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醫院裏十分安靜。加護病房裏,厲封爵站在床側,默默地看著還在那沉睡的女人。因為失血而造成大腦缺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他的心裏始終寂靜如水。


    傅亦言等人來到醫院,來到他的身邊,瞧著他的神情,詢問:“她怎麽樣?”


    “不知道。”厲封爵低沉而嗓音的聲音傳來。如果今天她無法醒來,他不知道,他會怎樣。


    宋振波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憤憤地說道:“那些人還真是可惡,竟然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下手。嫂子看起來那麽柔弱,沒想到會這麽勇敢。”


    如果不是因為救他,她一定還能好好地生活著。想到這些,厲封爵的心裏滿是愧疚。他想要保護她,卻沒想到,是因為他,才害得她這樣。


    拉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厲封爵堅定地說道:“她會醒來。”她一定要醒來,他在這等著她。


    胡飛鴻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勵地說道:“嗯,相信映雪能夠挺過這一關,加油。”


    傅亦言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說道:“希妍今天剛去f國出差,預計後天回來。”蘇映雪出事的時候,安希妍剛上了飛機。要是她知道,她恐怕連這次出差都不會去,直接來到蘇映雪的身邊等待。


    淡淡地嗯了一聲,厲封爵的視線依舊緊緊地鎖著床上的人兒。他不敢移動眼睛,生怕錯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是誰,找到了嗎?”傅亦言詢問。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厲封爵的眼神變得冰冷:“嗯,那個開槍的人,非逮到不可。”


    傅亦言點頭:“有需要可以找我。”說完,傅亦言便和其餘兩人看了一眼,起身離開。此刻,厲封爵不需要他們的陪伴。他需要的,隻是和蘇映雪獨處的時間。


    三人會意,給他說一句加油,便離開了病房,將空間還給他們。直視著她的眼睛,厲封爵緩緩地開口:“你會醒來,對嗎?”


    床上的女人沒有回答,她的沉默像是在告訴他,等待。厲封爵不善於言辭,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想要將自己的情感通過手心傳遞給她。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可是她卻依舊紋絲未動。漸漸地,他的心開始慌了。“為什麽不醒來?我在等你。”厲封爵沙啞地說道,“我厲封爵一生不求人,現在我求你,醒來。”


    瞧著窗外的天空開始泛著魚肚白,他心中的忐忑就逐漸地加深。他真的擔心,從此再也看不見她漂亮的眼睛,無法在她的眼裏,看到他的倒倒影。


    蘇映雪像是一個安靜的乖孩子,安靜地沉睡著。仿佛,時間對於她而言,已經靜止。厲封爵低頭,親吻著她的手背。“我答應過,會一直陪著你。我不食言,你也不能離開。”


    不停地與她說話,似乎這一輩子所說的話,都沒有這一刻多。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想要讓她再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可是,她的反應依舊是安靜地睡著。仿佛,在做一個夢,無法從夢中醒來。


    早上八點,醫生來查房。幾名醫生為蘇映雪檢查身體,用儀器不知道在那檢測著什麽。厲封爵漠然地站在那,依舊望著她。


    “厲先生,目前蘇小姐的身體看不出異樣。她的昏迷,是大腦缺氧造成的。至於什麽時候會醒,還是要看她的造化。”醫生有些沉重地說道。


    目光如冰地看著說話的醫生,厲封爵的眼神變得冰冷:“再說一遍。”


    瞧著周圍的醫生都往後退了一步,那名醫生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蘇小姐她……什麽時候會醒來,我們沒法預測。”


    尾音還未落下,厲封爵直接掐住他的脖子。見狀,一旁的醫生麵露慌張,想要上前將醫生解救出來。可是一看到厲封爵的眼神,不由又往後退了一步。


    眼看著他隨時都有掐死這醫生的打算,眾人心髒高懸著。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老者聲音傳來:“封爵,放開他。”


    厲封爵側過頭,看著出現在門口的葉老爺子。冷哼一聲,放開那醫生。終於能夠呼吸到空氣,那醫生連忙落荒而逃。“你來做什麽?”厲封爵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老爺子拄著拐杖,來到他的麵前,平靜地說道:“無論你再怎麽生氣,蘇映雪都已經注定變成這樣。”


    “如果說風涼話,滾,我不需要。”厲封爵冷冷地說道。


    聽著他的話,老爺子的眉頭蹙起:“封爵,蘇映雪是為救你變成這樣,我也有些動容。不過,我隻說事實,腦缺氧,在醫學上是大問題。蘇映雪能不能醒來,都是個未知。”


    周身散發著寒氣,厲封爵目光如冰地盯著他,恨不得用目光殺死她。無論這是否事實,他都不願意聽。“滾。”厲封爵惜字如金地開口。


    見他無論怎麽說都不聽,老爺子朝著助手看了一眼。後者會意,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跟蘇映雪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到她,厲封爵的眉頭蹙起。


    “既然蘇映雪已經沒辦法醒來,我就給你安排個女人相親。她和蘇映雪長得有點像,你應該會喜歡一點。”老爺子淡淡地說道。


    沒想到,為了找個女人取代蘇映雪,老爺子會這麽煞費苦心。“你事先就已經想讓這個女人替代映雪,是嗎?”厲封爵冷笑地看著他,“你以為,我喜歡的是映雪的臉?”


    那女人走上前,瞧了床上的蘇映雪一眼,笑著說道:“厲先生,或許現在你還不喜歡我。等時間長了,愛情也可以轉移。隻要你喜歡,我可以變得和蘇小姐越來越像。”


    聽到她的回答,厲封爵的眼裏帶著鄙夷:“原裝正品,總比山寨貨來得強,沒有人能取代蘇映雪。”蘇映雪很美,但比她美的人不是沒有。他愛的,是蘇映雪這個人,與長相無關。


    聽著他的侮辱,女人的神情閃過一抹不自然。正如他所說,她的臉是故意照著蘇映雪的樣子整的。她和老爺子的目的是一樣的,為取代蘇映雪。


    “封爵,她比蘇映雪更適合你。”老爺子如是地說道,“至少,她不會讓你成為被人議論的笑點。”


    見他不為所動,那女人本想加入勸說的行列,卻見病房內忽然出現幾名板著臉的男人。“先生,有什麽吩咐?”一名男人恭敬地詢問厲封爵。


    “轟出去。”厲封爵淡漠地開口。


    接收到命令,那幾名保鏢立刻將那女人趕了出去。隨後,再將老爺子包圍,做了個請的手勢:“老爺,請。”


    老爺子的臉上帶著怒意,冷冷地看了蘇映雪一眼:“封爵,好好考慮。蘇映雪,恐怕永遠都不會醒來。你的等待,是沒有意義。”說完,這才跟著自己的助手一塊離開。


    望著她的麵容,坐在床沿,指腹摩擦著她的唇瓣,厲封爵低啞地說道:“我不信命,我隻信你。”在厲封爵的字典裏,沒有放棄二字。


    等待是漫長的,整整一天,厲封爵沒有離開病房半步。外麵的風風雨雨,似乎都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床側,厲封爵在那低頭處理公司的事情,偶爾的時候,抬起頭,看她一眼。


    她的手中纏繞著一條很細的線,線的另一端就是厲封爵的手指。隻要她的手指動一動,他就立刻能夠感應到。一天的時間,除了蘇映雪的幾名同事來看望她,就沒有其他人。至於蘇家人,嗬嗬……


    結束好手中的工作,厲封爵站起,抬起手,輕撫著她的額頭:“還在睡?睡了一天一夜,還不夠嗎?”


    她的睫毛沒動,呼吸依舊均勻著。厲封爵俯下身,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想要跟我比耐力嗎?那,我們比比。”厲封爵低沉地說道。


    振動傳來,厲封爵直起身,瞧了眼來電顯示。望了蘇映雪一眼,厲封爵拿著手機,走向門外。


    就在厲封爵離開後不久,病房的門被人打開。邱城走到屋內,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蘇映雪,眉頭蹙起。“映雪,希望你醒來。”邱城認真地說道。


    他與厲封爵的恩怨,不得已將她牽扯其中。如果蘇映雪在這時候出事,對厲封爵打擊,將不如他的預期計劃。無論從哪個方麵考慮,他都希望,她能活著。


    隻是,這件事情真的隻是意外嗎?那些人的目標是厲封爵,隻是誤傷了蘇映雪?唇角揚起弧度,邱城知道,這件事並不簡單。


    轉身,邱城朝著門口而去。剛要打開門,恰好與準備進屋的厲封爵迎麵相遇。“你來這做什麽??”厲封爵皺起眉頭。


    邱城微笑地看著他,自然地回答:“厲先生,聽說映雪出事,她是我學妹,也曾經是我的當事人,來看望她也是應該的。映雪是個善良的好女孩,我相信她一定會醒來。”


    他的神情坦然而平靜,厲封爵淡淡地嗯了一聲,從他的身邊走過。邱城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依舊帶著笑容,邁開腳步離開。


    厲封爵站在蘇映雪的身邊,看著邱城離開,房門慢慢地關上。想起剛剛他的眼神,厲封爵低頭看她:“你還招惹了不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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