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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鴉青色的素緞, 雪白的鶴,配色幹淨漂亮,最重要是這一份心意,著實得他的心, 將荷包珍惜的掛在腰間, 康熙睜著通紅的雙眸看向梁九功,“如何?”


    臨到頭上,仍有許多事尚未安排, 他一夜未合眼, 本是昏昏欲睡之際, 看到著精致的荷包,頓時精神起來。


    “這荷包上的繡品巧奪天工, 可見用心至極, 本人也是個心靈手巧的, 待您這一份更是心意難得。”梁九功躬身含笑, 主子想聽好聽話,他不能違背主子意願不是。


    乾清宮燈火通明, 照在他白玉剔透的麵容上, 冷峻的眉眼微闔, 親自動手, 將荷包係在腰帶上。


    大手摩挲著荷包, 最後望景仁宮方向一眼, 走出乾清宮的大門。


    後宮少了他這塊香餑餑, 倒是平靜安穩許多。大家都能坐在一處,打打葉子牌,吃點心喝茶聊天八卦,跟前些日子的鬥雞眼狀態截然不同。


    康熙東巡吉林,顧夏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關著景仁宮的大門,甚至比往日要逍遙很多,還生出一種他永遠不要回來的念頭。


    “姐姐這裏好生清閑,外頭都快鬧瘋了。”郭絡羅氏笑吟吟的上前,老遠都能聽到她爽利的笑聲。


    她是一個自來熟的人,顧夏不過對她散發出一點善意,她就打蛇隨棍上,遞上帖子要來拜訪。


    顧夏抿唇輕笑,對於郭絡羅氏這樣的性子,也挺喜歡的,柔聲道:“坐下吧,這後宮啊,不怕自己殿裏喧鬧,就怕的一個字就是靜。”


    靜代表著無人問津,開的再美麗的花朵,經不了幾天就會枯萎腐朽。


    “馬佳庶妃的賽因察渾夭折了,這會子在太皇太後處哭訴呢,難為她挺著大肚子,還得為兒子張目。”郭絡羅氏坐下,搖著手中的團扇,毛茸茸的白色狐狸毛遮住她的口鼻部分,隻露出一雙明亮而靈活的眼睛來。


    宮中的孩子大多不長久,生的下來養不下來,況且早些年生下的孩子,父母年歲都小,個個生下來體弱,吃藥比吃奶都多,能養得活也怪。


    見顧夏笑而不語,郭絡羅氏輕歎一聲,落寞道:“人家好歹有孩子,縱然沒了賽因察渾,可還有小公主,肚子裏還揣一個,嬪妾才叫真可憐,侍寢這麽久,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的福氣尚在後頭呢,萬歲爺喜歡你,多少個孩子沒有,羨慕別人做什麽。”顧夏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柔聲說著,托前世看過電視的福,對這個未來宜妃,她還真是一點惡感都沒有。


    那部電視中,宜妃和康熙是恩恩愛愛的一對,每日看他們撒不完的狗糧,秀不完的恩愛,就沒見兩人分開過。


    郭絡羅氏嘟嘴,這話一聽就是安慰她的,她比瓜嬪大兩歲,再不生孩子就來不及了,明明是差不多的年歲,可她鮮嫩的跟花一般,而她過早的摻和進後宮爭鬥中,倒顯出幾分老相。


    這個話題,有點不大適宜,兩個人淺淡的談論幾句,轉瞬說起別的來。


    “禦花園的梅花開的正好,你我攜手共賞如何?”幹坐著略有些無聊,郭絡羅氏眼前一亮,提議道。


    這梅,早先她已經和鈕妃賞過一輪,這再去一次,沒有頭次的經驗,再一個,賞花須得知己,她暫時不想動彈。


    “這就要你恕罪,前幾日吹著風,略有些頭疼,見不得一點涼氣,怕是不能陪你。”淺笑盈盈的推掉,顧夏複執起她的柔荑笑道:“待桃花夾岸,柳水青青之時,再陪你走一遭如何?”


    早就知道瓜嬪這一身皮子保養的好,隻是那柔膩的肌膚相觸,郭絡羅氏心中再大不滿也盡數消散,看著她脈脈的目光,不受控的點頭。


    “嬪主的承諾,嬪妾記下,待春日紛粉之時,再來尋你。”郭絡羅氏反手握住顧夏的手,目光認真。


    顧夏含笑應允,目送她離去。


    今夜睡得有些遲,立在廊下望著天上那一弦彎月,他走尚是月圓,幾日的功夫就轉了半輪。


    朦朧的月光籠罩著整個紫禁城,亭廊深處寂靜嫋嫋,連鳥蟲的聲音也不曾有。


    明月猶在,今世卻不同往日,此刻照耀著孤零零的她,再不見往日熟悉的高樓大廈,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在下巴處匯聚成流,滴落在香色的褙子上。


    此情此景誰訴。


    她並不敢放聲哭,咬著唇,緩緩的抽氣,若是被奴才們知道,又得大驚小怪的忙亂,鬧得人盡皆知的,她嫌丟人。


    沈香雨放重腳步,緩緩的靠近,將旺旺的小香爐呈上,輕聲安慰:“嬪主子若思念萬歲爺,不若寄香箋過去,也好過獨自對月空寂寥。”


    顧夏聽到是她的聲音,轉身用淚汪汪的雙眸望著她,期盼道:“沈嬤嬤,如此也可?”


    到底哭過,聲音還有些哽咽,透出三分女兒家的嬌,七分可憐巴巴。


    沈香雨含笑點頭,她是萬歲爺送過來的,要想獲得新主子的信重,就得突出她的好來。


    無意識的轉著手中香爐,顧夏咬唇搖頭,臉頰上也染上一抹嬌紅,輕聲道:“他忙著大事,本宮哪裏好去煩他……”


    可話中的失落,是怎麽都掩蓋不了的。


    “嬪主子盡管放心,老奴既出這主意,自然是有把握將信透到萬歲爺跟前的。”沈香雨聽她這麽說,心中讚許。


    若真是不管不顧的就寄香箋,她到底要不要送,反而會在心中打個問號的。


    還沒等她想好,第二日一大早,景仁宮的大門就被乾清宮的小太監敲開,送進來一個清漆小木箱,並一個竹籃。


    顧夏好奇的打開小木箱,就見裏頭規整的碼著一根百年野山參,用小釘珠固定住,能清晰的的看到完整的身形。


    這東西救命用的,她暫時也用不上。


    轉而看向小竹籃,顧夏聽到嘰嘰的叫聲,小心翼翼的透過竹籃的孔往裏頭看,一雙黑黝黝的豆豆眼跟她對視。


    “喲謔。”她嚇了一跳。


    康熙這一波操作厲害了,驚喜大於驚嚇,好想把籃子丟出去,那一瞬間,她想到了貓眼後的紅眼睛,門縫裏的紅眼睛等,總之這會兒小心肝還在撲騰撲騰跳呢。


    簡直人幹事。


    聽他這般說,顧夏的心中就安定下來。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嬌嗔道:“拿著臣妾的臉皮子在腳底下踩,打量臣妾性子直、好欺負,哼。”


    說著將蘿卜頭搶回來,哢嚓哢嚓的吃掉,此等好物,盡早下肚才安生。


    康熙薄唇輕抿,看她這樣,心中有異樣的感覺升騰。


    往日裏,也有嬪妃在他麵前食用膳食,可大多都是櫻桃小口一點點,恨不得一顆米一顆米的數著吃,彰顯自己大家閨秀的端莊風範。


    哪有像她這樣,正正經經的吃用。


    露出一個釋懷的笑意,康熙溫聲道:“午膳且等著,去朕那裏吃。”


    說罷,慢條斯理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含笑離去。


    顧夏立在原地,擰起細細的眉尖,鼻間仍有對方身上那好聞的龍涎香,臉頰上那微燙的觸感仍然清晰。


    若沒有前世,她怕是能很好的接受吧。


    想到穿越前的遭遇,顧夏的一顆心,又密密麻麻的疼起來。


    她與前夫相識相戀,前後數十年,三千多個耳鬢廝磨的日日夜夜,最後都化為猩紅的血水,流幹了她的心。


    跨入婚姻殿堂的時候,她是欣喜的,當早早孕試紙從一片空白,變成中隊長兩條杠的時候,她是欣喜若狂的。


    這一切在懷孕32周的時候,戛然而止。


    她早產了,胎盤前置,需要馬上剖宮產。


    他沒有選擇飛回來,選擇繼續忙活他的生意。


    她在帝都,他在魔都,一字之差,陪在病房外頭的,就隻有她的閨蜜,當即扔掉工作來陪她。


    躺在產床上,當得知自己有穿透性胎盤植入,需要切除子宮的時候,病房外的閨蜜並不能做主簽字。


    給他緊急去了電話,她沒什麽力氣,說話慢,不過瞬間就被掛了電話。


    “生個孩子而已,奪命連環call啊,我媽說了,她生我是在家裏生的,你真嬌氣,乖,別鬧了。”


    醫生有些無語,看著她眼淚流個不停,歎息一聲,安慰道:“這不是要你們同意的,必須得切,找個人簽字而已。”


    幸好這時,她父母過來了,替她簽了字。


    可惜,最後她的子宮沒了,孩子沒了,她也沒了。


    後來她就變成了瓜爾佳氏。


    又有了異能。


    顧夏咬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按滅腦海中那些奢望。


    若她前世有異能,是不是能看一眼那個生下來四斤重的小家夥。


    她甚至沒來得及聽清楚孩子的性別,就撒手人寰。


    “主子……”香頌開口,打斷這一室寂靜。


    “鈕妃來訪。”


    “知道了,請她進來吧。”


    話畢,顧夏背過身,狠狠的揉了揉臉頰,讓那蒼白染上幾分緋紅,這才作罷。


    鈕妃帶著貼身大宮女,施施然的進了內室,左右打量過,這才滿意的笑道:“終於燃起火龍了,往日你這後殿跟冰窟窿似的,也不嫌凍的慌。”


    顧夏淺笑低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見鈕妃含笑望過來,也跟著笑道:“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鈕妃斜睨她一眼,哼笑:“促狹。”


    這話顧夏不服氣,拖著繡凳坐到鈕妃跟前,將一張白嫩嫩水靈靈的小臉蛋擱在對方腿上,眨巴著眼睛道:“姐姐好歹疼疼我,”


    “疼你?嗬。”鈕妃取掉護甲,擰著她的臉蛋冷笑,“本宮做不到啊。”


    顧夏輕嘶了一聲,摳著鈕妃錦袍上的刺繡,哀怨道:“前兒還說隻疼我一人,今兒就變了口風。”


    “嗯。”鈕妃垂眸,語氣冷淡。


    顧夏有些摸不準她的意思,再加上心裏不舒坦,也有些疲乏,耽於玩鬧。


    輕鬆的起身,脊背挺直的坐在鈕妃的右手邊,柔聲道:“這是新得的茶葉,您嚐嚐。”


    鈕妃又坐了一會兒,這才離去。


    等她走了,香頌感激道:“您今日罰了常庶妃,鈕妃娘娘莫不是來給您撐場子的?”


    顧夏搖頭不語,鈕妃能做到皇後位置,素日裏待原主也是平平,怎麽可能這麽替人著想,怕是有什麽目的,也未可知。


    鈕妃走這一遭,到底衝散了她內心的痛楚,也認了她的情分。


    香榧是個美食小達人,因主管小廚房,因此恨不得時時刻刻有新吃食出現在主子跟前。


    這不,又端著托盤,喜滋滋的過來了。


    顧夏這會兒不餓,剛啃了一個蘿卜還沒消化呢。


    “嬪主子,您嚐嚐這個,看喜歡不喜歡?”香榧將托盤擺在幾案上,輕聲細語的說著。


    顧夏原本沒打算吃,可看著那點心不過拇指肚大小,晶瑩剔透的,能看到裏麵包裹的大顆蝦仁,就想著嚐嚐,用銀筷夾起來一塊。


    瞬間就被征服,實在太好吃了,飽滿的蝦仁很彈,像是要在口腔中跳舞,又鮮又香,好吃極了。


    連吃了好幾顆,香榧又適時的捧上菌菇湯,鮮美可口的滋味,讓她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顧夏遺憾的想,大約她是保不住這小蠻腰了。


    原主的身材真好,胸脯比超彈的蝦仁還飽滿,纖細柔韌的腰身又白又嫩,蜜桃臀渾圓上翹,堪稱尤物,現在又便宜了她。


    這麽想著,顧夏覺得,如何長久的保命,真的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


    在這吃人的後宮中,那真是活著活著突然就死了。


    說不定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去把宮侍都召集起來。”顧夏回眸,衝著香頌淡聲吩咐。


    別的不說,這景仁宮的籬笆得紮緊了,她先認認人,了解一段時間的品性,才能決定對方的去留。


    宮侍召集的很快,根據不同的職位成列站立,林林總總也有二十餘人。


    有這景仁宮後殿的灑掃十人,也有她貼身伺候的宮女八人,太監六人。


    立在那裏,並不多。


    整齊劃一的請安聲響起,顧夏笑了笑,瞬間叫起,柔聲道:“這來來回回的,有人與我相伴不少年了,也有人是新進的。”


    對於訓話,顧夏駕輕就熟,她的上司堪稱霸總,吹毛瑕疵,雷厲風行,當然福利也是很豐厚的。


    她作為副經理,這些訓話的勞累活,可不得自己幹。


    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觀察著眾人的神情,等短短的訓話結束,再結合以往的印象,她心中也有大致的譜了。


    “吹這麽久的風,大家也辛苦了,一會兒來朱嬤嬤這裏領荷包。”


    顧夏淺笑著說下結束語,這荷包自然是打賞了。無緣無故耽誤事,又立了這許久,聽她訓了半晌,不管話語怎麽恩威並重,實打實的利益要看得到才成。


    遣散眾人之後,她搬了搖椅,坐在廊下曬太陽,看著廊下點點懸紗籠,用的時日久了,那紅色經過風吹日曬,略有些褪色,到換的時候了。


    “嬪主子……”香頌啟唇,有些難以啟齒,半晌才小聲扭著手道:“您能不能借我五十兩銀子?”


    這不是個小數目,顧夏側眸,立起身往內室走去,香頌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她身後。


    室內燃著清淺的心字香,散發著嫋嫋清煙。


    “說吧。”顧夏坐在軟榻上,鼓勵的望著她。


    香頌咬了咬唇,輕聲道:“前些日子,嬪主子抽不來空,奴才也不好開口。”


    顧夏知道,這說的是原主病重的時候。


    “奴才父親病重有年餘,家裏銀錢花了個幹淨,眼看沒幾日功夫就能好,偏斷了藥錢,能借的都借過了,奴才也沒有法子,隻得跟主子開口,望您開恩,今生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


    說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她們做奴才的,不吃不喝一年也不過三十兩銀子,這病又不等人,哪裏容得下她慢慢攢錢。


    “成,你去朱嬤嬤處支錢就成。”顧夏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原主節儉,也不過是想著坐吃山空,要細水長流。


    幾十兩銀子,有時候不過是一日的花銷。


    想要撐起嬪主子的派頭,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香頌感激涕零,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一點都沒耽擱的去支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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