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穆早些年發家創業的時候,各式各樣的應酬就給他的身體埋下了禍根,那場車禍落下殘疾後索性自暴自棄,養傷的時候沒好好養,傷好後更是變本加厲,簡直怎麽作死怎麽來。


    他不想叫童琪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可空腹喝酒後的胃痙攣發作起來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能支撐到她房間門口已經是極限。


    童琪讓他嚇壞了,連避嫌都顧不上張開手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手忙腳亂地安頓好他之後立刻去找手機打120。


    “不用去醫院,每次都這樣。”嚴穆及時叫住她,“我衣服裏有藥,幫我倒杯水就好。”


    身體是他自己的,童琪沒資格替他做決定,但她把水杯遞過去的時候發現他接杯的手一直在抖。


    “要不藥先別吃了,我給你煮碗粥,肚子裏有點東西再吃藥,對胃刺激小一些。”


    到底是自己那麽用力喜歡過的人,童琪是真的不想看到他這樣。


    說罷沒給他拒絕的機會,轉身進廚房去了。


    嚴穆在後麵注視著她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


    高中時期的童琪也經常給他煮東西,童琪的媽媽是護士爸爸是廚師,她從小耳濡目染,常見的飯菜都難不倒她。


    那時嚴穆就在想,他是有多幸運才能遇到童琪這麽好的女孩兒。


    褲子口袋裏手機發出的振動聲打斷了他的回憶,他抬頭看了一眼在廚房裏忙碌的童琪,正熟練地將山藥和胡蘿卜切塊,一時半會兒無暇顧及他這邊的動靜,這才放心地拿出手機察看微信消息。


    發信人是夏初,可能是考慮到自家閨女未來的奶粉錢還得仰仗他這個幹爹,問他死了沒。


    放在平時這種沒事找事給他添堵信息他理都不會理,今天卻破天荒地回了一個沒字。


    夏初猜到他心情不錯似的:是不是一想到對門是童童就渾身蘇爽,從上到下特別振奮?哥們兒給你提個醒,沙發和床都是十年前的,你自己輕點折騰,亦晗說房子隔音不好,你要是把什麽玩意折騰塌了,童童過來一看還是得把你當變態。


    嚴穆想了想,沙發確實不結實,便在回“滾”字兩秒後又發了一句“滾回來”。


    夏初:……


    夏初:親爹你讓我滾我就滾,你讓我滾回來我還得滾回來,你當我是滾筒洗衣機嗎?


    嚴穆:沙發已經塌了,我現在在童琪家。


    嚴穆:她在給我煮粥,你說她這麽好得什麽樣的男人能配得上。


    嚴穆:好了,你可以繼續滾了,我手機要關機了。


    回完這句話,嚴穆當真按上手機的關機鍵,正好童琪端著煮好的粥從廚房走出來。


    “喝完粥把藥吃了。”童琪把藥和水放在他左手邊,“再難受的話你也別為難我,我送你去醫院。”


    嚴穆點頭:“謝謝。”


    他是真心實意在道謝,不過對此有陰影的童琪急忙半開玩笑似的擺手:“感謝我接受,您老明天酒醒了別再用錢砸我就行。”


    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又甜又乖,嚴穆一時看愣了,半晌才道:“我……沒想拿錢砸你。”


    “嗯,有則改進無則加勉嘛。”氣氛有點尷尬,童琪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圓過去,“我明早還有事,先回去睡了。你吃好了也早點休息吧,碗和杯都不用動,我明天收。”


    ……


    嚴穆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麽安穩過了,第二天被手機自動開機後夏初打來的電話吵醒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親爹你還在童童家吧,車太大小區門進不去,是你出來還是我把車停外麵人進去找你。”


    嚴穆看了一眼童琪還閉死的房間門:“她還沒醒,我暫時走不了,你要是閑就圍著小區多繞兩圈,油錢我給你報銷。”


    夏初:“……”親爹我這滾筒洗衣機還得自帶繞圈甩幹功能唄。


    和為了女人能把兄弟捅成篩子的人沒道理可以講,幸好還有相親任務在身童琪並沒有讓他等太久。


    打扮完畢直接可以拎包包走人的女孩兒好像跨步到玄關處才想起客廳裏還有個人,便抬起頭禮貌又不失尷尬地問:“我現在要出門,不然我把鑰匙留給你,你什麽時候走幫我鎖個門,鎖完把鑰匙放門口腳墊下麵?”


    結合二人現在主客的身份,這句話的意思基本相當於下逐客令,嚴穆沒那麽不識抬舉,立刻簡單收拾一下跟到門口:“不用那麽麻煩,剛好夏初到了,你去哪讓他順便送你。”


    不知道是不是童琪的錯覺,她總覺得經過了昨晚,嚴穆對她的態度似乎和善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沒趁人之危把他壓床上辦了終於叫他意識到她對他沒有舊情複燃的心思。


    這個念頭一起,童琪真想奉勸嚴穆一句別那麽自我感覺良好,他的臉和錢騙騙未諳世事的小姑娘還行,到了她們這種老姑娘的年紀,選男人往往好用比好看更重要,他這身體別說好用,用了都怕攤上事兒……


    童琪本想拒絕拿大影帝當司機這種折壽的事情,架不住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夏初正好把車停在他們身邊,這時候再說拒絕的話就顯得有點矯情了。


    夏初開到第十圈總算把他們盼出來,看童琪的目光仿佛在看一隻金光閃閃的小天使,連她身上淘寶二百塊連衣裙都格外順眼。


    “喲,我們童童今天挺漂亮呀,幹嘛去,相親呐?”


    天知道夏初隻是隨口一調侃,然後在童琪“你是蛔蟲精轉世嗎”的注視下意識到自己似乎一不小心道破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不是啊童童,之前嚴穆在巴黎遇到你那次你不是就在相親嗎?你這相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


    夏初讓嚴穆一眼瞪過來都快哭了,他怎麽嘴這麽賤,這下好了,直到把這次的相親對象擠兌走他都別想過消停日子:“你要真著急處對象不行我找非誠勿擾的編導給你要個名額。”


    這樣也方便嚴大總裁用錢買通所有男嘉賓,保管你能從頭站到尾不會有男人敢多看你一眼。


    你說你連備選名單都沒有地廣撒網,不是為難無辜的我也為難我手底下更無辜的狗仔嗎?人家天天拍你顧不上拍明星,微博上的吃瓜網友想吃點瓜都得靠朝陽群眾自力更生了。


    童琪幹巴巴地謝絕了他的好意:“得了,我這長相你都給我懟出花來了,配不上那些上電視的青年才俊。”


    童琪讓夏初把車停在大學旁邊的地鐵口,一來憑夏初的車技讓他進校門是難為他,二來她也不想自己從這麽一輛招眼的車上下來再讓相親對象對她的家世產生什麽誤解。


    她自然不知道嚴穆在她下車關上車門之後就當機立斷推掉了上午的會和下午要見的客戶,讓夏初痛快麻溜地回去換輛低調點的車,然後回來和他一起盯梢。


    人家給的理由也很充分,我現在所有錢都是給她賺的,她準備拿我的錢養什麽樣的野男人我還不能把把關嗎?


    夏初:“……”要不是嚴穆的身體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猝死怕被碰瓷,他真的忍不住要替童琪打人了。


    從某種程度上講,童琪這次相親能夠順利進行還得多虧嚴穆和夏初的公眾人物身份,不能光明正大地跑出來掀桌。


    童琪和相親對象約在校園裏的咖啡店裏見麵,根據媽媽提供的信息相親對象姓宋叫鳴謙,一米八左右,穿黑西服,長相挺斯文的,第一節課上完就過來找她。


    童琪坐到座位上時看了看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鍾,便點了杯咖啡,一邊喝一邊醞釀怎樣才能合情合理又不失禮貌地給對方傳達自己現在無心戀愛隻想發財的人生態度。


    相親對象很守時,九點五十五分準時推開了咖啡店的門,為表正式穿了黑西服的男人在這家普普通通的校園咖啡廳裏是很觸眼的存在,童琪立刻出於禮貌地迎上去。


    “您好,您是宋鳴謙宋先生吧,我就是童琪,您這次的相親對象……咦?”


    宋鳴謙很高,話說到後麵童琪才抬眼看清他的臉,一時間愣住了。


    她本以為按照她媽媽評判男人長相的水準,陪她去巴黎的大眾臉能吹成一表人才,這次隻用斯文形容的宋鳴謙估計連大眾臉的水平都沒有。


    但站在她麵前的男人,非常非常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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