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葉長生和賀九重兩個人第二天下午又出了門準備去一次醫院。


    途中經過昨天那家咖啡店的時候進去逛了一圈, 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肯定不見了的橘子倒是被前台的收銀小姐姐好好地收了起來,這邊一抬頭見了葉長生, 便笑眯眯地將東西還了過來。


    葉長生拎著失而複得的一袋子橘子, 感歎了一聲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然後對著賀九重晃了晃袋子:“你覺得我就拿這個過去探病會不會顯得我有一點吝嗇?”


    賀九重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覺得呢?”


    葉長生思考了一下,理直氣壯地:“我覺得我救了他們兒子沒有要求收費已經是非常大的仁慈了!”


    賀九重“嗯”了一聲:“所以我們快走吧。”


    葉長生點了點頭,伸手攔了一輛出租,直接往醫院的地方就奔了過去。


    一路順著電梯上了樓, 走到趙一州的病房前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裏麵傳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請進。”


    葉長生伸手將門把手擰開走進去,發現病房裏頭吳秀正坐在病床前似乎是在給趙一川削蘋果,一抬頭看著葉長生和賀九重兩人進來了, 眼神一動, 連忙將手裏削皮削到一半的蘋果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手往身上輕輕擦了一下,起身就往兩人這邊走了過來。


    “葉天師,賀先生,你們來了?”


    雖然說在此之前吳秀對於神鬼之論一向是嗤之以鼻,但是經過了葉長生, 她這會兒卻實在是不信都不行了。


    無論葉長生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將趙一州弄醒的, 現在他對於他們全家來說, 無疑就是兒子的救命恩人。


    葉長生將手中的袋子遞過去, 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過來看看小州的情況怎麽樣。”又四處看了一下, “趙先生不在嗎?”


    吳秀將那袋橘子隨手放到了一邊,然後拿了一次性的紙杯給兩人泡了茶遞過去:“孩子他爸今天去找他的一個律師朋友去詢問了一下這個案子的情況,大概要再晚些時候才會回來。”又伸手示意了一下凳子,“天師和賀先生站著幹什麽,快來這邊坐!”


    葉長生接過了茶,道了個謝,然後走到病床床頭坐下了,視線從那個半坐在床上看到生人靠近時神色略有些瑟縮的男孩,輕聲問道:“還記得我嗎?”


    趙一州看著葉長生,又看了看站在葉長生身後的賀九重,趕緊把視線收了回來,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對著葉長生點了點頭,聲音小小的:“記得。”


    雖然這段時間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但是其實意識卻是清醒的。


    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麽而昏迷不醒,看著吳秀和趙喆記得快要崩潰了,在看護他的時候一個人偷偷地在一旁流淚的樣子,他的心裏也是一陣抽搐似的難過,但是在這幾天,無論他多想要發出聲音,多想要睜開眼睛告訴他們別哭了,他整個人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製了一樣,怎麽樣都沒辦法清醒過來。


    就再他都已經有些絕望的時候,葉長生卻來了。


    他抿了一下唇,看著葉長生溫和的表情,感覺心底的那種麵對陌生人時不自禁的緊張感似乎淡下去不少,把身子靠在身後的靠背上坐直了點,聲音又稍稍放大了一些重複一遍道:“我記得的。”


    葉長生看著趙一州一臉努力強撐起來的樣子,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聲音極溫和地:“雖然看著似乎身體還有點虛弱,但是氣色要比昨天好的多了……你感覺怎麽樣?”


    趙一州聽到那頭問話,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吳秀,見那頭對著他點了一下頭,便看著葉長生一板一眼規規矩矩地回答道:“身上還是沒有什麽力氣,但是其他的已經沒什麽了。今天已經問了醫生,說是明天再觀察一天,如果沒有其他的情況就可以出院了。”


    葉長生點了點頭:“雖然陰氣入體不算什麽嚴重的情況,但是你年紀小,身體底子也虛,這段時間還是要多注意一點。”說著,然後看著趙一州問道,“話再說回來,昏迷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趙一州聽到他問這個,臉上的表情又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對於丁航他們的事情他一直是想瞞著家裏的,昏迷的時候雖然他已經知道吳秀他們已經從其他渠道裏頭知道了,但是這會兒當著吳秀的麵再將這些事情說一遍,心裏不自覺地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吞吞吐吐地開了口:“就、就是丁航他們……”


    葉長生聽著那邊結結巴巴地說了一會兒,擺了擺手道:“我說的不是他。”


    趙一州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茫了起來:“不是他們……什麽意思?”


    葉長生頓了一下,選擇單刀直入地開口詢問:“你知道你自己是因為被陰靈附身之後才昏迷的嗎?”


    趙一州搖了搖頭,表情更迷茫了:“什麽意思?陰靈?鬼、鬼嗎?”


    葉長生仔細觀察了一下趙一州,發現他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裝傻,沉吟了一下,又問道:“你沒有感覺最近你身邊有什麽不對勁?”


    “不對勁?”


    “比如偶爾會感覺身邊的氣溫驟然下降,或者是在家裏看到什麽奇怪的人影之類?”葉長生思索了一下,列舉了幾條典型事例來,“根據你身上殘留的氣息來推斷,她應該已經在你身邊呆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從你之前沒有受到什麽損害來看,她的目的應該並不是想要傷害你。”


    “這一次她會選擇冒著自己受到損失的風險來附身到你身上,應該是有著什麽非要借用你的身體來完成什麽事情的理由——雖然我們不是那個陰靈,沒辦法推想出她當時究竟在想著什麽,但是根據現場來看,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她想從那群欺負你的孩子們手裏保護你。”


    葉長生看著趙一州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微微起了變化的神情,緩緩地道:“男孩子的陽氣本來就要比女孩要強,就算那時候你處於昏迷,在盡可能不傷害你魂體的情況下附身在你身上,對於陰靈來說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而且現在,她不見了。”


    “她現在的狀態可能已經不是很好。你如果想到了什麽,如果你還想要救她,現在可能還來得及。”


    趙一州的眉頭都輕輕地擰在了一起。


    如果說一開始葉長生的話還讓他有些聽得雲裏霧裏,但是在那頭說到那些什麽“突然降溫”“閃現的人影”時,他的記憶卻又突然間像是複蘇了一樣。


    他回憶著這段日子身邊一係列的被他所忽略的小細節,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再想想他生病的那天晚上,在房間裏看到的那個穿著他們學校夏季校服的女孩身影,眼神突然變了變。


    趙一州低聲喃喃了一句:“……不會吧?不可能啊。”


    葉長生捕捉到了他驟變的表情,追問道:“你想到了誰?”


    趙一州有些無措地看了他一眼:“我……我生病沒上學的那天早上,做了一個夢,夢裏夢到了之前丁航他們欺負的那個女孩子……她跟我說,‘他們來了’,還要我快跑……”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越是回憶越是覺得膽戰心驚:“後來我就醒了,醒了沒有久聽到有人在敲門,過去一看,就發現是那幾個人竟然找到我家裏來了!”說完,頓了一下,喉嚨輕輕滾動了一下,“可是,可是不應該啊。那個女孩半年前聽說家裏用了個要出國定居的借口強行從學校裏退了學,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怎、怎麽會?”


    吳秀聽到葉長生和趙一州的對話,本來平靜的臉色也是猛地一變。站在葉長生身後的賀九重用餘光瞥到了她有些發白的臉色,微微偏頭望了過去:“怎麽?”


    吳秀被賀九重這一眼看的心裏又是抖了一抖,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地在自己的衣角上抓了一下,好一會兒,歎了口氣繞過病床走到了趙一州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對著葉長生啞著聲音道:“如果真的是那個女孩……那,那大概就是她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而微微瞪大了眼睛的趙一州,覺得自己要說出來的真相對於他來說可能有些殘忍。


    “那個叫做夏莎的女孩退學之後沒多久,就因為抑鬱症的緣故……自殺了。”


    趙一州坐在床上愣了好幾秒,嘴唇哆嗦了幾下,然後道:“所以、所以她這次的鬼魂到我身邊來,真的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嗎?”說著,又像是有些驚慌地抬起頭看著葉長生,“那現在呢?現在她不見了,是準備找那些人報仇?”


    葉長生長歎了一口氣,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吳秀覺得自己原本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一本正經地加入到這場關於陰靈的討論似乎顯得有些荒誕,但是現實的情況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違背了她三十幾年的信仰。


    猶豫了一會,她看著葉長生道:“可是,如果真的是那孩子的鬼魂回來報仇,那不是正好嗎?她生前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但是那一群人卻還是逍遙法外,現在她死後回來報複難道也不行嗎?”


    葉長生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他站起了身,將手上那杯還沒有喝的茶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人類有自己的法律,那些已經死去陰靈同樣在黃泉地府也有自己的審判規則。活人如果犯了法,最殘酷的審判也就是一個死而已。但是那些陰靈如果有了重罪,就算是這會兒將他們超度了,等到了陰界那頭閻王一審判,他們受的苦可不是這麽輕鬆就能還完的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吳秀和趙一州聽著卻不自覺就聯想到以往電視裏看到的那些犯了重罪的鬼留在十八層地獄裏麵受酷刑時苦熬慘叫著的模樣,一時間不由得都覺得背後有些發冷。


    “那……那她會不會有事啊?”趙一州將身子往前傾了傾,有些著急地問道。


    葉長生已經走到了門前,一手擰開了門把手,聲音裏有些憂愁:“哎,這就要聽天由命了。”側頭朝著那頭看了一眼,彎了彎唇笑了一下,“但是無論怎麽樣,我們還是要堅信好人是會有好報的不是麽趙一州同學?”


    說著擰開了門,和賀九重兩人步履匆匆地又離開了醫院。


    *


    學校那頭,丁航一行人或是趴在桌上睡覺或者躲在下麵玩手機,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這才懶散地動了身,將書桌上的書胡亂地塞進書包裏,然後將書包往背後一甩,吹了個口哨就又大搖大擺地從教室裏走了出去。


    章俊和趙勇跟在丁航後麵出的教室,忍不住就問道:“秋玲姐的教室不就在對麵嗎,她搞什麽這麽神神秘秘的,一天不見人影不說,見個麵還得課後在‘老地方’聚著,我怎麽覺得突然有點瘮得慌?”


    趙勇用手肘搗了一下他,笑道:“就不許人家秋玲姐有點儀式感?”但是想了想,也覺得黃秋玲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丁航道,“哎,丁哥,昨天秋玲姐到底在電話裏怎麽跟你說的啊,她真不是被家裏說了所以準備跟咱們劃清界限的吧?”


    丁航想到昨天黃秋玲電話裏那陰陽怪氣的暴脾氣樣,嘖了一聲:“劃清界限?她憑什麽跟咱們劃清界限啊?別人不知道咱們自己還不知道嗎,多少事情是她自己牽頭大家才一起做的。”手往口袋裏摸了支煙,放在手裏搓了搓,“遠的不說就說那個之前一年級那個女的,她黃秋玲不就是看人家長得漂亮所以讓咱們幾個去搞她的麽?”


    他這麽說,那邊兩個人也點了點頭,嗤笑了一聲道:“說的也是。秋玲姐那個性格,天生就是我們這邊的人,也就是她媽,才想著她還能好好念書當個乖乖女考什麽大學,哈哈哈。”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很快便順著樓梯來到了天台。


    天台上的門是用鐵鏈鎖起來的,嚴格意義上是並不允許學生進入的。但是像丁航他們幾個人都是老油條了,私底下人手配備了一把鐵索的鑰匙,平時要是教訓個什麽人的話,多半也是拖到這裏。清淨安全,又隔離了其他人的視線,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再完美不過的場所了。


    伸手撥弄了一下門上的鐵鏈,丁航皺了皺眉頭:“我剛才經過黃秋玲他們班上的時候沒看到她人啊,我還以為她先過來了。”


    章俊從書包裏掏出鑰匙走過來開了鎖,嘴裏不以為意地道:“大概是上廁所吧?你也知道,女孩子的事情一向比較多。”


    說著,將那些鎖鏈扯開扔到一旁,推開了門,首先地跨了進去。


    天台很大,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屋子,瞧著樣子像是倉庫,裏麵放著些雜物,但是因為平時根本不會有其他人過來,所以他們幾個也早就將那個屋子改成了自己的根據地。


    今天的風有些大,等走到了天台上,風呼啦啦地吹著,更是大的有些過分了。


    天空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似的。


    趙勇看著天色暗罵一聲,又對丁航道:“秋玲姐到底要幹什麽啊,這個天我沒帶傘,她再不過來等雨下下來我可得淋雨回去了。”


    丁航伸手指了一下屋子:“這裏風太大了,我們先去屋子裏待會兒。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底在幹什麽。”


    趙勇點點頭,朝著那個小房子走了過去。


    章俊倒是還陪在丁航身邊,準備等著聽那頭的消息。然而這邊電話還沒有打通,突然,從小屋子裏猛地傳來一聲屬於趙勇的短促的叫喊聲。


    丁航和章俊對視一眼,趕緊快步朝那個小屋子衝了過去。


    因為手機並沒有掛斷,離那個小屋子離得進了,突然就能聽見一陣熟悉的鈴聲隱隱約約地從屋子裏麵傳了出來。章俊微微愣了一下,朝著丁航看了一眼問道:“這、這是不是秋玲姐的手機鈴聲啊?”


    丁航一開始沒注意,但是聽到他這麽說也就仔細聽了一下。雖然因為隔著門,風聲又大所以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聽起來應該就是黃秋玲平時最喜歡用的那個鈴聲沒錯了。


    他眉頭皺了皺,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道:“可是不能吧?我們上來的時候門可還鎖著呢,她總不能穿牆進來吧?”


    說話間,一直在撥打中的手機卻突然被人從那頭接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從小房子裏響起的那隱約的手機鈴聲也戛然而止。


    丁航遲疑地將手機貼在耳旁,“喂”了一聲:“黃秋玲,我們都已經到天台上了,你人在哪兒呢?”


    那頭的聲音冰冷,帶著一點細細地笑聲:“我也在天台啊。”


    丁航的手機有些漏音,那邊的話說出來,連站在他旁邊的章俊也聽見了。


    站在小房子房門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一陣風呼嘯著刮過,兩人的背上莫名其妙地就密密麻麻地生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什、什麽意思?”


    丁航再次開口,聲音裏帶了一點夾雜著些微恐懼的顫音,但是那頭卻沒有再回話,隻是細細的笑聲響了起來,那笑聲明明應該是甜美的,但是卻又像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森冷詭異,順著屏幕直直地傳遞到了他的大腦裏。


    他被這陣笑聲嚇的不清,正準備再追問幾句,那頭的電話卻突然掛斷了。


    而與此同時,麵前剛剛緊閉著的大門被人從裏麵推開,一個熟悉的麵孔從門後浮現了出來。她一雙烏黑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屋外的兩個人,蒼白而沒有半點妝容的臉上卻有幾滴像是血一樣的斑點附著在了上麵。


    丁航和章俊看著這樣的黃秋玲,心裏都“咯噔”了一聲,忍不住地就往後退了一步:“你……你……”


    黃秋玲沒有說話,隻是對著他們扯著嘴笑了一下,然後將半開的門完全拉開了,然後緩緩地從門後走了出來。


    與臉上零星的血點不同,她白色的校服上衣上這會兒已經濺上了一道明顯的血跡。那些血跡被棉質的布料吸收進去,很快地就變成了一種詭異不祥的暗紅色。


    透過打開的房門,丁航和章俊越過黃秋玲纖瘦的身子能看到屋子裏麵正橫躺著趙勇的身體,血流了一地,濃濃的血腥味順著空氣便飄了出來。


    那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趙、趙勇死了?


    黃秋玲她把趙勇給殺死了?


    巨大的驚愕夾雜著恐懼朝兩人席卷而來,讓他們被這個無法預料的變故弄得大腦一片空白。


    天空一道極刺眼的白色閃電在黃秋玲背後閃過,那閃電的光將她黑色的眼睛照出了一種亮的恐怖的光澤,她披頭散發滿身血跡,陰森森的一張臉上扯出了夾雜著叫他們一眼就能看得分明的怨毒惡意的笑。


    這明明是黃秋玲的臉,但是這樣如同從地獄地爬出來的惡鬼的樣子又分明不是黃秋玲。


    丁航和章俊看著這樣的她,幾乎癱軟在了地上,兩股戰戰,連逃跑的力氣都完全失去了。


    “……真好啊,都來齊了。”


    黃秋玲的聲音幽幽地,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背在身後的手緩緩地抽動著,一把被磨得鋒利無比的瑞士軍刀從那雙看起來纖細的手上舉了起來,從那頭兩人的視線裏,能夠看見那軍刀的尖端還在一滴一滴地緩慢向下麵滴著血。


    “不要……不要……”


    丁航看著這個樣子的黃秋玲,心髒嚇得幾乎都停止了跳動似的。盡管他惹是生非了這麽久,但是大多數情況他都是那個絕對的施暴者。就算偶爾處於劣勢,那也不過是無關痛癢地被人打上幾拳而已。


    這麽久以來,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於死亡的恐懼。看著黃秋玲握著那把還在滴著血的軍刀朝他們緩緩地踱步靠近,他身體的力氣像是一瞬間都被抽幹了,盡管這會兒他想要逃跑,但是無論怎麽樣一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無論他怎麽掙紮也動不了。


    他膝蓋一軟,隨即竟然就這麽直直地跪在了黃秋玲麵前,一張臉上血色盡退,哆哆嗦嗦地就開口求饒了起來:“小玲,小玲,你想要幹什麽?你……你別衝動……我要是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我改,我改……你,你想要幹什麽,你真的要殺了我們嗎——你瘋了?!”


    那頭像是欣賞著他這會兒喪家之犬的醜態似的,好一會兒,又細細地笑了起來:“瘋了?嘻……嘻嘻,沒錯,是瘋了……”


    “你知道,我在下麵等你們等了有多久了嗎?時間太長了,等得我都要瘋了。”她黑色的眸子裏翻出了冷綠色的幽光,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空洞感,像是從陰森的黃泉幽幽地飄蕩上來一般,但是咬字卻是極清晰的。


    “我要你們……都下來陪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神棍召喚萌寵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笑浮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笑浮生並收藏當神棍召喚萌寵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