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六二章耿春花相思之苦馮迷糊賊心不死


    就在耿春花擔心張老八使金蟬脫殼之計的時候,張老八回來了,懷裏抱著被褥,手裏提著一隻柳條箱,裏麵裝著他的全部家當。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耿春花眼裏閃著欣悅光澤,接過他的被褥,扔到牆角。


    張老八說:“你幹什麽?”


    “多餘的東西,要它沒用!”


    “怎麽沒用,我蓋什麽!”張老八放下箱子,去撿被褥。


    耿春花一把拉住他:“寶貴,我們蓋一個被子就行了。”


    “老同學,你聽好了,我和你住在一起,是看在你為同胞做了好事的份上,來保護你,不讓你被人欺負!”張老八說,“我們隻能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不能在一個被窩,自個兒睡自個兒的!”


    耿春花指點著他的鼻子:“張寶貴,你能不能做個男人!”


    張老八說:“你要是這個樣子,我馬上就走,再也不管你了!”


    耿春花害怕張老八走,心想,應該是她心裏太著急了,先留著他住下再說,用不了兩天,他就會像貓見魚一樣,心裏發癢,上趕著動手的。


    她含情脈脈看著張老八:“那就隨你吧,你要是想要,什麽時候來我被窩都行。”


    “想都不要想!”


    “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是真心要嫁給你,不會告發!”


    “除非你退——”


    “別說了,”耿春花不想聽,她怕動搖他的信念,“我絕不會放棄信仰和忠誠!”


    “那你也別說了!”張老八出去把他的被褥撿起來,拍打拍打沾在上麵的灰土,鋪在炕稍,然後,在炕中間放了一張八仙桌,“睡覺!”


    “哼,在你麵前,我也夠賤。你是不是看上了別的姑娘。”耿春花叨咕。


    “你說對了!”張老八故意這麽說。


    “她是誰?”


    “保密。”


    耿春花突然抱住他:“張寶貴,有沒有先來後到?最早到奉天上學時,我就和你好,那時我們還小,隻有十三四歲,算得上青梅竹馬,再說,我也是因為你,才來到高台這個鬼地方,不然,我就留在奉天,或許去了上海南京!你要是娶了別人,就是沒良心,狼心狗肺!”


    張老八推開她,默默上炕,他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心裏泛起對她的愧疚,可以,又很無奈。


    耿春花沒辦法了,也上炕了。


    兩個人鑽進各自的被窩,耿春花熄滅燈,霎時,房間裏一團黑暗。外麵好像下雪了,雪花打著窗戶紙,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音。


    屋子裏暖洋洋的,被窩裏熱乎乎的,兩個想戀的人,咫尺天涯,不同的信念,八仙桌變成了天河,思念飄絮縈繞,兩個燃燒的心,痛苦煎熬,一邊是牛郎,一邊是織女,不能交織碰撞……


    第二天早上,馮德林上班,看到張老八和耿春花的辦公室都上著鎖,他以為這二人不是喝多了還沒起炕,就是起炕了,正在食堂吃飯呢。


    田嫂跑了,做飯的人不缺!


    這年頭,火頭軍是個肥缺,物資匱乏,油水很少,滿大街都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的男女老少,偶爾看到一個腦滿腸肥的,不是大員就是大老板,再就是廚師!


    所以,田嫂這邊跑了,王輝就把人安排上了。


    也不知咋回事,這楊海洲一死,每天一上班,要是看不到耿春花的影子,馮德林心裏就不踏實,很空嘮嘮的,心就像缺了半拉。


    過了上班的點兒,馮德林拉開辦公室的門看看,張老八和耿春花的辦公室還鎖著門。


    這二人都是住宿,都是早早坐在辦公室,從沒遲到過,像今天這樣,實屬反常!


    他突然有股濃濃的醋意陡然升起,也算是種不祥之兆!暗想,難道張老八這個“太監”病好了,那東西好管用了,這兩個人到一被窩去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壞菜了,耿春花就整不到手了!


    正好,陳善龍出現在走廊。


    馮德林叫道:“陳股長,看到張老八沒有?”


    “沒看到,”陳善龍說,“沒在辦公室嗎!”


    馮德林說:“沒有!從我來到現在,門就一直鎖著。”


    陳善龍故意說:“可能在我兄弟媳婦辦公室呢。”


    馮德林不願意聽這話,但也不能說什麽別的:“耿股長的門也鎖著!”


    “哈哈哈哈……”陳善龍大笑起來。


    “你笑啥?”馮德林不解。


    陳善龍說:“這還用說嗎,我兄弟恢複了男子漢的陽剛之氣,兩扇磨,終於對上縫兒了!”


    馮德林一聽,頓時心碎:“那也不能老是磨起來沒完沒了,都過上班時間了!陳股長,你去把他們叫起來!”


    “我可不去!”陳善龍說,“這二人平時從不遲到早退,也從沒看見他們請過假,處了好幾年對象,好不容易到了一起,我可不去驚擾他們的美事兒!”


    辦公室裏的人聽到這種桃色新聞,都出來了,一時議論紛紛,探聽詳情。


    老辛頭也從值班出來湊熱鬧,馮德林正好發現他。


    “辛傳達,過來!”馮德林招下手。


    老辛頭走過來:“大隊長,啥事?”


    馮德林吩咐道:“去把張老八叫來,告訴他上班了!”


    “知道了!”老辛頭答應一聲。


    不少人都跟出去看,想看看張老八和耿春花到底在沒在一起。


    老辛頭先去了男宿舍,但很快就出來了。


    有人問:“辛傳達,兩個人還沒起被窩嗎?”


    “沒人。”老辛頭說。


    有人說:“那就在耿股長屋裏呢,快去!”


    老辛頭進了女宿舍,又是很快就出來了。


    有人問:“辛傳達,在不在?”


    老辛頭說:“嘿嘿,兩個人摟著呢,還沒起炕呢!”


    有人說:“你咋知道的?”


    老辛頭說:“趴門縫看了一眼。”


    有人喊:“新郎新娘——起炕了!”


    有好幾個平時和張老八、或者和耿春花開玩笑的人,還進到宿舍裏麵去起哄。


    過了一會兒,張老八和耿春花都是麵帶微笑,低著頭,紅著臉出來了。


    眾人更是起哄,推搡他們,要喜糖吃,鬧鬧哄哄,一直簇擁著他們回到辦公室。


    和這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馮德林,心像被大車軲轆碾壓一般,扁扁的,裂成無數瓣,非常沉重的痛,痛得他眼睛鼻子幾乎抽皺到一起了。


    為了緩解這種痛苦,馮德林大聲說:“大夥別鬧了,這種事兒還沒見過,都回屋幹活!”


    從宿舍走到辦公室,眾人的激情也釋放得差不多了,都回各自的辦公室去了。


    這是馮德林上任以來最不開心的一天,他計劃好的美夢破滅了!


    不過,他不死心!


    馮大隊渾身燥熱,無心辦公,警員們的請示匯報他就哼哈敷衍,送來的卷宗他也沒有心思看。等到十點,進他辦公室的人少了,他終於忍耐不住,起身去了耿春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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