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陽是個城邑,在棘陽西南約二十七八裏。 .COM這個城裏本來有新莽守軍千把人,但兩個月前甄阜為了全力對付漢軍,把這千把人也調去編入了十萬大軍中。自然,昨天漢軍大破莽軍,這千把人也在土崩瓦解之列;所以這個城實際早已形同一座空城,隻不過剛剛取得大勝的漢軍還沒來得及接收而已。


    王常馬武等率本部軍飛奔趕到淯陽城東時,隻見南麵塵土起處,一支一眼看不到尾的人馬沿大路快速奔來。成丹驚呼:“我們來得正好,再晚一會,他們就逃過淯陽去了。”王常咬著牙:“就是逃過去也得追上他們,總之不能讓他們鑽進宛城裏麵去!”馬武一抖大戟吼道:“那咱們在這兒等著幹什麽,趕快迎上前痛殺呀!”王常:“不,再等等。過一會他們來得近了,劉主帥王匡他們也趕來了,敵軍就是跑也跑不掉幾個。”罷回身向眾將軍士喊:“弟兄們,南邊來的就是嚴尤陳茂!在藍口我們遭到他們的偷襲,幾千弟兄被他們燒死殺死。現在仇人到了眼前,咱們不能不痛殺之!”眾軍都高舉刀槍吼喊:“活捉嚴尤,活捉陳茂,痛殺莽軍,全殲仇敵,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不大會功夫,敵軍已來到近前,帥旗上的“嚴”、“陳”兩字也早看得清清楚楚。王常揮槍大喝一聲:“弟兄們,衝上前去,報仇雪恨!”拍馬挺槍向前殺去。馬武不等王常話落,早挺戟縱馬跑前麵去了。成丹宗佻等等眾軍將也喝喊著向前殺去。步將張卬更是手提大棍,邁著兩條粗壯的短腿嗖嗖向前猛躥;整個下江人馬,排山倒海似的衝殺了上去。


    出人意料的是,嚴尤陳茂不但沒有向回跑,反而也率軍呐喊著衝上前來。——昨晚半夜起軍後不久,陳茂忽然問嚴尤:“咱們繞道淯陽去守宛城,劉縯他們不會得到消息吧?”嚴尤:“那怎麽可能?昨天咱們離棘陽三四十裏就又向回走了,他們哪能看得到?現在咱們半夜起軍,他們就更不知曉。何況他們昨天大破前隊官軍,沒準一整天都在喝酒高興呢,有誰能想到咱們?沒事,他們不可能知道。”陳茂:“可是王常是個賊精的家夥,更知道我們一直在後追著,他會不會派出候騎防範著我們?”嚴尤:“就算他知道我們在後追著,也不可能想到我們來得這麽快。至於他派不派探馬候騎,這卻不好,不過還是防著好。”罷扭頭向回喊:“向後傳,滅掉火把,加速前進!”於是不大一會,長長的隊伍中的上百個火把便一個個熄滅,軍馬行走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但他們哪裏想到,當走到淯陽城南約三四裏,東方的日頭升起有兩杆子高的時候,隻見東北方向風馳電掣般地奔來許多人馬,呼呼啦啦眨眼間就湧到了前麵的大路上,連路兩邊的莊稼地裏都黑壓壓站滿了人。嚴尤陳茂不由趕緊勒馬,大驚:“啊?看來敵軍果然知道消息了?不然他們這麽巧截住了咱們?!”更令他們驚詫的是,那支人馬軍前飄揚的四杆帥旗上,分明是“王”、“馬”、“張”、“成”四個字,正是下江人馬!陳茂不由又驚:“原來這正是王常馬武他們呀!”嚴尤咬著牙:“王常這個家夥,果然賊精賊精。不用了,他昨天肯定派出了候騎探馬掌握了我們的行蹤,不然他不會這麽準確地截住我們。”陳茂:“不行咱們趕快向回跑吧,現在還來得及。”嚴尤:“來得及?就這麽幾裏地哪跑得脫?再你看他們的軍前沒一個‘劉’字,肯定是劉縯王匡那些家夥已經領著人馬順棘陽大路去南麵抄我們的後路了,向回跑隻能被他們圍住痛殺。還不如衝上前去,與王常他們奮死搏殺,興許還能衝過去;隻要一跑到宛城城下,咱的命也就保住了。”於是扭身向回喊:“弟兄們,今天看來是無路可走了!咱們隻有衝垮前麵的敵軍,然後跑過淯陽,再跑到宛城,才能保住性命!弟兄們想要命的,就跟我向前衝呀!”喊罷拍馬挺槍,當先向前衝去。陳茂自然不能遲疑,也拍馬挺槍向前衝去。身後的眾副將及數千軍兵也呐喊著跟在後麵向前衝去。


    不用,兩邊是一場殊死搏殺。一邊是報仇雪恨,一邊是拚死保命,兩邊大將校竟無一人退縮,全都揮舞著刀槍擁上前奮死拚殺。尤其是馬武和嚴尤,兩員大將正好相遇。馬武揮著戟大罵:“你這個狗入的,今天看你往哪兒跑?!”嚴尤也舞槍大罵:“黑驢,你今天就給我在這兒吧!”兩個槍戟磕碰,喝喊著攪殺在一起。


    正在兩邊喊殺連天拚死搏鬥的時候,隻聽得東麵喊聲大震,無數人馬漫野而來——原來是劉縯王匡王鳳陳牧朱鮪等等大將領著數萬大軍吼喊著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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