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六章寒夜盜槍陡然生變


    第二天上午,錢甲興和錢甲山去市場,賣掉大軲轆車和剩下的貨物,買了一輛膠皮軲轆大車,然後,回到大車店等候。


    當夜,寒風陣陣,夜色很暗。


    過了半夜,大街上早已沒了行人,隻有一隊隊日本兵和保安團士兵在大街小巷巡邏,“嘎吱嘎吱……”遠遠地就能聽到他們皮靴踩雪的聲音。


    警察大隊大門的門燈亮得刺眼,崗亭裏也亮著燈,有兩個警察站崗。這兩個警察一個叫周金生,外號周矬子,另一個人叫趙立祖。


    由於天冷,這兩個人坐在崗亭裏,圍著爐子烤火。


    張老八和耿春花穿著衣服躺在炕上,差五分鍾一點的時候,他們悄悄離開宿舍。按照分工,張老八潛到大門口崗亭後麵,耿春花去切斷電源、處理值班室的老辛頭、撬開彈藥庫。


    電源被切斷,警察大院內外頓時一片黑暗!附近的幾個路燈,早就被張老八提前破壞了。


    “唉!燈咋滅了?”周矬子抬頭向外看,遠處的大街上,街燈還在亮著,他說,“也不是停電!”


    趙立祖說說:“是不是鏽絲爆了?”


    “八成是吧。”


    “我在這兒看著,你去看看咋回事兒?”


    “你瞅著點兒外麵!”周矬子打著手電筒出門了。


    張老八躲在牆角,等周矬子走過去,一拳擊在周矬子後腦海上,這小子一聲沒吭就倒下了。


    張老八迅速用破棉花塞住他的嘴,接著,三下五去二,就用繩子將他的手腳捆了個結實。


    趙立祖坐在崗亭裏,等著周矬子修好電,突然,隻見門開了,一個黑影閃進來,他以為趙瘸子回來了,可突然覺得身形不對,就打開電筒,不由叫道:“田——”


    趙立祖一個“田”字剛出口一半,田嫂已經到了他麵前,一隻手鎖住他的喉嚨,另一隻手在他的耳朵台子砍了一掌,就把他砍暈了。


    這時,張老八扛著周矬子進來,“撲騰!”一下,把周矬子扔在地上,然後,用繩子將趙立祖也捆了個結實。


    收拾完兩個站崗的,張老八和田嫂拿上周矬子和趙立祖的漢陽造,出了崗亭。這時,耿春花也過來了。


    此時,一隊鬼子巡邏兵正朝這個方向接近……


    錢甲興他們也是提前起來,給馬穿上皮鞋,套上膠皮軲轆大車,然後,白亞芹四人坐在車上,錢甲興趕車,出了大車店。


    四匹馬穿上皮鞋,踩在地上悄無聲息,這膠皮軲轆大車也確實好,走起了也沒多大聲音,不像大軲轆車一走起來,“吱吱嘎嘎、咣咣當當……”亂響,他們剛好在後半夜一點來到警察隊大院門前。


    錢甲興看見三個人站在崗亭外麵,他便跳下車,用手牽著裏套馬的籠頭往前走。


    耿春花過去打開大門,擺擺手,讓車進去。


    錢甲興將馬牽進門,田嫂在前邊引路,耿春花跟在後麵,到了辦公室門口,田嫂示意停車。


    錢甲興停住車,按照分工,玉婷接過馬韁,負責看車。


    耿春花和田嫂前麵帶路,將錢甲興、白亞芹、錢甲山、金柱這四人領到彈藥庫,六個人開始搬運槍支彈藥裝車。


    大車進院後,張老八關上大門持槍警戒,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東邊傳來腳步聲,聽著像是鬼子巡邏隊。他向東看去,隻見清淡的路燈下,一隊日本兵正排著一路縱隊,從龍門橋東的霧淞路拐出來,沿著萬福街走向他這邊。


    他馬上咳嗽兩聲,給耿春花報信,然後拉低狗皮帽子帽遮,係上帽子耳朵,這樣一來,他就隻露出一點兒眼睛和鼻子。


    耿春花聽到張老八報警,立即示意錢甲興他們停止行動,做好戰鬥準備!


    腳步聲越來越近,張老八已經能聽到日本兵呼吸的聲音,他一手握緊漢陽造,一手摸摸懷裏的二十響盒子炮,眼睛注視著敵人。


    錢甲興他們非常緊張,因為剛裝上半車貨,一旦發生交火,這些到手的槍支就帶不走了,生死倒不說,卻可惜了這些嶄新的武器!


    耿春花和田嫂從容淡定,她們心想,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衝出去,就跟著義勇軍打鬼子,衝不出去,就為黨國捐軀,不成功則成仁!


    巡邏隊發現了問題,徑直走向張老八。


    張老八數了數,這隊巡邏兵共有十三個人,正好一個班,其中一個人還扛著一挺歪把子機槍。


    在距離還有二十幾步的時候,張老八拉動槍栓,啞著桑子問道:“口令?”


    為首的鬼子班長答道:“富士。”


    “長白。”張老八回道。


    對上了當晚的口令,日本兵在張老八麵前停下。


    鬼子班長問道:“你的,燈怎麽沒有啦?”


    張老八說:“報告太君,線路出了故障。”


    “怎麽就你一個人?”


    “太君,還有一個人,去修線路了!”


    鬼子班長停下了:“哇,原來如此!”


    張老八說:“是的!”


    “你們,要快快的修好,太黑,很危險!”


    “是的,太君!”


    “道を開く!”鬼子班長一揮手,喊了聲“開路”,就帶著他的士兵走了。


    張老八鬆了口氣,咳嗽一聲,發安全信號,可是,日軍班長突然轉身返了回來,他隻得又補了一聲!


    耿春花他們剛要繼續裝車,聽到危險信號,又不敢動了。


    等鬼子班長走近了,張老八說道:“太君,還有什麽指示?”


    鬼子班長說:“情報顯示,赤匪煽動刁民暴動,你們要加強防範,不要讓他們鑽了空子!”


    “是!太君。”張老八答道。


    突然,鬼子班長透過門縫發現了異常,立即問道:“院子裏的,什麽東西?”


    看到鬼子發現了馬車,張老八隻得沉住氣回答:“報告太君,一輛馬車!”


    鬼子隊長用電筒照照,看車上裝著半車東西,上麵苫著苫布,便問道:“車上的什麽?”


    “屍體!”


    “什麽屍體?打開門,我的看看!”


    張老八一邊慢慢解開鏈著兩扇門的鐵鏈,嘴上一邊說:“參加‘光山計劃’的傷員,剛死了幾個,等著明早安葬!”


    鬼子班長收起電筒,等著門打開了,便向馬車走去。


    張老八緊緊跟在他身後,準備隨時掄起槍托,讓他腦袋開瓢!


    豈料,這家夥來到車前,並沒有檢查車,“啪!”竟然來了一個立正,口中念念有詞:“尊敬的勇士,你們為大日本皇軍戰死,寺尾豬三向你們致敬!”


    之後,寺尾豬三脫下軍帽,低頭默哀。


    這家夥足足默哀了三分鍾!


    張老八也陪著他默哀了三分鍾!


    這三分鍾,張老八像煎熬過了整整三年,因為大門外的崗亭裏,還綁著兩個活的呢,誰知他們什麽時候還陽過來,捅出點兒什麽亂子!


    三分鍾終於結束,寺尾豬三抬起頭來,戴上帽子,再默默看了車一眼,這才轉身默默離開。


    這次,張老八伴著寺尾豬三並排而行,並加快腳步,想快些打發走這個瘟神!


    再說周矬子和趙立祖。


    這個時候,趙立祖早就醒了,這小子睜開眼睛,看到四周黢黑,一時也想不起來剛才發生的事兒了,也忘了他在什麽地方,想動彈,腿腳綁著,想說話,嘴堵著,他這才知道,被人暗算了!


    爐子還著著,但火已經不旺,爐蓋子的縫隙,透出微弱的光亮,借著這點兒光亮,他發現了周矬子。


    他用兩隻腳踹踹周矬子,對方沒有反應,他就呼喊救命,可是,卻發不出聲音!這時,他聽到外麵有走路的聲音,於是,他就想弄出點兒動靜。


    但是,這小子又多了個心眼兒,暗想,如果外麵是暗算他的人,發現他清醒過來,還不要了他命!這樣一想,他就沒動,用耳朵細聽。


    寺尾豬三走出大門,想知道張老八叫什麽名字:“你的,叫什麽名字?”


    張老八當然不能說他的名字,便想到站崗的周矬子和趙立祖,就隨口答道:“太君,我叫周金生。”


    寺尾豬三邊走邊說:“周金生,你大大的好,我們的朋友!”


    張老八說:“太君也大大的好!”


    這時,就聽崗亭裏傳出幾聲悶響,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裏,相當刺耳!


    原來,趙立祖聽到有日本人說話,便用腳踹牆,發出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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