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葛薑準備放棄抗爭,放下武器投降時,戰場上卻出現了一個潔白幹淨的身影。為何這麽說?


    現在倒在塵土中的人們,就是泥人。哪還有一個人身上有一絲白,不是血跡就是黃泥。衣裳也是“皮開肉綻”在這紛亂的場景中,這個身影如同萬綠叢中一點紅,顯得格外耀眼。


    在場的戰士沒有一個不伸直脖子,放下手中的兵器,抬頭看著這身影,其走上戰場時,婀娜多姿,眉飛色舞。一身舞姬服卻並不顯得渺小無助。“葉君,如今,沒想到你卻變成這副模樣。”舞姬的臉頰上輕輕劃過兩行淚,浸潤了這血紅的江山。


    誰已經投降,誰淚泣兩行,誰漣漪乏起,誰放下了刀劍。逸軒的身子微微顫抖,啟皇國的士兵一一被拿下,該殺的殺,剩下的關進地牢。葛薑和婧珊蹲在慕晗身邊,烏蘇的士兵將四人團團圍住,一個一個的綁上麻繩。


    烏蘇的士兵走向舞姬,正打算拿下舞姬。逸軒大喊:“住手!不許任何人動她一根汗毛!退下!!”烏蘇的士兵有些不解,顯得慌張。逸軒走向前去,舉起金龍指著士兵:“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退下!去捆綁其他人!”


    士兵神色慌張的退去,覺得不對頭,但也不敢起什麽疑心。蘇信看著逸軒,不由歎息。“穆,穆顏希。”逸軒的嘴唇顫抖著,口齒不清。顏希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拭去那兩行淚:“諸君,沒有想到我們再次見麵會是這番場景。奈何橋下,誰最難熬,可惜你我已經不負當年。”


    逸軒試圖靠近顏希,他想要牽起顏希的手,想要把顏希擁入他的懷抱中,化解了那七年來對顏希的思念與愧疚。


    然而顏希退後的動作卻讓逸軒的咽喉感覺到一陣酸痛,痛到唾沫也難以哽咽。酸酸的,拋下鐵血豪情,那如猛虎般健壯的身姿,頃刻間化為柔弱的麋鹿。


    “顏希…我…我,對不起你。”逸軒咬牙切齒,“蘇信,你過來,送她入府。”最後那四個字,多麽的難以出口。


    “七年了,你的容顏還是沒變,變了的是那顆曾軟弱的心。”


    蘇信過來,將手輕輕搭在逸軒的肩膀上,“姑娘,還請隨我走一趟。”顏希點了點頭,淚水已經被清晨的陽光“曬”幹。


    地牢裏,葛薑和婧珊關在同一個地方,都拷著手銬和腳銬,並且連著對立的兩堵牆。慕晗被關在他們的隔壁,蹲坐在角落,早已哭不出來。


    沐澤被送去了醫師府,要是他就這麽死了,對逸軒和蘇信的計劃可是天大的打擊。


    並且,逸軒要靠這些人質,把現啟皇國大將顧以辰給引來,一決高下。好讓當年的仇人心服口服!


    可他並沒有想到過,這麽做會遭到什麽樣的懲罰。沐澤依然昏迷著,被兩個士兵給抬了進來。婧珊見此景,立馬向前抓住鐵欄,想要仔細看看沐澤怎樣,葛薑輕聲說:“他要是有事就不會送來這裏了,你過來。”


    士兵打開關押著慕晗的牢籠,將沐澤扔在牢裏的草床上,並且痛罵了一頓:“什麽將師!待遇比我們受傷的兄弟還好!臭不要臉!故意暈倒的是吧!”正當他們舉起腳想要踹沐澤,慕晗衝上前去,來了一個反身踢,把兩個士兵踢了出去。


    士兵甲就不服氣了:“嘿!這娘們!帶著手銬腳銬還這麽有力!現在你是主,還是我是主啊!你敢踢我們,你是不要命了吧!”


    士兵甲打算上前去痛打慕晗,士兵乙攔下了他,“你忘了剛剛葉將軍說什麽了!你敢對他們動手嗎!?”


    正生著氣的士兵甲吐了一口唾沫,“呸!都是俘虜了還顯得高高在上。從未見過我們生活多麽痛苦!把自己的快樂建立於我們的痛苦之上,算什麽將軍!?”


    士兵乙勸著他:“你少說兩句吧,這裏都是啟皇國的人,你別當著啟皇國人的麵說我們的將軍不是啊!”士兵甲甩頭“嘭”的一聲坐在椅子上,士兵乙鎖上牢房也回去坐著。


    慕晗見兩人沒動作了,立馬轉身看看沐澤的傷勢如何。她的目光從沐澤的頭發一直掃描到沐澤的腳趾,再用手從沐澤的眼睛開始,一直輕柔任何一個可能受傷的部位。


    當她摸到沐澤背部有明顯的淤血,因為脊梁骨部位能夠用力的摸出,有些輕微下凹。好像骨折或者脫臼一般。一整塊肌肉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


    慕晗很想要脫下沐澤的上衣,看看傷勢。但她又不敢,她不敢看到傷口,她不想看到沐澤受如此重的傷。但,她還是狠下心來,要一探究竟。


    她輕輕掃下沐澤的左肩上的衣角,一個圓形傷口清晰可見,這是弓弩刺中的傷口。慕晗用右手食指緩緩靠近那道傷口,碰到了,再輕輕按一下,試試傷口的深度。


    “啊!好痛!”沐澤突然痛的叫了起來,從昏迷中痛醒過來,他連忙坐起,以為是敵兵想要對他不利,“慕晗!?”他那防備的眼神瞬間轉化為溫柔的目光。


    慕晗毫不猶豫的撲上去緊緊抱住沐澤,又一次淚流兩行:“你傻不傻,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要逞強。”沐澤笑了笑:“你才傻,如果是你,你不也會這樣?柔弱的時候都可以不顧及社稷生死啦?”


    慕晗鬆開沐澤,死死吻住他,還沒等沐澤反應過來又馬上鬆開:“我可以為了你奪乾坤和社稷,隻要你還在我身旁。”沐澤注視著慕晗的雙目,完全發愣在此刻。


    慕晗把沐澤擁抱在懷中,像一位慈祥的母親愛撫著自己的孩兒:“這麽多年以來,和你作戰,從未讓你受過這麽重的傷。如果我沒認識你,沒有落入你的部下,沒有與你相戀,或許此時對你也隻是一絲憐憫和對戰友的同情。”


    沐澤:“原來你對戰友這麽壞。”慕晗重重的拍了一下沐澤的腦袋,“不許你這樣胡說八道,我這叫愛憎分明!”沐澤尷尬的一笑:“哈哈!還愛憎分明!”


    慕晗捂住沐澤的嘴,“你再嘲笑我試試看?”沐澤立馬掙脫出慕晗的懷裏,“好好好!你愛憎分明!愛憎分明!”慕晗輕輕笑起,示意讓沐澤躺下,沐澤一直在猶豫,慕晗給沐澤使了一個惡狠狠的眼色,可把沐澤嚇著了,馬上躺在了慕晗的腳上。


    葛薑和婧珊商討完以後,看看守牢的兩個士兵,卻發現兩個士兵一直在盯著沐澤和慕晗看,士兵甲嘀咕:“把他們兩個人關在一起簡直是肉麻死我了。沒想到那母老虎照顧起人來還挺是個美人的。”


    士兵乙端起酒杯補充到,“得了吧,怪你自己沒那福氣,人家可是啟皇重用的將師,你是牢主重用的癩蛤蟆。”


    士兵甲,聽罷,馬上抓起士兵乙的衣領,“你說什麽?誰是癩蛤蟆?”士兵乙一點都不驚恐,“我看你就是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士兵甲放下了他,低著頭,“什麽時候才能回家鄉,也去娶一個美人歸家,生個大胖小子!”


    士兵乙:“非得生大胖小子嗎?唉,女人和孩子苦苦在屋裏,守著空房,等著我歸來。男人們紛紛拿起刀槍,傷的傷,亡的亡。可見世人淚兩行。”


    士兵甲推了推士兵乙:“得了吧,就你那點破文化,別說了,好好看著他們!”


    而在啟國的軍房,逸軒站在將軍府的中央,把顏希召進府中來,讓士兵和蘇信紛紛退下。顏希走進來,轉身關上房門,並且還鎖上。她轉頭,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逸軒,而是餐桌上用啟皇國糧食做的一桌美食。


    今生提著刀,還你前世笑,來世未必能遇到,隻為尋找到,任何有你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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