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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螺急了:“難道就這麽放過她?咱們還是去告訴老太太吧,讓她好好的懲罰一下那個惡婦!”


    寶琴伸出春蔥玉指輕輕戳了一下小螺的額頭, 道:“你呀, 可真是天真。告訴老太太又能有什麽用處呢?不過就是訓斥幾句, 禁一禁足罷了,能令那王氏傷筋動骨嗎?我又並沒有性命之憂,看在宮裏那位賈妃以及賈寶玉的麵子上, 賈母是不會叫王氏有事的。”


    小螺摸著自己的額頭,依舊是一臉的忿忿不平:“難道就這麽放過她?那也未免太便宜她了……”


    “當然不會就這麽放過她, 也要叫她吃一個大虧才好……”寶琴看向站在一旁的寶釵,試探著問道:“姐姐, 你覺得呢?”


    此時寶釵還沒有完全打消嫁進榮國府的念頭, 如果事成, 王夫人便是她的婆婆了……寶釵眼神恍惚了一下, 隨即就變得堅定起來:“妹妹,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我到底是姓薛的。”


    寶琴聞言, 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姐姐心裏記著我, 將來, 我也絕不會忘記姐姐的。”


    寶釵要的就是這一句, 當下也笑了起來:“我雖有青雲之誌, 卻不是一定要借助賈家才可以達成的。妹妹放心, 孰輕孰重, 我心裏自有分寸。”頓了頓,她又說道:“我母親心軟,又自覺與二太太姐妹情深,此事便不需告知於她了,免得節外生枝。再有,我哥哥愚鈍,蝌兄弟善良,照我的意思來想,此事也需瞞著他們才好。琴妹妹你覺得呢?”


    寶琴聞言點頭道:“正合我意。”


    伺候王夫人,其實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她表麵上慈眉善目吃齋念佛的,其實一肚子的陰狠心思,尤其厭惡顏色好的丫頭。因此,自從姐姐投井死後,玉釧兒在王夫人身邊伺候,無時無刻不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就怕走了自家姐姐的老路。對於賈寶玉,更是橫眉冷對,一點兒善意也不敢表露出來。既是怕礙了王夫人的眼,也是出於本心,不願意去兜攬害死自己姐姐的仇人。如此,雖然她拿著雙份的月例銀子,其實這日子過得,十分疲累,一點兒也不開心。這一日下午將手上的事務交給彩霞之後,她便意興闌珊的走出了王夫人的正房,來到了大觀園裏,打算鬆散一下。走到柳葉渚邊,看著無數碧色柳絲在風裏輕搖,她猛然想起此地是姐姐玉釧兒最喜歡來的地方,一時不覺站住,看得癡了。


    正懷念著從前跟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她的肩背猛然被誰輕輕拍了一下,身後傳來女孩子嬌脆的聲音:“玉釧兒,你愣在這兒幹啥呢?”


    玉釧兒轉過頭去,見到了薛寶琴的丫鬟小螺那一臉無憂無慮的笑容,隻得勉強笑道:“你怎麽來了?你們姑娘身邊就你這麽一個大丫頭,走得開麽?”


    小螺道:“我們姑娘並不喜歡身邊時時刻刻有人跟著,因此,雖然隻有我一個大丫頭,卻也並不累,輕鬆得很呢。”


    聞言,玉釧兒心生感歎,不由得說道:“你們姑娘人真是不錯,做人奴婢的,最怕跟錯主子,否則……”像她姐姐,不就是因為跟錯了主子,最後連命都搭上去了嗎?正是花兒一般年紀的姑娘,卻殞命在那森冷的水井之中。被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腫脹起來了,哪裏還看得出生前那人比花嬌的模樣?思及此,玉釧兒的心底深處,難以抑製的生出了一陣恨意來。


    看了看玉釧兒的麵色,小螺暗自揣測,姑娘的打算,怕是應該不難的。她伸手拉了拉玉釧兒的袖口,說道:“我們姑娘在前麵柳樹林子裏編花籃呢,咱們去找她,陪著她說說話兒,可好?”


    寶琴待下人素來和藹,玉釧兒並不討厭她,因此也就隨著小螺走進了樹林裏。不多時,她便瞧見一位姿態嫻雅的姑娘,坐在一塊青石板上,正悠閑的用柳條編著小籃子。看那樣子,已經坐在這裏有一會兒了。她身穿鴨兒黃色的藕絲衣衫,下麵係著翠綾鳳尾裙,烏發雪膚,在滿目的綠意盎然中,仿佛跳躍出來了一般的醒目,令人見之忘俗。


    玉釧兒走得近了,看清楚了寶琴的麵容,不由得吃了一驚。隻見對方原本美若天仙的臉上,生著一些紅紅的小疙瘩,很是刺目,她不由得開口問道:“寶琴姑娘的臉,這是怎麽了?”


    寶琴滿不在乎的笑道:“這都已經好多了,前些天看著,那才嚇人呢,跟毀容了似的。”


    玉釧兒愣了愣,問道:“這是為何?瞧著也不像是春癬,莫非琴姑娘吃錯了什麽東西嗎?”


    “吃錯了東西倒是真的,不過,並非意外,而是人為。”寶琴一邊繼續編著籃子,一邊笑著對玉釧兒說道:“我那裏有一種用水晶瓶子裝的茉莉香露,是從你們太太那裏拿來的,你可曾見過?”


    聞言玉釧兒愣了愣,在記憶裏搜尋了一下,隨即說道:“倒是有些印象,莫非,是那香露出了問題麽?”


    寶琴點了點頭,問道:“你可記得,你們二太太有沒有對那些要送到我們蘅蕪苑來的茉莉香露,做過什麽?”


    若是換了從前她姐姐還沒有死的時候,那麽即使玉釧兒真的知道點什麽,也是不會說的。但是在現在這種她心裏懷著怨恨的情形之下,她便不想為王夫人保守秘密了。因此,她略略思忖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我仿佛記得有一日,太太正在自己臥房裏對著滿桌子的香露做什麽,見到我一進去,就立即叫我出去……那個時候,她的手裏,似乎是拿著一根很長的針的……”


    寶琴點頭道:“那便是了。我就是在喝了那茉莉香露之後,臉上開始長疙瘩的。並且,也在香露瓶口的木塞之上,發現了被針戳過的細小孔洞。如今我已經可以肯定,就是二太太搞的鬼。”


    聞言,玉釧兒十分詫異:“琴姑娘你算是二太太的親戚啊,她、她為何要如此行事?”


    寶琴提醒她道:“想想你們家的娘娘,看來在你們太太眼裏,我可真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寶琴如此對她敞開天窗說亮話,不由得使玉釧兒惴惴不安起來:“琴姑娘,我的賣身契還在太太那裏,不僅如此,我的父母的賣身契,也是在她手裏的。若是出了什麽事被她知道了,恐怕我們一家子,都會沒有好下場……”玉釧兒並不是個愚蠢的人,愚蠢的人也混不到王夫人身邊大丫鬟的位置之上來。因此,聞弦歌知雅意,她立即明白了寶琴今日特地要見自己的目的。


    她不是不想給自己姐姐報仇,也不是為了拿什麽雙份月例銀子而繼續留在仇人身邊服侍。而是因為賣身契在人家手裏,身不由己罷了。


    寶琴放下編織了一大半的花籃,從袖口裏取出一隻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遞了過去。玉釧兒接過來打開一瞧,裏麵是一疊小麵額的銀票,足有兩千兩銀子。得到了這筆銀子的話,就算他們一家子下半輩子什麽都不做,也可以安心生活了。


    見玉釧兒明顯動搖了,寶琴於是便趁熱打鐵的說道:“王夫人收藏賣身契的地方,你身為大丫鬟,一定是知道在哪裏的吧?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銀子,再偷了你們一家子的賣身契,到遠離京城的地方買些田地,自己做個小地主,豈不比做人奴才強得多?”


    捏著手中厚厚一疊銀票,再想著自己姐姐的音容笑貌,玉釧兒咬了咬牙,說道:“聽憑姑娘吩咐。”說完這句話,她像是剛爬了一座大山似的,滿脊背都是汗水淋漓了。


    既緊張不安,也很是快意。


    姐姐,你在天上看著吧,玉釧兒就要替你報仇了……


    寶琴再次伸手進袖口裏,取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遞給了玉釧兒,說道:“找個機會,將這包東西下給她吧。此物無色無味,不易察覺的,你放心就是。”


    “你們也都知道,我父親尚在世的時候,喜歡帶著我到處跑。天底下的三山五嶽,幾乎都帶我走遍了。”寶琴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接著說道:“當初父親帶著我到了苗疆地帶與人談生意,我無意中救了一位苗族的老婆婆。現在想來,她身上滿是詭異的紋身,可能,是一位巫蠱大師。這包藥物,就是她送給我的……”


    似王夫人這般心狠手辣目無親情的人,看著她自取滅亡,那才解恨呢!


    說話間,寶琴手裏的籃子也編好了。精致的嫩綠色小籃子,上麵插著滿滿的各色花朵,姹紫嫣紅,十分可愛。寶琴將籃子遞給玉釧兒,笑道:“這個你拿去玩兒吧,我便先回去了。有事的話,可來蘅蕪苑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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