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碼字不易,多多訂閱正版章節, 達到規定比例就能看啦!  邱明泉悄悄地爬了起來, 從枕頭下摸出那個玉石吊墜, 套在了脖子上。


    果不其然, 第一時間,腦海裏就多了一道聲音:“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動不動把我摘下來!你聽著, 現在最重要的事, 是幫我去找遠慧大師--”


    邱明泉隻當聽不見, 聾子一樣,任憑那聲音轟炸。


    重生一回, 可怕的根本不是重生這件匪夷所思的事, 而是他一覺醒來時,手中竟然緊緊握著一塊陌生的玉石吊墜, 而那吊墜裏, 有一個厲鬼!


    這個鬼, 無疑就是和他一起墜樓的那個英俊男人。


    什麽集團總裁來著,據說姓封?


    搞清狀況後, 原本畫風冷淡高傲的封大總裁,似乎飛快地就進入了各種“找對策”的進程。


    先是高傲地責問邱明泉為什麽冒出來絆倒他,又斥責邱明泉揪斷了自己的保命玉墜,導致他香消玉殞--哦不對是英年早逝。


    再三確認真的重生後, 他立刻正視現實, 冷靜而邏輯清晰地, 勒令邱明泉放下一切事情,立刻按照他的指點,去尋找什麽他認識的高人遠慧大師,來試試看破解他的這種困境。


    邱明泉在默默聽了幾天後,終於給這人下了一個定義。


    --一個冤死的、不願意去投胎轉世的厲鬼。


    “什麽厲鬼!連個身體都沒有,既沒有血紅的舌頭,也沒有半邊腦袋,我倒是想能飄來飄去呢!”封大總裁憤憤不平。


    他不過是一道殘魂,被封在了玉石裏而已!


    兩位老人為了讓上學的邱明泉多睡點,總會早早做好飯,可是今天是周日,邱明泉懂事地起了個早,好叫爺爺奶奶多休息一會兒。


    邱明泉躡手躡腳走到屋外,先在院子裏的公用水龍頭下接了點冰冷的水,草草地洗了把臉。


    洗漱完畢,他跑到自家屋簷下,拎起來烏漆麻黑的鐵皮爐子,從遮雨的破油氈布下,用鉗子夾起來幾塊蜂窩煤,開始生火。


    雖然80年代末,一些家庭已經開始普及了瓶裝煤氣罐,可對於他們這種棚戶區來說,城市發展後帶來的管線鋪設,還沒惠及這裏。


    這種在後世銷聲匿跡的鐵皮爐子,用的是一種叫作蜂窩煤的東西,單買的話折合五六分錢一塊,可是更多的人家是自己做的半成品蜂窩煤,更加便宜。


    雖然都是熟悉的鄰居,可是蜂窩煤都是堆在戶外的屋簷下,時不時地,也會有人恬不知恥地用完了就偷上一塊。


    這不,邱明泉一眼看到自家那排蜂窩煤,就愣了一下。


    少了兩塊!


    邱明泉心裏升起一絲氣惱。


    前生他十幾歲時遇到這種事,家裏孤老幼子,隻能忍氣吞聲,可是現在,他的心智畢竟已經是三四十歲的成年人,這樣的欺負,就顯得尤其叫人慍怒。


    煤爐最下麵的煤塊經過一夜的燃燒,已經完全熄滅了。


    邱明泉把熄掉的煤塊小心夾出,把還在燃燒的放在最下麵,再放了一塊新的上去,對準孔眼放好。


    紅色的火苗慢慢從下麵燒上來,邱明泉臥了一壺水上去,在鋁鍋裏開始淘米,順帶清洗了幾隻紅薯,剁好了放進去。


    忙碌的當口兒,鄰居們也開始陸續起床,在公共的大雜院裏做飯燒水。


    “小泉這麽早啊。”隔壁的王嫂哈欠連天地捶著腰走過來,路過邱明泉家的煤爐前時,順手倒了整整小半壺水在自己的鍋裏。


    “嬸嬸起晚了,來不及燒水,借點熱水啊。”


    多年老鄰居了,又說是借,不至於讓人心疼到跳腳翻臉。這些小市民的生活手段,委實是一種極為微妙的、類似狡詐的東西。


    “心裏不爽,幹什麽不理直氣壯罵她?”心裏,封大總裁的聲音冷冰冰的,“這種小市民,就是看準了你軟弱可欺,可惡!”。


    邱明泉被他一激,果然抬起了頭。


    小小的瘦弱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看向王嬸,伸出手按住了她。


    “我今天燒得少,您找別家借吧。”他的聲音平靜,眼神黑如深潭。


    王嬸沒由來地心中就是一悸。這孩子的眼睛!怎麽好像忽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心虛下,她聲音反而大了起來:“哎喲,又不是借錢,一點熱水,小心越摳越窮!”


    邱明泉繃著臉瞪著她,小手上卻不鬆勁:“對啊,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禁不起總是被人占便宜,窮就窮了吧。”


    四周的鄰居們不少人哈哈笑了起來,明泉這小娃平時三棒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今天倒是厲害得很。


    王嬸這一下可氣得不輕,用力往回一奪鍋,滾燙的水立刻濺了幾滴出來,正灑在了邱明泉手上,邱明泉立刻大叫一聲,手猛地一鬆!


    王嬸往後一仰,小半鍋熱水整個潑到了她手臂上,鍋具“咣當”落地,裏麵的米也灑了一半。


    “哎呀呀!痛死我了!”王嬸尖叫一聲。


    邱明泉心裏有數,正是寒冬臘月,這水溫出來遇到冷空氣,並不至於真傷人。


    旁邊立刻躥過來兩隻大公雞,神氣活現地啄著地上的米,興奮地咯咯直叫,翅膀亂飛,熱鬧非凡。


    隔壁理發鋪的劉琴花依在自家門口,慢條斯理地梳著頭:“小泉有沒有燙到啊,小心破皮哦。”


    王嬸在那裏又驚又怒,一邊跳著腳吹自己的手背,一邊就抓住邱明泉:“你個小兔崽子,故意害我,看我不打死你!”


    邱明泉畢竟是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心性,哪裏會被這陣仗嚇到,隻是靜靜地皺眉看著她。


    兩人離得近,王嬸看著他那平靜的表情,心裏就是一驚,這孩子的眼神怎麽瘮人得很?


    可是她胳膊上疼,又沒吃過這樣的虧,還是劈頭蓋臉一巴掌扇了下去:“我替你爺爺奶奶教訓你!”


    封睿在邱明泉的身體裏,感覺相通,這一下就立刻覺得火辣辣地疼,不由得大怒。


    --這潑婦,打他的宿主,可不就是打他!


    “別跟她硬來,你裝慫。”他興高采烈地出著主意。


    邱明泉猶豫一下,還真的聽了他的主意,弱弱地慘叫一聲:“啊!痛!”


    “王嬸不要打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家的水……都給您。”


    他哭得淒厲,轉手又抱住了王嬸的腿,雙手在地上胡亂扒拉,滿手的泥灰就往王嬸身上使勁抹:“王嬸,別打我!”


    王嬸漲紅了臉,一眼看見自己的新褲子上全是泥,心絞痛都快犯了,趕緊用力去扳邱明泉的手:“你給我滾!”


    “別打我!嗚嗚嗚嗚……”


    王嬸五大三粗肥肉亂跳,邱明泉的小身子在她腿邊尤其可憐。這一下,好些鄰居看不過去了。


    劉琴花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邱明泉,沒好氣地對著王嬸一擋:“大人打小孩,也不嫌臊得慌!”


    王嬸羞惱地“呸”了一口:“多管閑事,小心開門沒生意!”


    劉琴花家是開理發鋪的,生意人迷信得很,立刻就跳了起來:“沒生意窮死,我也不打孤兒老人的主意!昧良心的才天打雷劈!”


    大雜院裏,吵嚷聲,女人的對罵聲夾著公雞叫,飛揚起來。


    封大總裁透過邱明泉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頗是有點震驚。


    在他的人生裏,從來都是過著優渥體麵的生活,何曾這樣近距離地,接觸著這鮮活的市井氣?


    邱明泉縮在劉琴花身後,拉了拉她:“我沒事,謝謝劉姨。”


    他以前內向寡言,這情真意切的一聲謝,直喊得劉琴花心裏軟軟的。


    低頭摸著他又軟又黑的頭發,劉琴花豪氣地一揮手:“毛這麽長了,明兒來,我給你免費剪個頭!”


    爐子上的熱水燒開了,邱明泉換了個蒸鍋把紅薯稀飯放上去,一會兒稀飯就開始“咕嘟咕嘟”冒泡,夾著紅薯香。


    就在這時候,王嬸在一邊做飯的老公吳大根,卻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哎,怎麽回事?”王嬸一回頭,正瞧見一股黑煙從自家爐子裏冒出來,還帶著一股奇怪的騷味。


    吳大根忽然發出了一聲咆哮:“哪家的小兔崽子,往我家蜂窩煤上撒尿!”


    四周的鄰居一陣哄堂大笑,有靠得近的就拿著蒲扇一陣猛扇,防止那股子尿騷味飄到自家來,笑嘻嘻地道:“吳叔,你自己家小子也是個調皮搗蛋的,怎麽就不是他幹的呢?”


    “哎呦喂--哪家小王八羔子,這麽缺德喪良心!”王嬸聞著那騷味,看著黑煙滾滾,氣得直跳腳,彪悍的大嗓門嚷得全院子都聽得見,“我抓到了,揍你個屁股開花生活不能自理!”


    正罵得起勁,邱明泉卻站到了她的麵前,微微揚眉:“是我幹的。”


    王嬸愣了愣,一時沒有明白過來。


    麵前的男孩聲音清晰,黑亮眼神不卑不亢:“我家最近老是丟煤球,前前後後,丟了好幾十塊了。昨晚,我往我家煤球上撒了泡尿,就想看看,誰會偷去。”


    四周的鄰居耳朵都豎著,這時候都明白了,“撲哧”笑出聲來。


    這邱家小娃,平時悶悶的,心眼倒挺多。


    王嬸醒悟過來,一張大臉盤子漲得通紅:“呸!你往你自家蜂窩煤上撒尿,關我們家屁事!我家小子也會撒!”


    邱明泉“哦”了一聲,忽然拋出了一個殺手鐧:“我家煤球下麵,都摳掉了一個小角。”


    他反手拿起自己家的一塊煤,上麵一塊缺角果然赫然在目。


    然後他歪著頭,露出天真的表情:“王嬸,您家煤球呢?”


    他伸出手,就要去掀吳大根腳邊的煤球,王嬸心虛地趕忙尖叫一聲:“住手!……”


    四周的鄰居都明白過來,哈哈笑個不停,劉琴花更是樂不可支,一拍巴掌:“哎喲,還真是呢!”


    王嬸豎起眉毛,扭頭對著邱明泉就是亂罵:“小兔崽子沒爹教、沒娘管的!淨放屁!”


    邱明泉淡淡一笑,雪白的牙齒意外地有點鋒利感:“爹娘教我偷東西的話,我寧可不要。”


    前世聽到這樣的話,幼小的心靈自然會又痛又自卑,可是現在……早已經波瀾不驚了啊。


    吳大根為人老實,本也不知道自家婆娘幹的這事,這一下羞臊得黑紅臉龐上直要滴出血來一般。


    他噔噔地走到自家的煤堆前,伸手搬了幾塊煤球,走到了邱明泉家門口,一言不發地放了下來!


    一趟又一趟,足足搬了五十塊整,他才氣喘籲籲地住了手。


    王嬸氣急敗壞,脫口而出:“憑啥還他這麽多!我最多也就拿了十幾塊--”話一出口,一大院子的老老少少全都笑噴了。


    劉琴花咧著嘴,哈哈地笑:“瞧,還是個慣偷。再不承認,叫警察來查,我家老大可在派出所上班,直接抓人吧!”


    劉琴花家大兒子今年已經十九歲了,早早地上了中專警官學校,那個年代,中專出來是直接有幹部身份的,基本都能包分配進國企和事業單位。


    像劉琴花家大兒子這樣的,中專出來就進了派出所,那可真的是家門有光的事。


    水龍頭邊,劉東風憨憨一笑,大冬天的露著半個胳膊的腱子肉:“媽,我們不能隨便抓人的。”


    劉東風年方十九,長得濃眉英目,在警校受訓幾年,早就出落得身強體健,在八十年代普遍孱弱的大小夥子們中,顯得格外耀眼。


    劉琴花看著自己兒子,驕傲滿滿:“再小的小偷也是小偷,你們要保護人民嘛!”


    劉東風齜牙一笑,“啪”地一個軍禮:“為人民服務!”


    ……就在這時,大院的門口,卻響起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冷笑。


    “哎呀,大清早的,都不上班啊。”四五個流裏流氣的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門,為首的一個人三十多歲,臉上橫肉縱生。


    那男子站在了門口,四下看看,忽然伸出一腳,把離他最近的一隻煤爐踢倒!


    鍋砸了下來,邱明泉剛剛煮好的紅薯和稀粥全都倒在了地上,燃燒著火焰的煤球破碎成一塊塊,碰到冰冷的地,很快熄滅了。


    “都在家正好,我上次提的事,都考慮清楚了?”男人蔑笑著環視眾人,手裏掄著一根粗大的木棒,隨意地甩動著,發出“呼呼“的銳響。


    邱明泉的拳頭,忽然攥緊了。


    “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封睿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異乎尋常--重生以來,他看到的邱明泉是平靜的、好脾氣的,而現在,他甚至能感覺到邱明泉身上,有種再也強壓不住的悲憤。


    就好像有烈烈熔漿正要噴薄而出,燒死眼前的這個男人!


    看了看這一貧如洗的屋子,她大致明白了邱明泉為什麽會做生意。這讓她心裏有點難受,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還是崇尚“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經商下海在老師的眼裏,真是件糊塗事。


    門口一聲輕響,邱爺爺手裏提著皺巴巴的白塑料袋,遲疑地重複著:“老師,你、你說……看到小泉在賣鋼筆?”


    馮老師笑笑:“是他的同學看到的。不過啊,我可不是來告狀的,我隻是覺得小泉的成績這麽好,萬一分心耽誤了,可就可惜了啊?”


    邱爺爺怔怔地聽著,走到床前,看著邱明泉手背上被自己打腫的地方,忽然就無聲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臉。


    渾濁的老淚,一滴滴掉了下來。


    孩子沒說謊,也沒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


    邱明泉飛快地跳下地,使勁地抱住老人,把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爺爺的胸前:“爺爺……我沒事的。你別哭。”


    馮老師莫名其妙地看著一家三口人抱頭痛哭,嚇了一跳:自己也就隨口說了幾句,也沒有疾言厲色,怎麽就把這老老少少弄成了這樣?


    好不容易等到三個人平息了些,邱明泉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上的淚,對著馮老師感激地點點頭:“老師謝謝您,我會注意處理好學習和生意的關係的。”


    馮老師一愣,生意?這孩子,還真的把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當了真?


    她正想再說點什麽,可眼角瞥到旁邊小木桌上的剩飯剩菜,再想到邱明泉平時的寒酸衣著,所有的話都咽回到了肚子裏。


    她歎了口氣,心裏一衝動,就拿出了帆布小錢包,從裏麵掏出幾張十元鈔票,狠狠心又抽了一張出來,塞到了邱奶奶的手裏。


    “我是小泉的班主任,這錢,你們先拿著!”她情知老人會推讓,放下錢就急匆匆地往門外跑,“孩子生病,別耽誤治,再說也得買點吃的補補身體!”


    兩位老人看著鈔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五十元!在這個時代,這已經差不多是一位中學老師月薪的三分之一,關鍵是,大家家家都缺錢呀!


    邱明泉首先掙紮著跳起來,拿著錢追了出去。


    “老師,老師!”他腳下虛浮地趕上了馮老師,原本就發燒臉色不正常,現在更加漲紅了,“……我家有錢,您把錢拿回去吧!”


    馮老師做出嚴厲的臉色,佯裝生氣:“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老師的話!你看看你瘦的,沒有體力怎麽學習啊!”


    “不不……這錢我不能要。”邱明泉一個勁地搖頭,


    馮老師使勁把錢塞回到他手裏:“那就當我借你的,以後你考上了大學,掙到了第一個月工資,再還給我!”


    封睿的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收下吧,你的老師是真心實意的。”他淡淡道,“隻有沒本事回報的人,才不敢接受幫助。”


    ……他若有所思地想著,忽然冒出來一個好玩的主意,不由嘿嘿地笑起來:“等你考上高中,再還她吧。”


    邱明泉愣了一下:“啊,什麽意思?”


    封睿笑而不答,越想越是得意,神秘地道:“就當謝師禮吧!”


    幾年後,還這老師五十元,還她一場無心富貴,也算是有趣的很呢!


    乘著邱明泉發愣,馮老師已經跑遠了,聲音遙遙傳來:“好好補補身體,盡量每天一個雞蛋!”


    封大總裁同樣遙望著老師的背影,感歎了一句:“老師說的很對啊。”


    “嗯?”


    “你以後——”封睿鄭重道,“是得保證每天一個雞蛋。”


    ……


    發燒來得快,退得也快。


    寒假正式開始了,邱明泉抱著懷裏剩下的兩千多元錢,聽著封睿的指點,迷惑不解。


    “去買股票?現在就有股市了嗎?”邱明泉前世從沒有接觸過這種時髦的東西,對於相關常識也是絲毫都不了解。


    封睿淡淡道:“對,現在還沒有股市呢。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市麵上,已經有幾家老八股的股票,麵向社會發行了。”


    “哦!”邱明泉激動起來,心裏隱約覺得麵前金光閃閃,“我們要去買嗎?”


    “先去看看吧。”封睿淡淡道。


    從1984年第一隻飛樂音響發行股票後,麵向公眾發行的這種新生事物,在這座充滿悠久金融曆史的城市,就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封睿前世有著金融專業的碩士學位,在這些方麵的記憶非常完備。在他的記憶裏,真空電子這隻股票在去年,也就是87年時已經發行過14.5萬股票,第二年的增發,日期已經近在眼前。


    在辛辛苦苦攫取了第一桶金後,終於到了他最熟悉的領域。


    在這裏,他可以嫻熟地逐浪而行,憑借著開掛的先知先覺,笑傲奪取財富,予取予求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精品商廈的三樓文具櫃台,王娟拎著時髦的小手提袋,來到櫃組。


    早上商場八點開門,她到得不算晚,可是卻驚奇地發現,好幾個營業員已經湊在了一起,嘰嘰喳喳地熱烈討論著什麽。


    “王娟,快來快來,大新聞!”要好的一個姐妹立刻叫,滿臉興奮,“今天一早,我們組長趙德成被保衛科帶走了!”


    王娟嚇了一跳:“什麽事啊?這樣嚴重的啦?”


    另一個八卦通壓低了聲音:“確切消息,我聽服裝櫃台的王會計說的,趙德成鬼迷心竅,偷偷買了一大堆英雄金筆,結果這兩天不是忽然全麵到貨了嗎,他全砸在手裏了!”


    王娟莫名其妙地問:“砸手裏最多虧錢賣不掉,怎麽就被保衛科帶走了?”


    “他進的貨可不少!聽說足足買了七八千的高級款,一下子就急了,居然偷偷把自己的貨,冒充公家的賣給了一家公款采購的公司!”


    王娟大吃一驚,一下就猜到了端倪:“那發_票從哪裏弄呢?!”


    同組的營業員小劉吃吃笑了:“王姐就是厲害,一下子就看到關鍵了。趙德成啊這人膽子真大的唻!他弄了個蘿卜章,做了假章開了張假發_票給人家采購員!”


    王娟倒吸了一口冷氣,想著趙德成平時耀武揚威的樣子,卻也忍不住暗爽:“哎呀,那采購員發現了?”


    “采購員沒發現,回去報銷時被人家會計識破了,帶著發_票就找到了我們商場。”小劉笑嘻嘻地眨眨眼,“正好遇到曲總經理,哎呀你是沒看見,當場就氣得臉都青了!”


    王娟“撲哧”一笑:“趙組長一向膽子大的呀!”


    偷偷在櫃台夾著賣自己的私貨,這事真不大,可是偽造公章、開假發_票,這個事情可就嚴重了。


    趙德成平時素來不得人心,現在倒黴,沒半個人同情,全都嘻嘻笑作一團,正在這時,卻有人在遠處喊了一嗓子:“王娟!曲總經理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站在精品商廈的總經理辦公室,王娟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總經理,您說……叫我頂替趙德成的位子,升做文具組組長?”


    她才剛三十歲,這個資曆,按說可輪不到她啊。


    曲總經理微微一笑:“是的。想必你們也聽說了趙德成的事,他已經被緊急停職,我需要提拔人上來。”


    他的臉色帶著鼓勵:“我調查過,同事們都反映你的業務能力強、服務態度好,你能頂上嗎?”


    王娟驚喜得連連點頭:“組織和領導信任,我願意試試!”


    從總經理辦公室裏出來,她還覺得有點暈乎乎的,可是忽然,她的腦海中就想起了一個清晰的畫麵。


    那個男孩子在她耳邊輕輕叮囑:“我剛剛又想了想,還是不要進貨了吧。這個小生意,下一波可就真的會砸在手裏了。”……


    假如不是那孩子的話,她今天就算不會像趙德成一樣鋌而走險,可是起碼也要囤積一大堆再也不好銷的金筆在手裏了吧?!


    一時間,她背後全是冷汗,又是後怕,又是感激。


    ……


    而此時,把趙德成結結實實坑到火坑的兩個始作俑者,卻正好路過了精品商廈的門前。


    邱明泉忽然停住了腳,有點遲疑地望向不遠處的商場大門。


    “哎,那個人……不是那天害我們的那個組長嗎?”他小聲道。


    門口,一個男人臉色慘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著身邊的民警哀求:“同誌,您等等,我去總經理那裏再說幾句,求求您啊!”


    身邊兩個民警一左一右夾著他,嚴肅地向外推去:“有事到警察局交代!”


    封睿興致盎然地看了看:“還真是他,看那慫包蠢貨樣子,一定是犯了什麽事吧。活該!”


    邱明泉想著那天他砸自己金筆的模樣,也不由小聲一笑:“對,活該。……”


    封睿一笑:“走吧,去下一站。”


    那個他最熟悉的金融領域的財富,就在今天,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向他們招手了,誰有工夫再去管這種小小螻蟻呢!


    邱奶奶歡喜得嘴唇都哆嗦了,聽到馮老師的話,卻又心酸:是啊,家裏窮,他們老倆口要外出撿垃圾賣錢度日,別家的孩子這時候大多在享受著父母的疼愛嬌寵,他們家反倒要孩子早早擔起很多家務來。


    馮老師猶豫了一下:“我聽說,小泉在賣東西,好像是鋼筆?”


    看了看這一貧如洗的屋子,她大致明白了邱明泉為什麽會做生意。這讓她心裏有點難受,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還是崇尚“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經商下海在老師的眼裏,真是件糊塗事。


    門口一聲輕響,邱爺爺手裏提著皺巴巴的白塑料袋,遲疑地重複著:“老師,你、你說……看到小泉在賣鋼筆?”


    馮老師笑笑:“是他的同學看到的。不過啊,我可不是來告狀的,我隻是覺得小泉的成績這麽好,萬一分心耽誤了,可就可惜了啊?”


    邱爺爺怔怔地聽著,走到床前,看著邱明泉手背上被自己打腫的地方,忽然就無聲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臉。


    渾濁的老淚,一滴滴掉了下來。


    孩子沒說謊,也沒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


    邱明泉飛快地跳下地,使勁地抱住老人,把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爺爺的胸前:“爺爺……我沒事的。你別哭。”


    馮老師莫名其妙地看著一家三口人抱頭痛哭,嚇了一跳:自己也就隨口說了幾句,也沒有疾言厲色,怎麽就把這老老少少弄成了這樣?


    好不容易等到三個人平息了些,邱明泉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上的淚,對著馮老師感激地點點頭:“老師謝謝您,我會注意處理好學習和生意的關係的。”


    馮老師一愣,生意?這孩子,還真的把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當了真?


    她正想再說點什麽,可眼角瞥到旁邊小木桌上的剩飯剩菜,再想到邱明泉平時的寒酸衣著,所有的話都咽回到了肚子裏。


    她歎了口氣,心裏一衝動,就拿出了帆布小錢包,從裏麵掏出幾張十元鈔票,狠狠心又抽了一張出來,塞到了邱奶奶的手裏。


    “我是小泉的班主任,這錢,你們先拿著!”她情知老人會推讓,放下錢就急匆匆地往門外跑,“孩子生病,別耽誤治,再說也得買點吃的補補身體!”


    兩位老人看著鈔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五十元!在這個時代,這已經差不多是一位中學老師月薪的三分之一,關鍵是,大家家家都缺錢呀!


    邱明泉首先掙紮著跳起來,拿著錢追了出去。


    “老師,老師!”他腳下虛浮地趕上了馮老師,原本就發燒臉色不正常,現在更加漲紅了,“……我家有錢,您把錢拿回去吧!”


    馮老師做出嚴厲的臉色,佯裝生氣:“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老師的話!你看看你瘦的,沒有體力怎麽學習啊!”


    “不不……這錢我不能要。”邱明泉一個勁地搖頭,


    馮老師使勁把錢塞回到他手裏:“那就當我借你的,以後你考上了大學,掙到了第一個月工資,再還給我!”


    封睿的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收下吧,你的老師是真心實意的。”他淡淡道,“隻有沒本事回報的人,才不敢接受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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