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說到沈慕晗與蘇沐澤二人將前往菩提山,實際上就算沈秦不辭他的官,他也會自願辭官,同沈慕晗一起前往菩提山。為的就是陪同沈慕晗一起,經曆了這世間萬物所帶來的的創傷,蘇沐澤總算是領會了沈慕晗當初說的一番話。


    有了本事又有安寧的本領,而不再是當初那番本事不夠卻滿懷野心的年少。倘若沈秦真要說沈慕晗的不是,那麽其中蘇沐澤則占了大多數的不是,為此蘇沐澤也會辭官隨同沈慕晗前去菩提山。


    這一次,蘇沐澤所想要的,已經不再是想要與沈慕晗安寧地過完今生今世如此簡單,更是想要這一生都能過得安穩祥和。就如同唐宋朝的隱歸詩人,不問世事,隻求把酒問明月。


    而顧以辰與楊舒婧下朝以後,楊舒婧很快就來到了將軍府,而顧以辰則是前往丞相府,一個是找昔日的閨蜜,一個是找昔日的兄弟。兩人被沈秦所逼沒有辦法辭官,楊舒婧先不說,顧以辰是萬萬不能離開這皇宮,萬萬不能。


    顧以辰站在蘇沐澤的房門口,看著丫鬟與太監都在幫著蘇沐澤整理行囊,著實心頭一觸,竟溢出深深的不舍之情。想起往年對沐澤兄還視其如仇,而如今卻對蘇沐澤將要長久的離開感到悲傷。


    “沐澤兄當真要去那等地方?”


    蘇沐澤一個回頭,臉上卻不見得一絲的憔悴,反而嘴角微微笑著,輕言道:“噢?!以辰兄是舍不得我嗎?怎麽難不成我還能回這朝廷不成?”


    “可是...”顧以辰不知該從何說起,心中就是不免一陣寒酸,“沐澤兄,可知那是個荒無人煙的詭異之地。如今菩提山除了一個小村莊,何談容得下人去此居住。先別說那菩提村,菩提山無論是氣候還是土地,都不適宜人居住,當地的村民早已準備搬離他鄉。”


    “而沈秦將你與慕晗二人調去那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無疑就是在間接要了你們二人的命啊!這,寸草不生之地,怎能種糧!”


    蘇沐澤看著顧以辰萬分著急的模樣,心中卻生出一陣暖流,他走近顧以辰,將手搭在了顧以辰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以辰兄,無論是怎樣的地,有心便能耕種。以辰兄的一番好意我收下了,但我定會在那眾所周知的詭異之地好好地生存下去。”


    顧以辰雖然相信蘇沐澤的說法,但是心中還是揣著擔心,“那你又何必如何著急著要走呢?不如明日再走吧!”


    蘇沐澤搖搖頭說道:“萬萬不得,這沈秦的命令一下,誰敢違抗。更何況我已不再擁有官職,住這宮中,著實不妥。以辰兄不必擔心,倒是好好想想三年後如何好好照顧穆姑娘比較妥當。”


    顧以辰見蘇沐澤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還在為自己著想,心中更是過意不去了,他雙手抱拳,突然單膝下跪,高聲喊道:“沐澤兄!我顧以辰今生今世能與你稱兄道弟就是我的福分!今生今世,勿相忘!有難必同當!有福,必同享!!”


    蘇沐澤再次微微一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過這難這一次你是不必與我同當了,你好好留在這宮中,等三年時辰已滿,好生帶著穆姑娘來菩提探望我與慕晗便好。”


    顧以辰點點頭,兩人卻擁有著兄弟間的情誼而相望。楊舒婧看著已經收拾好的沈慕晗,淚兒都快下來了,“慕晗,果真要走?”


    沈慕晗踏出府門,回頭望著“將軍府”這三字,突然感到這一瞬間,就仿佛來到了初次踏入將軍府之時,那時候的自己一身傲氣,好似一名男子般,英姿颯爽地駕馬踏入這將軍府,那般場景沈慕晗永生難忘。


    而,若是回頭,恐怕此生再難見到這塊扁。


    “當然要走。此地對於我來說,不宜久留。”


    “晗,你這是何必呢?非要與那是非不分之人過意不去,反倒害了自己。”


    沈慕晗看向楊舒婧,她用目光告訴楊舒婧,接下來她說的這番話可是十分的認真,“這,並不會害了我。婧,你可知什麽是安寧嗎?”


    楊舒婧頓悟了一會,“可你費勁了多少的精力與心思,為的就是這大將軍之位,雖然你並不是一個重權位之人。但凡你當初與沐澤分開不就是為了相互之間都能夠變得強大起來嗎?為何如今卻要放下這包裹,棄之不顧呢?”


    沈慕晗回過頭,不再看向將軍府,漸漸低下眉頭說道:“當初,我確實是這麽想的。但是想要,我明白我錯了。”


    楊舒婧十分不解,“難不成,最終,你便是想寧和的過一生嗎?起初你那壯誌雄心的江山夢呢?”


    沈慕晗抬起頭看向楊舒婧,“夢,在其中。而平安過此生卻難上加難。如今這江山已經不複當年,已不再是我心所向。想必若不是沈秦相逼,你也早已準備辭官回鄉。”


    “一國之主,如此昏庸無能。我寧願放棄我的江山夢,即使沒有沐澤,也在山間寧和過一生。你也知,我沈慕晗從不求任何的榮華富貴。這世間,變化萬千,若真能平平安安,風平浪靜地過完此生。也不負那些離開我身邊的人。”


    說著沈慕晗準備駕馬,楊舒婧拉住了她,“你去哪?”沈慕晗一個回頭,卻能讓楊舒婧銘記千年,“我們去找沐澤吧。”


    楊舒婧也與顧以辰一樣,對沈慕晗與蘇沐澤二人無言以對。當四人一同在宮殿的城門下相遇時,四人都不再多言。顧以辰對蘇沐澤與沈慕晗二人敬意說道:“二位,定要一路平安,到了菩提別忘了稍封信來。”


    楊舒婧說不出道別的話,直接撲上去摟住沈慕晗。這個時候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淚兒在眼眶裏打轉但卻留不下。蘇沐澤看著楊舒婧與沈慕晗,對顧以辰敬意回禮:“請二位放心,到了菩提定會稍信。”


    借著月光,二人就直接向蘇府走去。臨走前自然是要向蘇府的蘇沐澤阿爹打聲招呼,卻沒有想到,蘇府出了大事!


    當二人來到蘇府門口時,隻見府內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傭人們不是端著盆子送水,就是忙著出府前往各地找大夫,居然沒有人理會回府的蘇沐澤。沈慕晗在蘇沐澤身後看著更是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蘇沐澤眼疾手快,拉住一位傭人問道:“怎麽了?!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想到那位傭人看到蘇沐澤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狠狠地拉住蘇沐澤的手臂,直接就哭喊了起來。


    “哎呦喂!我的親娘耶!!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老爺聽聞了宮裏的事,大病不起,如今已是好幾日幾夜沒有進食,請了不知多少大夫,都沒有用!老爺也不開口說話,真不知道老爺這是怎麽了!你快去看看吧!!”


    蘇沐澤一聽,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直接往阿爹的房衝去,將肩上的包裹直接往身後一扔就扔給了沈慕晗。而沈慕晗的第一反應竟不是緊隨著蘇沐澤的步伐衝進蘇府,而是站在府外望著府內的情景,這般模樣竟然令她十分的眼熟。


    她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番不詳之感,她竟覺得這般場景與蘇府當年遭到毒殺十分的相似。隻不過死人換成了活人。


    “阿爹!阿爹!!”蘇沐澤“碰!”地撞開房門,隻見歲月不知在蘇俊燁的臉上劃下了多少的痕跡,蘇沐澤眼前的阿爹竟不知從何時起,年邁了不少。麵色蒼白,又浮腫,像是剝了皮的冬瓜。嘴唇也已經失去了血色,眼見著真就如同死人一般!


    “阿爹!你怎麽樣!阿爹!!孩兒這不是好好的嘛!孩兒這不是好好地在你麵前嗎?!”蘇沐澤直徑衝到床邊拉起蘇俊燁地雙手喊道,而一旁的上宮昕遷也因為近日照顧蘇俊燁憔悴了不少。


    “你可算回來了!阿爹他都好幾日不進食也不說話,眼也沒見閉上過。”上宮昕遷的眼角明顯地紅腫,這真是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前幾日宮中的事務繁忙,上宮昕遷向蘇沐澤解釋了為何不告訴蘇沐澤此事的原因。


    是蘇俊燁執意不準任何人告訴蘇沐澤,因為蘇俊燁明白,前幾日蘇沐澤一直在為救出沈慕晗而忙得手忙腳亂,自己身體不適的事就不便與自己孩兒訴說,還威脅府裏的傭人。沒想到幾日下來自己衣寢難安,更是在今日聽聞弑君一事,完全地瘋掉!


    “你你你,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這可是好幾日以來蘇俊燁第一次說話,蘇沐澤慌張地說道:“孩兒回來了!孩兒回來了!!爹!!你好好看著孩兒!你一定會沒事的!大夫呢?!大夫怎麽還沒找著!!一群窩囊廢!!快去找大夫啊!!!”


    “不對!孩兒,你怎麽回來了!!那庸皇不是把你派去那詭異之地了嗎?不不不,你不是在就沈姑娘嗎?!不,你不是我的孩兒!你不是我的孩兒!!”


    蘇俊燁這般模樣令蘇沐澤不知所措,“阿爹!你這是怎麽了?!”


    隻見蘇俊燁自顧自地說著,就好像是聞到了蘇沐澤的氣味之後,被打通了穴道,想說的話根本停不下來。


    “孩兒啊!!那庸皇!!!那庸人!!孩兒終有一日要報了這血仇啊!!”


    “什麽仇?為何要報!!”


    “一個人若是擁有一個夢,那就去追;一個人若是擁有一份情,那就去守;一個人若是能擁有一座城,那就該不顧一切地坐穩這如畫江山!!”


    蘇沐澤不明所以,“阿爹,你再說什麽呢?”


    蘇俊燁叨叨著:“孩兒,你雖去了那荒蕪之地,但這並不代表天要亡命。這就是大好的時機啊!!若是有心,定要推翻這庸皇的統治。難道你忍心看著這天下民不聊生嗎?”


    蘇沐澤這時候根本不願意聽這些,他隻希望阿爹能夠好好的,“阿爹,你別說了,你先好好養病好嗎?”


    這時候蘇俊燁口中突然崩出一口墨黑地血液,直接濺到了蘇沐澤的身上,這個時候別說是剛剛才進來的沈慕晗了,屋內的上宮昕遷都嚇了一跳。


    上宮昕遷立馬與蘇沐澤扶著蘇俊燁哭喊,蘇沐澤卻還沒有哭出來,而是十分十分的慌張,“阿爹!!你別再說了。你好好休息!好好養病才是!!”


    “孩兒啊!江山不得一日無主。啟皇已弑,新皇初登。萬物自有天道,人該有愛國愛民之心。你爹我效忠先帝一生,卻換來這等庸事。罪過!罪過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蘇沐澤緊握蘇俊燁的雙手,卻哽咽到一個字都吐不出口。


    “孩兒啊,放心吧。阿爹會沒事的。阿爹這兩鬢都還未發白,怎麽會...”


    話音未落,蘇俊燁的手從中滑落,“爹!!!”


    蘇沐澤啊,眼下你再怎麽呼喊都沒有用了呀!蘇沐澤無情地嘲笑著,“還說兩鬢未白。”實際上蘇沐澤都一不留神,沒有注意到阿爹的發絲已經幹枯,沒有了光澤,別說兩鬢了,已是滿頭花白。


    沈慕晗雖眼角有淚,卻未下,仰起頭,如今的蘇沐澤與她又有何不同呢?


    這會,蘇府是要徹底搬走了。既然那菩提有寺廟,不妨找一處山觀靜謐,依山畔水,讓阿爹歇息。


    而今夜,液體潤濕了全府上下,明日孩兒是否還要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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