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冽溫和道:“夫人,我自有分寸。”


    葉采薇點點頭,“既然你這麽說,我就不多問了。雖然林夫人做了錯事,不過林家和慕容家畢竟是親家,變成仇敵就不好了。再說,林夫人變成這樣,也是因為林驍出事,我們應當多多體諒她。”


    慕容瞳覺得娘太過心善仁慈,不過這就是娘的性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罷了罷了。


    “我會斟酌處置。”他的黑眸流露出幾分牽念,“對了,夫人打算哪天去南山寺上香?”


    “明天吧,你有空閑嗎?”葉采薇問道。


    “自然有空。”他略略激動。


    “娘,我陪你去就好了。”慕容瞳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古怪。


    “蕭少帥來江州幾個月,理當到南山寺上香祈福,在咱們江州才能大展宏圖,成就一番大業。”葉采薇笑道。


    “夫人說的是,我正有此意。”蕭沉冽的微笑純淨如清泉,“那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夫人。”


    “不用,司機送我去就行,你從公署大樓過去。”


    “也好。”


    慕容瞳總覺得自己像個外人,蕭混蛋才是娘的親兒子。


    他和娘之間,好像有點秘密。


    第二天上午九點,蕭沉冽準時抵達南山寺,在大門外等候。


    慕容瞳專程回督軍府,與娘一起前往位於南郊的南山寺。


    南山寺是江州、甚至是江南的第一大寺廟,香火旺盛,來自各地的善男信女都來這兒求子求好運道求平安康樂。


    綠水環繞,林木蔥蘢,黃牆灰瓦掩映其中,幽靜裏有幾分喧囂。


    南山寺的住持接待了他們,與往常一樣,他們先去大雄寶殿上香,然後去禪房休息、參禪。


    慕容瞳知道,每回娘來南山寺,總要在禪房裏與一位女尼密談一兩個小時。


    不過,今天那個女尼不在禪房裏。


    她和蕭沉冽站在前庭等候,她提議:“我想去前麵喝杯熱茶,你呢?”


    “我在這兒等候夫人。”他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人。


    “我娘要禪房裏待一兩個小時,你確定你要在寒風裏站這麽久?”她總覺得今天他的言行舉止非常怪異。


    “你娘一人在禪房待那麽久?”


    “我娘和一位女尼在一起,不過今天那位女尼還沒來。”


    “什麽樣的女尼?”蕭沉冽激動地問。


    “你問一個清修女尼合適嗎?”慕容瞳翻白眼。


    “隨口一問。”他連忙解釋,“那位女尼一定會來嗎?”


    “我怎麽知道?對了,你為什麽把林夫人關押在警察署?”


    “不如你猜猜。”


    “你想逼迫林副主席盡快辭官?”除了這個,慕容瞳想不到他還有別的盤算。


    “你我心有靈犀一點通。”蕭沉冽揚眉一笑。


    “你就這麽篤定,林副主席會乖乖地辭官?若他不管林夫人的生死呢?”


    “林副主席對林夫人一向嗬護關愛,不會眼睜睜看她受苦。”


    她承認,好吧,他算得精準。


    這時,他們聽見輕微的腳步聲,不約而同地轉身,一位女尼姍姍而來,步態輕盈。


    蕭沉冽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尼,她身穿一身厚厚的灰色尼袍,素麵雅淨,恬淡平和,那一頭青絲皆藏在灰帽裏,掩藏了一世的傾城風華與穠豔瑰麗。


    他的心狂烈地跳起來,克製著衝過去抱住她的衝動,克製著與她相認的衝動,克製著熱淚滾落的衝動……


    是她!


    真的是記憶裏年輕貌美的親娘!


    眼前這位女尼經過歲月的洗禮,眉目鬆弛了些,不過依然風華絕代,素顏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慕容瞳看見他的反應怪怪的,暗暗尋思。


    那位女尼已經走過去,又忽然轉過身來,看著她淡然一問:“這位軍官,你是葉施主的兒子?”


    “我是。”慕容瞳點頭示意。


    “這位是……”


    女尼正眼瞧蕭沉冽,忽然容色微變,匆匆地低頭垂眼,轉過身去,“二位軍官到前麵去用茶吧。失陪。”


    蕭沉冽看著她快步進了禪房,上前兩步想追去,終究沒有。


    心瀾激蕩,血脈奔湧。


    娘,十幾年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娘,你也認出兒子了嗎?為什麽不與我相認?


    慕容瞳見他的雙目泛著淚水,神色怪異,疑惑地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他嗓音低啞,“你想去用茶就去吧。”


    “我走了。”她立即離開。


    不過,隻是喝了一杯熱茶,她又偷偷地跑回來,躲在隱蔽的地方觀察他。


    禪房前麵有一扇窗開著,蕭沉冽站在窗前一丈處,往裏麵靜靜地凝望,一動不動,猶如在風雨裏佇立了千年的冰冷石雕。


    慕容瞳想不明白,他究竟在看什麽?


    他和娘也算熟悉,沒必要看娘,難道是看那位女尼?


    對了,他一直在找他的母親,難道那位女尼就是他的親娘?


    想到此,她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平靜。


    原來,娘帶他來南山寺上香,是為了讓他看一眼親娘。


    原來,娘與他的母親真的是舊識。


    隻是,之前娘為什麽隱瞞他那麽久?


    葉采薇與那位女尼在禪房裏待了多久,蕭沉冽就在窗外站了多久,熱切的期盼漸漸涼了,轉化為刻骨的執念。


    慕容瞳想問他,不過終究沒有問。


    葉采薇出來,那位女尼依然在房裏,關了木窗。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我能做的就是這些。”葉采薇慈和道,“孩子,想開一些,你也讓她自在一些。”


    “我不會打擾母親。”蕭沉冽艱難地問,“母親……不願見我嗎?”


    “她說,既然見過了,就要放下,多想無益。”她無奈地歎氣,“她已入佛門,不再理會紅塵俗事,你還是讓她清靜地禮佛吧。”


    “我答應過夫人的,我會做到。看見母親安然無恙,恬淡平和,我就安心了。”


    “以後日子還長,慢慢來,我們先回去吧。”


    “娘,我們要回去了嗎?”慕容瞳迎上來問道。


    “走吧。”葉采薇拉著他,有點強硬。


    蕭沉冽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


    慕容瞳故意搶了他的配槍,他毫無察覺。


    葉采薇輕責道:“不要胡鬧。”


    他把配槍收回來,“夫人,我先回公署大樓。”


    她笑道:“瞳兒,你跟蕭少帥一起走吧。”


    慕容瞳原本不想跟他同乘一輛車,不過又想著有事要問他,就勉為其難地上了他的車。


    車裏靜默。


    “那位女尼是你母親?”她問,不可否認,即使那位女尼沒有妝扮,也是容光嬌媚,是大美人。


    “嗯。”蕭沉冽冷淡道。


    “既然你知道你母親身在何處,以後不許再騷擾我娘。”


    “你聽說過玄晶石嗎?”


    “玄晶石?是石頭嗎?”慕容瞳真的沒有聽說過。


    “近幾年,一些珍寶收藏家、政客,或是喜歡投機的商人,都在找一塊玄晶石。”


    “這塊玄晶石這麽受歡迎,應該有特殊之處吧。”她來了興趣。


    “聽聞這塊玄晶石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把它放在枕頭底下可以治愈絕症,或把它戴在身上可以美夢成真。”蕭沉冽侃侃而談,“不過我也是道聽途說,這些傳言真真假假,不能當真。”


    “這麽神奇?”慕容瞳心念一動,可以治愈娘的病嗎?“現在這塊玄晶石在哪裏?”


    “我收到消息,這兩天好像在上海,準備拍賣。”


    “拍賣?那豈不是天價?”


    “那麽多人覬覦,必定是天價。”


    “你有興趣?”


    “沒什麽興趣。不過我又聽說,這塊玄晶石有一種強大的能量,可以讓人長生不老。”


    “越傳越玄乎了。那麽多皇帝試了那麽多種辦法,勞民傷財,還不是作古了?人總要一死,哪能長生不老?”慕容瞳嗤之以鼻。


    “雖然這傳言很是無稽,不過覬覦、追尋玄晶石的人越來越多,趨之若鶩。”蕭沉冽付之一笑,“能夠引起帝都政府、金陵政府注意的,必定有不同尋常的秘密。”


    “這倒也是,我也有點興趣了。你想去上海參加拍賣會?”


    “有興趣一起去嗎?”


    “什麽時候?”


    “還沒確定日子。上海那邊確定了日期,我告訴你。”


    “我考慮一下。”慕容瞳暗暗琢磨,要不要去呢?


    接下來的半個月,王家爺孫一案、千金剝皮案相繼審理結束。


    林夫人在庭上激動地大喊大叫,忽然昏厥。


    夏香寒在聽見審判的那一刻,也暈倒了。


    林驍和夏俊傑的判刑結果一樣,絞刑,相隔一天執行。


    這夜,慕容瞳正在睡夢裏,電話鈴聲忽然響了,她立即接起來。


    是喬慕青打來的,她說,城北監獄有異動。


    終於來了!


    慕容瞳匆匆趕到城北監獄,正好看見兩輛轎車駛出來,往西北方向而去。


    她吩咐喬慕青跟上,保持一段距離,不要讓前方的轎車發現。


    不過,前麵車裏的人已經發現了她們。


    來到碼頭,兩輛轎車停下來,慕容瞳二人也停車在黑暗之處,輕手輕腳地靠近。


    “少帥,好像是林副主席和林驍。”喬慕青悄聲道,“還有蕭少帥!我沒看錯吧。”


    “沒看錯,是他。”慕容瞳蹙眉,蕭混蛋這是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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