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半,夏初麵色猙獰地出現在嚴穆家門前。


    這位在龍套時期當過半年武替的大影帝差點一個控製不住踹飛嚴穆家的門,看到開門的嚴穆才磨沒了脾氣,覺得自己簡直作孽,怎麽偏偏是這個不省心的完蛋玩意給捧紅的。


    但事實就是如此,夏初剛出道那會兒的心眼缺得一言難盡,今天打了狗仔明天扇掉想潛規則他的投資人大板牙。再加上男生女相的臉和高中差點沒畢業的文化水平,沒糊穿地心還靠著唯一能拿出手的演技走到今天,全歸功於嚴穆一步步給他挑戲打造人設。


    所以他不是上輩子欠嚴穆的,他是這輩子就欠,單憑這點,無論嚴穆現在怎麽折騰,夏初都必須把他當親爹供奉起來,至少要保證隨叫隨到。


    “童琪把我刪了。”嚴穆把和童琪的聊天界麵給夏初看。


    夏初“哼”了一聲:“你活該啊!”


    嚴穆以為他沒睡醒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又重複一遍:“她為什麽刪我?”


    夏初“嗬”了一聲:“是你先三天不回人家消息。你這身體哪天猝死都不奇怪,人家知道你活著還是死了,在通訊錄裏放個死人多晦氣,不刪你刪誰。”


    夏初是心疼自己閨女睡得好好的大半夜讓她這個蛇精病幹爹吵醒,故意擰巴著和他說,看他眼睛裏黯然的神色,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過了。


    其實他這個兄弟是個可憐人,和他隻有演技能看不同,曾經的嚴穆各方麵都完美到登峰造極,當經紀人做出了業內數一數二的傳媒公司,幹投資締造了自己的商業帝國,連長相都能秒娛樂圈一票靠臉吃飯的男星。


    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本可以有大好的前途光明的人生,怪隻怪老天爺給了他格外糟心的原生家庭,叫是叫豪門,可惜親爹是渣男,繼母是小三,生生把他的親生母親逼到抑鬱症跳樓。


    就在兩年前,繼母還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女兒爭嚴穆根本不稀罕的家產,不惜偽造車禍買-凶-殺-人。


    雖然之後他親手把繼母送進監獄,也徹底害他從天之驕子淪為殘廢,至於他心裏頭那點白月光,自然再沒了染指的可能。


    想到這裏,如今事業有成家庭幸福的夏初就不忍心繼續和他杠了。


    當嚴穆問他,是不是童琪有了男友,男友動她手機刪人時,夏初誠懇地拍了拍嚴穆的肩膀讓他先冷靜一下。


    “咱好歹是個總裁,你能別表現得跟主人在外麵有別的狗一樣嗎?”


    嚴穆:“……”


    沉默半晌之後他著實感動於兄弟的勸慰,二話不說把夏初踹出家門。


    第二天,炎夏傳媒的員工們明顯感覺到他們大老板周圍的氣場不太對。


    當然這句話有點歧義,因為炎夏的兩個老板正常的時候很少。


    這家崛起速度堪稱業內傳奇的傳媒公司由影帝夏初和金融圈赫赫有名的風投總裁嚴穆共同控股,但從公司各方麵的決策權來看,更像是嚴大總裁用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自己找了個影帝當生活助理。


    隻不過今天反常得更加明顯,秘書進去匯報工作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嚴總正對著熄屏狀態的電腦屏幕發呆,聽她匯報到一位童姓小姐早上到前台遞上一筆錢時才抬起眼,喜怒難辨地問:“然後呢?”


    嚴穆生著一張令娛樂圈大票男星捶胸頓足的臉,尤其是漫不經心挑動眼角的時候,清冷的樣貌中流露出點點不羈的氣質,最是勾動女人心底的那根弦。


    可熟知公司裏一些女藝人爬床失敗後果的女秘書並不敢多想:“嚴總您問哪方麵的然後?”


    嚴穆左手挑起那隻裝錢的信封邊緣,發現裏麵的金額精確到個位數,大有一次把賬結清,以後再無瓜葛的意味。


    他沉了臉色:“送錢的人還說了什麽?”


    女秘書恍然,想起剛剛前台還和她吐槽,說來公司送錢的不少,但送這麽點錢還指名道姓要交給他們嚴總的獨此一份。


    不過那位童小姐還說了他們嚴總不要就歸她,小五千塊在他們嚴總眼裏不夠出去玩開瓶酒,對於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北漂族來說卻很有誘惑力,所以前台收了錢,然後交給秘書讓她匯報工作時帶過去問問。


    秘書老老實實地答:“那位童小姐說您知道是什麽錢,您實在不要前台那邊可以自己留下。”


    做秘書的知道分寸,所以這些話是前台美化一遍她又美化一遍的結果。


    至於那位童小姐的原話,屬於那種第一遍聽覺不出什麽,再回味幾遍越回味越噎得慌的類型。


    童琪說:“你們嚴總知道是什麽錢,不過他不一定要,你也不用勉強,他不要你就自己留著,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炎夏不是所有人拿到錢都隻有砸人這一個用途,小姑娘你看起來特有前途和理想,我很榮幸把這些銅臭交給你,為你的理想鋪路。”


    ……


    送完錢回家,童琪總算了卻一樁心事,習慣性地打開微信通訊錄,才想起之前一直在等消息的人已經在昨天被她刪掉了。


    童琪的邏輯很簡單,你拉黑我,我就刪了你,反正如你所願不再聯係,但誰都要臉,我又不是你身邊那些玩膩了就拿錢砸到滾蛋的女人,既然你連老同學的情分都不想念,那我也得把你砸我臉上的錢原封不動地退回去。


    她做這些的時候好像較勁一般快刀斬亂麻,可做完了該做的事,心裏又說不清地發空。


    為了遮掩這份情緒,她特意選了陽光明媚的角度拍了張自拍,然後編輯文字發微博。


    ——新的一天,新的陽光,新的人。


    最近她沒開新文粉絲熱情不高,但長相甜美的大大永遠能吸到一批顏粉。


    沒過一會兒就有十幾個讀者留言,除了舔顏之外也有體貼的小粉絲注意到她心情不好。


    ——大大是不是失戀了呀?


    這條猜測下麵很快就聚集了一堆讚同者,因為童琪平日裏發的微博完全不是這個畫風,不是作品相關就是生活小段子,一個被小說事業耽誤的段子手突然文藝起來,不怪了解她的讀者們多想。


    一群青春期的女孩子們紛紛留言安慰,其中點讚數最高的一層是讓大大快點去找新男友,走出一段戀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展開下一段。


    童琪一邊翻看評論一邊笑,最終笑著給那條留言摁了讚,經過這段時間再遇嚴穆產生的糾葛,她也覺得自己該走出延遲的青春期,以結婚為目的正兒八經地談場戀愛。


    針對她這一轉變,最欣慰的就是時蜜。


    要知道童琪之前雖然沒有明確地拒絕戀愛和相親,但總給人一種得過且過,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消極感。


    時蜜明白她是心裏一直給嚴穆留了塊位置,不過最近發生的一切足以讓她認清那個人早不是高中時期俊俏清冷的校草。


    現在的嚴穆和他那個圈子裏的其他人一樣,有錢,然後仗著有錢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為所欲為。


    “其實上次那個劉凱源挺不錯的。”時蜜真心實意地說,“他這幾天又聯係你沒?”


    童琪點點頭,劉凱源之前就經常聯係她,除了劇本的事之外也會找她說些別的,有時是些有意思的事,有時就是單純地想約她出來聊聊天。


    可惜過去的童琪根本沒往男女之情方麵想,就覺得這次的甲方爸爸人不錯,負責任不說還一點不端架子,以後要是哪本書賣版權可以優先考慮。


    現在經過時蜜一提醒,這份長長的聊天記錄確實足以證明人家想找她談的,可能不隻是項目。


    聊天記錄的最新一頁,劉凱源說他們有一部網絡電影內部試映,問童琪有沒有空過來看看,順便從觀眾的角度提點意見。


    童琪原本想以這方麵題材自己看的不多為由拒絕,再一想時蜜的話和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她刪掉對話框裏原本的內容,重新輸入:好呀,這麽看得起我簡直受寵若驚,什麽時候試映,我一定提前到。


    不同於嚴穆讓她等了好多天最後自己認識到被拉黑的事實,劉凱源是秒回的一段語音。


    “時間定的這周五,我麻煩你試看怎麽好意思不車接車送,上午十點,我去公司順路載你一起過來。”


    一來一回,事情就算成了。


    周五那天童琪特意起了個早梳洗打扮,踩著九點五十五分下樓,一眼望見了早等在那裏的劉凱源。


    他應該等了一會兒,卻絲毫沒有不耐煩,童琪上車的時候還主動替她拉開車門,把手放在車邊框上,生怕她碰到頭。


    他們自然不會注意到,不遠處的草叢裏有閃光燈亮起,剛好拍到童琪坐上車對劉凱源微笑的一幕。


    然後這些照片經過傳送和打印,沒過多久就出現在了嚴穆的辦公桌上。


    一般明星們都有躲狗仔的一套操作,影帝夏初也是,他的辦法是出狗仔東家雙倍的價錢,然後時不時,自己也會給他們派點私活。


    “親爹,怎麽辦,童童在外麵真的有狗了。”


    童琪和劉凱源一個網文作者一個三流影視公司的老板對狗仔的鏡頭根本沒有敏銳度,所以拍出的照片特別清晰,任誰都看得出這兩人的關係不簡單。


    嚴穆一張一張看照片。


    車型是前年款的奔馳,市麵價格還不到一百萬。


    衣服連手表都不是什麽大牌,加起來不到一萬塊。


    還有長相,有他帥嗎?有他高嗎?


    沒他帥沒他高又沒他有錢,憑什麽碰他都舍不得染指的女孩?


    “給我查。”嚴穆把照片摔在桌子上,“查他媽的到底是哪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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