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曬的那荷葉下的青蛙都蔫巴了,有一聲沒一聲的呱著,門口的荷塘裏麵飄著幾片稀鬆的葉子。


    幾個孩子在塘子裏麵摸螺螄,一把下去能撈好幾個,也就這個東西,生產隊不管,一到夏天繁殖的快,孩子們泡在塘子裏麵玩,大家夥一並也能解解饞。


    熱的連知了都懶得叫的天兒,也就李桂花還有嗓門兒吵架。


    她是大河村的村民,此時坐在顆大槐樹下,一邊給最小的兒子狗蛋洗著澡,一邊罵丈夫。


    “俺說什麽啦,這下可麻煩了何直,你這個侄女啊,就不是什麽省事的貨!”


    才三十五歲的李桂花,因下地勞作,臉上黑紅黑紅的。


    “臭娘們,就知道吵吵,當年我哥把她托給你的時候,給你自行車票那會兒,你可不是笑的嘴都歪了嗎?”


    聲音大、嗓門粗的是她丈夫何直,因讀過初中,還能算清楚賬,這幾年在大隊裏麵當會計,當然,農忙的時候還是要下地的。


    不過因為會算點子賬,他在村子裏,算得上比較有文化的那一種人了。


    “自行車票,票能頂飯吃嗎,俺現在問你,家裏這麽多張嘴吃飯,你這個侄女能幹啥,她能幹啥,下地,她能把麥子給割了;插秧,她能招來螞蟥,你就當奶奶養著吧!”


    說著,李桂花狠命揉巴了兩把,搓疼了小狗蛋兒的嫩皮膚,孩子一咧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還了得,這一吵吵,何直直接腦門心的血都湧上來了,脫了腳上的鞋子就準備往李桂花身上揮:“憑你再怎麽嘴硬,老子就是要養著丫頭,你再敢吱唔,老子一鞋底拍死了。”


    李桂花才不怕了,一把揉亂了頭發,尖叫起來:“來人啦,都來看啊,何大順他打媳婦兒啦,社會主義,共產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他打婦女,就是打了半邊天。”她這一叫起來,四鄰都能聽見,最近兩口子為了何小麗的事情頻繁爭吵,大家夥都當笑話看呢。


    何直狠命跺了兩腳的地,氣的直拍屁股,澡盆裏的孩子哇的一聲,也哭了起來,一時之間,家裏熱鬧的就跟唱大戲似的。


    而叫何直兩口子起爭執的,他們的侄女何小麗,此時頭上頂著好大一個包,蜷在床上,正在昏睡之中。


    她才從城裏回來,回來的路上從三輪車上晃下去,摔在田壩沿上,給磕暈了,全然不知道,為了自己的去留,叔叔家已經鬧翻了天。


    ******


    這裏是大河村,坐落在離省城兩百公裏的縣城西南角,是新蔡縣有名的貧困村,這個村也非常有名,因為解放後培養了新蔡縣第一個大學生——何正。何正畢業於南方醫科大學,畢業後被培養成醫生,像他這樣上過越戰戰場又回來的,曾今一度受到醫院的重視。


    誰知道去年反四舊,把最後一批知識分子拉下馬時,這樣根紅苗正的醫生,因為在醫院跟著一個美國醫生做過幾次手術且合作的很好,被關進了牛棚。


    那個美國醫生也從七樓跳了下來,成為一張血淋淋的肉餅。


    而何正的女兒何小麗,則從省城來到大河村這裏的知青點。


    一九五九年出生的何小麗,本來在省城長大,嬌花一樣的姑娘家,才十七歲。


    回鄉的時候父親往她口袋裏麵塞了不少好東西,其中一樣就是罕見的“自行車票”,還有平時存的錢,他們被關起來了,也用不著。回到鄉下後,何小麗拿著這個東西給叔叔何直、嬸嬸李桂花。


    也確實讓嬸嬸高興了幾天。


    這年頭,有錢沒有票,想花都花不出去,要不說做醫生有本事不是?


    李桂花拿著這張票並哥哥給的一百八十塊錢,買了一輛“鳳凰”牌自行車,走了個後門,就把有初中文憑的何大軍送到國營廠去了,雖然現在還是學徒工,但一個月有三十塊錢的工資,還有四十斤的供應糧,這些糧食他一個人也吃不完,總補貼家裏一些,家裏的條件一下子比往日好很多了。


    起先那會兒,李桂花見到何小麗都是笑眯眯的,但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多久,前段時間村子裏麵雙搶,何小麗不小心給把人種好的麥子也給割了,全家讓村裏扣了不少的工分,這個月分的糧都少了好些。


    “可不是還有大軍送過來的十斤米嗎,你就省省吧,家裏過的已經夠好了,你沒看隔壁劉彩,生了孩子都吃不到幾隻雞蛋,咱家沒虧待你吧。”李桂花生狗蛋那會兒,何正可是從省城寄回來不少好東西,狗蛋到了八個月斷奶以後,還喝了兩個月奶粉呢。


    “你哥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想當年他去廣州讀書,是哪個供的他,他這樣的讀書人,供起來一個,全家都得窮十年。”要不說李桂花損唄,別人家是羨慕大學生羨慕不來,她可是一邊羨慕一邊要嘴欠叨叨這事。


    何直也氣急恨不得拍牆了:“供我哥那是我們家的事,關你屁事,要你供要你養了嗎,享福的還不是你?”


    比起同村的其他人來,李桂花是沒吃過甚苦。


    何直是全大隊最精壯的漢子,有文化又有工作,農忙還能掙工分。


    到了夏季去割索草,他都不用困覺,一個人一晚上能割五擔。三擔索草,造紙廠的人來收的時候直接拿米換,就是實實在在三十斤大白米,碰上一個這樣能幹的男人,還有一個在縣城當工人的兒子,甭提多福氣了。


    更讓人羨慕的是前兩年何正好的時候,沒少從省城寄回來麥乳精、大白兔、奶粉、雪花膏、工業票這些回來。以前老太太在的時候是老太太用了吃了,老太太走了以後,何正還是經常往家寄東西,當然這些就李桂花用了。


    誰叫他何正家裏就倆兄弟,以前何正出去讀書,何直這個弟弟也沒少往學校寄東西寄老家的土貨幹貨,他出息了不幫這個弟弟又能幫誰。


    “叫她回知青點吃飯可好?”其實何小麗平時都住在知青點,吃飯也跟著大食堂,這不是家裏又準備做點葷菜招待從城裏回來的何大軍,何直把侄女叫過來吃飯,李桂花就犯了難,家裏六個大老爺們,還添這個丫頭要吃,哪有多的飯菜招待她!


    “不好!”何直氣的臉紅脖子粗:“丫頭剛摔了一跤還在裏麵躺著呢,現在就是要補補,不然我怎舍得殺了那隻雞,要是吵醒她了叫她聽倒,老子跟你翻臉!”


    “我說你怎會連過年都舍不得殺的雞都叫我殺了,原來是要給這死丫頭補身子,你心裏就你哥哥一家人,我嫁給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說話間,李桂花嚶嚶嚶哭了起來。


    何直看著這個婆娘就煩躁,不是看在幾個孩子份上,早就不能容她了。


    ****


    頭疼,何小麗摸了摸腦袋,外麵怎麽這麽吵吵,她不過是過馬路的時候“冥想”了一下,就被酒駕的車一下子懟半空中去了,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破破舊舊的房子裏麵,外麵是吵吵鬧鬧的兩口子。她總結了一下,大約….自己是穿到一本大火年代文《白蓮花大戰賤小三》的書裏麵了。


    從叔叔嬸嬸的對話裏麵可以看得出,原主一家人,都是十分喜歡原主,隻不過因為李桂花作為外人,十分看不上這個沒有血親的侄女。


    原主家是典型的農村家裏,喜歡兒子是喜歡兒子,可叔叔家生了五個大胖小子,所以顯得她這個閨女尤為稀罕,不說別的,就是老太太在生的時候,也是寶貝疙瘩似的寵著何小麗,就衝這個,李桂花看著何小麗就舒服不起來。


    還別說,自己家五個兒子,都特別稀罕這個城裏來的,白白嫩嫩的姐姐/妹妹。


    該書蘇爽,瑪麗蘇的蘇,打臉piapia很爽的爽,當然,爽點都在白蓮花女主劉恩慈那裏,作者以一個白蓮花的視角,描述了幾個知青在農村的情感糾葛。


    女主叫劉恩慈,教師的女兒,白蓮花屬性,男主叫陳剛,大學教授的兒子,而何小麗這個炮灰女配,就是本書人人喊打的渣女主了。


    其實起先,何小麗也並不壞的,隻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白蓮花女主一直以善良、友愛、同情弱者的形象登場,即便是打臉,也是無意中的打臉,但是每次都很蘇爽,層層疊進,,讓讀者看著覺得欲罷不能。


    而原主這個炮灰女配,則從一個懵懂的小知青,變成人人喊打的賤貨,如果沒猜錯,大概,這都是白蓮花在暗地裏的操作。


    白蓮花跟渣小三的故事,任誰都會同情和認可白蓮花的騷操作,可當時何小麗的看法不一樣,不僅僅因為她跟文中的女配何小麗同名,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成熟的知識女性,她能理性思考問題。何小麗思考後發現,原主逐步被人人喊打,每次都是白蓮花幕後推手,逐步逼到被人指點、自暴自棄。


    但原著中的何小麗可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頭腦簡單思維並不發達,她隻知道非愛即恨,被一個年級大又成熟的女孩子一次次的牽引,結果變成“被小三”的這樣一個悲劇的角色。


    因為何小麗這個角色,本身就過於耿直,不是很討人喜的人設,讀者如果站在女主視角,當然覺得這樣的打臉很爽了。但何小麗穿書的角色可是個炮灰啊,站在炮灰視角,她可不願意自己成為一個人人喊打的耗子!


    要不說不要隨便可憐別人呢?何小麗剛在bs發了個貼子,給書裏麵的何小麗正名,結果引來一堆人大罵,她剛想著這事要怎麽懟回去呢,就被穿到悲催的七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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