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店長!」


    午後的famille店內,由飛以手肘推頂著仁。


    「有雜誌記者來了哦……大概。那個人從剛才起每次一口就會作筆記,都已經叫了七種蛋糕。」


    「那個人在哪?」


    仁從廚房探出身子問道。


    「在那裏。啊,那個人一定有變裝。也許是知名的評論家也說不定呢。」


    「……」


    仁朝由飛指的方向一看,頓時說不出話。


    (那、那個人……)


    那個人對仁而言,是「非常熟悉」的人物。然而,對不知道這點的由飛來說,那個人始終是個「非常有可能是雜誌記者的可疑人物」。


    「話說回來,戴著口罩吃蛋糕不是很不方便嗎……」


    如由飛所言,那名怪人在開著暖氣的店內也不脫下外套,戴著太陽眼鏡和口罩吃蛋糕。


    而且還是七塊。


    「……惠麻姊。」


    「咕呃!」


    被蛋糕圍住的可疑人物,一聽到仁喊出來的名字,立刻被蛋糕噎到喉嚨。


    「好、好難受……」


    「來,喝開水。」


    仁遞出杯子後,怪人慌忙地飲下,然後調整呼吸。「謝、謝謝你,仁……」當呼吸平順下來後,怪人道謝至一半時突然察覺到什麽,於是從仁的手中搶回杯子,再次喝水連同後麵的話一起吞下肚子,然後重新開口。


    「我、我隻是個路過,單純喜歡蛋糕的客人。你叫我姊姊是不是搞錯人了……」


    「喂。」


    眼見對方事至己此還在裝蒜,仁便將怪人的太陽眼鏡和口罩拿掉,於是後麵露出一張年輕女性的麵孔。


    「……仁。」


    真實身分完全曝光的怪人,縮著背部,就像是非常冷地縮成一團。


    「你生氣了嗎?」


    「……」


    仁轉身背向怪人,接著對由飛做介紹。


    「由飛小姐,這位是杉澤惠麻小姐……她是我的姊姊。」


    看樣子,反對仁重新聞店的惠麻似乎放心不下弟弟,所以跑來famille一探情況。


    杉澤惠麻——


    對仁來說既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姊姊」也是「嫂嫂」。


    仁現在叫「高村仁」,可是出生時是「杉澤仁」。原本「杉澤」一家的構成員有父母親、哥哥以及仁,然而在仁還小的時候,家裏失去了雙親。


    當時,仁自小精明能幹的哥哥一人還在就讀大學,所以他決定獨自一人完成學業。


    自食其力地活下去。可是,自幼便喻為神童的他,再厲害也無法養活弟弟,因此決定把弟弟托給親戚扶養。


    無奈的是,血脈相近的親戚們都對家中多出一位「麻煩人物」感到嫌惡,結果到頭來隻有惠麻的娘家高村家,願意打開溫暖的懷抱收留仁當養子。而這樣的結果便是杉澤仁變成高村仁,高村惠麻成為仁名義上的姊姊。


    老實說,仁自小便愛慕惠麻叫她「麻姊」,所以在得知自己從杉澤仁變成高村


    仁,和「麻姊」成為姊弟關係時,除了覺得非常興奮高興以外,也同時因為「沒辦法娶麻姊當新娘子」而感到有些寂寞。


    隨著仁得到高村的姓氏,代替他接收惠麻的是仁的哥哥。


    一人獨力以優秀的成績從最高學府的國立大學畢業之後,成為頂尖的上班族,才二十多歲使出人頭地,年薪超過一千萬。而他的願望就是娶惠麻為妻。


    仁在成長為高中生的時候,依然忘不了過去那份淡淡的情愫,因此無法忍受「麻姊」出嫁成為他人之妻。不過,唯獨對方是他的親哥哥時,仁總算可以接受這門親事。


    說實在的,「正因為是哥哥,所以無法容許」這樣的心情,仁並不是沒有,隻是他能夠將那份恨意封印在自身,不對,是他自以為封印起來了。而在仁能夠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已經是他長大成熟之後的事。


    總之,因為和一人結婚,高村惠麻變成了杉澤惠麻。


    在仁被收為養子之後,和仁登記在同一本戶籍上的惠麻,於婚後冠上夫姓,成為仁過去所屬的「家族」一員。就從這個時點開始,在仁的眼中他和惠麻的關係變成哥哥的妻子,自己的嫂子。


    惠麻在結婚之際,曾經央求一人創建一家咖啡店,讓她做店長經營生意。


    如果是二十多歲的普通上班族,在聽到這個請求後隻能夠當成笑話來看,但是碰上白領階級的精英份子一人,他兩話不說地答應下來,將自己和惠麻準備居住的新家一樓改裝成咖啡店。


    惠麻將咖啡店取名為「famille」。


    仁經常想到自己和哥哥在父母親死後,就失去了一個家。


    而這樣的想法,他的哥哥大概也深刻地感受到了。所以,仁能夠理解哥哥之所以會答應惠麻破天荒的要求,原因就是想要早點取回「自己的家「。


    不幸的是,一人還來不及住進這個「家」之前,便發生事故急逝了。


    舊famille原本應該是一樓為咖啡店,二樓則為「杉澤家」。


    可是,因為失去主人的緣故,等到蓋成之後一樓是咖啡店,但二樓成為惠麻的住處。


    盡管如此,在仁幫助惠麻,尋找員工共同努力經營的情況下,famill獲得了顧客的青睞,成為一家深受歡迎的咖啡店。


    但是好景不常,一場火災將famille燒毀殆盡。那是一起縱火事件。


    就這樣,一人花上一生入手的「家」單單一個晚上便燒為灰燼。


    於走,惠麻搬回娘家,仁則過著仰賴高村家寄來的生活費,居住在公寓的一室來往大學。


    離開雙親在外麵獨居念大學……這是許多人的生活。


    (不過,我已經沒有回去的「家」了。)


    在感情上,仁對於高村家的雙親與親生父母是一樣的。他深愛著高村家的父母親也感謝他們,但是談到「家」就不一樣了。


    當brick mall邀請仁在他們那裏開店時,仁會毫無考慮地立刻允諾,可能就是心中的那份情感所致。再者,撇開裏伽子不談,惠麻會反對famille東山再起,拒絕回去當店長,也是因為隱約察覺到仁的焦慮也說不定。不過,這始終隻是表麵上的理由,其實惠麻是因為仁「隻不過是丈夫的弟弟」,卻為了創造她失去的場所而背負著不必要的辛苦,因此她才會一味地反對,這點仁不是沒有想過。


    可是即使如此,當famille重新開張時,惠麻無法避免不去擔心她可愛的弟弟,也因此她才會做出今天這種胡鬧的行為,打扮成為一名在旁人看來非常奇怪的怪人,前來famille點七種蛋糕。


    當然,惠麻也是想要確認一下新famille的西點師傅絣的手藝如何,隻不過這件事感覺比較像是個藉口。


    畢竟,若真的隻想確定絣的功力如何,還有許多正常的方法可行。


    經過一番折騰後,惠麻逃命似地慌忙離開了famille。


    其後,由飛在店裏又犯下點餐錯誤的行為。


    「小姐,我是叫綜合咖啡和南瓜蛋糕哦?」


    「欸?」


    由飛眨眨了大眼,然後露出笑容。


    「真是非常對不起,是我們的疏失。不過機會難得,您要不要試試這個口味?」


    笑容滿麵。


    「啥?可是我點的是南瓜蛋糕……」


    「放心,我們也會為您準備的,不過這種也很美味唷~」


    笑容更加燦爛。


    「咦?啊,那我就吃吃看好了。」


    「謝謝您~那我這就趕緊去準


    備南瓜蛋糕……」


    「啊,不用了,下次吧。」


    「您還會光臨嗎?您還願意來吃南瓜蛋糕嗎?」


    笑瞼不變。


    「咦?啊啊,一定。」


    「說定了哦!靖您務必還要來哦!」


    拍手。


    「啊,嗯……我會期待那天來臨。」


    「嗯,謝謝您~!」


    雖然送上的茶點完全不對,但客人不知何故竟感到滿意,而且似乎還肯再次上門光顧。


    絣從廚房看完那段過程之後,對仁開口了。


    「小飛也許是個天才呢……無論在好壞方麵。」


    因為開朗積極,毫不煩惱的性格,使得由飛能夠「設法」像剛才那樣彌補錯誤。


    所以說是天才的確有它的道理。事實上,沒有客人對她抱怨過……反而因為犯錯讓她獲得客人的喜愛。


    「天才是嗎?」


    仁英年早逝的哥哥從小就被稱為天才,還有惠麻也是,別看她會做奇怪的變裝,但她在製作甜點的工夫上,隻能夠用天才二字來形容。因為這樣,仁感覺到身邊充滿許多「天才」,所以對於絣無心的一句話感到若有所思。


    惠麻作為點心師傅是位天才,但絣並不是。起碼以現在而言。


    之所以這麽說是從現實得到的結論。因為famille的收入在開張數天過後並不如預想的多,而且絣光是進行準備工作所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當然,突然當上店長的仁並非遲鈍到沒有發覺這種情況。


    由於對麵就有curio這家敵店存在,在麵臨對方的巨大壓力之下,為了讓光臨famille的客人能夠再次上門,所以蛋糕的味道就是最大的關鍵。


    仁時常在想,惠麻製作的蛋糕確實擁有能夠增加忠實顧客的魔力。


    雖然絣做的蛋糕和以前相比,味道提升了一層樓,不對,是自從新famille開張以來,味道確切地一直在進步中,可是品嚐過的客人總覺得「這個嘛……」有些不足的地方。


    因為這個不足之處無法用嘴巴說明,這表示能夠填補這項缺點的人隻有天才才辦得到。反過來說,透過努力踏實進步的人無法一步登天達到「天才的境界」。關於這點,仁非常清楚,也因此他不能向絣要求什麽。


    就在這樣的狀態中,仁和玲愛約定的月底來到了。


    不用說,連收入的數字也用不著確定,famille輸了這場比賽。


    仁為了完成和玲愛的約束,於關店後前往curio。


    「今天是約定的日子吧?」


    仁向拿著拖把的玲愛說道。


    「我們輸了,我來依約下跪。」


    「不用了。」


    玲愛一口回絕。


    「那怎麽行。」


    聽到仁的回答後,假裝毫不關心的玲愛停止拖地的動作,眼神不善地看著仁。


    「會輕易低頭道歉的男人,我不能相信。」


    「我不是那種隨便出爾反爾的人。」


    玲愛瞪著仁看,表情似乎因為對方的頑固而顯得生氣又很傷腦筋。


    「既然你那麽重視這個道歉方式,打從一開始就更加努力不是很好嗎?」


    「你說的很對。」


    仁認為自己很努力了,也覺得famille的成員也一樣。然而,因為本身的能力不足,才導致現在的結果發生。明明大家已經全力以赴,但是在他的領導下依然輸掉比賽,所以仁覺得隻能夠怪罪在自己的頭上。


    不過,玲愛一點也不留情。


    「你不要自以為是。能夠說『我努力過』這種話,就隻有在願望實現的時候。」


    她冷冷地說道。


    (傷腦筋,這家夥又事先看穿我的想法了。)


    我沒有努力到最後嗎?仁心想。接著,玲愛繼續往下說。


    「我不認為你真的努力過了。」


    「是嗎?」


    「無論在人手或經營方麵上都一樣。雖然你似乎努力了,但是白費工夫的地方太多。」


    ……好痛,仁真的這麽覺得。


    「你若真的想要生意興隆的話,應該有很多其他的方法可行,你不是知道幾個嗎?」


    (與其聽她說教,我寧可被她嘲笑要好上數億倍。)


    仁的確至少知道一個「方法」。換句話說,玲愛的指點再正確不過了。而就是因為正確,所以做不到的他顯得很不中用。真想找個洞鑽下去,不知道哪裏有洞沒有……仁暗中想著。


    不過,玲愛的攻擊還沒有結束。


    「所以我說……你沒有認真努力。還有,穿著要整齊。」


    (她連打扮的地方都注意到了嗎?)


    仁這麽思忖著,而玲愛似乎又察覺到他的想法。


    「穿著應該是必須注意的地方吧?」


    仁沈默一陣子後,才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


    「我輸得心服口服……所以今天我還是要下跪道歉,不,是請你讓我這麽做。」


    「隨便你。我要去換衣服了。」


    玲愛背向仁,就往更衣室走去。


    「隨便我啊。」


    仁把她的話解釋成「答應」,在curio的餐廳地板跪下。


    「不過你記住,花鳥玲愛!我不會這樣就結束的!我會為了打敗你而努力再努力……很快的famille就會和curio並駕齊驅……錯!是在一下子的時間裏就超越過你的店裏~!」


    仁對著消失於更衣室的玲愛背後吼叫道。


    數分鍾後,穿著便服的玲愛從跪地不起的仁旁邊走過,然後背著他開口吩咐。


    「……鑰匙就放在桌子上,你要將它交還給警衛室。」


    話語一落,玲愛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向店外。


    「咦?」


    仁聽從玲愛的交代,打算拿取鑰匙的時候吃了一驚。


    桌上的確放有鑰匙。


    但另外多出別的東西。


    「杯子記得放回洗碗台,不用洗也沒關係。」


    那是一張紙和一杯紅茶。怡人的芳香從剛泡好的紅茶飄散起來。


    在留言的最後還有一句話。


    「辛苦了。」


    玲愛的指點讓仁明白自己的不足,不對,其實用不著她的指點,仁老早就明白了。


    (famille需要人手。)


    而且,這個人恐怕非得是「天才」不可。因為需要他做出讓客人隻吃一口,就驚為天人的美味蛋糕。


    (我期待絣小姐能夠製作出這種蛋糕。)


    然而,仁比誰都清楚目前的絣並不符合以上的條件。再怎麽說,他自己也是屬於「努力型」的人,所以完全瞭解絣的處境。


    絣本身也明白這件事,但因為知道除了努力別無他法解決問題,所以就算身心皆累,也依然努力不懈著。


    (可是……)


    這樣的做法最後會帶來的結果顯而易見,那就是絣將會累倒,然後famille關門大吉。在這種情況下,奇跡是不可能發生的。


    所以,玲愛說不要省錢,要花錢尋找好的員工。因為說她從來沒有吃過famille的蛋糕,所以才提出這項的建議而已,要是品嚐過的話,她肯定會說出「西點師傅也要換人」這番話。


    (可是事到如今我又不能叫絣小姐「不幹」……)


    就算請絣別做點心廚師,也沒有人可以代替她。不對,有是有,但是無法拜托那個人。


    仁的憂鬱隨著日子增加而益發嚴重。


    數天後的夜晚,回到住處的仁接到了brick mall的警衛來電。


    「fa


    mille的負責人是高村先生吧?事情走這樣的,有位說是跟你有關的人在這裏……啊,等一下。」


    「仁~快~來~開~門~」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仁一聽便知,那是惠麻的聲音。


    仁慌忙地將聽筒放回電話上,一把抓住外套,急急忙忙地衝向玄關。


    數十分鍾後。


    「真的給你添麻煩了,而且還要你答應無理的請求,謝謝你。」


    深夜時刻,惠麻一個人打算潛入famille的時候,被警衛發現她差點觸碰到保全係統。「我是為了進行夜間工作才要進入famille的。」這是她用來說服警衛的說詞,還打電話叫負責人的仁出來,終於成功地讓警衛放行。


    「我來看弟弟工作的場所……不行嗎?」


    惠麻露出了牽掛著可愛的弟弟的表情,那是屬於「麻姊」的表情。


    「……這邊啦。」


    仁沒有對惠麻多說什麽,隻是指出famille的所在方位,然後開始前進,惠麻就跟在他的後麵。


    在仁的帶領下,惠麻進入店裏後很快便踏入更衣室,接著當著他的麵開始換衣服。


    「哇啊!」


    仁匆忙用手遮住眼睛,盡管惠麻絲毫不介意。


    「我說來更衣室有事,當然隻有換衣服吧?」


    「你、你、你在想些什麽啊,姊姊!」


    「等一下,我借小絣的製服穿。」


    惠麻邊說邊拿取廚房用的製服。


    「仁,幫我扣後麵的扣子。」


    製服穿到一半的惠麻,轉身背對著仁。


    「唔,嗯……」


    當製服穿戴完畢,再將秀發攏成一束往後舉起,接著綁好它後,惠麻便開口問仁。


    「如何?」


    「你想要做什麽?」


    聽到仁的問題,惠麻帶著一臉的嚴肅回答。


    「店長,杉澤惠麻希望能在famille工作。在製作甜點方麵,我有自信。」


    隔天早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位來上班的由飛在famille店內發出尖叫。由於叫聲響徹四方,所以帶給附近困擾的程度是普通人的數倍。


    「怎、怎麽了嗎?」


    聽到慘叫聲而吃驚的明日香和絣,紛紛急奔過來,結果她們看到了……。


    「店、店長和……女人睡在一起……」


    仁被惠麻抱著腦袋入睡。做準備工作直到天亮的惠麻,居然抱著弟弟仁睡著了。


    由於惠麻非常難以叫醒,一旦睡著之後,隻能等她自動醒來。


    「請、請你離開她!下流!」


    即使由飛拚命拉開兩人,惠麻仍然熟睡不醒。雖然仁已經醒過來了,正設法擺脫


    惠麻的懷抱,但是任憑他掙紮扭動,臉蛋始終離不開壓住的胸部。


    「嗯嗯~仁……」


    仿佛錯將仁的掙脫行為當成愛撫一樣,惠麻頰生紅暈,雙手更加用力抱緊仁。受到圓渾柔軟的胸部死命壓弄,仁眼看就要窒息。


    「店、店長!」


    意識陷入半昏半醒之間的仁,臉上浮現痛苦之色,可是由飛卻自以為他是被女性的胸部(而且相當大)所擁抱而感到陶醉,於是使出全力抓住仁的手腕,想將兩人分開。多虧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差點抵達另一個世界的仁回來這個世界了。


    (不、不過無論哪邊的世界都隻有痛苦而已……)


    仁一麵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麵四肢亂扭地掙紮不已,無奈怎麽動就無法逃脫惠麻的全力擁抱。


    就在這時,最後才進來famille店裏的明日香和絣,愕然發現將她們的店長當成抱枕入睡的人物是誰了。


    「惠麻小姐!」


    「惠麻小姐!」


    惠麻一如過去在famille的時候,身穿著西點師傅的服裝。「你回來了!」再會的感動填滿兩人的胸腔,於是她們雙雙抱緊惠麻。這樣的結果,就演變成三個人大小不一的乳房同時全力擠壓仁的頭顱,讓他體驗到生平初次的強超奶壓,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受到快感和痛苦的夾攻,整個人陷入半瘋狂的狀態。


    對於仁的處境,明日香和絣可說是若無所覺。


    「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兩人緊緊抱住惠麻,反覆同樣的一句話。


    「怎、怎麽回事,店長……」


    被由飛呼喊的店長,身陷於三種不同但都可以致使男人心醉神迷的體香中,因此意識開始朦隴起來。


    (這、這個是什麽……對了,是永久接近天堂的地獄嗎?)


    「由、由飛小姐,救、救救我……」


    仁向能夠解決事態的最後人物求救,誰知道——


    「不要把人家排除在外啦~」


    由飛發出叫喊,加入三人的行列。


    數分鍾後,好不容易從「地獄」解放出來的仁,再次向famille員工介紹惠麻。不過,明日香和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她們很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今後誰是店長?」


    「仁啊。」


    惠麻斬釘截鐵地回答。


    「對對,就是我……什麽?」


    仁吃驚地看向惠麻,後者開口了。


    「這間店是你決定的,是你找來員工,是你開創的店。要是你不打算繼續做下去的話,famille老早就結束了。這都是你的錯哦……但也多虧了你,所以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店長。」


    聽完這段話,仁雙手抱胸考慮了片刻之後,終於輕聲說道。


    「……總店長。」


    「啥?」


    惠麻呆楞地張著小嘴。


    「姊姊當總店長也是一個方法。你看嘛,像是足球隊不是有個總教練嗎?雖然不做現場指示,但是比教練引人注目。」


    經過一番對談,被任命為「總店長」的惠麻集合全體員工,開始進行第一次的會議。


    「大家聽我說,我有個作戰計劃……」


    於是,famille的反擊作戰開始了。


    「玲愛,你過來一下!」


    當玲愛帶著笑顏送客人走出店門的同時,一臉神色大變的瑞奈衝了進來。


    「瑞奈……你居然從正門口出入,而且還是用跑的,你有身為curio一員的認知嗎?」


    玲愛當場就要開始說教。


    「先、先別說這些了,不好了啦!」


    瑞奈拚命叫玲愛去famille看一趟。玲愛看到瑞奈那副驚慌至極的模樣,明白無法再繼續訓誡對方,於是不發一語地前往famille,結果看到了「不敢置信的東西」。


    「全部……二百元?」


    玲愛目瞪口呆,仁見狀一臉得意的笑容。


    「很便宜吧?啊,這個和那個是今天的贈品,送你一個。」


    仁將拿著小紙包輕輕放在玲愛的手上。那是瑪德蕾妮。


    「……這個是送人的?」


    「從明天開始就要收錢了,五十塊。」


    「你瘋了嗎?其他的蛋糕一律賣二百元……」


    「便宜吧?」


    仁再次露出得意的笑臉。


    「會虧本的!」


    「隻要多賣一倍就不會了。」


    仁毫不在意地笑著,但玲愛卻露出明顯的擔心神色。


    「你為什麽要這樣亂來啦……」


    「叫我認真加油的人不是你嗎?」


    仁的態度始終保持無動於衷。


    「話是沒錯,可是……這樣子……」


    「老實說你的話讓我很難堪,


    但是因為很正確,所以我拿來做參考了。謝謝你花鳥小姐。」


    仁再度露出得意的笑容,不對,是「微微一笑」。


    「還有。」


    仁摸摸鼻子往下說。


    「我們加入一樣能夠對抗curio的秘密武器。到底總店長是個多麽優秀的蛋糕師父,這個瑪德蕾妮會告訴你的。」


    聽完仁的話,玲愛打開紙包,將瑪德蕾妮湊嘴咬了一口。


    「什麽嘛……不就是很好吃嗎?」


    仁很滿意地看著對方的反應,繼續說下去。


    「沒錯吧?這位蛋糕師父的名字是杉澤惠麻……我也不隱瞞你什麽,她是我姊姊。」


    「姊姊……?」


    「對。在製作點心方麵,麻姊從小就是個天才。隻要有她坐鎮,我們就得莫大的助力。」


    「麻姊?」


    聽到仁像小孩子的叫法,玲愛的太陽穴跳動了一下。仁根本不管玲愛有什麽反應,徑自陶醉地述說著惠麻有多麽厲害後,突然語氣化為嚴肅。


    「我決定再稍微努力看看。或許會給你們造成困擾也不一定,但希望你繼續賜教。」


    「……你很高興嘛。」


    「嗯,我當然高興了。因為已經找齊你說的最少人手。」


    仁才說完,玲愛的嬌靨下一瞬間便充滿諷刺之色。


    「……能夠和你最愛的姊姊共事,你高興得不得了吧?看你談論姊姊時的表情眉飛色舞……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本以為你是個有點骨氣的男生,但內在其實隻是個戀姊情結的家夥。總而言之……既然你還不死心也無妨,反正我會再次擊敗你的。」


    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後,玲愛馬上轉向複方,踩著快速的腳步回去。


    隨著惠麻的加入和她大膽提出來的低價格作戰的進行,famille的生意狀況開始出現變化,效果超出仁的預料。客人數明顯增加就不用說了,而且還有與日俱增的趨勢。


    因為第一次光臨的客人會成為忠實顧客,然後在口耳相傳之下又引來新的客人,如此重複循環,其效果就像雪球越滾越大。


    雖然目前還是赤字,但不用多久應該就會出現盈餘,這是仁由現狀分析的結果。


    因此,身為店長的他一下子充滿幹勁。在惠麻加入之後,仁多少增加一點空閑時間,於是負責簡餐部門的他,開始著手嚐試各種簡餐。


    在這種日子的某天,仁埋頭苦幹研究簡餐的菜單。他忘了時間,獨自一人在famille的廚房裏搞到深夜,最後在堆積如山的蛋殼中結束研究工作。


    (……可以的話,我想忘掉使用多少顆雞蛋。明天姊姊會很生氣吧?)


    仁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收拾好廚房後離開。就在他結束店內的檢查工作,準備走出店裏時,眼睛看到玲愛正走過玻璃窗的對麵。


    「哦,辛苦了。」


    然而玲愛沒有回應,繼續走她的路,因此仁發火地提高聲音。


    「喂,站住!起碼打個招呼吧!」


    「辛苦了!」


    玲愛以不輸給仁的聲音大叫。


    「和人說話時要看人家的臉~!」


    仁邊說邊慌忙地確認門窗有無關好後,便追趕玲愛跑出外麵。


    仁在追上玲愛的時候,人已經在brick mall最近的車站前。


    「你也稍微考慮一下陪鄰居打交道如何?我們的店麵對麵,住的地方也亙為鄰居,何必這麽疏遠呢?又不是住在東京那種冷漠的地方……這裏離那裏很遠呢。」


    玲愛冷冷地回答他了。


    「我跟必須打倒的敵人、無用的男子,而且還是個難有藥救的戀姊狂無話可談!」


    「等一下,你給我訂正第二項!」


    仁發出了抗議,可是玲愛馬上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反罵回去。


    「你要訂正的居然不是最後一項,爛透了!」


    語畢,玲愛開始快步地往住處的方向移動。仁隨後跟上。


    「不要跟過來。」


    「……我們回去的方向是一樣的吧?」


    「所以才叫你不要跟過來啊!」


    仁無可奈何,但並未停下卿步。


    「你以為現在幾點了?女孩子一人獨行很危險的!」


    「我沒什麽好害怕的!」


    玲愛終於開始跑步了。


    「等一下,你聽我說啦!這裏有很多色狼哦!」


    然而玲愛的速度不減反增。


    「像這樣子不被追上就行了吧?」


    「話是沒錯!可是萬一碰上的是運動全能、成績優異、文武精通的色狼怎麽辦?」


    「那、那種男人怎麽可能會做色狼呢!」


    玲愛持續奔跑。


    看她別說是停下腳步了,以她那種速度來看,簡直就跟戰國時代的忍者沒兩樣。


    (……追,追不上。)


    仁不由得打算放棄追逐玲愛了,不過——


    (她跑得那麽快,若碰上半調子的色狼並不會出事……可是!她還不熟悉這一帶


    的路!)


    仁想到這裏,改走捷徑。那是他平常回家時走的路。通過這條捷徑,可以縮短步行約五分鍾的路程。


    「咈、咈、咈,花鳥丫頭會大吃一驚吧……」


    仁克製住臉上自然流露的賊笑,帶著興奮的心情等待玲愛現身。


    ……可是,對方沒有出現。


    經過了五分鍾、十分鍾後,依然不見半個人影。


    「喂~!花鳥玲愛~!回答我~!」


    仁擔心了起來,大聲叫喊玲愛的名字。不過,除了吵到四周以外,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益發擔心的仁趕緊回去車站……結果發現玲愛了。


    「你為什麽從那邊回來!?」


    「你為什麽在這裏?」


    你一句我一句,兩人針鋒相對。


    「因為……你不見了。」


    「你拚命想要甩開我,卻在意我不見,這是怎樣……」


    「如果我說我丟了個人怎樣?可惜色狼並不會顧慮到我的心情……」


    玲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真的很擔心仁的表情。


    「你該不會以為……我遭遇到色狼了吧?」


    (我是男人哦?)


    玲愛微微染紅雙頰,接著又說道。


    「要是你碰到運動全能、成績優異、而且還是,呃……男、男同性戀的色狼怎麽辦!」


    仁完全傻了眼。


    不過與此同時,他的心中感受到玲愛的認真個性……應該說她講話雖然難聽,但私底下卻會為人擔心。因此,仁對自己先前的念頭感到可恥,於是就將他抄捷徑想要嚇唬她一事,老實告訴了玲愛。


    「你、你這家夥……」


    玲愛聞言之後,表情明顯一變,接著開始破口大罵。


    「惡鬼!鬼畜!畜生!生物兵器!器量差勁!」


    以文字接龍的方式痛罵起仁……雖然最後一句有點不適合,不過玲愛本人應該沒有注意到。


    「什麽嘛,女生一個人走已經很危險了,而你居然還打算嚇唬人,真是差勁加三級!」


    「你說的很對……對不起。」


    仁低頭道歉。玲愛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我要回去了!」


    雖然口中這麽說,但玲愛卻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露出忍無可忍的表情。


    「喂!你要站在這裏到什麽時候!」


    「啥?」


    「要是碰上運動全能、成績優異的一般色狼怎麽辦?我剛才說的話隻有一半是真的……你好歹也察覺到吧


    !」


    因為擔心而回頭是真的,那麽其餘的話是謊言囉?


    她果然害怕色狼嘛,仁笑了出來,看著玲愛。


    「半徑十公尺以上,二十公尺以下,你要保持在這個範圍內!」


    仁越笑越開心。


    「回答呢?」


    「沒問題!我會緊緊跟著你,絕對不會讓你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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