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紫道:“不過既然釋老弟問起,說說也無妨。”


    於是兩人就敘說了一個較為離奇古怪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原來當日大紅大紫兩個老頭將平西王府的案件托付給劉雲峰之後,就一路向東而去。


    因為他們想去開成莊,想去開成莊品嚐美味。


    開成莊,地處東海之濱,始建於先帝平滅須彌諸天的時候。


    當年開成莊的莊主據說是先帝駕前帶刀侍衛,地位還很高,官職還不低,有些地位。


    可卻不知為何,與須彌諸天一戰之後,那侍衛忽然辭呈去職,跑回了老家,做了江湖人。


    那侍衛名為許開成,是以其所居莊院名為開成莊。


    經過多年努力經營,開成莊的規模越來越來,而開成莊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開成莊有雙絕,聞名於天下。


    其一絕為刀,許家刀,許家代代相傳的刀法。


    許開成的刀法原本是軍中廝殺時所創,加之多年虛心精磨,竟自稱一派。


    刀名為血刀滅魔三十六式。


    其刀法與江湖流傳武功有些不同,血刀滅魔式重在廝殺,重在殺敵。


    據說其刀法淩厲,每一式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拚命招式,有一種有我無敵的氣勢。


    這種刀法起自於軍中,成之於江湖,聞名於天下。


    其後許家血刀滅魔式經曆代莊主改進,發展,到現任莊主許瀍手中更是發揚光大。


    血刀滅魔一百零八式,更是名震天下。


    其二絕為螃蟹。


    開成莊地處東部海濱,臨東海,觀蓬萊,正是一處風水絕佳之地。


    此處盛產螃蟹,體大味美,尤其是其體內竟有雙蟹黃,更是美中之美。


    據說此螃蟹產自海中,每年產量甚少,不過千隻左右。


    而開成莊的曆任莊主不僅精於刀法,更是精通廚藝,據傳許開成的廚藝得自於大內禦廚。


    現任莊主許瀍又是極其好客之人,於是每年都會有很多江湖人士前去品嚐螃蟹。


    當時大紅大紫就是想去開成莊品一品這舉世聞名的雙蟹黃的螃蟹。


    兩老頭興匆匆地去,卻蔫怏怏地回。


    因為兩個老頭日趕夜趕,可就在距離開成莊不到百裏地的時候出事了。


    兩人遇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大紅大紫看到這個小姑娘後不禁大喜,因為這個小姑娘簡直就是練武的絕好材料。


    骨骼驚奇,資質甚佳,尤其先天真氣更是異於常人,天生習武的料子。


    兩人要收這個小姑娘為徒,結果事情就壞在這兩個老頭的這個想法上。


    小姑娘聽說要拜師,就說先露個伸手比試一下再說。


    可這一比,大紅大紫兩老頭吃驚不小,竟然無法打贏這個小姑娘。


    甚至在金銀環連環技擊之下,小姑娘還是應付自如,絲毫未有落敗之勢。


    最後兩人竟然施展金銀環合擊之術的最強殺招,可是卻還是敗了。


    敗在了一個使刀的小姑娘手中,而最糟糕的是竟然還將金銀環崩壞了。


    後來倆老頭準備跟著這個小姑娘看看是何處出身,什麽背景,究竟背後有什麽秘密。


    結果兩個老頭跟了半個時辰就跟丟了,不僅武功不如人家,就連輕功也不行。


    大紅大紫可沒心情再去吃什麽美味了,於是就重回中原尋找魯班萬世想重鑄金銀環。


    可魯班萬世行蹤不定,遊曆江湖,誰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直到最近才打聽到原來魯班萬世竟然在流月城,於是兩個老頭就又回到這兒。


    釋道安聽完兩人敘說,搖頭歎道:“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竟然打敗了大紅大紫?”


    柳大紅道:“哎,要不這事說起來就慚愧啊。”


    釋道安問道:“那你們總該知道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吧?”


    楊大紫搖搖頭道:“不知道。”


    釋道安道:“兩位老哥還真是敗的稀裏糊塗的。”


    楊大紫無奈地苦笑一下道:“誰說不是呢。”


    釋道安想了一下,問道:“此人的刀法如何?真的很高嗎?”


    柳大紅擺了擺頭,想了想道:“很難評說。”


    釋道安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何?兩位老哥不是跟小姑娘交過手嗎?”


    柳大紅道:“所謂刀法,江湖之上流派眾多,然論起本質卻大體可分為幾種。若刀法輕靈,若刀勢頗重,若刀貴在快,或者招式詭異,又或大開大合,然而這個小姑娘的刀法卻完全不是這種感覺。”


    楊大紫接著道:“這個小姑娘的招式很普通,可每一次出招都在我們招式變老,新招未出之際,而且其身法躲避,幾乎就像知道我們怎麽會出招一樣。沒有哪一種武功可以形容,也沒有哪一家的刀法有如此神奇,就像她完全看透我們的招式,就像能看見將來一樣。”


    釋道安眉頭皺了起來,內心不僅有些吃驚和疑惑。甚至還有些興奮。


    釋道安是使刀行家,尤其一手指塵刀更是刀中的大家,雖不能成為宗師,可相去不遠。


    可釋道安卻從未聽說這樣一種聞所未聞神乎其神的刀法。


    這已經不再是刀法的範疇,甚至已經超脫出武功的範疇,可這究竟是什麽呢?


    釋道安忽然笑了笑道:“這還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我還真想見見那個小姑娘。”


    柳大紅道:“最好還是不要見,雖然我們對釋老弟的刀法有信心,可那個小姑娘的武功實在是太詭異了,簡直就不是人,而是個妖怪。”


    釋道安哈哈一笑道:“兩位老哥哥可是武林前輩,也信這妖狐鬼怪之說。”


    楊大紫道:“我等行走江湖之人,當然不信這等胡說。可是這個小姑娘的確實透著一種詭異,若是釋老弟真碰到此人,還是多加小心為上。”


    釋道安一抱拳道:“多謝兩位老哥。不知接下來兩位老哥有何打算?”


    楊大紫道:“去洛陽?”


    釋道安問道:“洛陽?為什麽?”


    這時魯班萬世道:“安哥有所不知,這大紅大紫的金銀環非是一般金屬,要重新鑄成金銀環必須增加一份作料。所謂鑄劍之術,須是講究君臣佐使。隻有主金屬是不成的,必須還是佐料,否則就算是神兵利器也無法發揮其特性。”


    釋道安不禁歎道:“原來鑄劍術還有此一說。那準備何時動身。”


    魯班萬世道:“明天。”


    釋道安道:“明天?這麽急?”


    魯班萬世道:“要不說安哥來的很巧,否則再遲一天就見不到了。安哥到這是為什麽事?”


    釋道安道:“平西王府的那件案子。”


    柳大紅道:“劉雲峰不是已經請出伊葉隨風來辦此案了嗎?怎麽釋老弟也有興趣?”


    釋道安道:“當日劉雲峰請出伊葉隨風不是為了辦案子,而是為了抓我,根本就沒有案子的事情。伊葉隨風做事向來這樣,若是再讓劉雲峰請一次,恐怕這代價他也付不起呀。”


    楊大紫道:“也是,那個小子就是這樣一德性,付不起代價還真請不動他。”


    釋道安問道:“我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七子連心鴛鴦鎖的事情。”


    魯班萬世道:“這事之前劉雲峰和伊葉公子都已經問過了。密室內共有三把七子連心鴛鴦鎖,是三把不同的鑰匙。每一把鎖隻有一把鑰匙,若是想複製重新鑄造,恐怕江湖之上,除了我之外,恐怕再找不出旁人。即便有人能夠複製出鑰匙,若是不是按照一定的程序來做,僅僅複製個樣子也無法打開七子連心鴛鴦鎖。”


    “此鎖有兩個鎖孔,開鎖時必須先把鑰匙插進某一個鎖孔,然後按照某種特定的轉動方式轉,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再插進另外一個鎖孔,用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轉動,才可打開。而開鎖所用到的轉動方式與上鎖時所用的方式有關,上鎖時有某種特定的方式,若是忘記了,就算知道開鎖的轉動方式,而不能配合上鎖時的方法,恐怕也無法打開。”


    “我隻做了一把鑰匙,並未重新製作另外一把,也未有人打聽過製作此鑰匙的方法。除非另外有人複製了鑰匙,並且知曉上鎖的機關,還要知道開鎖的方式。所以那個密室應該隻能由鑰匙的主人平西王的三世子能夠進入,其他人根本就進不去。”


    釋道安問道:“連你這個製鎖人也進不去?”


    魯班萬世搖搖頭,答道:“進不去。就算我能夠複製出完全一樣的鑰匙,可也無法知曉上鎖和開鎖的機關,也是無法打開的。”


    釋道安自言自語,道:“難道真是三世子做的?”


    楊大紫道:“當時水水水道人案發時,我們哥倆正在平西王府做客。當時王府大管家一直跟著三世子,也可以證明三世子沒有作案的時間。並且那日的宴會,三世子是主人,若是忽然消失不見,定然會引起眾人的懷疑。據當時在場的江湖人士說,三世子倒是有幾次離開了席位,但是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犯案。”


    柳大紅接著道:“至於後來樂一平和邢雲山兩人被殺,三世子更是有不在場的證據。完全可以排除是三世子所為。最主要的是三世子沒有作案動機。水水水道人和三世子,雖然一個是江湖人,一個是朝廷中人,可是兩人相處甚為融洽。至於樂一平和邢雲山,一個是王府侍衛總管,一個是平西王手下的大將,更是沒有殺人的動機。”


    釋道安忽然問道:“麒麟玉簡不算嗎?”


    大紅大紫二人忽然閉上了嘴。


    若是真為了麒麟玉簡,也許真會這麽做。


    麵對這樣一個無價之寶,一個可以一統江湖的寶物,有誰不會心動呢?


    釋道安道:“所謂動機,隻不過是一個想法,一個很主觀的東西。很多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凶手為何會殺人。也許是仇殺,也許是蓄謀已久,也許是臨時起意,甚至有可能是分贓不均。又或者僅僅是這個人在地上吐了口痰,或者說了句髒話。我們根本無法判斷。”


    “真正能夠解決案件要看的還是證據,隻要有充分的證據,就能夠找出凶手。凶手找到了,動機自然也就清楚了。所以動機,隻不過是破案的一個參考,是一個案件的附屬,而不是主要的,更不是依據。”


    “所以平西王府的幾起案件是不是三世子所為,是不是三世子真的殺了人,不是看他有沒有動機,而是要看他有沒有犯案的時間,看他有沒有犯案的證據,至於三世子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想法,隻能參考,但卻不能影響破案。”


    “我們不能因為這個人平常言語溫和,性格老實就斷定他不是凶手。也不能因為某個人平常惡言惡語,欺男霸女,處事霸道就斷定他是凶手。任何案件的決定性因素,不是一個人怎麽樣,而是整個案件的證據。隻有證據才是唯一能夠破案的關鍵。”


    在場的幾人聽完後都是沉默了一會。


    柳大紅道:“釋老弟想法果然與眾不同。我們哥倆也曾聽聞釋老弟破解諸多疑難案件,卻未想到釋老弟會有如此精深的想法,實在佩服之至。”


    釋道安笑道:“我也隻是說說而已,老哥哥見笑了。”


    楊大紫道:“那就等著釋老弟破了此案,我哥倆請你到開成莊吃螃蟹去。”


    釋道安道:“能否破案,釋某盡力就是了。希望能有此口福吧。”


    幾人又寒暄了一會,釋道安就出了鐵匠鋪。


    細雨已停,天已放晴。暖日高懸,碧空萬裏。


    街上,行人已多,熙熙攘攘,一排繁華景象。


    釋道安出了鐵匠鋪,並未回平西王府,而是向城北走去。


    城北有兩個人,一個神醫,一個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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