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太大,立刻引起了阿潤的注意。阿潤扭過頭,當她看見那個墨者的嘴套被拿掉之後,快步走了過來,那墨者一臉驚慌地望著阿潤,宛若是遇見了鬼一樣的害怕。阿潤盯著那個墨者,那個墨者竟然被嚇得兩腿直發抖。阿潤看了一眼那個墨者扭過頭望著我說道:“小拓哥,他說了什麽?”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什麽也沒說!”


    阿潤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伸手將我手中的嘴套拿過來套在那個墨者的嘴上,說道:“小拓哥,這些斬龍墨者狡猾的很,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不要相信!”


    我微微點了點頭,望著眼前那個麵如土色的斬龍墨者,那斬龍墨者眼神中的那絲恐懼久久未消。


    這時蔣明月滿臉惶惑地走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潤,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皺起眉說道:“出了什麽事?”


    阿潤抿嘴一笑,笑容甜美可人,我實在是想不出這樣的阿潤身上有什麽讓人懼怕的理由。阿潤拉著蔣明月的手說道:“明月姐,剛剛這個家夥騙小拓哥拿下了嘴套……”阿潤說著白了一眼那個斬龍墨者,扭過頭說道:“現在沒事了!”


    蔣明月詫異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我,那種眼神似乎是在求證,我點了點頭,低下頭看了看手表說道:“這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怎麽他們交換的人還沒有出現啊?”


    我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然升騰起一陣霧氣,這霧氣非常濃重,一點點的向我們麵前擴散而來。阿潤警覺地向後退了退小聲說道:“他們來了!”


    蔣明月抬起頭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隻見眼前的霧氣擴散的越來越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兒,濃霧已經彌漫了過來。這時候三個黑影出現在眼前的迷霧之中,我們警惕地盯著那三個黑影的一舉一動。一分鍾之後,黑影終於從迷霧中走了出來,隻見兩個五尺高的漢子押著彌勒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彌勒垂頭喪氣地低著頭,當他看見我們之後立刻來了精神,他伸長脖子喊道:“鐵子,妹子,你們終於來了!”


    “哥,你沒受傷吧?”阿潤關切地望著彌勒說道。


    “沒有,他們對我還不錯!”彌勒激動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阿潤將目光移向旁邊押解著彌勒的兩個人,指著身後的那個斬龍墨者說道:“人,我已經帶來了,現在可以交換了嗎?”


    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可以,我們同時放人!”


    “好,同時放人!”阿潤拍了拍手,那個一直站在斬龍墨者旁邊的傀浮屠押解著他走到我們麵前,那斬龍墨者站在我們麵前皺了皺眉。這時候阿潤低聲說道:“放人!”


    那傀浮屠立刻將斬龍墨者放開了,阿潤走到斬龍墨者前麵上下打量著他,斬龍墨者滿眼驚慌地望著阿潤,阿潤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下,說道:“你可以離開了!”


    斬龍墨者愣了一下,也許這驚喜對於他來說來的太突然了,他甚至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他疑惑地望著阿潤又扭過頭望著我和蔣明月,我微微對他點了點頭。斬龍墨者的淚水立刻在眼眶裏打起轉來,他激動地點了點頭,扭過頭向前走去。這時候彌勒也已經被對方放開了,兩個人一步一步的向中間走去。我們屏住呼吸注視著這一幕,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此前仿佛在影視劇裏看過無數遍,然而真正發生在自己身邊尚且是第一次。


    兩個人擦肩而過,彌勒回到了我們這邊,而那個斬龍墨者和對方走到了一起。這時候阿潤低聲說道:“你們最好不要再進入雲居了,否則下一次就沒有這麽好命了!”


    對方的兩個人眉頭微微皺了皺,轉身向迷霧中走去。我長出一口氣,這一切終於結束了,眼下我需要的工具應該也已經完備了,隻剩下三天時間了,我必須要盡快修好八索懸天局離開這裏。這裏發生的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可怕的噩夢,可是無論如何我始終無法忘記那個斬龍墨者望著阿潤的時候那種驚恐的眼神,他究竟在怕什麽呢?


    阿潤和彌勒互相寒暄著,而我則望著眼前的迷霧發呆。正在這時候迷霧中忽然傳來了“啊”的一聲慘叫,慘叫聲痛苦而淒厲,讓我們所有人都是一驚,蔣明月和彌勒跟著向慘叫聲望去。


    “怎麽了?”彌勒驚魂甫定地問道。


    阿潤神色平靜地說道:“沒事,估計是他們在懲罰自己人!”說完阿潤拉住彌勒說道:“哥,咱們回去吧!”


    “哦!”彌勒將信將疑地跟著阿潤向雲居裏麵走去,我和蔣明月對視一眼跟著彌勒回到了雲居中間的那座宅子裏。


    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身體早已經疲憊不堪了,回到住所我便癱在了床上,彌勒和我住在一個屋子。阿潤給我們打來兩盆熱水想讓我們洗漱,可是我和彌勒此時躺在溫柔鄉,怎麽也不肯起來。阿潤有些無奈地看著我們兩個,笑了笑帶著蔣明月退了出去。


    彌勒反鎖上了房門,躺在我對麵。我閉上雙眼,外麵靜悄悄的隻有時不時傳來的蟲鳴聲,這神秘山村靜謐的夜晚讓本來疲憊不堪的我竟然始終無法入睡。這種感覺實在是難受,明明困的睜不開眼,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始終不能入睡。


    “鐵子,你身上長虱子了?”彌勒見我翻來覆去不睡覺開玩笑地說道。


    “奇了怪了,怎麽睡不著呢?”我有些生氣索性坐起來說道。


    “那你還是不困啊!”彌勒躺在枕頭上,雙手抵在頭上,長出一口氣說道。


    “嗬,難得啊,你今天也睡不著?”我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上,透過窗戶縫隙向外看。


    “哎,是啊,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你回老家,到發現墨子暗語,再到這個雲居,這所有的事情一直不停地在腦子裏繞啊繞啊的,就像是一個迷宮一樣繞不出去!”彌勒難得正經一次。


    “是啊,整件事真的像是一個迷宮,走進來就別想輕易走出去!”我抽了一口煙說道。


    “來,給我一根煙!”彌勒也坐起來說道。


    我愣了一下,摸出一根煙遞給彌勒說道:“你丫不是不抽煙的嗎?”


    彌勒從我手裏拿過那半截煙對著點著了吸了一口,長長的吐了一口煙說道:“那是你不知道,我高中的時候抽了三年,後來上大學的時候才戒掉!”


    “嗬嗬,原來你丫還是個老煙民啊!”我笑著說道。


    彌勒不說話,他沉默地抽著煙,半晌才說道:“鐵子,你有沒有發現這雲居裏的人都怪怪的!”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怪,不光是裏麵的人,整個雲居見識就是一個怪物窩!”煙鑽進我的眼睛裏把我的眼淚都嗆出來了。


    “嗯,那群人白天生活在地下,晚上才出來活動,而且自從咱們進來之後除了我妹妹和婆婆之外,其他人都不和咱們交流。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看咱們的眼神?”彌勒抽了一口煙說道,“那眼神簡直就像是遇見了怪物一樣,避而遠之!”


    我沉吟著思索著彌勒說的話,半晌才幽幽地說道:“我想婆婆應該是和他們說過什麽,讓他們不要和咱們接觸!”


    “嗯,很有可能!”彌勒讚同地說道,“這個地方真是太怪了,外麵都是什麽年代了?可是在這裏那個婆婆的權利還是那麽大,甚至掌握著生殺大權。如果不是咱們在這裏的話,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麽個地方!”


    “誰說不是呢!”我丟掉剩下的煙蒂,又拿出一根煙說道。


    這時候彌勒忽然湊到我身邊,低聲說道:“我覺得雲居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這雲居的背後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我瞥了一眼彌勒,難得這個幾乎是單細胞的動物今天認真起來,可是我不想和他說太多,他的性格衝動,如果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你看著我幹什麽啊?”彌勒見我不說話有些著急地說道,“你小子平時腦子不是挺靈光的嗎?難道你就沒有察覺到?”


    我三口兩口將那根煙抽煙,丟掉煙蒂說道:“睡覺吧,明天早晨咱們還要去雲宮,盡快修好機關術,咱們也可以盡快離開這裏!”


    說完我便重新躺在了床上,彌勒卻靠在我旁邊的床沿上,繼續抽著煙。一根煙抽煙,他忽然說道:“鐵子,你知不知道劫走我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


    “斬龍墨者!”我長出一口氣躺著頭望著房頂說道,“是墨子死後,墨家分支中的一支,他們崇尚武力,發明了很多霸道殺戮機關術,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彌勒聞言頓了頓,說道:“可是我看他們不像是壞人!”


    “哦?怎麽說?”我好奇地問道,“他們不是壞人為什麽要綁架你啊?”


    “我也不知道,一種感覺吧!”彌勒思索著說道,“而且他們綁架了我也沒有對我怎麽樣,倒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我聞言皺了皺眉,說道:“真的?”


    “真的,我和他們之前也不認識,幹嘛替他們說好話啊!”彌勒說道。


    “那就奇怪了!”我忽然來了興致,“既然他們對你都不會下手,那他們為什麽要懲罰自己人呢?”


    “我也覺得奇怪啊!”彌勒不解地說道,“哎,想不明白,睡覺,睡覺!”


    彌勒說完翻身沒有三分鍾就打起了鼾聲,我用手撐起身子看他睡覺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隻死豬不禁罵道:“你丫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彌勒的話讓我徹底的失去了最後那麽一點點的睡意,是啊,一個人為了組織冒死闖進雲居,雖然沒有功勞但是總有苦勞啊,為什麽要受到懲罰呢?我躺在枕頭上,耳邊聽著周遭的蟲鳴聲,那宛若是一陣奇妙的催眠曲,眼皮漸漸的有些沉了,我微微閉上眼睛,眼前是那個斬龍墨者驚慌失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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