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人推門而入,輕輕地來到她的床前坐下,呼吸也不由得放淺,生怕一不小心將她吵醒。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近日裏所有的辛勞,頃刻都消失不見。


    他回來了。在忙完所有事情,他就立馬回來,直接來見她了。


    卻不想已是深夜,她也沉沉睡去……


    翌日,慕容璃按時來到大廳用膳,就看見墨流殤已經端坐在主位上了。


    他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也隻是怔愣一瞬,就淡然地在以前的位置坐好,用膳。


    盡管疑惑也不打算問他,她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牽扯。


    “你去過後山竹林?”用膳期間,墨流殤漫不經心地問。


    慕容璃起身,眉眼低垂,淡漠道:“起先並不知那裏是府中禁地,幸得子淼告知,並未擅闖。不會有下次!”


    子淼是他的人,昨日的事告訴他也無可厚非。她擅闖了,他就立刻詰問她。看來他很是在意禁地。


    她畢恭畢敬的樣子盡收眼底,墨流殤眸色漸深,想說什麽卻終是沒有開口。


    ……


    為迎新年,宸王府內張燈結彩,一大早人也忙碌起來,很是熱鬧,倒與往年大有不同。


    而宸王府早在剛近臘月就已經暗暗布置了,近日日漸明顯了。今年是特殊的,是因為她。


    說不在意,他早早吩咐布置,說在意,他卻由府中管家王嬤嬤等人打理,袖手不管。


    墨流殤與慕容璃一前一後地在府中漫步,慕容璃也沒有東張西望,隻是看著他的背影,跟隨他的腳步。


    轉眼間兩人再次步於大殿之中。


    慕容璃安靜地站在一旁,低垂眉眼,卻沒有卑微之態,隱隱有絲孤傲。


    墨流殤立於桌案前,眼角餘光時刻注意著她,“研墨!”


    慕容璃沒有多餘的動作與話語,直接動手研墨,態度恭謹,有條不紊,墨條就在她青蔥指尖下一點點變短。


    墨即研好,墨流殤提筆著墨。筆墨丹青,潑墨揮灑,行雲流水般,渾身散發著叱吒風雲之勢。


    本不想注意,靜靜站在一旁就好。可她的視線卻不自覺的緊緊跟隨,難以移開。


    這時的他光彩奪目,自信傲然吸引人的目光。目光從他的身上落到筆端,眼簾一顫,茫然地看著他。


    “為何這麽看著本王?”墨流殤專注於筆端,暗中關注她的反應,隨意問道。


    慕容璃合上了雙眼,薄唇抿作一條直線。


    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心思莫測,讓她感到陌生而遙遠。


    墨流殤頓筆,平靜地看著桌上的東西,淡問:“如何?”


    慕容璃緩緩將眼睛睜開,“民女淺薄,琴棋書畫不識,六藝不精。不懂!”


    “不懂?”墨流殤冷哼,“淺薄?這幾句說的可不顯淺薄。”不識琴棋書畫,那在紫陽穀和他對弈的人是誰,寫的一手好字的又是誰。


    “你說為本王做事三年,就隻是站崗?”低諷,見她沉默,墨流殤將筆放下,又仔細打量了一眼:“你說本王將它作新春賀禮送給那人,如何?”


    慕容璃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瘋了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他這是在挑釁,他就不怕引火燒身嗎!


    瞧見她的反應,墨流殤稍感意外,畢竟沒有人懂他,看來丹青她也懂得不少。


    “你不能這麽做!”慕容璃開口。


    墨流殤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為何?”


    慕容璃垂眸。他畫得一幅山水畫,群山縹緲隱於雲霧叢林,頗有隱者之風,似看破紅塵,遠離塵世繁雜。倒是與他作畫時的孤傲霸氣截然相反。不過……


    若隻是如此,作賀禮也無事,可偏偏畫中……在群山最高處,雄鷹斂翅,眼神銳利,俯瞰這蒼茫大地。令看者膽寒。有狂傲奪得天下之意,又有藐視挑釁皇權之嫌。


    “這幅畫我喜歡,送我可好?”


    墨流殤沉默良久,“這幅畫不適合你,改日本王重新為你畫一幅!”


    “那王爺認為我適合什麽?”慕容璃反問。


    “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借這話吐露她的感受。


    墨流殤沉聲,一字一句道:“我寧願不知道!”你要的自由,遠離皇室,遠離我,我給不了!


    “本王覺得那場紅梅落雪就很好。”


    紅梅落雪,慕容璃暗道,那終究隻能是深埋心中。我們回不去了。


    墨流殤將畫卷起,放入錦盒,“這畫非送不可!”


    慕容璃下意識地按住他的手。墨流殤勾唇,輕拍她的手背,“擔心本王?若不這樣,那人才會疑心呢!”


    慕容璃將手縮回來。墨流殤將錦盒交給她,“收好!”


    “是!”


    ……


    除夕之夜


    窗外煙花綻放,爆竹聲聲,大殿內隻有他們二人,內心繁雜褪去,一切歸於平靜。


    “從今日起你是本王的貼身侍衛,由你照料本王的飲食起居。”


    “王爺!”慕容璃強忍著後退的衝動,低聲提醒。


    說話就說話,離那麽近幹嘛!


    “所謂貼身侍衛就是無限接近,靠近一點兒,再靠近一點兒……”說著又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黑影將她籠罩了個徹底。


    強自鎮定,慕容璃開口:“哦?王爺與其他侍衛也離這麽近麽?”都快貼到她身上了。子淼,羽衣可也是女子,是他的侍衛。他也如此?


    “侍衛倒是很多,不過貼身侍衛……”墨流殤貼近她耳邊,“你是唯一的一個!”


    她想躲,墨流殤卻先她一步退開一點兒,食指輕輕點在她的鼻尖上,“今夜由你侍奉本王。”


    慕容璃想抬頭,可是單單指尖一點的力量就大得她無法動彈,她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話讓她恐慌,不作他想,轉身就走。


    墨流殤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將她扯了回來,直接撞進他懷裏。


    感覺到她快要炸毛了,墨流殤才緩緩開口:“守夜!”


    慕容璃這才安分下來,後退幾步,離他遠遠的。


    “今夜你哪兒都不許去,隻能在這兒守著!”


    猶豫一瞬終究開口:“是!”和他待在一起,不安全。掃了一眼房間四周,踱步到房門口。


    見此,墨流殤有絲不悅,卻沒有說話。


    臨近子時,墨流殤放下書卷,移步到床前,轉身看著靜靜站在門口的人,眸色晦暗不明。


    “來!”聲音低沉,在深夜裏顯得更加淳厚富有磁性。


    聞聲,慕容璃有絲恍惚,不知他是不是叫她,手指指向自己。


    墨流殤垂下眼眸,她緩緩走向他,在距他三步站定。


    “王爺,有何吩咐?”


    墨流殤眯眼,隨意地張開雙臂,“寬衣!”


    慕容璃愣住。


    什麽,寬衣?他……不可以。


    “我這就去找人來!”話落,就要走。


    “你來!”目光緊緊盯著她,“本王的身體也是她們能觸碰的?”聲音沉冷,帶著濃濃不悅。她就這麽不願靠近他,抵觸他!


    那我就能碰了嗎?自己有手有腳,不能脫嗎?慕容璃菲薄,“民女粗手笨腳恐傷了王爺玉體,要不王爺您自己……”


    所有耐性耗盡,手臂垂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非你不可!”強勢霸道不容拒絕。


    她不可控地撞進他懷裏,他身體的溫度,他獨有的男子氣息包裹,她的臉瞬間爆紅,心也撲通亂跳,“王爺!”


    “不會?本王教你!”墨流殤握住她的手,引著她到他的腰後,慕容璃想掙脫,可都是徒勞,終是覆上了他的玉帶。


    “啪”腰帶掉落在地,聲音在靜謐的夜裏響起,砸在她心頭,他衣襟也隨之散開。


    墨流殤鬆開她,再次展開雙臂,示意她來。


    迫於他的壓力,慕容璃的手最終放在他衣襟上,圍著他繞了一圈,褪下外衣,俯身拾起地上的玉帶,和衣服一起搭在不遠處的架子上。


    重新站在他麵前,她這才發現,除了外衣,他身上竟然隻穿了薄薄三層衣物。


    現在可是寒冬,他不冷嗎,他身體受得住嗎?


    微吸了一口氣,十指輕輕解開了他深衣上繩結,在他身前移動,深衣也被褪去,放好。


    就站在一側,靜默不動了。


    “繼續。”


    慕容璃猶豫,良久不動。


    這已經是極限了,她不會在動了。就算在以前,她和他同吃同住,躺在一張床上時,也都是穿著外衣的,想這樣的情況都少。她不會再脫了。


    墨流殤幽深的目光旋在她身上,從她為他褪去外衣開始,就不曾離開過分毫。


    “繼續!”墨流殤再度開口。


    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慕容璃垂眸,微微攥拳,朝他走去,站在他麵前,眼中滿含掙紮,不自覺地咬唇,手緩緩地移向他的腰側,解細帶,不知是緊張還是心慌,手在抖,很簡單的結,她解了半天也不曾解開,咬唇,心底早已亂成一團麻。


    看到她的樣子,微微咬唇的動作,細長的脖頸,纖長的睫毛靜伏,稚氣褪去反添嬌媚,鼻息間是她特有的女兒香,著實誘人。


    喉結幾不可察地微動,手臂緩緩放下。


    突然,墨流殤緊緊環住了她的纖腰,微微用力一帶,她不可控地前傾,直接貼到他的身上。


    猝不及防,慕容璃嚇了一跳,他身體灼熱,燙得她心驚,慕容璃慌亂抬頭。


    “王……”爺


    話還來不及說,就被他低頭吻住。


    凶猛而又霸道,如狂風暴雨般激烈。


    與此同時,窗外煙花也適時綻放,聲響此起彼伏。


    子時已過,已是新春。辭舊迎新,新的一年在他們二人的吻裏開始。


    慕容璃雙手抵在二人身前,用力想將他推開,可是根本辦不到。


    不停地掙紮,腰被他的雙臂禁錮,一切都是徒勞。他不管不顧地吻著她,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墨慕桑(墨流殤)……”慕容璃改推為打,拚命地拍打他,不住地扭動。


    察覺她激烈抗拒,墨流殤這才停下。


    慕容璃當即要動。墨流殤按住她,“別動!”聲音黯啞,讓她心顫。


    她不顧他的話,要掙脫。“別動!否則本王也不敢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麽事!”


    聞言,慕容璃停住,一動也不敢動。墨流殤緊緊抱著她,粗重呼吸,使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抱著,時間過得漫長。


    良久,墨流殤放開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躺倒在床。慕容璃這才鬆了一口氣。


    ……


    不知過去多久,墨流殤睜開了眼,眼中不見半點兒睡意。


    下床,來到慕容璃身邊,靜靜看著她。


    此刻,她斜倚在床邊的軟榻上,頭一點一點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見她的頭又是一低,他眼疾手快的伸手,險險托住她的腦袋,讓她不至於碰到頭。墨流殤呼吸不由放淺,細細觀察,察覺到她竟然睡熟了。同時心中暗笑,笑他自己,他何時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墨流殤俯身將她抱起,幾步就來到床前,輕輕地把她放在床榻裏側。


    立於床前,見她沒有半點兒醒來的跡象,墨流殤蹙眉低歎。


    她是太累了,還是對他太放心了。睡得這麽死,是不是被人抱走了也不知道。就算對她做些什麽都不會察覺。


    她是睡熟了,他卻睡不著了,在床前來回走動,扶首叉腰,瞑目沉思,腦海中都是她的影子,最深刻的還是她此刻的睡顏,和剛才咬唇,臉頰微紅的嬌媚。


    墨流殤睜開眼睛,看著熟睡的人兒,那雙暗如永夜的眼眸裏,散發著可怕的迷霧,仿佛能把一切都吞吃掉。


    被吻的紅腫的櫻唇微抿,睫毛細長輕顫,麵容姣好,在燭光下顯得朦朧神秘,高貴而聖潔,迷人。


    看著她,他不覺心生旖旎,心中有一團不明火騰起。此時的她卻又讓他隻得遠觀不可靠近,不敢冒犯褻瀆。


    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身前,在袖口處頓住。


    伸進她的袖袋裏,摸出一物。


    是一把扇子,那把男子的折扇。


    手不由緊攥,墨流殤眸色漸深。


    她就這麽在意這把扇子?竟然貼身帶著,不離身!


    她是有多在意!她不願接受他,不光是因為他的身份,是不是還和這把折扇的主人有關。她喜歡的是那個男人!


    墨流殤沉吟良久,看著她緩緩勾唇,邪性十足。


    修長的手滑過她的臉頰遊移到她的腰間,手指勾住了她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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