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爹聽我姐的,但是我姐聽王爺你的,隻要王爺你讓姐姐不要將我娘賣掉,我姐姐就一定會聽王爺的話。王爺,我求你去找我姐姐吧?”林婉月被雨打濕的雙手緊緊的抓著南宮冽的衣袖,柔弱的聲音中滿是哀求和可憐!


    豆大的雨滴落在油布傘上,發出一聲聲急促而又沉悶的聲響,又是一聲雷聲在天空炸響,將南宮冽臉上的銀色麵具一下照亮,在這個雨夜中顯得格外的駭人。


    “王爺,我知道是我娘做錯了,但是小的時候我娘就無比的疼愛姐姐,對姐姐有求必應,我和姐姐同時發燒,娘都會先去看姐姐!”林婉月的喉嚨中含著濃重的哭腔,在這個雨天中格外的惹人心憐:“我娘之所以隱瞞我爹姐姐在晉王府過得不好,隻是因為從小到大,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姐姐的身上,甚至整個外界隻要一提到丞相府小姐,就隻會想到姐姐,我和婉然連是我姐姐的陪襯都不算。我娘看在眼裏,心裏難免有些失衡,所以才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其實也是想要爹能夠像疼愛姐姐一樣疼愛我們而已!”


    林婉月跪在雨中,如泣如訴的說著,單薄嬌小的身子在南宮冽的麵前輕輕顫抖著,是那般的絕望無助。


    “從小到大姐姐就萬眾矚目,有爹的寵愛,王爺你的疼愛,要什麽有什麽,哪怕是掉了一根頭發絲,都會引來眾人的噓寒問暖,隻要姐姐一出門便會有不少的人圍在我姐姐身邊,像眾星捧月一般捧著姐姐。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在姐姐麵前,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但是那個時候我小,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並且姐姐也總會把不喜歡、不要的東西送給我,最重要的是,王爺每次來找姐姐的時候,都會陪我玩,還送我愛吃的點心給我!”


    林婉月的聲音沙啞,聲聲催淚,一雙瑩潤的杏眼中氤氳滿了晶瑩的淚水,一滴又一滴的從眼角滑落下來:“但是現在我長大了, 王爺說男女有別,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陪我玩了, 姐姐嫁了人之後就不能再回丞相府了,而爹一直都忙著朝廷上的事情,無暇顧及我,婉然又還小,如果……我娘被賣掉的話,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王爺,你說我以後該怎麽辦?這個世上,我真的隻有我娘了!”


    “求王爺你去跟姐姐說吧,不管我娘做錯了什麽,那都是我娘,是這個世上唯一關心、在乎我的人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娘被賣掉那種地方去,卻什麽都做不了。如果姐姐心理實在恨的話,王爺就讓姐姐將我和我娘一起賣掉吧!”林婉月說到這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聲音中滿是悲愴,大風一吹,那嬌弱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倒。


    “不離,去丞相府!”南宮冽輕抿了一下嘴唇,握著林婉月手臂的手指便動了動,隨後便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到了林婉月的身上,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但是卻有透露著幾分無奈,仿佛蘊藏著某一種神秘的力量一般。


    讓林婉月聽了,實為的安心。


    “王爺,邪王來了,要見大小姐!”林管家收起手中的油布傘走進來,整個後背都被雨淋濕了:“並且,二小姐是同邪王一道回來的!”


    “什麽?婉月什麽時候去的邪王府?”林丞相放在楠木桌上得手一下握緊,清瘦的麵容上閃過一抹嚴厲。


    “丞相大人,在下來時,看到一個身影從丞相府的後門跑了出來,沒有想到會是二小姐!”正立在一旁一身白衣的白硯之,忽而開口道。


    外麵的雨仍舊在下,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在鋪設的青石板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天色陰暗的猶如黑夜一般,春夏在大堂點上了燈,這才讓屋內的光線明亮了很多。


    “記得本王帶你回丞相府的時候,以為你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丞相大人,讓丞相大人處置,但是沒有想到,你一直等到今天!”南宮冽剛從宮中回來,身上的紫色麒麟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他身上並未有被雨水沾濕的痕跡,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肩頭卻留有了一小片濕潤。


    不像是從傘下滴落的雨水,倒像是淚澤!


    不用說,林繪錦也知道,南宮冽連朝服都沒有換就冒雨趕到了這裏是為了什麽!


    “如果我能早點兒發現的話,我也不用等到今天!”林繪錦喝了一杯茶,抬起頭看向外麵的雨。


    南宮冽骨節分明的手輕敲了一下桌麵,優雅的掀開輕抿的雙唇,聲音清冽:“林夫人確實……死不足惜!”


    光是她去依雲館那麽多的時間,就夠她死上千萬次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她死!”林繪錦纖長的手慢悠悠的掀開茶蓋,看著白瓷軸中飄蕩的那兩片綠葉,很是清雅:“老實說,她並沒有對我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我三年來的痛苦和折磨沒有一個是來自於她,但是她卻是我最恨的那個人!”


    “就像在戰場上,你衝鋒殺敵,好不容易拖著一身的傷,要殺回你的城池,可是看守城門的人竟然將城門給關上了!而你的身後敵軍正千軍萬馬的殺過來。王爺,你應該明白這種絕望的感受吧?”林繪錦一雙琉璃般的眸子看向南宮冽,輕吐出來的聲音很平靜。


    而林夫人就是那個一次又一次抹殺她希望,將她陷入絕境的人!


    南宮冽斂起銀色麵具下的雙瞳,古城深山般的眸孔是一片漆黑、幽邃:“本王明白!”


    “王爺明白就好!”林繪錦衝著南宮冽微微一笑。


    “繪錦!”清冷,低沉的聲音從南宮冽涼薄的唇中吐出:“你這樣做,婉月和婉然會恨你的!”


    “不管林夫人做錯了什麽,她都是婉月和婉然的娘,也是她們在丞相府唯一的希望!”


    林繪錦靜靜的聽著,櫻花瓣的唇畔漾著輕輕淺淺的笑意,等待著南宮冽繼續說完。


    “讓丞相大人將林夫人送出京城剃度出家,與青燈古佛常伴左右!這樣對你和婉月兩個都好!”南宮冽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滿是威懾之氣。


    “大小姐,王爺這個注意挺不錯,一來尼姑庵的條件都很艱苦,每日寅時就要起床,山上砍柴,挑水,洗衣,然後念經、打坐,以此讓林夫人來贖罪。二來大小姐能夠替林夫人求情,二小姐心裏也必定感激不盡,日後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定會更加深厚!”不離悄眼看了一眼林繪錦,她絕美的側麵輪廓被燭火勾勒得彎彎曲曲,猶如上天雕刻的一般!


    林繪錦纖長如玉的手慢慢的摸向椅扶手的位置,隨後慢慢的握緊!


    南宮冽在前去遼城的那三年,他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過得分外的煎熬,不僅是來自於環境,還有就是來自於心裏,最大的痛莫過於她背叛了他,嫁給了晉王。


    但是她在晉王府的三年,卻是遭受了不同的待遇。


    不管南宮冽在遼城在怎麽艱難,在怎麽危險,至少他可以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但是她在晉王府,卻是連晉王寵愛小妾養的那條貓都不如!


    南宮冽是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在大冬天被人剝掉衣服的那種絕望,也更是不會明白,被人踩著頭發,將夜壺中的尿液撒到身上的恥辱。


    南宮冽被威脅的是命,傷的是心!


    但是她不一樣,晉王將她最基本的人權都毀了,她是人,但是她每天都活得和一個畜生一樣!


    這是對人性的一種泯滅,而林夫人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最後的希望抹滅。


    如果她是真的林繪錦的話,那三年來的陰影足夠伴隨她一生,她再也不可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不會在擁有那雙漂亮而又靈動的眼睛。除了一具好看的皮囊之外,她的靈魂已經殘破不全!


    所以她要替林繪錦討回公道,林繪錦欠南宮冽的,她可以用命去還,但是她絕對不允許南宮冽以一種侮辱性的方式來報複她!


    而林夫人,她必須讓她明白,什麽叫披著一層人皮,卻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又什麽叫做陷入絕境之地。


    隻有那樣,林夫人才會明白當時她在晉王府是什麽樣的感受!


    單單的隻是讓她吃苦,並不能讓她贖罪!


    林繪錦猛然轉過頭,一雙點翠羽的眉毛下,新月出岫般的水眸是從未有過的狠絕,唇角仍舊彎著一抹笑,緩緩道:“王爺,我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林夫人殺了我的丫鬟,讓我陷入絕境之地,我從來都沒有牽扯到婉月和婉然身上!如果婉月因為我不願意放過林夫人而記恨我的話,那我……就當沒有這個妹妹吧!”


    不離一張清濯的臉上聽到林繪錦這麽說,臉色微微一變,那一把春風含笑的嗓音落在人的耳中極為的舒服:“大小姐,你與二小姐兩個人可是從小在一塊兒長到大的,那感情可是血濃於水,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傷害了十幾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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