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衛天淩獨自一人來到了城北的一家雜貨店門外。


    這家店叫春萊雜貨店,在這個電商經濟主導小商品市場的時代,這樣的雜貨店已經幾乎沒有生存的餘地了。


    中海市寸土寸金,以賣小商品為主的店鋪能不能掙出租金都是個未知數。


    衛天淩走進了雜貨店中,一個年輕人一邊玩著手遊,一邊抬頭看了衛天淩一眼,不怎麽禮貌的問道:


    “要什麽自己挑。“


    雜貨店裏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就像超市一樣,衛天淩本可以自助購物,但是他卻趴在櫃台上,笑眯眯的說道:


    “我要一瓶油漆。“


    聽到這話,年輕人突然放下了手機,有些吃驚的的看著衛天淩:“你……你……你要什麽?”


    “油漆,是一瓶油漆哦。”


    聽到衛天淩著重強調了“瓶“這個量詞,小夥子把還開著遊戲的手機鎖了屏,認真的問道:”什麽顏色。“


    “蘋果綠的,要熟透了的蘋果綠。”


    這個時候,小夥子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一句暗號,是可以讓客人進入地下室的暗號,衛天淩說的一字不差。


    如此,小夥子打開了櫃台內的一架移動貨架,一扇小門出現在了衛天淩的是相中。


    走進暗室之中,裏麵的景象可和外麵那個雜亂的雜貨鋪大不相同,這裏擺著許多精美的展櫃,都是防彈玻璃製成的。


    雖然是地下室,但是燈光卻很明亮,因為那些展櫃每一格都有一盞超亮的射燈。


    地下室的也很寬敞,來來回回一共四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七八個人在遊覽,他們的目的,和衛天淩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展櫃中的文物而來的。


    這個春萊雜貨店,是中海市僅剩的一間文物商店,曆史得有上百年了。


    二十年前,文物經營收歸國有,許多文物商店都沒有了生存的餘地,但是春萊雜貨店垂死掙紮,轉入了地下。


    扛過了十年之後,文物市場突然火爆起來,原本青黃不接的春萊雜貨店終於迎來新生。


    這家店雖然窩在不起眼的地下室裏,但是裏麵擺放的東西,都是上百萬的珍品,運氣好的話,也可能從中淘出一件國寶。


    衛天淩走馬觀花,來到了一個小房間之中,這個七八平米大的房間中,幾乎沒有讓人落腳的地方。


    許多上了年紀的人要麽拿著放大鏡,要麽戴著高倍數眼睛,仔細的觀察著一個小展櫃。


    看這些人的穿著,就知道他們是大富大貴的人。


    能知道春萊雜貨店暗號的人,至少都是百萬富翁,不過衛天淩是個例外,他是從自己的外祖父那裏得知的。


    一個滿頭穿著格子西裝的中年人看到衛天淩往前邊湊,轉過頭不耐煩的說道:”擠什麽擠?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衛天淩是排在這個格子西裝之前,是他剛才強行擠到衛天淩身前的。


    衛天淩無奈的聳了聳肩:“得得得,我不擠。不過老哥,你這麽急是要趕著去投胎嗎?”


    聽到這話,格子西裝炸了鍋:“嘿!你個臭小子,還敢胡說。也不知道你這樣的窮鬼是怎麽混進文物商店的?”


    看衛天淩的穿著,在這房間中獨樹一幟。這感覺,就像造成奢侈品店裏那些櫃員看衛天淩的眼神一樣。


    “窮逼玩意兒!懂文物嗎?滾一邊去!”


    在這個房間裏的人,都是一些上了歲數,舉止儒雅溫潤的老者。他們看到中年人如此戾氣,心中也有不平。


    這個時候,展櫃旁那個戴石頭眼鏡的老者發話了,他是這裏的主人,名叫李四奇:“各位,大家都是為了牙雕而來的,聽我的,和氣生財。”


    這樣,紛爭才平息了一些,大家把目光又放到了展櫃中那個精雕細刻的鼻煙壺上。


    這是一個象牙雕的閉眼會,裏麵是玻璃內襯,鏤空的象牙作為畫框,而玻璃上的奇異圖畫作為畫紙,形成了一副巧奪天工的花鳥圖。


    這樣精巧的造星,以及如此蹊蹺的工藝,已經顯出了這個東西的不凡。


    有很多人隻是在遠處觀望著,嘖嘖稱奇,而那個穿著格子西裝的男人,和另兩個老頭一起,圍聚在展櫃旁,聚精會神的觀看著。


    李四奇說道:“這是孫本善的作品,世上獨此一例。我本不想出手的,但是手頭周轉不開,各位看著給價吧。“


    這些片湯話誰都不相信,這麽大的文物商店不可能有周轉不開的時候。


    李四奇八成是覺得前幾天瀚海拍出了孫本善牙雕的高價紀錄,想要趁著價高脫手。


    不過這件東西可是珍品,看前麵那三人傾心以對的樣子,已經準備好下手了。


    “李先生,開價多少呢?”一位老者問道。


    “張先生, 你是這行裏的老人了,知道規矩的。


    今天看這樣子,你們三位必定會為這個東西搶奪一番的。


    但是你們三人幾乎是同時到達的,我又不好偏袒某一位。


    拍賣呢,又太費時間了,這樣吧,我說出個價,你們誰先同意嗎,誰拿走,好嗎?“


    準備購買的三人麵麵相覷,他們早就知道這個鼻煙壺一定會導致一番哄搶,至少三個競爭對手的局麵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三人同時點了點頭。


    “八百萬美元,現金轉賬,當日結賬後,當日拿走。”


    報價一出,屋子裏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雖說沒有拍賣這個東西,但是這價錢可要比拍賣的還要狠。


    這個價錢一出來,另外兩位老者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們倆身上穿金戴銀,連眼鏡都是玳瑁做的,但是八百萬美元的價格,還是太多了一些。


    此時隻剩下格子西裝還站在李四奇麵前,他咬了咬牙,再次拿起了放大鏡。


    觀摩了兩分鍾之後,格子西裝說道:“行,等著,我這就讓我的助手給錢!”


    聽到這話,大家不由得不欽佩此人的豪氣,鼻煙壺雖好,但是畢竟有個市價,八百萬美元太高了。


    “這小鄭總比他爸還要豪氣,八百萬,這是小型牙雕的新記錄啊!”


    “人家可不差錢,要是看對了眼的東西,八千萬都掏的出來。”


    “可是這麽下去,文物還怎麽玩啊?這些老板的錢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咱們耗不起的。”


    這些收藏夾家裏個個都是有千萬家底的人,但是看著這位小鄭總,大家都自歎不如。


    大家都是在小聲地討論,但是嗡嗡的細語之中,突然傳出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這年頭冤大頭真多,我看,這東西就值兩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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