醉?”瑜楚懷疑道。


    薑衡挑了挑眉:“你希望我喝醉?”


    看到薑衡眯著眼盯著自己,瑜楚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危險,忙答道:“不是,剛才你說有好酒,我以為……”


    下麵的話說不出口了,因為薑衡的手又撫上了瑜楚的臉。


    許是常年握著刀劍的緣故,薑衡的指腹上有著薄薄的繭子,滑過瑜楚的皮膚,惹得她一陣戰栗。


    瑜楚一陣心慌,按下薑衡的手,沒話找話道:“你這裏沒有丫頭,誰照顧你的起居?”


    薑衡隻輕輕一掙,根本沒有用力,就滑出了瑜楚的掌控,一邊繼續向下遊走,一邊漫不經心答道:“那年一到大同就被姑夫連同源哥兒一起扔到了軍營裏,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後來就習慣了,回京也就沒有再要人。”


    薑衡的手已經解開了一顆盤扣,輕輕撫上了瑜楚的鎖骨,瑜楚的臉一下子紅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部,腦袋暈乎乎的,隻看見薑的嘴一張一合,卻完全沒聽懂他說了什麽。


    薑衡低聲笑了,手上稍用力,又想去解第二顆扣子,可此時卻聽到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誰?”被打斷了手中的動作,薑衡十分不悅,聲音中隱隱帶著絲怒氣。


    門外的琯柚也聽出來了,頓時有些瑟縮:“回世子,是拾螢姐姐,送飯過來。”


    停了一會兒,薑衡才收回手,麵無表情打開房門,接過托盤又甩上門,動作快的琯柚連薑衡的臉都沒看到。


    瑜楚見薑衡端著托盤回來了,瞄了瞄他的臉色,趕忙從托盤裏取過一碗粥,大口吃了起來。


    薑衡也沒有再逗她,自取了另一碗開始吃。


    隻是薑衡早吃完了,瑜楚還在夾著棵青菜磨磨蹭蹭,碗裏也留著一口粥,始終喝不完。


    薑衡覷了她一眼:“吃飽了?”


    瑜楚忙把手裏的青菜又舉高了點:“還沒。”


    薑衡卻不耐煩了,直接抽走她手裏的筷子:“明早再接著吃。”就把瑜楚打橫抱到了床上。


    瑜楚一挨床,麻利地翻到了最裏麵,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把自己縮在牆邊。


    薑衡見狀,幹脆抱著胳膊站到床邊,一動不動地盯著瑜楚瞧。


    瑜楚縮了兩分鍾,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度了,也有些訕訕的,便往床中間挪了挪。


    薑衡輕笑了一聲,隨即翻上床,把瑜楚扣到了自己懷裏。


    瑜楚慌忙想逃,卻聽到薑衡俯下唇,在她耳邊如歎息般低低喚著:“楚楚,楚楚。”


    瑜楚被喚得渾身發軟,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無力地看著薑衡的臉越來越近,隨即便吻上了她的唇。


    這次的吻和以往完全不同,少了些溫情,多了些急迫,唇齒相交間,瑜楚很快就暈暈乎乎起來。


    身上有些涼,似乎是衣服被解開了,又很熱,因為有薑衡的體溫暖著。瑜楚迷迷糊糊地瞪大了眼,卻覺得眼前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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