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四章張老八決定搶劫彈藥庫耿春花為愛情得寸進尺


    二人出去了一天,屋子裏也沒燒火,回到耿春花的寢室,冷冰冰的。


    “陰冷,陰冷啊!”耿春花打個冷戰,搓著兩隻手,“寶貴,給我捂捂手。”


    “不要做超越界限的事。”張老八推開她,開始生火,“等一會兒,馬上就暖和。”


    張老八先點著爐子,再點著門灶子,過了一會兒,爐子著起來,寢室裏漸漸有了熱乎氣。


    耿春花真冷了,拉過一個凳子,坐在爐子旁烤手。


    張老八也拿過一個凳子,隔著爐子,坐在她對麵,拿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遞給耿春花:“抽顆煙,趕趕肚子裏的涼氣。”


    耿春花接過煙:“給我點著。”


    張老八給她點著,然後自己也點著煙,說:“老同學,累了吧。”


    “我的身體沒有那麽不抗折騰,”耿春花說,“你懷疑那個老頭是特務?”


    “他的眼睛從容,深不可測,老百姓的眼睛裏都是惶恐迷茫和憂愁,他卻一絲沒有。”張老八說,“我猜測,他是憲兵隊的特務。”


    “所以你才掏槍。”


    “這才像你們民國警察的一貫威風,如果我不表現出來這種威風,他就會懷疑我們。我估計,他一定認為我乘人之危,到李大哥家占便宜!”


    “你做得不錯!”耿春花說,“有時我在想,我們的警察,確實貪贓枉法,可是你們呢,我抓到你們的人,看他們窮得都很可憐,可嘴都很硬,我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圖什麽?”


    “圖所有的窮人都過上好日子,讓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再受苦。”


    耿春花深深吸口煙,用力吐出來:“就你這樣,像個木頭人,能有後代嗎!我說這話,你可別生氣。”


    張老八也深深吸口煙,很沉重地吐出來:“你說的是實話。老同學,我都不知道我哪一天會死去,我根本就沒想到過我有後代,如果我那一天死了,那些窮人的孩子,都是我的後代。”


    耿春花說:“寶貴,我真想說,你不會死,我不讓你死,可是,我們兩個,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去,所以,這話我對你說不出口。算啦,我們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


    “好吧,我們說正事吧。”


    “是咱倆的事嗎?”


    “我們倆沒什麽事,是我們的事!”


    “你說吧,我聽著。”


    “錢老虎拉起了一支隊伍,報號‘震關山’義勇軍。”


    “拉綹子了。”


    “這個我還不了解,但我能猜測到,錢老虎絕不會占山為王,打家劫舍,他一定是要打日本人。”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不會隻為田嫂的事吧。”


    “田嫂的事,不會出現什麽問題!”張老八說,“他們缺槍,洋炮打獵還行,打日本人就不行了。”


    “我又沒有槍。”


    “警察大隊有槍。”


    “你是說彈藥庫!”


    “對!”張老八說,“公安廳每年都撥幾次槍給我們,雖然沒有重武器,但二十響盒子槍、博格曼式衝鋒槍、遼十三步槍都有,可是,你看到有幾隻槍給下麵更新了嗎。”


    “這個確實沒有更新,韓大蝦米和鍋底灰他們,都還用著漢陽造。”耿春花說,“你可能也知道,楊海洲和王輝一直合夥倒賣槍支,現在,馮迷糊和王輝也是打得火熱,我推測,他們兩個也會合夥倒賣槍支。”


    “這事我是看得出來的。”張老八說,“王輝負責彈藥庫,但他從來不讓別人進去,鑰匙看得很嚴,誰也不知道彈藥庫裏有多少武器,他們也不會告訴日本憲兵隊,因為這些武器並沒有日本人發下來的。”


    “你想盜竊彈藥庫!”


    “不是盜竊,是搶!”


    “怎麽搶?”


    “我需要你幫忙,”張老八說,“田嫂也算一個。”


    “啊,張老八!”耿春花睫毛一揚,“搞了半天你是利用我們!”


    “哈哈,”張老八笑道,“青梅竹馬的老同學,我這是求你。”


    “用我了,就是青梅竹馬,不用我了,就是耿股長!”


    “哈哈,大敵當前,我們倆要團結一致,一同戰鬥!”


    “好吧,”耿春花說,“你說怎麽辦?”


    張老八說:“我已經想過了,你看這樣……”


    “這個辦法不錯,”耿春花聽完,表示讚同,但她問道,“李續財和錢老虎都是你的同誌嗎?”


    “他們兩個都不是。”


    “我很奇怪,他們不是你的同誌,錢老虎為什麽要殺楊海洲和杉島他們?李續財為什麽要冒死幫助你們送情報?”


    “這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至於到底為什麽,我也不是知道的十分清楚。”張老八將煙頭扔在爐子裏,“屋子暖和了,炕也快熱乎了,累了一天,我們也睡覺吧。”


    “我早就困了。”耿春花打個哈欠。


    二人離開爐子,張老八又搬起那張八仙桌子往炕中間放,卻被耿春花一把拉住了。


    張老八以為出了什麽情況,低聲問:“怎麽了?”


    “沒怎麽,”耿春花說,“別往上拿了。”


    “為什麽不拿了?”


    “你不覺得,這桌子放在我們兩個中間,是相當危險的嗎。”


    “怎麽會危險呢?”


    “如果有人發現我們一個炕頭,一個炕稍,不就露餡了嗎。”


    “那怎麽辦?”


    “你也到炕頭來,挨著我睡,這就不怕別人發現了。”


    張老八一想,也是這麽回事兒,於是就把他的被子,從炕梢拉到炕頭,兩個褥子挨到一起:“這回行了吧。”


    “好,”她說,“上炕吧。”


    兩個人上了炕,耿春花熄了燈,各自鑽進自己的被窩。


    緊張了大半宿,張老八也累了,閉上眼睛睡覺。


    耿春花推推他:“寶貴,這樣還是不行。”


    張老八閉著眼睛說:“怎麽還不行呢?”


    她說:“我們兩個算是新婚,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這樣分開被窩,要是被人發現,也要引起懷疑。”


    “還怎麽辦?”


    “你到我被窩來,我們兩個蓋一床被子,就沒事了!”


    張老八尋思一會兒,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因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萬一真有人發現他們各睡各的被窩,確實讓人懷疑!於是,他就起來,把他的被褥疊好,放到炕稍,隻留一個枕頭,然後,鑽進耿春花的被窩。


    張寶貴,這個活了二十六年的男人,除了年幼時曾經被母親抱在懷裏,就再也沒有如此接近過女性。


    偏偏,耿春花還往他的懷裏拱,嚇得他推了她一下,趕緊翻個身,把脊梁骨朝向她:“睡覺。”


    耿春花用一隻光滑的手臂摟著他的腰,鶯聲燕語:“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張老八不是死榆木旮瘩,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麵對耿春花這樣人見人愛的俊姑娘,平時裏他也要想入非非!這樣主動送上門來的美女,是個男人,都會樂個半死,可是,他告誡自己,不能越過那道界線。


    他說:“老同學,睡覺吧。”


    耿春花沒有說話,卻輕輕哭泣起來。


    張老八有點兒淩亂,明知故問:“哭什麽。”


    “傷心。”耿春花說,“我不知道,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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