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蕭齊的“仗義執言”,幾位姨太太好像看見了希望的曙光,紛紛叫嚷:“少帥,你不能趕我們走!”


    蕭泉道:“四弟,父親剛走,你就遣散父親的妾室,連蕭家的骨血你都不要,你對得起父親嗎?對得起蕭家列祖列宗嗎?父親在天有靈,定會被你氣死。”


    四姨太氣憤道:“就是說的嘛,我們的孩子都流著蕭家的血,你怎麽能把可憐無辜的孩子趕出蕭家?太不是人了!”


    “我沒有趕她們和弟弟妹妹走,而是讓她們選擇。”蕭沉冽語聲冰寒,“她們不想離開蕭家,自然可以留下來。”


    “你這就是變相地趕我們走。”八姨太切齒道。


    “四弟,你不能讓她們選擇,她們和弟弟妹妹們就留在陵州督軍府,蕭家養著他們就是了。”蕭齊道。


    “蕭家可以養著他們,可是你想過嗎?父親不在了,她們在陵州做出什麽醜事,敗壞我們蕭家的名譽,你能管得了?”蕭沉冽眸光森冷。


    “少帥,你這是什麽意思?”七姨太麵色一變,紅唇上揚,“你說我們不守婦道嗎?你不知道這是對我們極大的羞辱與汙蔑嗎?你的心太狠毒了!”


    “就是!太過分了!雖然你是少帥,但是你可以怎麽這樣汙蔑、欺負我們嗎?”八姨太立馬聲援。


    “四弟,她們好歹是長輩,不能亂說。”蕭泉陰險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七姨太,你與錦繡戲班裏的張老板相識多年,三天兩頭地往戲班跑,我還查到,你在桃江道有一所公寓,是不是要我派人去搜一搜,把你做的醜事傳揚出去?”蕭沉冽的黑眸湧出一抹戾氣。


    “……你胡說八道……”七姨太心虛地眨眼。


    “八姨太,你所有的衣服都是容記的年輕裁縫做的,聽聞你們是青梅竹馬,還有人看見你與那裁縫一起走進一條小巷,每個月有那麽幾天。”


    “……”八姨太驚得發顫,不敢回嘴。


    “七姨太、八姨太,你們的兒女是不是蕭家的骨血,還真不好說。”蕭沉冽森冷道,“還有你們,做過什麽,有什麽心思,我一清二楚。我給你們兩個選擇,已經是仁至義盡。”


    蕭齊和蕭泉不好再說什麽,這些姨太太都有自己的心思,都心虛地低頭,不敢再造次。


    蕭沉冽冷冷道:“蕭家已經沒有錢財供你們揮霍,你們大可出去攀高枝。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說罷,他揚長而去。


    三姨太年紀大了,不想離開,可是每個月隻有四十大洋,怎麽可能活得了?


    她問蕭家二位庶出的公子:“大公子,二公子,你們幫幫我們吧,我們實在不想離開蕭家。”


    蕭泉連忙道:“軍政大權和家產都在四弟手裏,我們也沒辦法。你們好好想想吧。”


    ……


    這天午夜,電話鈴聲響徹督軍府。


    睡夢裏的蕭沉冽接了電話,原來是電報室打來的。


    金陵政府通電南方諸省,東浙省孫督軍今天通電全國,宣布與福江省自立,聯合自治。


    這個消息太爆炸了!


    一時之間,他沒了睡意,去敲慕容瞳的房門。


    慕容瞳被外麵的動靜吵醒,不過繼續睡,此時迷迷糊糊地聽見敲門聲,就起來開門。


    知道外麵的人是蕭混蛋,她猶豫了,“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說吧。”


    “重要的事,快開門。”蕭沉冽的語聲相當的鄭重。


    “你先說是什麽事。”


    “東浙省和福江省宣布獨立,聯合自治。”


    老天!


    慕容瞳立即開門,不過站在門口不讓他進來,“電報室發來的消息?怎麽是半夜發來?”


    蕭沉冽劍眉微壓,“今天傍晚五點,東浙省督軍孫誌芳通電全國,宣布自治。金陵政府收到後立即通電諸省。”


    “江總司令有指示嗎?”她覺得太湊巧了,他明天要回陵州幾天,就發生了這大事。


    “我想,最遲明天早上就有指示。”他的眉宇凝出兩道淺痕,“東浙省與江南省毗鄰,這一戰在所難免。”


    “東浙省拉著福江省自立自治,江總司令必定龍顏震怒,不會讓孫誌芳和姚誌彬太得意、囂張。”


    “依江總司令的脾氣,必定即刻發兵攻打東浙。”


    “你覺得江總司令會派你去打東浙?可是,我們三省的兵力損耗不少,現在能調往東浙邊境的不足五萬,怎麽打?”慕容瞳憂心忡忡,“還有,明天一早你要回陵州……”


    “接到江總司令的指示再說吧。”蕭沉冽低沉道,“你先睡。”


    可是,這一夜,他們怎麽可能睡得著?


    他強迫自己入睡,可是總有一個念頭閃現:說不定江總司令的新指示馬上就到了。


    若江總司令要他率軍攻打東浙,父親的葬禮怎麽辦?


    慕容瞳也是沒有睡意,東浙省與江南省毗鄰,江總司令最有可能派出的省軍應該是江南三省。


    那麽,她又要跟蕭混蛋一起上戰場了?


    他們都視對方為殺母、殺父仇人,能合作無間嗎?


    天蒙蒙亮,大約五點,大廳的電話又響了,又是電報室打來的。


    江總司令新指示,蕭沉冽率三省軍攻打東浙、福江。


    早上,督軍府的傭人、蕭家人忙著準備護送蕭督軍的遺體回陵州,卻突然得到一個消息:蕭沉冽不回陵州了。


    蕭齊怒道:“四弟,你怎麽出爾反爾?你是蕭家嫡子,理當為父親披麻戴孝,操辦喪禮,怎麽可以不回陵州?你這麽不孝,就不怕流言蜚語嗎?”


    “四弟,是不是出大事了?”蕭泉揣測道。


    “諸位稍安勿躁。”慕容鵬說了東浙、福江自立自治的事,還說了江總司令的新指示,“江總司令的指示是軍令,我們身為軍人,不能違抗軍令。蕭少帥必須率軍征戰,的確沒辦法回陵州辦喪事。”


    “冽兒,你當真不回陵州?”江雪心鄭重地問。


    “娘,我不能違抗軍令。”蕭沉冽頗為無奈。


    “也罷,我會好好操辦你父親的喪事。”她說道。


    “娘,我派幾個親衛護送你回陵州,若有人欺負你,你不要忍氣吞聲。”他轉而麵對蕭齊、蕭泉和姨太太們,沉厲道,“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們可以不聽,但不能反對。若有人反對,或是欺負我娘,我的親衛會直接抓人。謝副官,你陪同我娘回陵州。”


    謝放領命。


    姨太太們不敢吭聲,謝副官不苟言笑,硬氣得很,她們也沒辦法對付。


    蕭齊和蕭泉本想著終於有機會在喪禮撈一筆,搞點小動作,卻沒想到,謝副官陪同夫人回陵州!


    ……


    臨近中午,蕭家的車隊準備就緒,即將啟程前往碼頭。


    不少軍政高官前來送行,也有一些百姓在督軍府外麵的大街等候圍觀。


    明銳鋒和明念薇一起前來送行蕭督軍,他對蕭沉冽說了兩句客套話,爾後站在慕容瞳身旁。


    “阿瞳,傳聞是你派人刺殺蕭督軍,這件事不是真的吧。”明銳鋒低聲道。


    “我沒有。”慕容瞳感到心累,想必全江州的人都知道她是殺人凶手。


    “蕭沉冽為難你了嗎?”


    “還好。”


    “若他對你做出過分的事,或者是針對你,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明銳鋒殷切地囑咐。


    “你放心吧,今天我們就點兵,開赴前線。”慕容瞳壓低聲音。


    蕭沉冽看見他們站在一起“交頭接耳”,本就冷冽的俊臉黑了幾分。


    這時,蕭齊大聲道:“慕容督軍,我父親遇襲身亡一事,還沒抓到凶手。四弟已經找到相關的證據,證明慕容少帥就是凶手,不過四弟說證據不足。慕容督軍,聽聞您一向秉公辦事,不會徇私包庇,希望您盡快查清我父親遇襲的真相,還我父親、還蕭家一個公道。”


    三省的軍政高官都在這裏,聽了這番話,大多人吃驚,議論紛紛。


    果然呐,慕容家和蕭家的明爭暗鬥是不會消停的。


    蕭泉接著道:“若慕容督軍當真包庇慕容少帥,我們自然沒有辦法。不過,慕容督軍不給蕭家、給我父親一個公道,隻怕有損慕容家的名譽,有損您的威望。”


    三姨太尖聲道:“慕容督軍徇私包庇,這江南省還有王法嗎?以後大家盡可做違法之事……”


    慕容瞳氣得咬牙,他們就是故意在今天這個場麵公開說這件事,掀起全城輿論,對她、對慕容家施加壓力。


    她看向蕭混蛋,他知道兩位兄長的計劃嗎?


    蕭沉冽沒有開口的意思,麵色冷沉。


    慕容鵬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蕭大公子、蕭二公子,蕭督軍遇襲身亡,我很難過,也很遺憾。諸位放心,無論凶手是什麽人,隻要證據確鑿,我絕不會徇私包庇。”


    “我是局外人,我說一句公道話。”明銳鋒氣魄不小,“雖然已經找到相關的證據,但要定罪,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持。我相信蕭督軍在天有靈,也不想冤枉任何人。”


    “來人,扣押慕容少帥。”蕭沉冽忽然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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