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願地跟吳總請了假,蘇映雪側頭看著身邊專注開車的厲封爵:“我們要去哪裏買?”


    厲封爵沒有做聲,隻是專注地開著車。一路上,沉默的氛圍始終在車內環繞著。蘇映雪單手支撐著下巴,專注地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抵達郊區,穩穩地停靠在一家不太起眼的商鋪裏。皺起眉,蘇映雪不解地看著他:“在這買?”


    淡淡地嗯了一聲,厲封爵打開車門,率先下車。見狀,蘇映雪連忙跟上。小跑到他的身邊,兩人並肩往裏走去。一名中年婦人瞧見厲封爵,笑著迎上前:“封爵,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來啦?”


    老板娘是一位風韻猶存的貴婦,約莫四十歲左右,保養得宜,看起來十分年輕。“香姨,好久不見。今天來這,想買點東西。”


    香姨來到他的麵前,訝異地看著站在他身邊的蘇映雪:“這位是你妻子嗎,長得真水靈。”


    厲封爵沒有否認,指著香姨,對著蘇映雪說道:“映雪,她是香姨,我媽媽生前的好友。”


    禮貌地朝著她鞠躬,蘇映雪麵帶笑意地開口:“香姨好。”


    滿意地點頭,香姨讚賞地說道:“有禮貌的孩子,怪招人喜歡的。封爵,你是要為你爸的壽辰準備禮物嗎?跟我來,那邊的好貨應該有你需要的。”


    說完,香姨領著他們,走向隔壁的房間裏。走近一瞧,蘇映雪這才知道,外表不起眼的商鋪,裏頭卻別有洞天。琳琅滿目的商品整齊地擺放在櫃子上,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瞧著還有客人前來,香姨便離開去招呼。蘇映雪驚訝地瞧著那些東西,感歎地說道:“這裏東西好多呢,感覺質量比外麵的好。”


    拿起一塊玉石放在手中掂量,厲封爵平靜地回答:“這裏的東西都是香姨到處收集的,她的要求高,必須挑選最好的才滿意。爸的禮物,就從這裏選。”


    皺著鼻子仔細地瞅著,蘇映雪納悶地說道:“老爺子想要什麽樣的禮物呢?總覺得老爺子該有的東西都有,很少有缺的。”


    “隨意挑選,管他有沒。”厲封爵冷淡地回答。


    聞言,蘇映雪這才想起,曾聽葉晟澤說起,厲封爵和老爺子的關係不太好。早年曾因為一件事,厲封爵離家出走,與老爺子徹底斷聯絡。直到近幾年,關係這才緩和些。


    找了一圈沒找到滿意的,蘇映雪轉身,朝著隔壁的房間走去。忽然,蘇映雪眼前一亮。趴在櫃子上,整齊地擺放著一係列玩偶。


    玩偶縫製得十分精致,衣服上的布料都是高檔貨。看得出來,縫製玩偶的人技術高超,因為他連每個玩偶的表情都能刻畫得栩栩如生,生動地仿佛就是現實版的一樣。


    忍不住拿起一個玩偶,拿在手裏輕輕地碰觸著。“在看什麽?”厲封爵的聲音猛然從身邊想起。


    搖晃了下玩偶,眉眼彎彎,蘇映雪笑得燦爛:“這玩偶可愛嗎?這套都好漂亮呢,好像是一家人。”


    厲封爵瞧了眼他們的衣著打扮,拿起其中兩個,說道:“嗯,這對是夫妻,應該是其他玩偶的父母。如果沒猜錯,這套玩偶的主題應該是四世同堂。”


    “四世同堂……”蘇映雪默默地念著,“這應該是很多老人渴望的吧,越是年紀大,越是渴望能熱鬧點。”


    將玩偶放下,厲封爵淡淡地嗯了聲:“有看到滿意的嗎?”


    腦子靈光一閃,仰起頭看著他,蘇映雪雀躍地說道:“為什麽我們不能送這套玩偶呢?老爺子平日裏應該很寂寞吧?讓這套玩偶來陪著他,而且這願景也很美好。老爺子什麽都不缺,最缺的是陪伴。”


    陪伴?厲封爵聽著她的話,臉上閃爍著什麽。再次看向那玩偶,眼裏流露出一抹情感。“好,聽你的。”厲封爵點頭答應。


    香姨將玩偶仔細地收拾好,輕笑地說道:“映雪丫頭真是有眼光,我也很喜歡這套玩偶。相信封爵的爺爺,一定會喜歡的。封爵,以後有空常帶你老婆來逛逛。”


    “嗯,一定。”厲封爵答應得爽快。簡單地聊了幾句,兩人便一塊離開。


    回去的路上,蘇映雪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小聲地說道:“香姨誤會我們的關係,為什麽你不解釋?”


    專心地開著車,厲封爵平靜地回答:“沒必要。”況且在他心裏,並不排斥這點。


    聽到他的回答,蘇映雪不再說話。她想著,反正也不會有下次見麵的機會。等他們回到市區時,都已經是傍晚時分。


    將車子停靠在一家餐廳啊,蘇映雪疑惑地問道:“還要幹嘛?”


    “吃飯。”厲封爵的回答,永遠是那麽地精簡。見她要開口,厲封爵補充一句,“算是回報你陪我買禮物。不想和我牽扯不清,就別拒絕。”


    聽到最後一句,蘇映雪硬是將幾欲說出口的話收回。走下車,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一間高檔餐廳。剛要走進去,蘇映雪立馬抓住他的手臂。厲封爵回過頭,看著她。


    蘇映雪尷尬地笑了下,難為情地說道:“那個……我們能別在這種高檔地方吃飯嗎?要不然被認識的人看見,以為我們在*。”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厲封爵在一起,蘇映雪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明明他們之間還算清白。


    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拉起她的手,朝著餐廳附近的小排檔走去。“你不介意來這?”蘇映雪詫異地問道,“你們有錢人,不是不屑於這種小餐館嗎?”


    神情平靜,厲封爵淡然地回答:“都是吃東西的地方。”在他看來,這些地方都無差別。


    在驚訝的目光中,厲封爵已經點好菜,兩人在位置上等待著。“你和一般的有錢人不同。”蘇映雪做出結論。


    優雅地喝著白開水,他的聲音裏不參雜任何情感:“剛到國外時,我曾做過服務員,打過雜。”


    眼裏帶著吃驚,她的眼裏閃爍著什麽。好半晌,終於展顏一笑:“經曆能夠造就一個人。”他的出色,是因為他經曆過的,比那些富家公子多。


    菜端了上菜,厲封爵拿起筷子,自然地吃著。蘇映雪坐在他的對麵,目光不由落在他的身上。就算是在這廉價的地方,他的那種氣場,似乎與生俱來,讓人覺得高貴而不可攀。


    吃得很飽,滿足地撫摸著肚子,蘇映雪眉開眼笑地說道:“這家店的味道真棒,感覺肚子都胖了一圈。”


    厲封爵走在她的身側,忽然伸出手,落在她的小腹上,臉上難得掛著笑容:“會不會已經有了?”


    他的掌心溫熱,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到她的感官。蘇映雪麵頰通紅,羞澀地說道:“瞎說什麽呢,你才有了呢。”


    經他這麽一說,蘇映雪猛然想起,那次酒醉的一晚。後來因為太驚訝,她的腦子短路,根本不記得要吃避孕藥這回事……


    蘇映雪聯想到這一層,捂著嘴巴,焦急地看著某處:“該不會真的有了吧?媽呀,要死了,去買驗孕棒。”說著,蘇映雪連忙看著周圍有沒藥店。


    將她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厲封爵的眼裏噙著笑容。她,還是那麽可愛。拽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拉向自己。靠在她的耳邊,低聲地說道:“如果有了,我會負責。”


    瞪了他一眼,蘇映雪責怪地說道:“我才不要你負責,真是的,不會做安全措施嗎?”越是想著越後悔,如果沒有那次酒醉,兩人的關係估計不會這麽淩亂。


    手臂摟著她的纖腰,厲封爵認真地思考了下:“嗯,下次記得。”


    還指望有下次……蘇映雪的心情更鬱悶。她一定,一定不會再給自己喝醉的機會。而她清楚,醒著的時候,她是斷不可能和他再越過那條防線。


    將她送到景園,瞧著景園裏黑漆漆的,蘇映雪這才想起,之前曾有預告,說今晚會停電來著。走下車,剛要往裏走卻,卻見他走在身邊。


    “你怎麽下來了?”蘇映雪驚訝地問道。


    牽起她的手,厲封爵鎮定自若地回答:“送你上樓。”沒電意味著要走樓梯,樓道黑,他擔心不安全。


    蘇映雪還未來得及反抗,已經被他牽著走近公寓中。樓道確實好黑,蘇映雪拿著手機,在那認真地照著路。


    走了幾樓,樓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蘇映雪的手一抖,手機應聲滑落。腳下踩空,身體快速地往前撲去。


    一聲輕呼,蘇映雪絕望地閉上眼睛。預期的疼痛沒有降臨,一雙手臂將她攔腰抱著。緩緩地睜開眼睛,黑暗中,她似乎能夠看到他明亮的眼睛。


    “傷到沒?”如大提琴般悅耳的嗓音,在她的耳旁響起。


    回過神來,慌亂地從他的懷中跳開:“我沒事,那個……我的手機。”


    厲封爵拿出手機照明,彎腰撿起她的手機,放在她麵前。“我牽你。”厲封爵牽著她的手,往上走去。


    嚐試掙脫,蘇映雪悶悶地說道:“我可以自己走。”


    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蘇映雪的心裏一陣暖流,悄悄地在心間環繞著。隻因他說:你那麽笨,自己走,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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