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無霜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蹦一跳地朝人群中走去。


    慕容無霜也來到了賞燈會上,因為這裏人多,熱鬧。慕容無霜歡快地走上閣樓頂層,看各式的花燈。她聽人說掛得越高的花燈越是特別,越是精致漂亮,尤其是雙龍搶珠的花燈,是一對,更是獨一無二,另外她也聽人們說有很多文人墨客的墨寶也在閣樓裏展示。所以她也想來看看。


    一上來,她還未看到那對花燈,就被樓上的場景給震住了。這裏人可真多啊,人頭湧動,黑壓壓一片,全堵在這裏。


    由於她才五六歲,身材比較嬌小難以被人注意到,當然也就無法穿過人群看到那對花燈。於是就扶著柱子,快速地爬上閣樓的欄杆,雙手抱著柱子,同時,手裏還不忘拿著那串糖葫蘆。兩腳踩在闌杆上,仰著小小的腦袋望向那對花燈。


    四處張望時眼睛看到花燈上一個人的名字——墨流殤。心中好奇這人是誰?他一定很厲害吧!看那字跡應是霸氣凜然之人。與她娘有得一拚。


    忽然,慕容無霜的眼睛不經意瞟到另一盞花燈的名字,當那熟悉的字跡入眼,當那名字撞進腦海,冷無雙整個人都呆了。糖葫蘆都掉在地上,小手緊緊捂住張大的嘴巴。慕容璃——她娘的名字。心裏自豪同時也是心慌,四處望望,慌亂地找尋她娘的身影,怕她娘發現到她,怕被懲罰。


    還處於慌亂中她一不小心就被一青年碰到,腳下不穩,朝樓底跌去。


    “啊!”猝不及防,慕容無霜慌了,以至於都忘了自己是會武功的,驚呼。


    電光火石之間,她就被一人在高空穩穩接住。慕容無霜睜開眼就看到星河燦爛裏迷人的笑容,一時有些癡,有絲怔愣,沉溺其中久久回不過神,直到她穩穩落地,直到那人喚她。


    這人她認識,是在天居樓那風流瀟灑的俊美男子。楚清羽笑道:“丫頭,沒事吧?”聲音如清泉般清脆悅耳,也有絲空靈。“丫頭”兩個字,在耳邊回響。慕容無霜回神,露出純真的笑容,笑眼彎彎似月牙:“謝謝你喲!謝謝你救了我!”


    楚清羽看著這笑意盈盈的小丫頭,淡笑:“沒事。”


    “羽叔叔!”墨千夜的聲音響起。


    聞聲,慕容無霜回頭就看到站在她身後的清冷俊美的男孩。不知怎的,她對他感到很熟悉,很親切。


    慕容無霜細細地打量他,早在天下樓她就注意到他,隻是並這麽近看過。嗯,是個很不同的人,有著自然而然的貴氣,氣質斐然。和她的奕哥哥不同,這人比奕哥哥還要俊美,氣勢足!


    墨千夜亦打量著她。原來是這小丫頭。長得挺不錯嘛,很有靈氣,嗯,像個精靈。剛才他和羽叔叔正在說話呢,就聽到有人驚呼,聞聲,羽叔叔當即就飛身過去了。沒想到有人墜樓,也沒想到那人竟然是她。


    這丫頭一看就不是省心的主兒,不過倒是挺聰明的,在天下樓臨危不亂,機智脫困,還讓那些人吃盡苦頭。而且她膽子也是挺大的。從那高的樓掉下來,雖喊了一聲,雖被救,但落地後竟如此淡定從容,無絲毫慌怕的痕跡,還微笑說謝謝,確與其他女孩不同。


    楚清羽看著這兩個互相打量的孩子,輕笑。這兩個孩子都不容小視啊,隻怕長大後,二人定成為頂天立地的人物。即使那孩子是個丫頭。


    ……


    天居樓,慕容璃的房間傳出了陣陣琴聲。隻見一襲白衣的慕容璃端坐窗前,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使她渾身散發著光暈,使她更加美的出塵,當真是絕代芳華。玉手放在麵前是一把通身漆黑的古琴上。


    此琴琴身雕刻著一隻飛舞的七彩鳳凰,鳳舞九天,栩栩如生。在琴頭還刻有兩個古老文字,卻不知是哪兩個字。此琴名為九引,然而據傳說此琴還有一個別名叫作九霄鳳吟,是一把上古神琴,還是上古某位上神的法器。這琴伴她出生,在及笄時,父皇將它予她,作為她的成人禮物。


    琴弦在玉手下輕輕撥動,輕攏慢撚,悠揚的琴聲就從指尖劃出,琴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琴聲時而急速如千軍萬馬奔騰,時而緩緩如流水潺潺,時而低回委婉似竊竊私語,時而高亢挺拔似巍峨高山。琴聲時起時伏,若是深諳音律之人從琴音中也可以隱隱察覺到一絲煩亂。


    “聽,什麽聲音?”鳳舞突然出聲,聲音裏帶著一絲顫。


    男子疑惑道:“什麽?”


    鳳舞道:“琴聲……是琴聲。”


    “沒有啊?我怎麽聽不到!”


    忽然,鳳舞身子在顫抖,聲音也很激動:“不,是琴聲,母親的琴聲!”


    男子驚愕,這怎麽可能!她母親不是死了嗎!不是魂飛魄散了嗎!怎麽會!


    鳳舞情緒激動,緊緊攥著男子的胳膊,語無倫次道:“琴聲,是母親的琴聲啊。”紫眸再現,眸色加深。“啊……簫聲……父親……父親的簫聲!”鳳舞奔潰了,淚水不住得往下淌,他們活過來了嗎,他們……


    “我要去找他們。”說著,鳳舞憑感覺急切找去。


    “好,我陪你一起!”


    兩人就下了觀景樓,來到了街道。鳳舞帶著男子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地往前走。忽然,鳳舞頓住,慌亂地看向四周。茫然而又無措又無助地看向男子,失聲道:“沒了……聲音沒有了,沒有了!”


    男子心痛,為她的模樣,為她的聲音,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隻能將她緊緊摟進懷裏,盡量讓自已冷靜,安慰道:“會找到他們的!會的!”手輕輕撫著鳳舞的背,“有聲音,就是有希望!嗯!”鳳舞緊緊抱著男子,聲音顫抖嘶啞:“沒有了……沒有了……”


    距他們幾離遠的長亭裏,墨流殤將一支血紅色的玉簫慢慢收於袖中,手撫住胸口。不知怎的,他的心有些抽痛,有種不祥的預感。


    “原來你在這兒!讓我們好找!”


    墨流殤回身,就看到朝他一步步走來的三人。一大兩小。墨流殤眼波微動:“來了!”看向其中一個小人,“她是……”灰發女孩。


    楚清羽:“這個嘛,問她自己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父親!”墨千夜邊開口,邊走向他。


    墨流殤點點頭,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


    聽到那聲“父親”,看到這樣的場景,慕容無霜眸色黯然,抬頭看向圓月,將眼中的那層熱流逼回去。


    墨流殤看向那個抬頭望月的女孩,心中有絲微恙,不知為何。也有一頭灰發,怎麽覺得她好像一個人呢?像誰呢?想不到。她又是誰?


    慕容無霜回過頭就看他正看著自己,不知怎的,心怦怦直跳,這人好生特別,與她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比古叔叔甚至是那白衣男子還要俊美,比白衣男子冷俊,比百裏叔叔還要有氣勢。他隻是站在那兒就有睥睨天地的霸氣。


    感覺他與一人相似,對,他與娘的感覺一樣。不過她為何感到他很是親切呢。他是誰呢?還有他也有一頭灰發,和她頭發一樣的顏色。


    慕容無霜看著他,恭身作揖,笑道:“叔叔好!”


    “嗯。”墨流殤點頭,又走向她,在距她半步時站定,看著她,道:“很漂亮的丫頭。”


    聞言,慕容無霜亦看著他,笑道,不過語氣裏透著認真:“謝謝叔叔你誇我漂亮!不過我相貌是我父母給我的,我長得漂亮也是因為我父母。如果你要誇我的話,我倒是寧願你誇我聰明。”


    楚清羽搖著扇子輕笑,一派風流灑脫。這小丫頭厲害了,當真是有趣的緊呢!


    墨流殤嘴角微微上揚,心頭莫名愉悅:“嗬嗬……”墨千夜驚詫,父王竟笑了。


    慕容無霜看著他笑的模樣,一時有些呆,愣愣道:“叔叔,你笑起來真好看!”


    “哈哈……”楚清羽笑出聲了:“丫頭,你可真是有趣的緊呢!剛才不是說漂亮是父母給的嗎,怎麽又誇他好看呢!”邊說邊碰了碰墨流殤,壞壞道:“你看又被你迷住一個,小心她喜歡上你噢。”


    墨流殤涼涼看了他一眼,也並未說什麽,這人越來越不正經了。


    那邊慕容無霜,看向他,笑著開口:“你笑起來也挺好看的。”


    又道:“笑是神態,是個人魅力的體現,與個人外貌是不同的噢。”


    聞言,楚清羽笑得更開懷了。墨流殤也是心中歡喜:“確實是個聰明的孩子!”聽在慕容無霜耳裏,很是開心。這樣的人竟誇如聰明呢!回去要與奕哥哥好好說說。想著,慕容無霜笑得,雙眼眯成一條縫。


    墨流殤放緩聲音,問道:“你多大了?”


    慕容無霜回道:“我再過幾個月就七歲。”雖然我到冬月十五才滿六歲,因為娘說過不能出訴任何人我的真實年齡,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她與她娘的關係。在外人眼中,她與娘是師徒關係,甚至沒有關係。所以對不起了叔叔。


    聞言墨千夜驚詫,這孩子七歲?看著不像啊。他才七歲大一點,她看起來這麽小,竟快七歲了,不可能吧。


    不知怎的,墨流殤心底隱隱有絲失望,快七歲了……


    又問:“那你叫什麽?父母是誰?家在哪兒?”


    聽到“父母”二字,慕容無霜低下了頭,斂去所有情緒,抬頭,一笑:“我叫冷無雙,叔叔你可以叫我無雙哦。”是無霜。


    “我無父無母。我是南嶽人,此次是和哥哥一起來天璃玩的,隻是走散了。”


    墨流殤眼波微動,不自覺伸手,撫了撫無霜的頭,心有絲疼。感受到他的愛撫,慕容無霜心下一暖,要是他是她父親,該的多好。想著她直直看著他,小聲開口:“叔叔,我能抱你一會兒嗎?”


    墨流殤身子微蹲,緩緩朝她伸出手,慕容無霜一喜,貼近他,緊緊將他抱住。墨流殤亦抱住她。


    慕容無霜抱著他,感受到他懷中的溫暖,聞道他冷冽而清幽的氣息,很是滿足,嘴角揚起幸福的笑。


    當小小的身子入懷,當小手緊緊摟抱著他,墨流殤亦是心顫的不行。


    楚清羽笑著看這一幕,而墨千夜則有絲不悅,這丫頭竟如此大膽,自七歲生日一過,他都沒有這麽抱過他父王。雖不悅,但也靜靜看著並未開口,也未阻止。


    暗中一人看到這一幕,不知是走是留。他看到了那灰發女孩與那男人在一起,他應立刻去告知主子,可是這時候他不能去啊!定下心來,決定再觀察觀察,等過了今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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