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真是一種思維奇妙的生物。


    比如何櫻……


    麵對家裏那位床.上床下判若兩人的林先生,雖然心裏憋著一團火, 但也就鬧了點小脾氣, 隻要不過分,就都……隨他去了。


    誰讓她身為語文老師, 深諳“一不做二不休”這詞的道理呢。


    反正做都做了,再想起來要矯情, 也太晚了點。


    至於……她的小別扭,隻會悄悄吹的林臻心癢。


    林臻平時不論在公司麵貌, 到了何櫻年前, 總是清雋溫和看著她, 搖搖頭笑著說好。


    頗有幾分唇紅齒白的忠犬氣。


    但誰能想到,這家夥一到……床上, 那麽變態凶狠。


    咳,情熱如火這個, 她還可以理解成素了太久, 被資本主義紙醉金迷世界荼毒太深……


    但林臻這床品, 也太邪性了啊。


    窗簾拉的密密實實, 連一絲晨曦都不肯露。


    何櫻擁著薄被坐起身,腦袋是蘇醒了,可人還困的迷迷糊糊。


    嘶, 左邊的肩背好酸。


    明明背包看書寫字都用的右邊……


    她伸手一點一點揉著肩胛, 臉頰卻緋紅起來。


    這個死林臻。


    完全就是黑化陰鬱的路線, 風流變態得很。


    比如昨晚。


    何櫻和林臻都對電影挺感興趣, 但如今好看的片子太少, 兩人都寧願翻來覆去看經典片,也不想遷就。


    音箱裏流淌出輕如幻夢的精靈語。


    星光永爍,廊橋邊寂靜幽渺。


    白紗麗人仿佛自帶柔光,湛藍的瞳仁裏寫盡溫柔,向英武的人類遊俠相擁惜別。


    這是托爾金經典的魔戒中的名段。


    絕美的精靈公主阿爾溫,將象征精靈權位的暮星項鏈取下,用以送別她的愛人,蘇醒的人皇阿拉貢。


    她溫柔呢喃著告訴他,為了與他度過凡人的一生,她寧願放棄精靈的永生。


    甚至,忍受愛人死後,獨自細數歲月的無盡寂寥。


    何櫻靠在林臻的懷裏,目光凝在屏幕上,一時忘了說話。


    即便看過好多遍,仍然會被這樣唯美的片段震撼,大概就是好電影的力量吧。


    直到轉了場,何櫻語調有些悵惘:“林臻,你看過原著麽?有沒有寫到阿拉貢死後,阿爾溫怎麽樣了?”


    “有吧。”


    林臻歎息著,把她更往懷裏帶了點,用給小姑娘講故事的語氣,低低柔柔說著:“既然選擇了成為凡人,阿爾溫就失去了精靈西渡的資格。在人皇死後的許多年,悲傷過度的阿爾溫回到了蘿林森林,他們當初訂婚的地方。”


    “次年冬天,她便長眠在那裏。”


    何櫻好半天沒說出話,“我……還好我一直以為故事就停在電影的結局。”


    魔王被擊潰,秩序被重建。王者歸來,光芒萬丈。


    剛鐸的城牆上,漫天花瓣飄落。長裙曳地的阿爾溫向著她的愛人緩緩走去。


    在民眾的歡呼聲中,人皇與公主抵死擁吻著。


    何櫻險些被這口玻璃渣噎死,不服氣道:“可不對呀。就算失去了不朽的永生,阿爾溫總歸是個精靈,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死了?”


    林臻抱著她,動作很柔,但沒有說話。


    “你說呀。”她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催道。


    “你是鐵了心要一路好奇寶寶做到底,還是考慮下明天開工上班的心情?”


    何櫻抬起臉望著他,甜杏眼水潤潤的,眨啊眨的,掃的他心都亂了。


    她戳著他的胸口,軟糯糯哼了聲:“反正已經被你在心上開一槍了,有什麽刺刀盡管來吧。”


    “因為,隻有火、利刃,或是……極度的悲傷可以殺死精靈。”


    痛失所愛,難怪。


    何櫻默了一默,仿佛找回了少不更事的時候,躲在被窩裏看盡虐文的感觸。


    “我就知道,”林臻擰著她的臉,無可奈何:“看吧,要聽的也是你,聽完難受的也是你,這不是瞎折騰麽。”


    “誰瞎折騰啦?”


    何櫻拍開他,嬌俏到蠻不講理:“明明是你們男人都不靠譜,郎心如鐵。”


    林臻半皺著眉,都快被她氣笑了:“我的何老師,我們倆是誰更郎心如鐵點兒?你掰著手指算一算,你這玩弄我的感情多少年了?”


    “你問問周圍誰不知道,我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何櫻被他說的紅了臉,小聲囁喏著:“那,這故事你聽的都不難過的嘛。”


    每個周日晚上,都是最容易傷春悲秋、懷疑人生的時間段,何櫻也不能免俗。


    物傷其類。


    隻要想到遙遠將來的一天,她總會與眼前這個男人分別,她就忍不住眼眶泛熱。


    “當然也會難過。但何櫻,我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


    他雙手捧住她的腰,依稀笑了聲說:“我想和你一起多活幾年。至少活到我們的孩子成人立業,不用你我煩惱,安享晚年的時候。”


    “到那時候,哪怕真有不測,我也就隻有一個希望。”


    “希望什麽?”


    他看向她,緩緩笑了說:“希望我能和你死在一個月,一個星期,甚至一天裏。”


    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去忍受與你分離的時光了。


    他分明清淡笑著,斯文溫和,說出的話卻那樣……歇斯底裏。


    何櫻卻感覺心仿佛陷落了一角。


    “你、你也想太多了吧。”


    她偏開一點臉,聲音輕了又輕:“哪就到那一步了,還孩子呢……”


    “別怕,”他揉了揉何櫻的腦袋,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笑的意味深長:“我每次都做了措施的。”


    “放心做,不會有孩子的。”


    何櫻:“……”


    看她抿著唇不發一言,調.戲得逞的林先生笑意更濃了。


    何櫻一向恨死他這種桀驁難馴的樣子了,忍不住輕描淡寫奚落道:“……林臻,想那麽多幹什麽。”


    “我看你自己就沒長大,幼稚。”


    “你說什麽?”


    “我……”


    見他皺著眉,目色都深了,何櫻終於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一時有些無奈,卻又被他輕輕捏住了下巴。


    “哎呀,你放手。”她委委屈屈說著。


    因為貼的極近,她甚至能看見他眼裏,亮晶晶的那個自己。


    越看越被吸住。


    於是聽見他溫柔誘哄問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時……


    何櫻不假思索,甜絲絲說著:“沒什麽,就因為你長得太鮮嫩了呀。”


    但凡是個男人,基本都很難接受女朋友說自己……鮮嫩。


    何況就是因為自己當年的幼稚不夠成熟,錯失了她那麽多年的林臻。


    何櫻搖了搖他的手臂,可憐兮兮道:“我……我就喜歡嫩的嘛!”


    林臻:“……”


    還真是越描越黑。


    她紅唇輕啟,仍柔軟說著:“真的。現在很流行你這款的,平時看上去挺像那麽回事的,但私底下……”


    林臻終於沒讓她說下去了。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垂著眉眼望向她,氣息不寧。


    沒想到,何櫻非但一點不怕,四目相對,她慢慢閉上眼,主動……迎了上去。


    她細細描摹著他的唇瓣,因為第一次沒得到回應,心裏有點懊惱。


    “……林臻。”她柔軟無力,喚了聲他的名字。


    林臻漫不經心笑了:“乖,是不是以為今天是周日,所以你隻要吻我下,我就放過你了。”


    ……還真是。


    平時她哪敢這樣鬧騰一個素了那麽多年,易燃易爆炸的男人。


    但因為周一整天,何櫻有語文早讀和升旗儀式,三節課上完,下午還要參加班主任和級部例會,就差忙成一道光了。


    林臻心疼極了,因此周日晚上,都隻是擁著她安睡。


    “生活總要有點驚喜,寶貝。”


    他光風霽月笑著,然後指節翻飛,不容分說就去解她睡衣的紐扣:“偶爾放縱一回也是情趣,是吧。”


    “是個鬼,嘶……你、你別。”


    他吻咬著她的唇,含含糊糊喟歎道:“……我看我就是太縱著你了。”


    何櫻一向注重外貌,衣櫃裏漂亮衣裙又多,眼見春衫漸薄,不許他……碰,怕留痕跡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林臻隱在心裏的一叢火,越燃越旺。


    她還在掙紮,驕裏嬌氣嘟噥著,說壓痛了她。


    這回,他真就停了,還對她淡淡笑了下:“真的?那就換一個……”


    姿勢。


    他改為從身後側擁住了她,滾燙的吻伴隨著毫不留情的衝撞,一寸寸落下。


    情到濃時,他居然低低啞啞貼在她耳邊,喊了她一聲“何老師”。


    但何櫻已經沒力氣罵他了。


    身高和體力優勢,這個奇怪的姿勢,讓她感覺快被這位林先生,揉碎了。


    在很多時候,她隻能依稀看見搖晃的燈影,以及……他鎖在她腰間,肌理線條緊繃的手臂。


    身體裏的浪潮浮浮沉沉,並不由她主宰。


    殘存的記憶和荒唐,把周一清晨的何櫻,燒的麵紅耳赤。


    偏偏始作俑者還從身後抱住了她,用昨夜那樣……溫柔桎梏的姿態,一點不肯放。


    “何櫻,”他聲音裏帶著將醒未醒的惺忪,低低道:“你再躺一會兒,還早,過會兒我送你去。”


    “你少充好人!”


    ……昨晚她咬著手背含淚求他的時候,這家夥可一點沒心疼。


    “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是禽獸。”


    林臻極輕地笑了聲,在她酸軟的肩脊上輕揉著,很無奈:“何櫻,我昨天說的是混賬話。”


    “我也就荷爾蒙衝頭,放句狠話了。其實什麽時候,我……”


    “我都能縱著你。”


    “行了行了,”何櫻恨不得他永遠不提昨夜,故意語帶嘲諷,扯開話題:“哼,你哪句不混賬啦?”


    “你說昨晚麽。”


    “我沒!”


    “噓,”林臻笑的意蘊悠長:“還真有。我記得我說——”


    “何櫻,你整個人都好軟啊。”


    “這顯然是客觀現實,我用實踐……證明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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