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玉婷兩次拔槍田莉一再打岔


    悲傷了一陣,看看天色已晚,金柱背著錢萬淳的遺體,二人開始往家走,走了七八裏地,天已麻黑,他們遇到了錢甲山。


    三天時間過去,還沒有錢萬淳和玉婷金柱這三人的任何消息,錢甲興有些坐不住了,這煙是一袋接著一袋,一會兒到大營外往山下瞅瞅,一會兒到大營外往山下瞅瞅,望眼欲穿。


    白亞芹比錢甲興還著急,可是,作為妻子,她隻能安慰丈夫,不能火上澆油。


    而錢串子心明鏡似的,就當沒有這回事兒。不過,他有時也會叼著煙卷,和錢甲興一起到營門外麵站著嘮嘮嗑,嘮來嘮去,就說:“大哥,咋的了?我看你心裏有事兒。”


    錢甲興心不在焉地說:“沒啥事兒,來到春天了,風景好了,青山綠水,這就是家呀。”


    別人不知道錢甲興心裏想的啥,也還說得過去,可錢串子卻是清清楚楚!因為他心裏有鬼,恨不能監視到“震關山”的每一個人,了解“震關山”每一件大事小情,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豎起耳朵。盡管沒人提到玉婷金柱下山,但他還是早早發現,錢萬淳離開後,這兩個人也不見了。


    “大哥,你說得對呀,這就是我們的家!等把小鬼子趕跑,我們還回到錢家窩棚去住!唉,狗日的小鬼子,太可恨了!”錢串子也沒什麽話可說,就是裝作感慨的樣子。


    ……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錢甲興又來到營門外,白亞芹默默跟在他身邊。


    此時,美麗的綠水青山,都籠罩在沉沉的夜幕之中,錢甲興什麽也看不見,隻能看到天上的星河,和山腳下哨所的一星燈火,心裏叫道,二爺爺!玉婷!金柱!你們在哪裏?你們在哪裏?


    突然,山腳下哨所處躁動起來,好幾隻電筒亮了,並傳來哭聲。


    “亞芹,出事了!”錢甲興的心,突然像被刺上一了把刀,很熱很熱的作痛,他說了一聲就往山下跑,白亞芹緊隨其後。


    快跑到山下,山下的人正往山上走,他們碰頭了。


    走在前麵的是金柱,身上背著錢萬淳,玉婷走在旁邊,邊走邊哭,錢甲山走在另一邊,打著手電筒照亮。


    玉婷見到爹媽,頓時哭著叫道:“爹,媽!我們回來了。”


    錢甲興問道:“玉婷,你二太爺咋的啦?”


    “哇——”玉婷哭道,“爹,我二太爺犧牲了!”


    “二爺爺啊!”錢甲興像是挨了當頭一棒,大叫一聲,頓時淚如雨下,“二爺爺,都怪我呀!是我粗心大意,不該讓您下山啊!”


    白亞芹也是淚如雨下,但她說:“甲興,別哭啦,咱們先和二爺爺回到家裏再說吧。”


    錢甲山說:“大哥,你是司令,要控製住情緒,不能這樣哭啊!玉婷,你也別哭啦!”


    上到山上,隻見營門內外都是人了。


    人們閃開一條道,金柱把錢萬淳背到司令部裏,放在地上。


    錢串子撲上前,跪在錢萬淳身旁,以掌擊地,大放悲聲:“二爺爺啊,你咋死啦——你咋這麽狠心,扔下我們不管啦!”


    玉婷突然沒了眼淚,兩隻手緊緊攥著槍,咬著牙,眼睛狠狠瞪著錢串子,要拔槍一槍崩了他!


    田莉看到玉婷情緒不對,就拍拍她的肩,打岔道:“隊長,看你衣服都刮壞了。”


    玉婷奇怪地瞅著田莉,莫名其妙,心想,田顧問,這是啥時候啊,你咋還顧著破衣服呢?但也就是田莉這麽一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把手從槍把上移開了。


    錢萬淳活著的時候,錢串子經常去他家喝酒,一個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一個是家族中很有威望的大支客,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天南海北,奇聞異事,二人有很多共同話題和投機之處,所以,他們的關係很好,感情很深。


    這些,錢甲興都是知道的,他看到錢串子如此情真意切、涕淚長流,不由深受感動,上前扶起錢串子:“三弟,起來吧。不要過於悲傷,人死不能複生。你這樣哭,大哥的心也碎了!”


    錢串子起身後,看到玉婷用噴火的眼睛瞪著他,不禁打個激靈,但他馬上鎮定下來。在他眼裏,玉婷還是個小黃毛丫頭,不會有什麽拐彎抹角的心眼兒,就說道:“大侄女,你咋這樣瞅著三叔呢?”


    玉婷咬著牙說:“我要崩了害死二太爺的人,替二太爺報仇!”


    錢串子又是一激靈,卻當做沒事一樣,問道:“大侄女,是誰害死了你二太爺?”


    玉婷沒好氣地說:“漢奸和鬼子!”


    錢串子又問:“大侄女,你二太爺留下啥話沒有?”


    玉婷忍不住又哭起來,說道:“二太爺,你死的冤呀,你啥話都沒留啊!”


    錢串子抹著眼淚,勸道:“大侄女,別哭啦,咱們去殺鬼子漢奸,給你二太爺報仇雪恨!”


    玉婷又燃起一腔怒火,又去拔槍,想一槍崩了錢串子。


    田莉就怕這小姑奶奶沉不住氣,拍拍玉婷肩頭:“隊長,你們還沒吃飯吧?”


    玉婷點點頭:“嗯。”


    就這樣,田莉又把岔給打過去了。


    金柱說:“都忘了,一天沒吃了。”


    錢樹說:“這兩個孩子,先吃飯,在哪吃,我去給你們做!”


    玉婷不覺得餓,但她要把話說給爹媽,就說:“三爺爺,我很累,回我們家吃。”


    “玉婷,回家等著吧,三爺爺做好,就給你們送過去!”錢樹轉身去準備飯菜。


    玉婷拉起白亞芹的手:“媽,咱們回家吧。”


    “嗯哪,”白亞芹說,“田莉,走,咱們回家。”


    田莉知道玉婷可能有什麽話要回家說,她應該回避,就說:“白隊長,你們先回去吧,我先呆一會兒再回去。”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白亞芹說,“金柱,咱們走。”


    這三個人走後,錢甲興說:“三弟,你看看日子,把二爺爺發送出去。”


    錢串子說:“大哥,你打算二爺爺在家停幾天?”


    錢甲興說:“七天。”


    錢串子叨叨咕咕掐指一算,然後說道:“今天是陽曆4月24號,陰曆三月十九,值日神星勾陳,是為凶星,五行大溪水,宜祭祀、安床、入殮、安葬……七天就是30號了,陰曆二十五,值日神星天德,是為吉星,五行石榴木,宜祭祀、入殮、安葬、齋蘸、掃舍……我看,一會就搭靈棚,傳口棺材,把二爺爺入殮,就陽曆30號,也就是陰曆二十五出殯。大哥,你看怎麽樣?”


    錢甲興說:“中!就這麽辦。”


    回到家裏,玉婷金柱洗了臉,白亞芹找出衣服讓他們換上,這時,錢甲興和錢甲山進屋了。


    白亞芹說:“老五,上炕,炕頭熱乎。”


    錢甲山也不客氣,脫鞋就上炕了,然後說道:“大哥,你也上炕!”


    錢甲興也上了炕,哥倆並排坐在炕頭。


    白亞芹把煙笸籮遞到這哥倆麵前,放炕上一張桌子,把茶壺和水碗放在桌子上,再倒上水,然後,她坐在炕梢。


    玉婷金柱坐在屋地的凳子上。


    錢甲興裝袋煙點著,這才問道:“玉婷,說說這幾天的情況。”


    玉婷說:“這幾天我和金柱扮作收豬毛的,金柱裝傻子,我們躲過了幾次盤查,並沒找到我二太爺,於是,我們就想回家看看,看我二太爺回來沒有,這樣,就在半路,碰到鬼子包圍了我二太爺,我們衝破包圍圈,救出我二太爺,可是,他卻中了槍。等我們甩開鬼子,我二太爺已經不行了。”


    錢甲興說:“你二太爺說沒說啥?”


    “二太爺沒說別的,就說他不行了。”玉婷拿出地圖,還有015號獵人的身份證,遞給錢甲興,“爹,這是我二太爺給我們的地圖,這個護身符是我二太爺身上帶的。”


    錢甲興也是上過私塾的人,又受白亞芹的熏陶,一般的字還認識,他看了看,就把地圖遞給錢甲山:“老五,你看看。”


    錢甲山一看,頓時怒目圓睜,起身就蹦到地下。


    錢甲興說:“嘎哈去老五?”


    錢甲山拔出槍:“大哥,我去斃了這兩個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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