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踩著沉重的腳步。


    這也難怪,因為他已經在積雪深及膝蓋的山路裏,連續走了四個小時以上。


    當初為了丟棄體而來到這座深山,卻因為突發狀況而開始走楣運。


    在接受警察盤問時,還不覺得怎麽樣。因為他在劇團裏是一個演技派的演員。本來應該是兩、三分鍾的閑聊就可以結束。


    都是那隻狗害的!


    惡魔無意間把附著在腳上的雪踢掉。


    手腕被警犬咬住,使得他莫口白辯。


    他隻好用藏在背後的利刃冷不防地刺殺警察。不習慣用刀,因此沒能力刺中要害是一個敗筆。盡職的警察雖然流血倒地,但仍然雙手緊握手槍,使得他不得不棄車逃亡。


    之後,他趁著下雪往山裏麵逃竄,但是沒想到卻導致更糟的情況。


    當發覺時,他已經迷失在大雪紛飛的山路裏。


    警方現在在山下大概準備要進行大規模的搜山行動吧。不過,在這場大雪中,警方還無法展開行動。這可以算是唯一的僥幸。


    我還不可以被逮捕。


    好不容易才剛開始體驗殺人的樂趣。


    算一算,這雙手已經勒死九個人了。好不容易快要跳到二位數之際,竟然出狀況,真的是太衰了。


    惡魔緊握住拳頭,手套裏的手指幾乎要失去感覺,緊握就會產生刺痛。


    一邊撥掉頭上的積雪一邊思索。


    如果可以順利脫逃,就要去做整容手術,然後去找份工作…。


    當生活穩定之後,我還要到處殺人。


    用這雙手勒緊別人的頸子…。


    隻要一想到這裏,精神就又來了。


    停下來的雙腳又開始跨出去了。


    路上堆積的雪有如小麥粉一般,用腳一踢就會飛揚到臉上。


    惡魔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山路前進。


    他並沒有目標,但是隻要有路,一定會有出路。他深信不疑,繼續往積雪的山坡路前進。


    沒多久,他從大雪紛飛的細縫中,見到朱紅色的屋頂。


    那是民房的屋頂,從窗戶也可見到亮光。


    惡魔的嘴角往上吊。


    殺人魔露出狡猾殘忍的奸笑。


    再走數百公尺就到了。再撐一下。


    再撐一下……


    “這場什麽狗屁雪、還不快點停!”


    金田一一舉起滑雪杖大聲嚷嚷。隨著滑雪杖揚起的雪塊剛好打在金田一的臉上。


    “——璞嗤!”


    在一旁看的七瀨美雪以被打敗的表情說話:“都是因為阿一你擅自在滑雪練習場之外的地方下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啊。”


    “還說咧!下大雪使得升降椅停止運轉,如果照那樣直直下去,根本就到不了山莊。同一座山,隻要斜斜地穿越過去,應該就可以回到國民旅館。”


    阿一邊說邊把鼻子上的雪塊擦掉。


    “我卻不那麽認為。”


    美雪愈來愈聽不下去:“——通常都是先滑到山下,然後搭計程車回國民旅館。你從小就喜歡和別人唱反調,而且頑固得要命…”


    “真是羅哩八嗦,每次隻要和你出來旅行,總是會遇到災難、或是被卷入奇怪的事件裏…”


    “阿一,你說什麽!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吧:以前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嗎?你提議要去陌生的地力滑雪,不僅差一點遇難,最後躲進小木尾裏,結果在那裏麵發生殺人事件…“


    “喂,美雪!我們太幸運了!”


    “阿一,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別說了,你看那棟房子!”


    阿一用滑雪杖指著斜麵下方一棟有紅色屋頂的房子。


    “咦?可是剛才我們看到的別墅,裏麵都沒有住人啊。這一帶的別墅,一到了冬季,幾乎都沒有人使用…”


    阿一笑著對不抱希望的美雪說:“沒問題的啦。你看冰柱就知道了嘛。”


    “冰柱?”


    “我們之前所見到的無人別墅,屋簷下的冰柱並沒有像現在這棟這樣巨大吧?”


    “這麽說來…不過,那又怎樣?”


    “冰柱這玩意的形成是靠屋頂上的積雪融化滴下來,再因為天氣冷而結凍所形成的。有巨大的冰柱表示說,這棟房子因為有熱氣,所以屋頂”的積雪才會融化而形成冰柱。“”哦、原來如此…“”我們走吧!那裏麵一定有暖氣。“”嗯。“美雪看了一看這位好像靠不住卻又靠得住的青梅竹馬:“——等我一下,阿一!”


    美雪帶著笑容追上去。


    “真是不好意思,總算是獲救了。”


    阿一一邊撥弄被雪淋濕的頭發,一邊在寬敞的玄關脫下滑雪鞋。並說,“好大的一棟別墅。光是玄關就差不多和我的房間一樣大。”


    金田一腳下濕透的襪子踩在高級的走廊地板上。


    “對不起,有人在嗎?阿一,把鞋子排整齊啊!”


    美雪很惶恐地幫阿一把滑雪鞋排整齊。


    “請放輕鬆,今天的客人不隻你們兩位而已。”


    別墅的主人笑著回頭說話。


    男主人大約有三十幾歲吧。頭發抹發油往後梳,身上穿著閃閃發亮、質地很高級的長袍。


    “不隻有我們兩個是什麽意思呢?”


    阿一發問。


    男主人的手搭在厚重的木門上並停下腳步:“從剛才起,陸續有客人來訪。他們和你們一樣來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我自己也對這場大雪很吃驚。這個季節應該是不會再下雪才對啊。本來,我是想趁雪還沒融化之前,趕來這裏滑雪,真是的,早知道晚一個禮拜再來也還來得及。近年來,世界各它的氣象都很異常,哈哈哈哈。”


    男主人連續說了一串話。


    “不過,算是很幸運了。”


    阿一說。


    “——這一帶雖然有很多別墅,但是都沒有人住。如果這裏也沒有人的話,那我們就真的遇難了!”


    男主人一邊推開門一邊說:“原來如此,那真的算你們幸運。我也是三天前才來的,已經有一個月沒來了。這裏是別墅,夏天經常來,冬天會來兩、三次,有時候來滑雪停留一個禮拜。除了我這裏以外,這附近的別墅到了冬天好像完全沒有人使用,如果我沒來,也許你們真的就凍死了。哈哈哈哈。”


    男主人的笑容和身上高貴的長袍很搭調。


    對阿一他們來說,這種事一點都不好笑,阿一和美雪互看一眼,便露出客套性的笑容。


    “來,請進吧。”


    男主人的手掌朝上,恭敬地請阿一和美雪入室。


    門的那一端是一個類似寬闊大廳的場所。從裏麵飄出暖洋洋的暖氣。


    “哇,好漂亮哦。”


    美雪一踏進來就眯著眼睛讚歎。


    天花板挑高直達屋頂,質感相當好的原木被用來做為梁柱。


    地板也是采用高級木材製成的。


    有一棵大型的觀葉植物被擺設在屋子的角落裏,窗戶旁也有從天花板懸吊而下的盆栽隨著空調的徐風微微搖動葉片。


    漆成象牙白的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照明燈,下方有各種風格的繪畫。


    “哇塞!我在課本上看過這幅畫,作者好像是…帕塔利洛!”


    美雪嘲笑阿一的無知、“是尤多利洛才對吧?他是巴黎很有名的畫家啊。”


    “哦,就是那個尤多利洛。真了不起,這幅畫值多少錢呢?”


    “你真傻,這是複製畫呀,真品在羅浮爆啊。”


    “什麽?這是複製畫嗎?”


    “噓!討厭…不要說那麽大聲嘛!”


    美雪皺起眉頭,下巴往上揚,倉惶離開阿一身邊,往裏麵前進。


    “嘖!是你說的嘛。”


    阿一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再一次環視整個大廳的擺設。


    大廳的深處有一個大型鐵製的暖爐。進入屋內立刻感受到的那般溫暖,原來是從這裏釋放出來的。


    “哦哦哦!又有遇難者了嗎?”


    明亮的聲音蓋過木柴燃燒的霹啪聲。


    從圍繞著暖爐的皮製沙發椅巾,有一個年齡大約三十歲左右、身材矮胖健碩的男人站起來。


    “——哦!這次蠻年輕的嘛。應該是高中生吧?火口小姐、是不是?”


    坐在肥胖男人對麵的火口小姐默默地望著阿一和美雪。


    火口小姐雖然坐著,但是看得出來,她的個子相當高。大約有170公分以上吧。肩膀也很寬,給人蠻有肌肉的感覺。


    留短發,再加上畫濃的關係,使得它的五官輪廓更深。也許她有一半是西洋人的血統。雖然年齡不詳,不過差不多是介於二十與三十歲之間吧。


    別墅主人帶領阿一和美雪走進大廳後,以鄭重的語氣說:“歡迎各位蒞臨寒舍。”


    “——本人是這棟別墅的主人,敝姓恩田。我現在馬上去準備熱飲,謂各位放輕鬆。”


    恩田說完之後,矮胖男人接著說:“兩位同學,過來這邊,這邊比較溫暖啊。”


    阿一把臉轉向他:“哦,你們是先來的客人嗎?我們大家同樣是遇難者,哈哈哈哈!”


    阿一邊說邊揮手致意。


    “阿一,你真沒禮貌,對初次見麵而且年長的人亂揮手。對不起,這個人很沒有常識…“


    美雪忙著道歉。阿一脫下濕透的滑雪外套,隨手丟在地板上,並把屁股貼近暖爐。


    “哦,好暖和。美雪,你也來試看看。”


    “阿一,你真是丟臉,討厭…”


    美雪嘴巴雖然這麽說,不過還是忍不住把屁股靠過去。


    “從你們的服裝看來,你們是滑雪迷路的吧?是不是?高中生”“是啊,都是這家夥害的。”


    阿一指著美雪的那隻手,立刻遭到美雪的指甲掐住。


    “是你害的才對吧!”


    “好痛啊!我開玩笑的啦!”


    “嗬嗬!這小倆口真有趣。”


    原本表情焦慮不安的高個子女人看見這一幕,情緒似乎有些緩和,開口說話了。


    “——坐下來吧?反正外麵風雪那麽大,暫時我們都得待在這裏,我們大家好好相處吧。”


    “對了…這位美女姓火口,名叫雪子。”


    “你們兩位互相認識嗎?”


    矮胖男人的態度使得美雪發問,男人張開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齒:“哈哈哈哈。不是的啦,我們也是剛剛才認識的,火口小姐,是不是?”


    火口雪子皺了一下眉頭:“是啊,我們之前完全互不認識。”


    說完之後,便馬上把視線移開。


    男人毫不在意,繼續口沫橫飛、“聽說火口小姐的車子陷入雪堆裏,而我來爬山遇到大風雪…真是傷腦筋,氣象報告說晴天的呀,所以我什麽東西也沒帶就來了,差一點就沒命了。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敝姓萬田,名叫光男。萬田光男、謂多指教!我是一個喜劇演員。隻不過沒什麽名氣而已,哈哈哈。”


    “哦、你是喜劇演員嗎?真了不起。那麽,你上過電視嗎?”


    美雪發問。


    萬田有如炫耀他那一口潔白的牙齒一般,開口大笑。


    “哈哈哈哈。我沒上過電視,隻有上過舞台而已。幾乎就像臨時演員一樣。到處跑龍套。咦?有什麽聲音嗎?好像有『叮咚』的聲音。”


    “嗯,我也有聽見聲音。”


    美雪站起來窺探大門口的玄關。


    萬田縮起脖子打開雙手說:“難不成又有客人上門了嗎?”


    餅了一會兒,恩田推著裝有5人份咖啡的推車,帶著新來的客人進來。


    恩田露出複雜的笑容、“又多一位客人了。他好像是駕雪撬迷路了……”


    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後麵那位高個子的男人。


    男人大約二十五歲以上,全身穿著素的灰色衣物。除了手上戴著駕駛雪撬所用的獨特厚大手套外,他的裝扮就像一個作業員。


    男人頭上有積雪,他點頭開口說話。


    “真是要命啊,我不小心遺失雪撬。在大風雪中走了一陣子…啊,對不起,敝姓鳳,鳳辰馬,請多指教。”


    “…事情就是這樣。”


    恩田一邊把咖啡杯排在桌上一邊說道。


    “——太陽已經下山了,我看不曾再有客人來了吧。這場大風雪如果下不停的話,除雪車大概也不會來吧。各位和我搞不好要作這裏關個兩、三天,我們人家就好好地相處吧。”


    “關……”


    有人在嘴裏嘀咕。


    阿一聽見後,放眼到窗外。


    看得見的隻有狂舞的雪花和令人快要窒息的黑夜。


    “對了,兩位高中生,還沒請教你們的大名吧?”


    自稱為喜劇演員的萬田打破沉默。


    “啊,不好意思。我姓七瀨…七瀨美雪。他是我的青悔竹馬,名叫金田一一。”


    “大家好。”


    阿一一邊把奶精倒入咖啡裏一邊回話。美雪再度斜眼瞪他。


    “金日一?好像是以前某位偵探的名字嘛。”


    鳳辰馬開口說話。


    美雪笑著回答。


    “是啊。他就足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孫子,阿一,是不足?”


    在這一刹那間,阿一感覺到有一股殺氣。


    雖然不知道是從誰的身上發出來的,但是可以確定某人對阿一不懷好意。


    繼承天才偵探的血統,本身也被卷進不少謎案裏的金日一少年,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意想不到的發展,使得惡魔產生猶豫。


    他萬萬沒想到在深山的別墅裏,而且是在這種大風雪的日子裏,除了自己以外,還有這麽多人迷失在這裏。


    與這麽多人為敵,如果一出差錯,自己一定馬上就被逮個正著。


    總之,在夜深人靜之前,隻能乖乖地演一場戲。


    到了半夜,這些人全部都睡著的話……。


    惡魔環視周遭。


    眼映入一位正在喝咖啡的少女。


    它的姓名好像是叫做七瀨美雪。


    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把手指掐在她那細細粉嫩的頸子上,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不可以壓迫它的頸動脈讓她立刻喪失意識。如果那樣,就無法欣賞到她那痛苦的表情。


    把喉嚨往上勒住,堵住氣管。然後,慢慢地斷絕它的呼吸,慢慢地……


    扁是想像就足夠血脈噴張了。


    沒錯。


    幹脆把他們全部殺光。


    趁他們熟睡時,一個接一個解決吧?


    不,那樣做太無趣了。對了,就像推理小說一樣,在被雪封閉的別墅裏,每天早上一醒來,就會有一個人變成體,這種劇情如何呢?


    罷好名偵探的孫子也在場。


    有趣極了。


    等大家都睡著了,就先處理掉別墅的主人,然後……


    惡魔以斜眼偷瞄美雪。


    ……那個少女。


    女主角被殺死,名偵探的孫子會有什麽樣的表情,我真想看一看。


    當惡魔的視線正在搜尋金田一的刹那間。


    “對了!”


    阿一粗魯地放下咖啡杯,離開坐位。


    “對了,要看氣象報告才行!


    ”


    阿一很迅速地走向電視機。


    “啊,氣象報告嗎?我也想看。”


    最後一個來訪的客人鳳辰馬跟著說。


    “——我的休假到後人結束,如果雪下個不停,那我就慘了。”


    “不過,在這種深山裏,電視接收得到訊號嗎?”


    自稱是喜劇演員的萬田光男開口問。


    “當然接收得到,不然擺電視機做什麽?”


    別墅主人恩田苦笑者說。


    “嗬嗬!說的也是。”


    火口雪子有如嘲笑萬日一般笑出聲音。


    “啊,真是的!你的笑聲,難道火口小姐討厭我嗎?真是遺憾,我躲進這裏之後,不久後,火口小姐也進來時,我覺得我很幸運。我以為你我相逢會譜出一段戀情…”


    不知道萬田是否開玩笑,火口放下咖啡杯時故意敲出聲音打斷萬田的發言。


    “你有完沒完啊,真是的,我可不像你那麽閑,我的車子陷在雪堆裏,我現在的心情很惡劣,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你、你不要這樣說嘛,我也有工作啊,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麽閑,就因為被關在這裏沒辦法,所以找才想緩和一下大家的情緒啊…”


    “各位先生小姐!電視在報新聞了,快來看!”


    阿一大聲一喊,化解一場差一點就發生的口角。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電視機上。


    正在播放的是當地新聞報導。阿一和美雪這兩個東京佬沒見過畫麵裏的男主播,他正在報導當地傳統活動的消息。


    “今天的這場大雪,應該也會報導吧…”


    正當阿一還沒說完時,坐在男主播隔壁的女主播手中接到一份新聞稿,兩個人的表情顯得有一點緊張。


    “本台最新消息。”


    女主播皺著眉頭說的同時,畫麵上出現白色字幕。


    “凶狠殺人犯刺傷警察,逃進白鹿山中!”


    “天啊!白鹿山…不就是這一帶嗎?阿一,把音量開大一點。”


    美雪催促阿一。


    阿一將音量開大,女主播清脆的聲音響徹整間大廳。


    “——勒斃一名男子之後,再進行分,正要棄時,遇到警察盤問,冷不防也用刀刺殺警察,目前往白鹿滑雪場敖近的山裏逃亡。凶手是住在長野縣的劇團團員,姓名是出門。章——”女主播的聲音突然被切斷。同時,畫麵也一片漆黑。


    “咦?電視怎麽突然斷訊了?”


    阿一說完後,火口雪子迅速站起來:“啊,對不起,好像是我弄的。”


    她趕快撿起掉在地上的電視遙控器。


    “——我馬上打開電源。我看一下…”


    慌張地按了好幾下按鈕,螢光幕才又出現畫麵。


    畫麵是杯麵的廣告片。


    “咦?不是這一個頻道。”


    阿一說。


    “哦、是嗎?剛才足哪一個頻道?”


    “嗯…不知道啦,反正轉台找找看就對了。”


    “嗯,再按。”


    火口雪子連續操作遙控器,終於出現剛才那個女主播的特寫鏡頭了。


    “——接下來播報在長野市內一所小學裏出生的鸚哥的消息。”


    “這是什麽啊!罷才的新聞已經報完了嗎?”


    阿一以失望的口吻說話,火口則說:“什麽嘛!沒看到又怎樣嘛。那種新聞有什麽大不了的嘛?”


    “你不覺得有點可怕嗎?白鹿滑雪場敖近的山裏,指的就是這一帶啊。我從滑雪場一直滑雪滑到這裏來,一路上除了這裏有人以外,其他別墅都沒有半個人啊。那個殺人魔也許趁著風雪躲進這棟別墅裏。”


    “不會吧,金田一。”


    鳳辰馬插進來說話。


    “——我也是從滑雪場來的,途中雖然有好幾棟別墅沒有人,不過,通常逃犯應該會選擇沒有人住的別墅躲藏才對啊。”


    “是嗎?沒有人住的別墅,裏麵也許沒有燈油,那樣子就無法取暖,更不可能會有食物吧?況且,沒有人住的別墅我也看了好幾家,每一家的門窗都鎖得緊緊的,不是那麽容易就進得去。”


    遭阿一反駁後,鳳辰馬顯得有一點不是滋味、“喂喂!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名偵探的孫子,我看你是推理小說看太多了吧?我也了解被關在這裏,心情上會很不安……”


    “你們兩位別爭辯了。”


    這次是恩田插話:“——管他是逃犯還是殺人犯,你們不用擔心啦。隻要我這個別墅主人不要讓他進來就得了嘛。”


    “是嗎?”


    火口雪子開口說話。


    “——我們又不知道殺人魔長得什麽模樣,也許一不注意就讓他進來屋子裏。不、搞不好他已經進來了。”


    火口此語一出,氣氛顯得很凝重。


    “火口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萬田和善的眯眯眼暗藏陰險的目光。


    “推理小說裏經常發生的事啊,互不相識的男女被關在下雪的別墅裏,然後在裏麵發生命案的劇情。凶手就在成員之中,不知道是誰……”


    “等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在電視機前的阿一大喊,蓋過火口的聲音。


    “怎、怎麽了?不要嚇人嘛。”


    火口說道。


    “電視機…咦?不行啊,沒有畫麵了!”


    螢光幕隻剩下灰色的雜訊,聲音也沒有了。


    “一定是天線被積雪折斷了吧,真傷腦筋。”


    恩田的語調一直很平穩。


    “別開玩笑了!”


    火口的語調和恩田相反,顯得很高亢。


    “——愈來愈像恐怖電影中的情節了嘛。殺人魔該不會真的在這裏吧?”


    “請不要再說了。”


    美雪開口說話。


    “——好像愈來愈冷了。肚子也餓了,大家要吃晚飯嗎?恩田先生,我去煮一點東西給大家吃。光是讓我們住在這裏,就已經很麻煩你了。”


    “啊!不、不用啦,七瀨小姐。來者是客,怎麽可以讓你下廚。這裏雖然沒有什麽大魚大肉,不過,粗茶淡飯我倒是有辦法準備,請大家在這裏等一會兒吧。對了、我先帶你們去看房間吧。剛好夠一個人一間房。”


    說完,恩田便從沙發椅上站起來。


    “哦,太好了!起先我還以為隻能在門口睡覺。”


    鳳辰馬笑著說。


    恩田也笑著說:“當初我蓋這棟別墅是要給員工當休閑中心,但是,這裏交通不便,結果。隻有我和我的朋友使用而已。不過,別墅就是要房間多才好,別墅和自宅不同,因為有時候,一次就來很多人。”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恩田先生是大公司的老板嗎?”


    “哈哈哈。差不多是那樣啦。請,我帶你們去看房間。”


    在恩田的催促下,全員從沙發椅站起來。


    “啊!鳳先生,錢包。”


    美雪發現鳳辰馬所坐的沙發椅上麵掉了一個黑色錢包,並撿起來。就在此時。


    “借我看一下!”


    火口迅速伸出手,搶走那個黑色錢包。


    “呀!火口小姐,你做什麽?”


    美雪發問,火口卻高舉錢包嚷嚷。


    “喂,你不是說你姓鳳嗎?這是你的錢包嗎?”


    一臉吃驚的鳳辰馬說:“是、是啊!怎麽了?”


    鳳辰馬眨眨眼睛。


    “哦、那麽,這個英文縮寫是怎麽一回事?”


    火口秀出錢包的內側有“s。d”兩個燙金的英文字母。


    “剛才新聞報導所提到的殺人魔,姓名好像是『出門


    。章』。英文縮寫不就是『s。d』嗎?”


    “噗、哈哈哈哈哈!”


    默默站著的鳳突然臉朝地上笑了出來。


    “有什麽好笑的呢?”


    “難不成你認為我是殺人魔嗎?請你饒了我吧,不是的啦,那才是我的本名啊。”


    “那麽,鳳辰馬是什麽名?”


    “鳳辰馬是我的筆名。私人身份時,我都是用本名。”


    “咦?筆名…這麽說來,鳳先生是作家嗎?”


    美雪發問。


    鳳忍著不笑:“還沒有到那個程度啦。基本上,我是一個公務員。當作家是我的夢想,投稿時,我都用筆名。我有幾次被選為新人獎的人圍者。”


    “哦…那你的本名叫什麽?”


    火口好像還沒有釋懷。


    “請饒了我吧,有一點原因,所以找不想說。”


    “什麽原因嘛?”


    “你很難纏哦。”


    鳳變成一張老k臉。


    啪啪兩聲,有人拍手。


    是恩田。


    “說夠了吧?請先隨我去看房間。”


    恩田說完便立刻走出大廳。


    長長的走廊要隔一段距離才有電燈,因此有一點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祟,美雪緊靠在阿一身邊並輕輕地耳語。


    “阿一,真的不要緊吧?”


    “什麽事?”


    “殺人魔不在這裏麵吧?”


    “我也不敢確定。”


    阿一的回答使得美雪打一個冷顫。


    “我們打電話回國民旅館,請他們派人來接我們吧?我不想在這裏過夜。”


    “剛才我也打算那樣做,但是電話好像不通了。”


    “咦?電話不通?”


    “是啊,據恩田先生說,大風雪把電話線弄斷了。”


    “我的天啊…”


    “如果你怕的話,那就和我睡同一個房間吧?”


    “笨蛋!”


    “那你就把門鎖好吧。”


    “如果沒有鎖呢?”


    “那就把床或是桌椅之類的東西堵在門口,懂嗎?”


    “嗯。”


    “請,這間就是七瀨小姐的房間,可以嗎?”


    恩田推開笨重的房門,很恭敬地引導。


    “啊,可以!”


    美雪以奇怪的音調回答。她根本不在意房間的樣式,她隻管檢查房門是否有鎖。


    “——呼、太好了,有鎖。”


    美雪脫口而出,恩田開口問道。


    “什麽事呢?”


    “啊、沒事。嗬嗬嗬嗬。”


    “是房間的門鎖啦,她怕殺人魔跑進來啊。”


    這句話使得大家把視線投注在阿一身上。


    “閉、閉嘴!阿一!”


    美雪急忙製止,阿一卻繼續說、“各位先生女士,今晚睡覺前,一定要記得鎖門哦。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說完之後,阿一環視每個人的表情。


    一陣沉默之後,火口雪子嗤之以鼻。


    “名偵探先生,謝謝你的忠告。”


    有人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氣彷佛信號一樣,使得在場的每個人麵口凝重。


    真是一個惹人厭的小毛頭!


    惡魔痛恨得咬牙切齒。


    都是因為那個叫做金田一的小表,在那個時候打開電視,害我差一點就曝露身份。


    不過,我的運氣好像還沒有衰的極點,在緊要關頭,電視機的天線斷掉,算我幸運。


    還有電話也是。


    罷到達這棟別墅時,我先把電話線剪斷果然是明智之舉。


    如果有人打電話去警察局問逃犯的特徵,那我豈不是毀了。


    惡魔看了一下手表。


    淩晨2點。


    因為剛才金田一的那句話,現在每個人一定都鎖著門睡覺了吧。


    今晚無法享受勒斃七瀨美雪時的樂趣了,但是,要在半夜裏走動卻不是困難的事。


    這些人暫時都會待在這裏,我必須先下手才行。


    我該怎麽做呢?


    那是……


    外麵依然風雪交加,惡魔站在窗邊一邊自問自答一邊抓頭發。


    “早安,阿一!”


    美雪清徹的聲音灌入阿一的耳朵裏。看樣子,他睡得很熟。


    “——大家都起床了呀。你也快點起床吧!”


    “好啦好啦。”


    阿一一邊打嗬欠一邊把丟在地上的滑雪褲和毛線衣穿在身上。


    走廊比昨晚還更暖和,幾乎可以不用穿毛線衣。阿一一邊伸懶腰一邊進入大廳。


    “早安,名偵探先生。”


    火口雪子對阿一搖晃手指。


    今天早上她戴著一副沒有鏡框的眼鏡,見到阿一有一點傻眼的表情,她馬上察覺到。


    “昨天我戴隱型眼鏡。”


    火口笑著說。可能是戴眼鏡的關係,她看起來比昨晚柔和多了。


    “早安,金田一。”


    別墅主人恩田一邊用水瓢對觀葉植物澆水,一邊笑著問候。


    “——我準備了吐司麵包和火腿蛋、牛奶。餐廳在門的那一邊,請吧。”


    “啊,謝謝…”


    阿一推開通往餐廳的門。


    寬敞的餐廳裏擺了兩張橡樹色的餐桌。


    坐在椅子上的萬田光男和昨晚一樣,以怪異的聲音說:“哦,你來了,名偵探先生。大牌人物果然是最後一個現身。”


    “哈哈哈哈。”


    一陣皮笑肉不笑之後,阿一就坐了,萬田隔著桌子把手伸過去:“要抽嗎?”


    手上拿的是香菸。


    “咦?”


    “不行啊!阿一。”


    美雪端著熱呼呼的咖啡過來,發現後立刻製止。


    “哦,你是高中生,還不可以抽菸嗎?哈哈哈哈。”


    萬田一邊笑一邊用左手端起咖啡,正要往嘴巴送時。


    “喂,各位,請過來一下!”


    鳳辰馬很粗魯地推開厚重的木門,衝了進來。上半身穿著夾克,下半身穿著針織製的褲子。


    “鳳先生,怎麽了?”


    阿一問。


    鳳辰馬一邊把滑雪用的防水褲套在針織褲子外麵,一邊說。


    “體啊!外麵有人死了!”


    那具體離別墅的大門口僅有十幾公尺的距離。


    身體有一半以上被雪埋住,威力強大的風雷吹拂之下,隻能勉強見到滑雪裝的一部份。那是鳳辰馬出去看天氣時,偶然發現到的。


    全體男人們把體從雪堆裏拉出來,並搬運到大門口。


    死者是男性,乍看之下並不是很年輕。可能是三十幾歲到四十幾歲之間吧。


    穿綠色的滑雪裝和同顏色的滑雪帽,雙手戴著黑色手套。


    臉上還戴著“天鵝牌”高級護目鏡。滑雪鞋也相當高級。腳上還穿著滑雪板。


    雙手緊握著滑雪杖。


    阿一覺得體有點異,所以特別仔細觀察。


    死者上衣的拉拉到下顎。


    夾克應該是剛買不久的新品,在領口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金屬徽章,除此之外,身上並沒有帶任阿多餘的東西。


    “這是滑雪枝術一級的徽章。”


    鳳辰馬用下顎指給大家看。


    “——他一定是對自己的技術很有自信,想要在深雪裏滑雪,結果被大風雪吞沒。”


    萬田以惋惜的語調說:“他真是衰到極點,隻差20公尺就可到達別墅,可能是因為風雪太大而沒看見。”


    “以前


    某一所高中的登山社團在北阿爾卑斯山遇難時,據說也是死在離山莊隻有50公尺的地方。”


    鳳一邊說一邊拍掉衣服上的雪。


    “好可怕……”


    火口雪子在嘴巴裏念了一句,她站在遠處觀看男人們的舉動。


    “果然很奇怪……”


    阿一一邊說一邊蹲在體旁邊,並開始觸碰體。


    “阿一,你在做什麽!”


    阿一不聽美雪勸阻,正想要打開滑雪夾克的口袋。


    “喂!金田一,你在做什麽?”


    鳳辰馬看不過去,正想要阻止,阿一仍然把夾克上全部的口袋陶空,並把口袋裏的東西擺在門口前麵的地磚上。隻有手帕、黑色錢包、已經拆封的滑雪板用的噴蠟而已。


    “果然不出我所料。”


    “喂!什麽叫做果然不出你所料,你怎麽可以亂碰死者……”


    鳳辰馬責問阿一。


    “問題重點不在這裏。”


    阿一轉頭過來說。


    “這不是一起遇難事件,恐怕是一起殺人事件。”


    “你,你說什麽!”


    鳳辰馬瞪大眼睛。


    “…是的,電視裏所提到的殺人魔…殺人魔。出門章…他勒斃被害者,然後分…”


    阿一一邊說一邊將體身上的夾克拉往下拉,並掀開裏麵那件衣服。


    “殺、殺人事件是什麽意思?”


    火口的語氣顯得很害怕,阿一回答說。


    “就是這麽一回事。”


    阿一掀開的是體的頸部,上麵有何黑色的痕印。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他是被勒斃的。


    全員驚訝得了一口氣。


    “這可能是昨天新聞報導所提到的那個殺人魘幹的。”


    “天、天啊!這麽說來、殺人魔真的在這棟別墅周遭徘徊嗎?”


    火口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不,我認為事態比你想的更嚴重。”


    阿一環視全體人員。


    “——凶手已經混入我們這些人之中了。”


    “你、你說什麽!”


    恩田從門探出頭來,並大聲說。


    “慢、慢著!阿一、你說的是真的嗎?”


    美雪問道。


    阿一點點頭:“是的。之前我對某件事一直抱持疑惑。不過,我已經找到答案了…。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了!”


    在場人員以懷疑的眼光互相看來看去,阿一再看了全員一次,並說:“沒錯。凶手…殺人魔在這裏麵!”


    “新聞報導中的殺人魔在這裏麵?”


    鳳辰馬大聲說。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殺死這個滑雪客的人也許真的是那個殺人魔,但是你憑什麽理由說凶手就在我們這些人之中……”


    “當然有。”


    阿一說。


    “我想先說前提,這個死者並不是迷路的滑雪客。”


    “咦?”


    全員異口同聲。


    “但、但是,如果他不是滑雪客,那麽、他到底是什麽?從這身裝扮來看,任何人都會認為它是因為滑雪,迷路到這裏來…”


    恩田說。


    萬田也跟著點頭,並說:“是啊!他一定和我們一樣遇難,好不容易滑到追裏,卻遭到殺人魔勒斃。”不對,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死者身上少了一樣滑雪客必備的東西。“”什麽東西?“火口雪子發問後,阿一把目光移到體上。”升降椅搭乘券。“全員了一口氣。阿一從自己的夾克口袋裏,取出升降椅搭乘券,它可以用橡皮筋套在手腕上。透明的套子裏麵,有一張日期是昨天的升降椅搭乘券。”通常,來滑雪的人都要買一日券或半日券,然後裝在套子裏,綁在手腕上,讓管理員驗票之後,才可以搭乘升降椅。也有些人買回數票,不過,對滑雪技術一級的高手來說,那是一種損失,所以高手不買回數票。


    我也檢查過死者的口袋,裏麵並沒有找到任何升降椅搭乘券。雖然錢包裏麵還沒檢查,不過,像搭乘券這種使用頻繁的東西,不可能放在錢包裏麵才對。


    所以說,答案隻有一個。凶手是為了把死者偽裝成滑雪遇難,而讓死者穿上滑雪裝、滑雪鞋等裝備,然後棄置在外麵。


    請大家仔細想看看。昨天晚上,萬田先生第一個來到別墅,緊接著是火口小姐。然後是我和美雪,最後一個來的是鳳先牛吧?那麽、這個被穿上滑雪裝的死者,他是誰、又是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呢?“阿一一邊展開推理一邊慢慢地將舞台由門口轉移到大廳。其他人彷佛被看不見的繩子拉引一般,也跟著往大廳聚集。其中有一個人裏足不前,阿一一直盯著他看。”我認為有一個最貼切的答案,那就是死者比我們在場的任何人更早抵達這棟別墅,他才是別墅的主人。恩田先生,我沒有說錯吧?“一瞬間,恩田露出憎恨夾雜興奮的笑容。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球緊盯住阿一。但是,阿一不為所動,繼續說。”你不是別墅的主人。你比我們早一點到達這裏,你勒斃真正的恩田先生,打算躲在這裏。


    但是,過沒多久,萬田先生就來了,你還來不及殺死萬田,火口小姐、我和美雪、鳳先生緊接而來。無計可施的你隻好隨便把恩田先生的體“處理掉”。


    原本你應該把體丟棄到更遠的地方,但是在深雪之中,背著體走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於是,你為了不讓體的身份曝光,就把體偽裝成滑雪遇難的樣子。是不是呢?恩田先生、不對…你是殺人魔!“”恩田“輕咳一聲,似乎下了某種決心,他一腳踩進大廳裏。恩田說:“真是傷腦筋,我解救你們,你卻說我是殺人魔。你說的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埋,當做故事來聽是很有趣。但是,很遺憾,一切都隻是你的推測而已。你有什麽證據說我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嗎?如果你再汙蔑我的人格,那就請你出去。我才不管你什麽大風雪…”


    “我當然有證據。”


    阿一立刻反駁。


    “你今天早上怪異的行動,足以顯示你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怪異的行動?”


    “是啊。今大早上我來吃早餐時,你是不是正在為那邊的觀葉植物澆水?”


    阿一用下巴指向大廳角落和窗戶旁邊的觀葉植物。


    “不隻有我看見,火口小姐也有看見。對吧?火口小姐。”


    “是、是啊。不會錯的。”


    “恩田”露出放心的表情說:“真是的,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我身為別墅的主人,我澆水有什麽不對?那是一種很自然的行為啊。”


    “為花草樹木澆水的確是很自然的行為,如果是真的植物的話。”


    “什麽?”


    “恩田”的臉色大變。


    阿一有如乘勝追擊一般、“是的。那並不是真的觀葉植物,而是人造花。在一般餐廳裏經常可見到。近來的人造花製造枝術很好,幾乎和真的沒兩樣。起先,我也以為是真的而大吃一驚。你扮演這棟別墅的主人太過於投入了,以致於做出真正主人絕對小會做的事。是的,你為塑膠花澆水,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滑稽了!”


    “恩田”的嘴唇在顫抖,並伸手去抓從天花板垂吊下來的花盆。


    “喝啊啊啊!”


    一邊大叫一邊把花盆擲向阿一。


    花盆在阿一的身邊被摔碎,花草和白色小石子撒滿一地。好像金屬製的底座咚的一聲滾落在地板上。


    “你們統統不要動!”


    粗厚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他已經不再是和善的別墅主人了。而是一頭凶猛的野獸所發出的咆哮。野獸粗大的手指掐住火口雪子的頸子,並破口大罵。


    “如果你們敢輕舉妄動,我就殺掉這個女的。聽好


    、我的手指頭就是凶器。折斷女人的頸子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野獸一邊說,身體卻一邊往半空中飄上去。


    “喝啊!”


    同時,一聲吆喝聲響徹大廳。


    大家在一步還踏不出去之間,野獸一頭撞向鐵製的暖爐,當場口吐白沫。


    火口雪子的柔道招術。過肩摔實在是太漂亮了。


    啪、啪、啪……


    阿一拍手鼓掌。美雪和其他兩人也跟著拍手。


    火口很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泛紅的臉頰。


    在拍手之中,萬田說:“好險!昨晚我沒有溜進它的房間裏……”


    阿一並沒有漏聽這句話。


    殺人魔在昏厥中,被用繩子綁在大門口前的一根柱子上。這裏雖然沒有大廳溫暖,不過,總比待在零度c以下的屋外好得太多了。


    他自己的衣服藏在房間裏,從他的皮夾裏並找到駕照。他的本名叫做出門章一。


    他果然是新聞報導中的殺人魔。


    阿一一行人聚在暖爐前麵喝美雪煮的咖啡,不厭其煩地談論剛才所發生的精采好戲。


    萬田從冰箱裏拿出啤酒一邊啜飲,一邊問阿一。


    “名偵探,你怎麽知道那盆觀葉植物是人造的呢?”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


    鳳辰馬搭腔。


    “據我所見,你根本沒有去碰觀葉植物,為什麽知道…”


    “你們想知道嗎?”


    阿一故意賣關子。


    “當然羅!我也很想知道。”


    火口雪子也很有興趣。


    “那麽,鳳先生也告訴我一件事吧。”


    阿一要求。


    “咦?什麽事?”


    “你說過你基於某種原因,不想說出你的本名。我們隻知道你的本名英文縮寫是”s。d“,我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


    鳳辰馬以困惑的表情一邊仰望天花板,一邊考慮。


    “嘖!拿你沒辦法。那麽、我就叫訴你吧、不過,請你絕對不要笑哦。”


    “好啊!那當然。”


    “你先說。”


    “好吧。道理很簡單啊。這棟別墅在深山裏,而且降雪的季節,不太有人來這裏,那個冒牌的恩田最初和我見麵時,他也說”在冬季頂多隻來兩、三趟而已“。這種不常有人來的別墅,如果種植真正的觀葉植物,不枯萎才怪吧?所以,當我踏進大廳時,看見那些觀葉植物,我就有一點納悶。”


    “原來如此、你說的沒錯。”


    鳳應聲。但是,他又想了一下:“可是,持有這棟別墅的人也許會使用某種特殊的花盆,即使一、兩個月不澆水,植物照樣不會枯萎……哈哈哈!自己說都覺得好笑,根本沒有那種設備。”


    “我也一度和你有一樣的想法。不過,由於美雪的一句話,讓我馬上就得到”那是人造花“的結論。”


    “咦?我說了什麽嗎?”


    “牆壁上的畫呀。”


    阿一用手指向掛在大廳入口處的複製畫。


    “你告訴我說那是複製畫的吧?於是我就連想到,這棟別墅的主人雖然是有錢人,但是他好像並不是一個講究”真貨“的人。連稍俱有一點點美術常識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複製畫,而主人卻可以毫不在乎地掛出來,可見他也可能為了方便而擺設觀葉植物吧?”


    “不愧是阿一!對吧?各位,名偵探的孫子不是叫假的吧?”


    “好像真的是耶麽一回事,實在了不起。”


    鳳辰馬胳膊交叉點頭。阿一見狀後、“再來輪到鳳先生說了。現在可以說出你的本名了嗎?還有你為什麽不想說的理由也請說出來。”


    “真拿你沒辦法,我就說吧,不過,你們絕對不可以笑哦。”


    “我說不笑就不笑。”


    “其貿,我出生時,我父親剛滿二十歲,我父親小時候非常喜愛鹹蛋超人。”


    “那又怎麽樣呢?”


    “我們家的姓氏比較奇特,剛好和飾演鹹蛋超人裏麵一位隊員的演員同姓…”


    “鳳先生的本名到底是什麽嘛?”


    “另外,我父親還喜歡那位隊員所使用的光線槍。”


    “那又怎樣?”


    “就是這樣啦,總之,我對自己的本名有一種特殊的情結。算了、好吧。”


    “一點都不好。”


    “真的不笑嗎?”


    “我說不笑就不笑。”


    “那麽,我要說出我的本名了。”


    “你的本名是什麽?”


    阿一擺出手拿麥克風訪問別人的動作。


    鳳辰馬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毒蝮三太夫”


    全體人員當場把口中的飲料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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