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夏傻眼了, 後知後覺的才發現, 自己和男神在辦公室裏, 當著不少人的麵,說了……奇怪的話。


    伊桑目瞪口呆的說:“喬,你和羅隊……真的住在一起?”


    麗婭驚呼了一聲,誇張的捂住嘴巴,說:“親愛的!你竟然不告訴我這個大秘密!你前段時間搬家, 難道就是搬去和羅隊長同居了嗎?!”


    “這……”喬初夏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表情了。


    羅晟勳倒是非常淡定,表情都沒有改變過, 好像他不是當事人一樣,隻是個路人甲, 或者圍觀看熱鬧的。


    喬初夏急的額頭直冒冷汗,說:“不……不是這樣的,你們誤會了。”


    羅晟勳這個圍觀看熱鬧的,顯然不嫌事兒大, 這個時候抱臂笑了一聲, 說:“我覺得誤會最大的人,是你。”


    喬初夏實在忍不住了,瞪了羅晟勳一眼, 說:“明明是你昨天說了奇怪的話,是你誤導我的,騙我……”


    羅晟勳一點要懺悔的意思也沒有, 說:“那是騙人的話, 想想也應該知道吧?你每天都和我在一塊, 我哪裏有時間交女朋友?”


    喬初夏又瞪眼,說的自己好像是拖油瓶一樣。


    伊桑和麗婭還在持續目瞪口呆外加興奮雀躍中,喬初夏和羅晟勳的關係,似乎比想象中還要不一般。


    似乎隻有盧克不太在狀態,盧克摸著後腦勺傻笑了一聲,說:“嘿,原來喬和羅隊住在一塊啊,那樣很方便啊,我也和伊桑住在一塊的。”


    伊桑無奈的看了盧克一眼,心說那能一樣嗎?盧克真是傻大個,根本沒有抓住重點好不好?


    麗婭好奇的指著伊桑說:“啊,原來你們也住在一起啊。”


    伊桑說:“盧克說他會做飯,我才讓他搬進來的。”


    麗婭驚訝的說:“盧克竟然會做飯?”今天發現的新大陸似乎有點多。


    盧克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嘿,會做一點。”


    伊桑很不給麵子的說:“事實是,他隻會把麵包片放進多士爐裏。”


    盧克在調到scd0之前,其實是地區的巡警,以前和喬初夏是認識的,兩個人工作的時候見過麵,並不算生分。


    不過盧克之前住的地方,離蘇格蘭場實在是有點遠,每天跑來跑去的太麻煩了。


    伊桑就住在蘇格蘭場附近,自己有一套房子,並不是租來的,房子還挺大。


    因為伊桑精通電腦,盧克之前拜托伊桑給他找找附近的房子,說是想要搬個家,搬到離公司近點的地方。


    伊桑家裏房子大,就他一個人住,不過他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住,主要是因為作息不太規律,他怕和室友互相影響。後來伊桑聽說盧克會做飯,兩個人還是同事,作息相對比較吻合,就爽快的讓盧克住進自己家裏,包一日三餐和家務,就不讓他交房租了。


    不過等盧克住進來之後,伊桑就有些後悔了。盧克做家務是沒話說,畢竟是老實人,所以非常勤快,完全不邋遢。但是做飯就……


    伊桑每天聽喬初夏說今天吃鬆鼠桂魚,明天吃宮保蝦球,後天吃咖喱烏冬麵的,每次都羨慕的不得了,還以為盧克住進自己家裏,自己的夥食終於可以改善了,就算不像喬初夏那麽會做飯,但總比自己一日三餐都是三明治的好啊。


    但事實……實在是太骨感了。


    盧克所說的會做飯,也就是用多士爐烤個麵包片,然後買點各種菜洗一洗剁一剁,拌點沙拉醬做個沙拉……之類的。


    所以自從盧克搬進來之後,伊桑每天仍然吃三明治,最多三明治外加個蔬菜沙拉。


    “咦?”麗婭八卦完了伊桑和盧克的事情,一回頭就懵了,說:“等等,喬和羅隊長去哪裏了?”


    伊桑和盧克也才發現,剛才還在的喬初夏和羅晟勳,突然之間不見了。


    喬初夏瞧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走了,暫時鬆了口氣。


    那邊的羅晟勳突然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對她做了一個“走”的手勢。


    喬初夏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著羅晟勳從辦公室出去了。


    羅晟勳帶著喬初夏出來,坐電梯往樓下走,語氣淡淡的開口,說:“他們太吵了,我們還是先去心理診所的好。”


    “但是……”喬初夏說。


    羅晟勳打斷了她的話,說:“午飯我請你,在外麵吃。”


    喬初夏說:“我是說……”


    羅晟勳又打斷了她的話,說:“房子就不用看了,我沒有女朋友。”


    喬初夏:“……”


    提起這個事情,喬初夏就氣不打一處來,感覺自己真是被耍的團團轉。


    喬初夏頭頂冒煙,惡狠狠的說:“中午我要吃龍蝦熱狗,大龍蝦,要這麽大的!”


    羅晟勳笑了,說:“好啊。”


    原定的看房子計劃泡湯了,羅晟勳帶著喬初夏開車往心理診所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工作日,心理診所的患者也並不算少,人來人往的。他們剛進了診所的玻璃大門,就看到有個人迎麵走了過來。


    喬初夏一陣驚訝,指著眼前的人說:“埃文?你怎麽在這裏?不會是來就診的吧?”


    埃文忍不住笑了,開玩笑說:“喬,你覺得我像是心裏有問題的人嗎?”


    “嗬——”


    羅晟勳在旁邊,恰到好處的冷笑了一聲。


    埃文把目光從喬初夏的身上,移到了羅晟勳的身上,說:“是羅隊發信息,叫我過來的。”


    喬初夏奇怪的側頭看羅晟勳,說:“羅隊?為什麽叫埃文過來啊?難道是需要埃文的幫忙嗎?”


    羅晟勳冷笑著看著埃文,說:“一直以來,埃文的確幫了大忙,那真是要感謝他。所以我特意把埃文叫到這裏來,算是送他的禮物。”


    埃文也笑了,不過笑容有點複雜。


    喬初夏一頭霧水,說:“什……什麽意思?”


    羅晟勳不急不緩的,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羅晟勳對喬初夏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來,然後他們就往奧利弗醫生的辦公室去了。


    奧利弗就是傑登的父親,隻是傑登很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會流落到孤兒院去,和他的父親奧利弗一直沒有什麽聯係,仿佛陌生人一樣。


    如果不是羅晟勳發現了一些線索,他們恐怕都根本查不到奧利弗的頭上來。


    奧利弗剛給一位患者看完了病,見到他們說:“是來就診的嗎?請排隊吧,我接下來還有兩位患者。”


    羅晟勳微笑著看著他,說:“不,我們不是來就診的,我們是來給你看病的。”


    奧利弗似乎被羅晟勳說的一愣,說:“這位先生,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羅晟勳開門見山的說:“我們懷疑幾起殺人案件和醫生你有關係,所以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喬初夏不太明白,為什麽羅晟勳要把埃文叫到奧利弗的診所來。奧利弗被帶回蘇格蘭場調查,埃文也跟著一起回了蘇格蘭場。


    奧利弗被放到審訊室去了,埃文則是坐在會議室的房間裏。


    喬初夏問:“羅隊,現在要去審奧利弗嗎?”


    羅晟勳搖了搖頭,說:“先去找埃文。”


    “埃文?”喬初夏奇怪的說:“羅隊,這件事情和埃文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有。”羅晟勳說:“跟我來吧,來看看所謂的預言,到底是什麽。”


    “預言……”


    喬初夏整個人都糊塗了,不明白羅晟勳的意思,不過還是跟著羅晟勳往會議室去了。


    埃文坐在會議室裏,整個人很平靜,他低頭看著手邊的咖啡,咖啡一個漣漪也沒有,就好像埃文的心情一樣。


    埃文聽到聲音,抬頭去看,對羅晟勳和喬初夏笑了笑,說:“你們來了。”


    羅晟勳點頭,說:“有話要說嗎?”


    埃文側頭去看喬初夏,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說:“喬,對不起,騙了你。”


    喬初夏聽到突然的道歉,實在是摸不著頭腦,說:“對不起……什麽?”


    埃文說騙了自己,但是喬初夏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羅晟勳和喬初夏坐在埃文的對麵,埃文歎了口氣,才說:“其實這件事情,羅隊長早就知道了……我並沒有什麽預知的能力,也根本不能預言別人的生死,並不是什麽超級英雄,隻是一個普通……不,隻是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沒用的人而已。”


    喬初夏腦子裏有點轉不過彎來了,埃文沒有特殊能力,根本無法預言,那麽……


    餐廳裏被襲擊的女孩,突然壞掉的交通燈,伊桑想吃的炸豬排,還有要跳樓的卡梅倫……


    喬初夏說:“可是你每次說的話,都變成了現實。”


    埃文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邊的羅晟勳也笑了,拿出手機來,翻出一張圖片,給喬初夏看,說:“因為這個。”


    “這是……”喬初夏還是滿頭霧水,根本看不懂。


    圖片就是一張截圖,黑漆漆的,好像是一大堆電腦代碼一樣,喬初夏對電腦一竅不通,所以根本看不懂,也不知道代碼代表的是什麽。


    羅晟勳說:“是埃文開發的一串代碼。”


    埃文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


    埃文是一個天才,這一點伊桑之前就說過,埃文是天才中的天才,但是他不喜歡學習,放棄了讀書,反而說自己喜歡畫畫,每天漫無目的的去尋找靈感。


    伊桑和埃文曾經是同學,伊桑並沒有埃文那麽聰明,但是伊桑後來成了業內頂級的電腦高手,被羅晟勳安排到了scd0來。


    在伊桑和埃文還是同學的時候,埃文其實對電腦也很有天賦,甚至比伊桑的天賦要高出很多。


    喬初夏一臉發懵的瞧著埃文,埃文並不是什麽預言家,他其實是一個黑客。


    羅晟勳淡淡的說:“所謂的預言,不過是提前搜索足夠的信息,然後稍加推理而已。”


    首先是喬初夏生日當天,餐廳裏那個倒黴的女孩。那天埃文第一次出現,提醒女孩要小心,有人會襲擊她。結果就真的有個醉漢,突然跑出來襲擊了那個女孩,埃文的第一個預言成真了。


    羅晟勳看著坐在對麵的埃文,說:“那天,你是故意去那家餐廳,想要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的吧?”


    埃文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埃文說:“是啊,想要吸引你們的注意力,所以費了些力氣,調查了一些那家餐廳的事情,就注意到了那個醉漢。”


    伊桑和盧克提前預定了地點,給喬初夏慶祝生日。埃文想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自然要在他們麵前炫技,所以就入侵了餐廳的監控,想要找一些突破點。


    埃文發現,最近總是有一個醉漢在餐廳附近徘徊,原來以前是餐廳的常客,和他的女友經常光顧,不過最近和女友分手了,醉漢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非常容易衝動。


    埃文又入侵了醉漢的手機和電腦,看到了更多的東西。醉漢想要報複和自己分手的女友,曾經跟蹤偷拍前女友,不隻如此,還發過恐嚇短信等等,揚言要殺了她。而埃文又在醉漢的手機裏,看到了一些其他的照片,也是偷拍,但並不是前女友,而是長相和前女友相似的一些女人。


    那天也是比較巧合,醉漢喝多了酒,醉醺醺的,又給前女友發了恐嚇短信,說馬上就要去找她,要拉她下地獄什麽的。


    埃文截獲到了短信息,還給醉漢的手機做了定位,發現醉漢正往那家餐廳移動。於是埃文就提前衝進了餐廳……


    喬初夏聽得腦袋直大,說:“可是那個信號燈……”


    羅晟勳淡淡的說:“那個信號燈有個編程漏洞。”


    他說著,涼颼颼的看了一眼埃文,說:“看來什麽地方,都是你能來去自如的。”


    至於伊桑想吃炸豬排,這就更容易了。


    伊桑是個電腦高手,電腦和手機的安全工作做的非常好。不過盧克就不是了,他對於電腦也是一竅不通的,不過伊桑和盧克經常在一塊,所以埃文直接就從盧克的手機入手。


    埃文說:“盧克的手機藍牙是一直打開的,網速也很快,所以那天在餐廳見麵的時候,我就往他的手機裏……傳了點東西。”


    埃文說的非常委婉了,其實就是搞了個病毒放在盧克手機裏,讓盧克的手機變成了一個功放器,那麽盧克說了什麽,他都能聽到。


    正巧,那天伊桑說想吃炸豬排,但是又糾結炸豬排店不送外賣,盧克還用手機查了查哪家炸豬排店會送外賣。


    埃文截獲了信息,就故意出現在了蘇格蘭場附近,然後還讓喬初夏幫忙送了炸豬排套餐過去。


    喬初夏忍不住伸手壓了壓額角,感覺埃文比羅晟勳還過分,真是把人騙的團團轉。


    喬初夏說:“那……要跳樓的卡梅倫?”


    埃文說:“我在監視卡梅倫,他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


    在被害者卡梅倫,洛拉和菲比死之前,有不少目擊證人說,看到有人跟蹤他們,那個人就是埃文。也是因為這樣,埃文成了第一嫌疑人。


    不過事實並不是埃文要殺他們,埃文隻是在跟蹤他們,監視他們。


    羅晟勳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說:“簡單來說,他早就知道那個醫生奧利弗要殺人。”


    “你早就知道?”喬初夏震驚的看著埃文。


    埃文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喬初夏不敢置信的說:“可你……可你為什麽不說呢?”


    埃文這回沒有說話,抿著嘴唇。


    羅晟勳拿出一張相片,放在了埃文的麵前,說:“因為她吧?”


    埃文目光有些恍惚,看著那張照片上的女人,頹廢的點了點頭,說:“是……”


    喬初夏不能理解,埃文知道有人要死了,但是他沒有直接說出來,隻是一直用拐彎抹角的方式提醒著,這看起來太矛盾了。


    照片上的女人,喬初夏並不認識,第一次見到,很陌生。


    喬初夏問:“這是誰?”


    羅晟勳說:“你不覺得她和誰長相有點像嗎?”


    喬初夏皺了皺眉,說:“這麽說的話,是有點……那個死掉的傑登嗎?”


    羅晟勳點了點頭,說:“讓你說對了。”


    “他們……”喬初夏狐疑的說:“他們難道有血緣關係?”


    “是傑登的妹妹……”埃文突然說:“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


    “傑登還有妹妹?”喬初夏驚訝的說。


    羅晟勳搖頭,說:“早就沒有了,這個女孩早就死了。”


    “死了?”喬初夏說:“怎麽……死了?”


    埃文深深的歎了口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喬初夏覺得,埃文對這個女孩,應該有很深的感情。或許埃文那些矛盾的舉動,全都是因為這個女孩。


    喬初夏的感覺並沒有錯,的確是因為這個女孩。


    埃文從小就是天才,但是天才並不一定是好事。在其他朋友還玩著變形金剛,哭著要求家長買玩具的時候,埃文已經是個電腦高手了,小小年紀,已經獨自完成了不少代碼編寫的工作。


    埃文的父母從小就不管他,雖然他聰明,但是從沒得到過稱讚。同齡的小朋友也不喜歡他,不愛跟他一起玩,嫌棄埃文總是說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話。


    老師喜歡埃文,埃文卻遭到其他小朋友的嫉妒,他經常會被其他同學孤立,一個人獨來獨往。


    埃文沒有朋友,隻好和代碼為伍,每天就在研究新的代碼。後來他無意間發現了很多秘密,他看到了別人手機裏的無數秘密,在這個看似平靜的世界裏,每一分每一秒都不那麽安寧,每一分鍾都有可怕的事情發生,有人在誣陷他人,有人在計劃殺人,還有人在做搶劫的策劃。


    埃文跑去找警員保安,但是那些叔叔阿姨不相信他,還打電話把他的父母叫來,讓父母把他領走。


    父母責怪他打罵他,說他們很忙,沒時間陪他瞎鬧。父母覺得埃文是個愛說謊的壞孩子,覺得埃文是想要吸引大人的關注,所以才跑到警局去瞎報案的。


    沒有人相信埃文的話,都覺得他在騙人,埃文想要解釋,卻沒有人肯聽。父母甚至把他送到了心理診所,說他心理變態。後來父母工作太忙了,幹脆在醫院裏申請了住院病房,把小埃文送去和那些心理有問題,精神有問題的大人們放在一起。


    埃文當時很絕望,他甚至覺得,或許真的是自己有問題……


    就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小姑娘,是一位醫生的女兒。小姑娘很漂亮可愛,就是少了根手指,所以總是被小朋友指指點點。


    埃文在回憶,看著喬初夏說:“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就像你一樣。”


    她是一個很聽話很懂事,很……善良的女孩。


    雖然女孩千般好,但是她似乎很寂寞,她喜歡跟在埃文身邊,聽埃文講故事。


    埃文剛開始很抵觸和別人說話,因為他一開口,別人就會罵他騙子。但是後來他發現,那個女孩不一樣,女孩會微笑的看著他,誇他懂的好多,誇他是個天才。


    女孩並不懂得電腦代碼,她雖然和埃文年紀差不多,早就到了上學讀書的年紀,但是竟然一直沒有去過學校,連電腦都沒有摸過一下,所以根本無法理解。


    女孩不懂什麽代碼,但是她仍然覺得埃文很厲害,在她的眼裏,埃文似乎有特殊能力,就好像超級英雄一樣,他可以預知未來,說的話全是對的。


    埃文想到這裏,眼眶有點發紅,說:“她最喜歡問我,你猜今天病房的午餐是什麽?”


    女孩樂此不疲的,要埃文預言每天病房裏的午餐,這對於埃文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隻要進入醫院食堂的電腦,查一下餐點就好了。


    女孩崇拜他,喜歡他,每天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追著他。


    隻是……


    埃文說:“有一天,她消失了。”


    喬初夏聽到這裏,似乎明白了什麽,那個女孩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死掉了。


    的確如此,女孩死掉了,跳樓自殺了。


    喬初夏有些不敢置信,說:“自殺了?真的是自殺了嗎?”


    喬初夏雖然不認識那個女孩,但是聽埃文的講述,她覺得那個女孩應該是挺樂觀開朗的小姑娘,怎麽會突然自殺?


    埃文點頭,說:“千真萬確。”


    女孩樂觀開朗,但是她不幸福,甚至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女孩就是奧利弗的女兒,也就是傑登的妹妹。


    傑登和妹妹的關係很好,兩個人從小就很親近,傑登也很照顧妹妹。不過作為父親的奧利弗,似乎更喜歡兒子傑登一些。因為女兒長得太像奧利弗的妻子了,而奧利弗的妻子在孩子們還那麽小的時候,無情的拋棄了所有人,跟其他男人私奔了。


    或許是因為遷怒,奧利弗從小就不怎麽待見他的女兒,而後來,就更加厭惡至極了。


    在很多年前的一天裏,傑登和妹妹突然被綁架了,奧利弗收到了索要贖金的電話。


    後來綁匪被抓到,但是回來的隻有妹妹一個人。妹妹少了一根手指,而傑登消失了,不知道身在何處。


    奧利弗非常生氣,質問女兒,問她傑登在哪裏。


    小女孩被綁架,本來就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在她被救回來之後,他的父親不但沒有關心她,反而喝罵指責她。


    女孩說不知道哥哥在哪裏,奧利弗就打她,用皮帶抽她,把她趕出家門,讓她去把哥哥找回來,不然不給飯吃,不然不準回家。


    女孩無助的哭了,爸爸說都是因為她,哥哥才會生死未卜的,全都是因為她。爸爸說,如果要死一個人,那麽應該她去死才對,為什麽消失的會是哥哥。


    女孩的噩夢開始了,哥哥沒有被找回來,從此消失了,爸爸不讓她再去上學,不跟她說話,也不給她飯吃,每天都在用冷暴力對她,讓她感覺很痛苦。


    最終有一天,女孩跳樓自殺了,她想要擺脫這種痛苦,也想讓她的父親擺脫這種痛苦。女孩想,隻要自己死了,大家都會高興的。


    埃文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回憶斷斷續續,說:“她做錯了什麽?”


    那個時候,女孩和哥哥被綁架,她害怕的一直在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的那個機會來臨的時候,女孩卻一點也沒有退縮。她趁著綁匪鬆懈的機會,幫哥哥解開了捆綁的繩索,讓哥哥逃跑了。


    哥哥說,他一定會回來救女孩的,一定會回來救妹妹的。


    隻是……


    哥哥跑掉了,沒有回來。綁匪發現傑登不見了,一氣之下將女孩抓起來毒打,然後用刀子剁掉了她一根手指。


    女孩很疼,疼的昏厥過去。她以為這會是一輩子之中最痛苦的回憶,但事實卻比他想的還要殘忍。


    當女孩醒過來的時候,綁匪已經落網,她被救出來了。然而斷指的疼痛還沒有消退,心髒又被狠狠的打了一記重擊。


    哥哥逃走之後,卻不知道去了哪裏,仿佛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了。


    爸爸說都怪她,都怪她……


    女孩很痛苦,感覺心裏的痛,比手上的傷口還要痛。


    喬初夏聽著埃文的回憶,雖然埃文說的很平靜,但是喬初夏知道,他心裏覺得也很疼,就好像現在的自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疼痛感。


    喬初夏問:“傑登逃走了,為什麽沒有回家?”


    埃文說:“失憶了。”


    失憶……


    狗血總是一波一波而至的,傑登逃出綁匪的魔爪,本來是想去報警救妹妹的,但是他跑出來,從山坡上滾了下去,被好心人救起後,就失去了記憶,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他隻是隱約記得,有個很重要的人在等著他,等著他……


    傑登失憶了,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不記得父母,不記得妹妹,也不記得家在哪裏,更不記得那些綁匪。他進入了孤兒院,一天天的長大。


    傑登並不知道,他疼愛的妹妹,在他看似平凡的某一天裏,跳樓自殺了。


    埃文說:“奧利弗對於他女兒的死,竟然一點內疚和負罪感都沒有,真是個笑話……”


    女兒跳樓,奧利弗一點也不內疚,他和別人說,自己的女兒因為綁架,所以有心理障礙,一直心理不健康,跳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埃文偷偷聽到奧利弗和別人這麽說,說的那麽平靜,什麽感情波動也沒有……


    就像女孩所說的,她死了,大家就都解脫了……


    埃文當時很討厭奧利弗,甚至恨他,咬牙切齒。


    但是女孩在世的時候,卻並不恨她的父親,她留了一封信給埃文,是和他告別用的。她說因為自己的錯,哥哥不見了,爸爸每天都不開心,幸好她遇到了一位超級英雄。但是女孩害怕自己的不幸會傳染給埃文,所以急匆匆的就走了,都沒有正式道別。


    女孩在信裏,還托付埃文,如果有時間的話,幫她看看自己的爸爸過的怎麽樣。


    埃文苦笑了一聲,說:“我恨奧利弗,是因為她。但是她卻那麽傻,一點也不討厭自己的父親。她可能死的時候,都在期待著家人的愛吧?是不是很傻?”


    埃文很迷茫,他想要報複奧利弗,但是又舍不得讓女孩傷心,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做。


    喬初夏似乎這個時候,才明白埃文的那些舉動,為什麽看起來如此的矛盾。因為埃文一直都在自相矛盾,他想要揭露奧利弗的計劃,卻又顧慮著那個早就死去的女孩。


    如果讓世上的人都知道,她的父親是個殺人犯,那麽……


    其實事情就像羅晟勳之前推測的一樣,真正的主謀凶手就是奧利弗,傑登的親生父親,他是在給傑登報仇。他計劃了借刀殺人的幾起案子,殺死了那些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死掉的冷血者。


    埃文說起這點,突然笑出了眼淚,說:“他怎麽有臉責怪別人?你們說,這可笑不可笑,傑登是他害死的,他卻要殺了別人給他兒子報仇。”


    傑登在孤兒院長大,想不起他的親人來,但是在一個月前的某一天,他突然在路上遇到了奧利弗。


    傑登覺得奧利弗有點眼熟,他心裏隱約有個聲音,就拜托了私家偵探去查一查奧利弗。


    私家偵探將奧利弗的資料交給傑登,傑登翻看的那一刹那,塵封已久的記憶終於找回來了,他想起來了小時候的事情,想到了父母,妹妹,還有那次綁架。


    傑登興奮又高興,他想要立刻去見父親,還有妹妹,想要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然而……


    喜悅被巨大的悲傷淹沒了,傑登看著私家偵探弄來的資料,這才發現自己的妹妹,在他們被綁架後不多久,就已經死了,是跳樓自殺的。


    傑登不能理解,不敢相信,他的妹妹那麽開朗那麽堅強,為什麽會跳樓?


    羅晟勳說:“傑登的女朋友,在傑登的手機裏找到的女孩相片,就是傑登的妹妹。”


    喬初夏恍然大悟,原來那張相片就是傑登的妹妹,女友誤會傑登出軌,所以要和傑登分手。那時候傑登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什麽也沒有解釋,一時衝動直接答應了分手的事情。


    羅晟勳又說:“傑登出車禍的那天,是去找了奧利弗。”


    喬初夏吃驚的說:“去找了奧利弗?”


    羅晟勳點頭,說:“應該是去問當年的事情。”


    的確如此,傑登去找奧利弗,想問問當年的事情,問問妹妹為什麽會自殺。


    奧利弗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兒子,開心的抱著他哭泣,傑登本來也很感動,畢竟是多年未見的重逢。


    但是當傑登說起了自己的妹妹……


    奧利弗開始了無休止的抱怨、謾罵和詛咒。奧利弗說,幸虧她自殺了,如果活到現在,說不定又要害傑登受什麽苦。


    那天傑登渾渾噩噩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了奧利弗家,開著車去買醉,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他清晰的記得,那天妹妹解開自己的繩索,焦急的讓他快跑的樣子。明明妹妹那麽害怕,卻還是讓他快跑。


    而跑掉的自己呢?


    傑登絕望的喝著酒,自己卻失憶了,然後害死了他的妹妹。


    傑登那天喝了很多酒,然後酒後駕駛,在無人的馬路上逆行,一頭撞上障礙物,當場死亡。


    奧利弗是感覺到傑登的不對勁兒,所以想要快點打車去傑登家看看怎麽回事。沒想到,隻是走了一半,在路上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傑登,已經死掉的傑登。


    奧利弗拿走傑登的行車記錄儀存儲卡,毀掉了行車記錄,其實是想看看兒子死前做了什麽,可沒想到,他卻看到了一堆冷漠的人。


    奧利弗堅信,他兒子出車禍的時候並沒有立刻死掉,是因為那些冷漠的人,兒子才在絕望中死掉的,所以奧利弗要報仇,要殺了那些人。


    埃文這麽多年來,一直在觀察著奧利弗,他一直在思索,奧利弗的結局到底應該是怎麽樣的,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殺了他,但是那個女孩如果知道了,又該怎麽辦?


    埃文發現了奧利弗的異動,提前知道了那幾個人有危險。他猶豫不決,最後沒有報案,隻是自己出麵去提醒那幾個人,想讓他們注意安全。


    埃文說:“不過他們並不相信我的話,說我是騙子,瘋子,神經病。”


    埃文提醒了那些人不隻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不厭其數的出現,但是結果都一樣。


    西奧的確隻是個騙子,也是奧利弗的一個棋子而已。西奧能在心理診所工作,也是因為奧利弗需要一個棋子,所以才招他進來,讓他在這裏打工的。


    事情漸漸的清晰了起來,隻是喬初夏高興不起來。


    她站起來,伸手幹抹了一把臉,說:“奧利弗是主謀,是真凶,但是他沒有動手殺人,目前也沒有找到有力的什麽證據,這怎麽辦?”


    羅晟勳跟著喬初夏走出會議室,挑唇笑了笑,說:“放了他吧。”


    “放了他?”喬初夏一臉不可置信,就這麽把奧利弗放走?實在是太荒唐了。


    奧利弗是真凶,要喬初夏說,他是罪無可恕的那個人。他的女兒,他的兒子,說白了全都是他害死的,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羅晟勳瞧著她說:“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殺人。”


    喬初夏不明白羅晟勳說的什麽意思。


    羅晟勳繼續說:“最可怕的事情,是殺了人卻沒有罪惡感,殺了人還心安理得,每個夜晚都能安然入眠。”


    喬初夏說不出來話,奧利弗似乎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沒有罪惡感,他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


    羅晟勳自然自語的說:“沒有罪惡感可不行,這可怎麽辦呢?”


    羅晟勳讓盧克和伊桑去把奧利弗放了,這讓喬初夏有些耿耿於懷。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喬初夏歎了口氣,看著黑色的夜幕,感覺今天心情糟糕透了。


    “我有點事情,你先回家吧。”羅晟勳從自己的辦公室裏走出來,然後將車鑰匙交給喬初夏。


    喬初夏奇怪的看他,說:“羅隊,你要去哪裏?”


    羅晟勳思索了一下,說:“去找個人。”


    “找人?”喬初夏說:“去找什麽人啊?”


    羅晟勳微笑著說:“反正不是女朋友,別擔心。”


    喬初夏:“……”現在這種心情,突然說冷笑話,也笑不出來。


    喬初夏獨自開車回家了,等她做好了晚飯,羅晟勳也已經回來了,她還以為羅晟勳要很晚才能回來,或者今天在外麵留宿,沒想到回來的這麽快。


    喬初夏還想八卦一下羅晟勳到底去見了什麽人,不過羅晟勳隻是笑笑不說話。


    第二天早上,羅晟勳和喬初夏照常是需要上班的,伊桑和盧克已經早就到了辦公室。


    羅晟勳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去關上門。


    伊桑神神秘秘的對喬初夏招了招手,說:“喬,你聽說了嗎?那個奧利弗,昨天晚上自己在家自殺了。”


    “什麽?!”喬初夏一臉震驚,說:“自殺了……”


    伊桑點頭,說:“是啊,上吊了,不知道為什麽。昨天離開咱們這兒的時候,明明還一臉趾高氣揚的,不知道為什麽自殺。不過據說法醫已經確定了,的確是自殺的,沒有他殺可能性。”


    “哢噠”一聲,羅晟勳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出來,手裏端著個杯子,看起來是要去打熱水的。


    喬初夏轉過頭去,看著羅晟勳,說:“羅隊,你知道奧利弗自殺了嗎?”


    “哦,是嗎。”羅晟勳並不當一回事,微微一笑說:“那很好啊,祝賀他找到了一丁點的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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