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女間諜願望化作泡影錢甲興受挫情緒低落


    早晨開始,彩子和工藤就坐在他們的辦公室裏,等待著前方傳來勝利消息。他們希望用一場勝利,迎接滿洲建國。


    不知為什麽,彩子心裏一直不安,眼皮也跳,她說:“工藤先生,能不能出什麽差錯?”


    工藤心裏也沒有多少底兒,但他還是半眯著眼睛說:“如果按‘獵豬行動’方案執行,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渥口不是還有一個‘滿洲之星’軍演嗎,參加兵力六百多人,應該萬無一失。”


    “我的眼皮總在跳,按滿洲人的迷信,不是好兆頭。”


    “哪隻眼睛?”


    “右麵的。”


    工藤安慰道:“好事!滿洲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來!”


    彩子說:“我怎麽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呢。”


    工藤說:“迷信的東西,都是不準的,我從不相信這一套!”


    “我還是不放心。”彩子憂心忡忡,“自炮轟北大營開始,我軍在滿洲的土地上,一直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大踏步前進,這樣輕而易舉的勝利,指揮官難免產生輕敵思想。我看渥口少佐就有點兒狂傲。要知道,錢老虎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他們不是張學良的東北邊防軍。”


    “錢老虎他們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工藤的內心,還是很鄙夷錢甲興這些人的,“幾個窮山溝裏的土豹子,缺乏文化教育,目光短淺,隻不過是逞一時之勇,等大局穩定下來,消滅他們並不難。現在,我就是擔心,他們不要和赤匪勾搭在一起,如果這兩者狼狽為奸,就會釀成匪患!”


    彩子說:“依據錢串子提供的、和我們搜集上來的情報分析,還沒有錢老虎和赤匪勾結的證據。”


    工藤說:“這件事,不得不防。張貼反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標語和告示,這可是赤匪的手段!”


    “也不排除他們學到的可能。”彩子分析道,“錢甲興長子錢成棟,在馬占山部下當偵察連長,他們是赤匪的死敵,他二兒子錢成梁,在北平讀書,據說參加過學潮,但還沒有證明他參與何種黨派的證據。最重要的是,錢老虎是有著正統家族觀念的人,他們極其看中家族名譽,孤傲清高,不屑與匪徒為伍,所以,他們不大可能接受赤匪的參與。民國政府是他們承認的政府,就算他們和黨派聯合,那也是會接受民國政府的領導!不過,腐敗的民國政府是不堪一擊的!”


    “很有道理!如果錢老虎接受民國領導,我們就更容易消滅他們!”工藤突然睜大眼睛,目光中帶著殺氣。


    ……


    二人從“震關山”,又談到滿洲建國,再談到東亞和蘇聯局勢,再談到歐洲、拉丁美洲、澳洲和未來世界格局。


    快到中午,還沒有消息,彩子說:“我去電訊室看看,怎麽還沒消息。”


    工藤說:“你發電給渥口問問情況。”


    彩子正要起身,友丘千惠進來了:“報告組長,渥口少佐電報!”


    彩子說:“念!”


    友丘千惠念道:“落合大佐,工藤大佐,接寺尾豬三小隊長報告,‘獵豬行動’討伐隊,在棒槌嶺南側發出求救信號,我部正準備馳援。完畢!”


    彩子說:“下去吧。”


    “是!”友丘千惠退出去。


    彩子和工藤大眼兒對小眼兒,互相瞅了一會兒。


    彩子皺著眉頭,先開口:“出了什麽問題?”


    工藤說:“一定是走漏了消息,錢老虎下山了。”


    彩子說:“‘獵豬行動’隻有渥口我們三人知道,不可能走漏消息!難道錢串子是雙麵間諜?”


    “不排除這種可能。”工藤說,“也許錢老虎根據錢串子匯報,推測到我們會對桃園三采取行動,事先做了準備。”


    彩子起身走到沙盤前,工藤也走過來。


    二人在沙盤上觀察一會兒,彩子指點著說:“棒槌嶺距馬鞍山二十裏,討伐隊在這裏發出求救信號,一定是後有追兵,前有截擊!看來,他們沒有完成任務,在這裏被錢老虎包圍了!”


    “錢老虎很狡猾!”工藤說,“但不用擔心,這很可能是殲滅‘震關山’的好機會。”


    彩子說:“在麽會這樣說?”


    工藤說:“如果中條理佐中尉,能堅持到寺尾豬三和渥口主力趕到,我們的士兵,勢必會把‘震關山’包圍,這樣,就會把他們消滅!”


    “對!”彩子說,“這可能就叫有心栽花,無心插柳,歪打正著了!”


    工藤說:“中午了,我們去用餐,靜候佳音!”


    可到了晚上,他們等來的卻是——渥口大隊共計陣亡六十二人,傷二十三人,保安團和警察大隊共計陣亡八十四人,傷五十三人——一個壞消息!


    瞬間,這二人打算在滿洲建國前,做出一些成績的願望,被一紙電文化成泡影!


    天已經很黑了,錢甲興的大隊人馬才回到望雲嶺大營。


    受傷的戰士擺滿了司令部南北大炕,白亞芹帶人給傷員清洗傷口,外塗內服紅傷藥。


    獵人上山打獵,難免磕磕碰碰、傷筋動骨,所以,家家都備有祖傳的紅傷藥。襲擊二丁山金礦時,他們也繳獲一些藥品和醫療器械,這時都派上了用場。


    傷口取子彈的事,就是田莉做了,因為這種外科手術,隻有她一個人才會。


    校場上,錢串子叫人點起了燈籠和氣死風燈,犧牲戰士的遺體成排放在校場上。


    有的人和家屬哭起來,但大多數人已經變得將強,將悲痛化為仇恨,殘酷的戰鬥,讓他們把眼淚吞咽進肚子裏。


    錢甲興緊咬著嘴唇,望著一具具僵硬的遺體,一聲不吭。


    錢萬淳和錢串子站在錢甲興一左一右。


    錢串子癟癟著嘴,抹著眼淚,說:“大哥,搭個靈棚吧!”


    “嗯!”錢甲興點點人頭。


    錢串子立即去張羅了。


    錢萬淳眼睛四處看,從隊伍回山起,他就沒發現玉婷金柱。在他的心裏,這兩個少年,是他們“震關山”未來的希望。


    他很擔心玉婷金柱,但一直不敢開口問,深怕錢甲興回答給他一個噩耗!


    可是,他實在忍不住了:“甲興,怎麽沒看到玉婷金柱呢?”


    錢甲興也一直擔心女兒和徒弟:“二爺爺,他們掩護我們撤退。”


    “人呢?”


    “還不知道啥情況。”


    “派人找了嗎?”


    “大夥打了一天仗,能走回來就不錯,誰還有那個精力!”


    “嗨!”錢萬淳一拍巴掌,“你是早說啊,我帶人去找!”


    錢甲興聲音低沉:“二爺爺,別找了,天這麽黑,大海撈針!如果他們還活著,會找到家的。”


    這時,錢樹招呼道:“司令!飯菜熱好了,開飯了!”


    錢甲興沒動。


    錢萬淳說:“甲興,進屋吃口熱乎飯吧。”


    錢甲興說:“我還不餓!”


    “啥不餓,是餓過勁兒了!”錢萬淳說著,就把錢甲興拽進屋去。


    錢甲興端碗小米飯和一碗土豆熬白菜,和錢萬淳進了他的指揮室。


    小米飯很肉頭,菜裏麵有幾片肉,挺香的,可是,他很難下咽。


    錢萬淳知道錢甲興心裏很痛苦,便安慰道:“司令,勝敗乃兵家常事,打仗就要有死傷,不必多想了!”


    錢甲興先向錢萬淳介紹了今天的戰鬥情況,然後說:“二爺爺,今天的事兒,都怪我想得不周到,才造成這麽大的傷亡。要沒有玉婷金柱他們掩護,今天我們就一個活的也回不來了!我不配當這個司令!”


    錢萬淳說:“誰天生也不會打仗!你不當司令,誰當司令,你必須要振作,不能影響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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