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麗知道自己發揮的不錯, 所以在接下來的筆試裏麵發揮的也很好,不過是一個入門級的英語測試題而已,她還不會放在眼裏了。


    出了考場, 付歐見她滿臉輕鬆, 也知道她發揮的還算不錯。


    兩人就在教室外麵輕鬆的聊了起來。


    “就出來了?”付鷗有些意外, 這個考試也太草率了些。


    “嗯呢。”何小麗看著興致不高。


    而四個老師,則在教室裏麵討論起來老師的人選問題。


    這十個人, 實力懸殊還是挺大的, 先不說何小麗, 隔壁白山村的知青馮映潔, 小河村的陳嬌, 表現的都很不錯, 於是人選也很快就定了下來, 就選定了何小麗、馮映潔,陳嬌三位知青。


    這件事情本來也挺順利的,誰知道半路上有人叫了陳主任一聲,陳主任出去以後,再回來就不是剛才那副語氣篤定的模樣了。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何小麗不太合適, 她講是講得還不錯,但在政治成分上,還是差了一些的。”


    跟著一起過來的那位語文老師張老師, 是公社中學唯一一個一級教師, 資曆老, 教學水平高,還曾經培養出幾個大學生呢,他對何小麗是很肯定的:“陳主任,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沒得商量,何小麗在三位候選者裏麵,無疑是水平最高的,無論是臨場發揮,筆試根底,她都沒有絲毫問題,至於成分嘛,當時這十個知青的政治審查肯定都是通過了的,否則也不會讓她們參加考試。”


    陳老師三十多歲的樣子,這麽年輕能承擔起來教學的任務,自然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他很快就找到了著力點:“起初隻是審查了何小麗的出身,她是貧農家庭出身沒錯,但她的父親,存在很嚴重的政治問題,如今還在農村進行改造了,這一點不如劉恩慈,她是五代貧農的出生,而且父母那一代是極其老實的工人,從成分上來說,不存在任何的爭議。”


    他的這番言論,跟剛才肯定何小麗的時候說的膽子大、放得開、根底紮實完全不一樣了。


    張老師這麽大把年紀,也是人精精,怎麽看不出來陳老師跟剛才已經截然不同了呢,他也是個執拗的性子,認為何小麗這樣基礎的人,卻是很難得,基於保護人才的心理,死活不肯讓步:


    “按陳主任的說法,那我們還從知青裏麵選擇做什麽,直接去農村找一個老貧農來教學生就好了。我們之所以選擇這些知識青年,就是想從這些有見識的年輕人裏麵,選擇幾個知識水平高的人,來教導我們的下一代,在這點來說,我覺得劉恩慈同誌跟何小麗同誌沒得比。”


    其實從陳主任的反常舉動裏麵,張老師也發現了什麽。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罷了,這麽嚴肅的問題,陳主任都能讓步,張老師就覺得這件事情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而他,本來也有點不屑於陳主任的人品,當年他怎麽當上這個教導主任,到現在他還心存疑惑。


    本來從教學質量和口碑上來說,張老師都要勝當時的小陳老師好幾籌,但當時有人揪住了他丈母娘家舅舅曾今經商過這個問題,給縣裏寫了舉報信,說張老師家的成分還是有問題的,因此張老師在五十幾歲的時候,本存著一點點希望,想當個教導主任,這樣他退休後的工資也多五塊錢,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臨門一腳的事情,不知道被哪個好事鬼給破壞了。


    最後大家都快要給張老師道賀的時候,上麵的通知下來了,調去做教導主任的,是當時工作還沒多久的大學生陳磊。


    這可沒把張老師氣壞了,就算是別的老教師擔任,他也沒那麽生氣,畢竟這個陳老師,在學校根本不太突出,除了是大學生這一點,其他沒有能比得過學校裏麵那些老教師的。


    本來他就有疑心那件事情跟陳磊脫不了幹係,隻是苦於沒有證據,恰好今天陳磊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成分成分,他最會做手腳的地方就是成分問題。


    但凡一個人家裏條件稍微好點,總有個把不靠譜的親戚,陳磊擅長幹的事情,就是幫你把這些親戚刨出來。


    ……..


    兩人在教室外麵討論了挺久,殊不知教室裏麵因為何小麗的事情,已經爭論開了。


    在外麵的台階上坐著聊天,剛好也是上午外麵不太熱。


    紅星公社算是新蔡縣當地最大的公社,因此公社裏麵有初中,也有高中,因為附近一帶有礦區,還有造紙廠、紡織廠,廠區的孩子們都會在這裏讀書,今天是周一,剛才一看還怪熱鬧的。


    這會兒孩子們都在教室裏麵上課,一群大人就坐在外麵幹等著教室裏麵的結果快點出來。


    這些孩子也算是半大的孩子了,聽說是城裏來的女知青,一個個瞪大的眼睛看著外麵斯斯文文的姑娘們,時不時還要點評一下。


    初中的孩子多淘氣,教室裏麵的老師壓都壓不住,隻能跑出來跟停留在外麵等待結果的知青說,叫她們往遠一些的地方去,學生們都不上課了。


    反正結果沒有那麽快出來,付鷗幹脆拉著何小麗往外麵走,去樹底下陰涼處坐一會兒,那邊擺了個小攤,有個老頭在樹下賣茶,還有小販在樹下等著,等到學生們下課了好進來販賣冰棍。


    也有幾個知青坐在另外一顆樹下麵幹乘涼,免得看到別人在買東西,小販招呼自己的時候,麵子上不好看。


    何小麗拄著個棍子,一瘸一拐的到了樹蔭下麵,還是付鷗找了個板凳給她坐下來了。


    何小麗很好奇付鷗什麽時候來到礦區的,於是便問了。


    “有一年多了。”


    “剛開始你怎麽能適應的了?”她忙著補充了一嘴:“之前我挺你說家裏的條件還不錯,換我就適應不了這裏的環境,我剛來的時候還哭了好久呢。”


    說起何小麗剛來的那會兒,付鷗還很有印象呢,到底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姑娘,剛來到知青點的時候嬌嬌氣氣的,還要何大軍何小軍兩兄弟鞍前馬後的鋪床,嫌知青點的飯菜不好吃,三天兩頭的去叔叔家蹭飯。


    也就是看著那麽嬌氣的姑娘,如今敢站出來爭取自己應得的東西,付鷗覺得很意外。


    但她這樣坦坦蕩蕩的說自己當時無法適應,還哭了,就理解了,其實他剛到這裏的時候,也頹廢了一陣,很長一段時間,不願意跟人交流。


    要說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大概還是因為那次去捕魚在河邊跌倒,她救了自己,並且在旁邊一邊罵一邊叨叨,讓他覺得眼前一片明媚。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注意到有這樣一個姑娘,她有些與眾不同。


    但她好像一點印象也沒有,想到那天的情形付鷗噗嗤一笑。


    “你好奇怪哎。”何小麗猛的來一句台灣綜藝腔埋汰他,又嫌不夠,又掐了付鷗一把。


    付鷗臉上不自然起來,指著不遠處給何小麗看,就在前方有人騎著自行車過來,遠遠的看到何小麗就叫:“小何同誌。”笑容款款,原來是李書記。


    何小麗心說剛想找他呢,他怎麽自己就來了,忙站起來招呼,這一站起來,李書記就看見她腳上不好,皺著眉頭問:“你這是怎麽了?”


    何小麗擺擺手:“也沒什麽,昨天扭了一下腳,您倒是怎麽來公社這裏了。”


    縣城離這裏十幾裏路了,當下條件也不是那麽好,縣城就一兩台公車,李書記卻從不私用的,去近一點的地方就走路,遠一些的地方就騎車,他自己家有三個小子一個女兒要養,這自行車還不是他自己的,是單位的“公車”。


    大熱天的騎過來,李書記後背上都是汗,熱的要命,忙坐下來,掏出兩分錢來,喝了一杯茶,還是嫌不夠,又續了一杯。


    賣茶的老頭見這人也是不客氣,臉上就不好看了,續了第二杯,就沒有問他要第三杯。


    何小麗見他這樣出來,約摸著是縣太爺“微服私訪”了,也就沒有叫李書記,就問了一嘴他怎麽來這裏了,好巧不巧,她在考試呢。


    李書記休息了一下,算是喘過氣來了,又問了一下何小麗怎麽到這裏來了,何小麗便把到這裏來的緣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李書記說:“我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才到這裏來,聽說是公社自己選的,我也想看看公社中學到底是什麽水平,你們先在這裏歇一歇,等會兒我再過來。”


    何小麗本來打算考完這個試就去縣城裏麵去,把舉報信親手交給李書記的,可在這裏遇到他就好了,也省得等下付鷗還要騎著車跑到縣城去了。


    “等等。”何小麗壓低了聲音,把舉報信塞進李書記手裏,看了一眼看茶攤的老頭扭頭去到一邊了,忙說:“這封舉報信裏麵的內容是真實的,麻煩您盡快看一下。”


    說著假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來。


    李書記看她的神色,知道這件事情重大,便悄悄的把舉報信塞進褲子口袋裏麵,高聲說:“謝謝你啊,小同誌,我知道公社中學怎麽走了,回頭問問老師,好不好報名。”


    他是偵察兵出身,職業本能,看到周圍的知青都盯看著何小麗,忙打了個馬虎眼糊弄過去了。


    他裝的,還挺像回事的。


    何小麗心說原來不止我的演技好,這位叔叔的演技才好呢。


    臨走前,聽他壓低了聲音說:“等下在這裏等等我,我進去看一下就出來。”


    見何小麗點了點頭,李書記把自行車停在樹底下,又給了擺茶攤的老頭兩分錢,叫他幫忙看著自行車,這才走進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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