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騎著嚴尤的那匹馬,一氣狂奔了十幾裏才緩下步來。劉秀想:這下糟了,沒想到那個人竟是嚴縣宰,抓住我非砍我的頭不可!嚴縣宰知道我家住舂陵莊,這會兒肯定派人在家等著我呢,回去準讓人家一逮一個準,可不能回去。可是走了一會又想,我要不回去,他們會不會禍害難為我的家人呀?大哥回去,也肯定要被他們抓起的,那豈不更糟?不如我回去自首算了,要殺要剮隨他們,不能讓哥嫂妹妹他們遭害!可是,大哥、姐夫他們應該是和張奉一塊幹什麽事來著,現在張奉逃脫了,大哥姐夫他們呢?要是大哥姐夫現在出現在我麵前該有多好!剛想到這裏,忽聽背後遠遠的有馬蹄響,並有人大喊:“文叔,三弟,三哥!”劉秀急回頭看,見正是大哥、姐夫、阿猛以及朱祐四騎馬飛一般追來。劉秀一陣激動,暗暗慶幸說:“原來大哥姐夫他們都沒事!”勒住馬跳下,等著四人到來。


    劉縯四人飛馳而至,都跳下馬。劉縯上來一把抓住劉秀的手,激動地說:“哎呀三弟,沒想到是你救了張奉呀!你一鋤打落一員官將,還搶了這匹馬,咱家佃戶都給我說了!可是,你的麵目也一定被官軍看清了吧?”劉秀說:“何止看清啊,那個官將就是縣宰嚴尤,他認識我的。”鄧晨不由一驚:“啊?你打落的是嚴縣宰呀?!”劉秀說:“可不是,這馬就是他的。”劉縯也一驚說:“三弟,怎麽回事,嚴尤怎麽認識你?”鄧晨接過話說:“咳,三天前我和三弟在城裏碰見他了,不知咋回事他還把三弟叫到跟前問了好些話,就認識了。可誰想這麽巧,三天後他們竟在莊稼地裏打了一架。”劉縯說:“嚴尤就是不認識三弟,可三弟拿著鋤頭在地裏打他,他也知道三弟是這一片的人。現在他既然認識三弟,那更不用說了,三弟說什麽也不能回家。”鄧晨說:“絕對不能回家,得到外麵躲去。”劉秀說:“那不行,我躲出去,他們會難為哥嫂甚至叔叔的。我想我還是去投案,任憑他們發落。”劉縯一聽便急了眼,說:“說什麽糊塗話呢你?他們再難為你哥嫂叔叔又能怎麽樣?抓著你可是要砍頭的,哥哥怎麽能眼看著你去送命?!啥也別說了,現在就跟哥哥走,我找個地方你先躲躲去!”鄧晨說:“找哪個地方呀?哪也不用去,就跟我到新野,住我那兒!”劉縯想了想,說:“行,姐夫,就先住你那兒。我們在這兒密切注意著點,一有啥風聲就向你去通報。”鄧晨說:“不用太擔心,咱三弟吉人天向,住我那兒準保安全。”劉秀說:“可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知要在那兒打擾姐夫多久。”鄧晨也瞪起眼說:“你這孩子怎麽說這話?你姐家是外人家?你姐那樣喜歡你,你就是住上三年五載的也沒事!別說那麽多了,現在就跟我走!”劉秀對劉縯說:“哥,這事叔叔知道了,肯定要牽掛。”劉縯說:“你盡管放心走,叔叔那裏自有我說,你不用擔心。”劉秀說:“不行你也出去躲幾天,我怕他們也抓你。”劉縯說:“放心,他們什麽把柄也沒抓著我,憑什麽抓我?你盡管放心去,不用想那麽多。”劉秀又對朱祐劉稷說:“仲先哥,阿猛弟,你們也都小心點。”二人說:“三弟三哥放心,我們沒事的。”劉秀又抖著馬韁說:“哥,這匹馬怎麽辦?”劉縯看了看馬,說:“這馬還不是留著它的時候,還是放了它吧。”說著接過馬韁,在馬脖子繞了兩圈係好,然後把馬頭調過去,說,“馬啊,還是找你的主人去吧!”說罷“啪”地照馬的屁股上狠拍了一掌,那馬便噅噅驚叫著一路向東奔去了。


    劉縯把自己的馬給劉秀說:“三弟,你和姐夫騎上馬去新野,過兩天我去看你時再把它騎回來。記著,安心在咱姐家住,不讓你回來就別回來。”


    於是兩邊分別,劉秀與鄧晨騎上馬向西又向北拐向新野,劉縯劉稷朱祐自回莊上。


    嚴尤和軍卒們護著銀車子回到蔡陽城裏,將帑銀又原封不動地鎖進庫裏,打算過兩天再押送宛城。一切完畢,嚴尤才又回到衙中。縣尉曹寬已經得知消息,趕忙來衙中見嚴尤說:“大人,還真虧得您去了,不然真夠咱哥倆的嗆!”嚴尤說:“是啊,我要不去,這兩車金銀早不知到哪兒去了。”曹寬說:“大人,那些劫賊都跑了?一個沒抓住?”嚴尤說:“本來我馬上要抓住那個為頭的蒙麵劫匪了,誰想忽然從麥地裏衝出一個家夥,一鋤頭差點打我臉上。我為了躲他,竟從馬上摔到了麥地裏,而那個家夥竟騎上我的馬一道煙向西跑了。”曹寬大驚道:“啊?這人是誰?您看清他長什麽樣了沒有?”嚴尤說:“豈止看清啊。”乃壓低聲音說,“老曹,這家夥不是別人,就是舂陵鄉的那個劉秀!”曹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劉、劉秀?怎、怎麽是他呀?!”嚴尤說:“還就是他,你說怪不怪,巧不巧!”曹寬說:“那,那怎麽辦,您抓不抓他?”嚴尤咬著牙說:“抓,不抓怎麽行?這小子太囂張了,不但把我打落馬下,還搶走了我的馬,欺人太甚,他就是身負天命這回也得抓他!”曹寬說:“他為什麽救那個劫匪?那是不是他的大哥劉縯?”嚴尤擰著眉頭說:“這事我剛才在路上也想過了,一開始也以為肯定是劉縯,不然劉秀為什麽救他?可是後來一想,以劉縯的武藝,至少也跟我打個平手,不會那麽三五下就被我打得招架不住,這肯定另有其人。不過,隻要抓住了劉秀,就一切全清楚了。老曹,你明天派五十人去舂陵,抓劉秀!”曹寬說:“去他家?他還敢回家呀?早不知跑哪兒去了。”嚴尤說:“那怎麽辦,那也得去抓!他要是躲出去了,那就抓他的大哥。劉秀身負天命,劉縯肯定啥命也沒有,就把他抓起來!沒準,這回攔路搶劫官銀的主謀就是劉縯,把他抓起來一審便知!”曹寬說:“對,劉縯這家夥早在咱們這兒掛了號,這回正好把他抓起來!”


    兩個正說著,忽然院外一陣噅噅噅的馬叫聲,隨即一個軍卒跑進來向嚴尤喊:“大人,大人,您的馬回來了,您的馬回來了!”


    嚴尤一聽大喜:“啊?我的馬回來了?”便起身大步外走,曹寬也驚奇地跟著外走。


    嚴尤來到院外,見果然是自己的那匹馬,正站在廊柱下一上一下地蹭著脖子。嚴尤高興地大步上前抓住轡頭,撫摸著馬頭說:“我的好馬呀,你竟然自己回來了!”曹寬說:“這馬怎麽自己回來了,是劉秀放回來的?”嚴尤說:“肯定是。劉秀這小子,還算是聰明,敢留下我的馬,那隻能給咱多條線索,早ri把他抓住。老曹,記著明天一早就派人去舂陵,抓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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