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傍晚的時候回了公寓。


    今天天黑得特別早,路燈尚未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整個城市籠罩在昏暗的氣氛當中。


    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今天這一天,很黑暗。


    餘笙打開門,公寓裏漆黑一片,安靜得不行。


    想起之前回家,家裏肯定是有一盞燈開著的,或者,家裏本來就是有人的。


    陌生的寂靜讓餘笙渾身都覺得不適。


    她打開玄關處的燈,換鞋。


    從下午和韓崢嶸在停車場不歡而散之後,她一個人在外麵晃蕩,不知道去哪兒,不知道幹什麽。


    等到天色暗下來,才想到該回家了。


    走進客廳,餘笙嚇了一跳。


    陸西洲站在落地窗邊抽煙,他骨節分明的手扣著一個煙灰缸,裏麵堆滿了抽完的煙頭,另一隻手上還夾著一支抽了三分之一的煙。


    怪不得從剛才,餘笙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煙草味。


    “你在啊。”餘笙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將尚未抽完的煙在煙灰缸裏麵掐滅,目光淡淡地睨著餘笙。


    不過是幾個小時未見,餘笙就明顯感覺到自己與陸西洲之間有了阻隔。


    那必然是因為今天下午的記者會。


    “我等了你一個小時。”陸西洲開口,聲音不似往日的清爽,有些沙啞,幹澀,大概是煙抽多了。


    “哦……”餘笙應道。


    等了一個小時之後,沒辦法宣布他的妻子是餘笙,於是就宣布和楚氏的戰略合作?


    商人到底是商人,充分利用每一次機會。


    “除了‘哦’,你沒有別的想說?”


    兩人隔著好幾米的距離,餘笙都能感覺到從陸西洲身上散發出的涼意。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絕對也不算短了,這些日子陸西洲對她很好,幾乎沒給過她任何臉色。


    他生氣的次數也不算少,但沒有哪一次是像現在這樣嚴重。


    但是這次,餘笙一點哄他的念頭都沒有。


    “沒有,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說著,餘笙便往臥室走去。


    她知道,如果再這麽說下去的話,他們兩個可能會吵起來。


    他們婚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吵架。


    說實話,餘笙不想吵架,總覺得吵一次架,感情就會受一次傷。就像一張白紙,揉皺了,不管再怎麽撫平,依舊會有痕跡。


    “為什麽累?去見韓崢嶸了,嗯?”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餘笙的步子就此停了下來,那個熟悉的名字從陸西洲的嘴裏說出來,瞬間碾碎了餘笙偽裝下的平靜。


    男人的腳步聲漸近,一聲一聲地落入餘笙的耳中,像淩遲一般懲罰著她。


    最後,陸西洲站在餘笙身後,靠近她的耳畔,刺鼻的煙草味瞬間侵入餘笙的鼻尖。


    她想躲開,男人卻扣住了她顫抖的肩膀。


    他附在她的耳邊,用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說在陸氏等你,你置若罔聞,卻去見了舊情·人。阿笙,你這樣,我會生氣。”


    餘笙刷的一下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握成拳。


    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兩秒之後,轉身,抬頭,迎上陸西洲那雙深邃的眸子。


    深邃且冷淡的眸子。


    “我和韓崢嶸……”想要解釋的話,很多,恨不得將她和韓崢嶸的關係全部告訴陸西洲,“我和他四年前就結束了,今天遇見是意外。”


    但話到嘴邊,就隻剩下這麽一句。


    “你呢,我沒去記者會,你就宣布和楚氏達成戰略合作。下一步呢?”


    餘笙清楚地看到陸西洲的表情又沉了一分,是不是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檔口反問?


    “我等了你一個小時,整個會議廳的人等了你一個小時。”


    “我跟你說過了,取消記者會。”


    “我也和你說過了,所有的後果我能處理。”


    但是,餘笙沒有選擇相信他。


    “可那些後果明明是取消記者會就能避免的事情,為什麽要一意孤行?”


    “我一意孤行?”陸西洲重複餘笙剛才說的話,聲音更沉了幾分。


    餘笙眉頭微皺。


    她就知道,吵架的時候總會不經意間說出傷害對方的話,說出去的話就像覆水一樣,難收。


    而且在這種時候,餘笙也不可能說出“對不起”這樣的字眼。


    “我怕你會委屈,你說我一意孤行。”陸西洲往後退了一步,俊逸的臉上勾出一抹淺笑,“阿笙,你這裏,是不是石頭做的?”


    他指著她左心房的位置,冷然道。


    麵對陸西洲的指控,餘笙似乎無力反駁。


    難道這次的事情,他就一點都沒做錯?何必將所有的鍋都甩到她身上?


    “算了,我現在不想說這件事。”


    “你還愛著韓崢嶸?”


    “你為什麽非要將韓崢嶸扯進來?我和他早就結束了。”


    “他回來,為什麽你沒告訴我。”


    “但你一樣知道了,不是嗎?”餘笙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又是怎麽知道那個人就是他?你調查我了,還是調查他了?”


    餘笙擰眉看著陸西洲,他到底還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不是那些她以為他不知道的事情,其實他都知道?


    “陸西洲,你很可怕。”餘笙本來是想往臥室去的,但是現在她覺得待在這裏很可怕,不想留在這兒。


    “你去哪兒?”陸西洲看到餘笙要走,問道。


    “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我去西霖那邊。”


    “要冷靜也不需要去西霖家。”


    “你現在是不然我出門了,是嗎?我所有的行蹤都要向你報備?你是不是還得在我身上按個追蹤器,才會放心?假如我去見韓崢嶸,你就能第一時間阻止,是嗎?”


    “你想去見韓崢嶸?”


    “……”餘笙頭疼,“那你就當我去見韓崢嶸了吧!”


    “餘笙!”陸西洲一把將餘笙拉了回來,“你是不是就仗著我喜歡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嗯?”


    男人雙眼猩紅,看得出,很生氣了。是她沒去記者會點燃了他,還是韓崢嶸這個人點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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