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燾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他嚐試著握緊又鬆開,總覺得有點僵硬。然而藍衝衝診看的結果是說他不僅沒問題反而更好了,莫非是他多心了,他怎麽覺得身體有點不對勁?尤其是剛才,藍衝衝就站在他床邊,他竟然沒有馬上意識到繼而清醒過來。若是換做以前的他,隻要有人在附近他一定能立刻察覺到。而且剛才他那一擊,是身體無意識的動作,力道沒有九成也有五六成,以藍衝衝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毫發無損,還是說他低估了藍衝衝?宇文燾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了一下,似乎又沒有問題了,手腳不再僵硬,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藍衝衝就在隔壁房間。


    “嗯~~~~”阮小緯伸了伸懶腰,睡眼惺忪的模樣格外可愛,他晃了晃腦袋,半天才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神祗一般俊美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阮小緯臉色滾燙,很不好意思。按理說兩人老夫老妻的了,別說歡愛了,連孩子都有了,真沒必要這麽別扭,但是這久違的歡愛還是讓阮小緯有些搓手搓腳。


    “阮阮,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魅惑。


    阮小緯覺得耳朵癢癢的,低垂著腦袋小聲道,“沒事。”不如說舒服得不得了,感覺全身骨頭都是酥軟的。


    宇文燾看著在他懷裏縮手縮腳的阮阮,那模樣就跟小孩子一樣純真羞澀,他真不知道過往的這些磨練都到哪裏去了,他似乎一點都沒變,還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幹淨剔透的小玩物。他第無數次在心底哀歎,“老天,我怎麽會這麽愛他?”


    “對了,清清怎麽樣了?”自從那次被白衣人傷了之後,宇文燾就把清清送到了一個山洞裏靜養,讓他吸收天地靈氣,希望能好得快一點。藍神醫看不到清清,所以沒有辦法給清清療傷。


    “你放心吧,昨天我去看過那小家夥,恢複得不錯。阮阮,你聽我說,我們先趕路,清清會尋著你的氣味找到我們。”宇文燾摸著阮阮白裏透紅的臉,“你的肚子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盡快趕到藍珈島。”


    “可是?”阮小緯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他一聽到藍珈島三個字都會覺得一陣寒冷,本能地拒絕去那個地方,“我們一定要去嗎?不能等到清清傷好後再出發嗎?”阮小緯就像一個害怕被大夫紮針的小孩,纏著大人繞遠路去藥鋪,希望永遠都走不到目的地才好。


    “阮阮,有我在你身邊,你還會害怕嗎?”宇文燾溫柔地親吻著阮阮的頭頂。


    “不,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好,我們先出發,你帶我去見一次清清,我告訴他。”阮小緯不想自己的疑神疑鬼讓燾擔心。


    阮小緯摸了摸清清的石像,“清清,你乖乖地在這裏養傷,等傷好之後就來找我們。紫陽說你可以聞到我的氣味,那麽我就放心了,自己要小心。”


    清清的意識翻騰,他努力想叫住主人,告訴主人,因為主人懷著小主人的關係,身上氣味被麒麟瓊漿掩蓋,他不能追蹤到。可是他傷得太重,眼睜睜看著主人離去,就是沒有辦法告訴主人。


    阮小緯走到洞口,突然又回頭看清清。


    “怎麽了?”


    “我覺得清清有話跟我說。”


    “他不過是舍不得你罷了。”


    “也是。”阮小緯對清清揮了揮手,笑得很溫柔,“清清,我們會邊走邊等你的,不要急,慢慢來。”


    “主人,不要走!”清清急了,奈何他的身體不能動彈,也隻能在心底呐喊。


    “燾,你看乖乖,他長得真好。”阮小緯握著乖乖小小的手,心疼地磨著上麵因為長年在地上跑生成的繭子。


    宇文燾雙手抱胸很不爽地看著那個齜牙咧嘴的小畜生,“阮阮,別讓他站在你腿上,小心孩子。”


    “不礙事的,乖乖這名字取好了,你看他多乖。乖乖,你要學會走路,不能用爬的。來,在我腿上走走。”


    “阮阮!”宇文燾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那小畜生的後頸子,將人扔在了座位下,然後警告地瞪了那炸毛的小畜生一眼,“別給我得寸進尺!”


    阮小緯哭笑不得地一把拉住宇文燾,“你跟個孩子較什麽勁?”


    “阮阮,我們打個商量,你以後不準給我撿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尤其是人,尤其是雄性,聽見沒有?”宇文燾覺得肺都要氣炸了,好想誰都能分走阮阮的注意力。先是阮韶,然後是宇文欣,接著又是這個小畜生,他真想把阮阮藏在渺無人煙的地方,讓阮阮眼裏心裏都隻有他。


    “哦。”阮小緯低頭,狡猾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馬車飛馳在官道上,藍衝衝粗著嗓子唱著難聽的歌,連路過的烏鴉都被他驚人的歌喉給震得撲騰了一下翅膀昏死過去從天上掉了下來。隻有小神龍目光陶醉地看著他的小寵物,滿臉的崇拜。


    “你醒了?”藍晨冷漠地看著床上睜開眼睛的男人。


    男人轉頭看了一眼藍晨,不置可否。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除了這個叫藍晨的男人以外,誰的記憶都沒有。男人整個人都沒有什麽生氣和表情,隻是冷冰冰地躺在那裏。


    突然,身上有了重量,男人木然地看著趴在自己身上俊美的人。


    “藍楸瑛,我是誰?”藍晨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男人胸口誘人地畫著圈圈。


    “藍晨。”那人的聲音毫無感情,一絲起伏都沒有。


    “我是你的什麽人?”男人繼續誘哄。


    “主人。”男人這兩個字說得就跟吃飯一樣一點感情都不帶。


    “那就好。”藍晨上下眼睛眨了眨,終於支撐不住地在闔上了眼睛,他已經四天四夜沒有閉過眼了。


    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藍晨攥緊他衣襟的手,空洞的眼睛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清清一人待在山洞裏長日無聊,隻好告訴自己快點恢複,恢複了就可以去找主人了。一陣微風過,清清的意識覺察到了危險,這是他身體本能的記憶,他知道那個可怕的男人來了。


    藍晨冷笑著撫摸著清清化成的石像,“你還有點用,我不準備現在殺了你,我想看到阮子衿痛不欲生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帶走!”


    藍楸瑛木然地一把扛起清清的石像,跟在藍晨後麵出了山洞。藍晨看著耀眼的陽光,魔怔地說,“楸英,很快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們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好不好?”


    男人沒有反應。藍晨似乎也並不需要男人的回答,他拉過藍楸瑛,仰起頭將自己的嘴貼上了男人涼薄的嘴唇,輾轉吮吸著。


    乖乖確實很聰明,不過短短幾日,已經學會用雙腳走路了,雖然行為動作上還是習慣爪著手,偶爾被惹急了會四肢著地地奔跑,但是他正在漸漸變回正常人類。隻是說話這方麵就要慢得多,一開口還是隻會狼嚎。阮小緯倒是不著急,他越發地把精力放在乖乖身上,對男人與日俱增的怒氣不予理會,反正晚上在床上男人就會好了。


    “哼哼,居然寸步不離!我倒要看看,宇文倉決你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阮子衿身邊!你千萬不要給了我可趁之機,遊戲太快結束,就一點都不精彩了。”藍晨睜開眼睛陰測測地笑了。


    “休息一會兒。”宇文燾撩開簾子跨下馬車,他需要透透氣,再待下去,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扭斷那小畜生的脖子。


    阮小緯讓乖乖站在他腿上,逗著他說話,“你叫乖乖,看著我的嘴,跟我說,乖——乖!”


    小狼孩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很好,再來。”阮小緯鼓勵道,卻沒有發現小狼孩的眼睛正在慢慢地變成紅色。


    小狼孩眸子裏那原本溫暖清澈的人漸漸模糊起來,腦子裏有個聲音告訴他,“來,用你鋒利的爪子刺進他的肚子,你看清楚,他就是殺害你爹爹的凶手,是你的仇人,是你的獵物,戳穿他,撕碎他,為你爹爹報仇!來!”


    小狼孩的手伸向了阮小緯的肚子。


    阮小緯驚愕了一下,隨即高興地說,“乖乖也喜歡這個寶貝嗎?你摸摸看。”阮小緯握住那隻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微笑著鼓勵乖乖。


    小狼孩眼睛裏的赤色越變越濃,幾乎要看不見眼珠了,腦子裏那個聲音越來越大,“刺進去!用力刺進去!”


    “呃啊!”阮小緯皺了皺眉,“乖乖,輕點,你弄疼我了。”阮小緯瞪大眼睛,他終於看見了乖乖眼睛裏不正常的紅色,“乖乖你怎麽了?”阮小緯伸手捧住乖乖的臉,把自己的額頭貼上乖乖滿是冷汗的額頭,“乖乖,你看著我,是我啊,乖乖!”


    小狼孩混沌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那光亮是溫暖的橙黃色,似乎是在召喚著他,他無意識地跟著那絲光亮走,有個聲音由遠及近,漸漸地清晰起來,他聽到有人在叫乖乖。乖乖?似乎是個很熟的名字,他最近一定常常聽到。很近了,他看見了那個漂亮的人,正對著他微笑,張開的雙手裏全是溫暖的陽光,腦子裏那個陰冷的聲音在漸漸淡去,“乖乖乖乖“的溫暖聲音逐漸占據了他的思維。小狼孩眼睛裏的赤色正慢慢退去,一盞茶後消失無蹤,他有些疑惑地看著麵前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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