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蔣茵茵的身體在外人眼中一日比一日虛弱,整天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但出人意料的是,一直臨近出嫁,她依然堅強地活著。


    蔣茵茵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朝嘴裏扔葡萄。


    “我真的要這麽半死不活的出嫁嗎?這可是我兩輩子第一次嫁人哎。”她有些可惜地說,邊說邊往嘴裏扔葡萄。當然,葡萄是她以前留下的種子,自己催生出來的,現在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給她送水果吃,生怕她一個吃不好,就要西去了。


    當然,這不包括張氏。昨天她還派人送來一盤點心。蔣茵茵掰開聞了聞,果然,計量一下子加大了三倍,這是怕她死的太慢?


    蔣茵茵不知道幕後之人對翼王有什麽仇怨,如此處處算計他,說不定翼王身體這麽差,也和那幕後黑手有關。


    對,她十分確定,幕後的人不是衝著她來到,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有什麽好對付的呢?想到翼王‘克死’的那幾任未婚。她嘖嘖兩聲,這是怕翼王絕不了後?


    有一點讓她很在意,就是翼王身體裏的變異寄生菟絲子,那東西能長到三級,還隻依賴一個人的能量,那它至少也在翼王身體裏有二十多年了。而現在翼王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五,也就是說或許這株菟絲子,從翼王未出生時就已經在他體內了。如此也就能說明為什麽翼王從小體弱多病,卻又查不出原因了。


    他們之間的恩怨,蔣茵茵並不在意,但是她兩輩子唯一的老公可不能就這麽輕易地死了。


    還有三天她就要出嫁了,這會兒估計張氏該急了吧。


    果不其然,外麵丫鬟通報說夫人來了,蔣茵茵趕緊將葡萄藏起來,把葡萄皮也收拾了,然後做出一副虛弱到不能下床的樣子。


    張氏一進來便看到臥在床榻上的蔣茵茵,忍不住緊了緊手中握著的東西。


    蔣茵茵看到她進來,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娘,您怎麽來了,萬一我把病氣過給你就不好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你都病成這樣了,我還管什麽病氣不病氣的。”說著抬起那隻拿帕子的手拍了拍蔣茵茵的手背,歎道“這一眨眼你都要出嫁了,娘還記得你小的時候,跟一個小豆丁似的跟在娘身後,如今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說完,拿起帕子擦擦眼角,一副傷心不舍的樣子。


    蔣茵茵在她拍她的手背時,就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聽到她說完,才緩緩將手抽出來,來回翻看了一番,臉上哪還有一絲病容。


    張氏看她如此動作,不禁心下一驚,有些慌張地看著她。


    “你,你...”


    蔣茵茵直起身,緩緩湊近她,抽出她攥在手裏的手帕,扔在了地上,而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既然這麽愛我,那為什麽還要害我呢?嗯?”邊說邊緩緩抬起剛剛張氏碰過的手,眼看就要撫上她的臉,在還差一厘米的距離時,蔣茵茵驀然停住。


    張氏瞪大眼,看著那隻近在咫尺的手,強作鎮定,卻一動都不敢動,“茵茵啊,你這是做什麽呢,娘怎麽會害你呢,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蔣茵茵定定看她一眼,慢慢收回手,看見張氏僵硬的身體明顯放鬆下來,不禁嗤笑一聲,“你緊張什麽,我手上有什麽東西讓你害怕嗎?”


    張氏在沒了威脅後,迅速起身退到門邊,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到底是誰?”


    蔣茵茵衝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就是你的女兒茵茵啊~”


    張氏看著她咧開的嘴,莫名有點膽寒,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不可能,你不是蔣茵茵,你到底是誰?!”


    蔣茵茵看她這個樣子,撇撇嘴,“你管我是誰呢,你都不惜親手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了,還在乎站在你麵前的人是誰嗎?還是說,”她故意停頓幾秒,惡劣地說道:“我死不了,你交不了任務,有什麽處罰嗎?嗯?”


    張氏拿手帕拍她時,她就察覺到她手中的東西了。烏草粉末,無臭無味,接觸皮膚可以進入體內,劇毒。不過也幸虧是植物的毒,不然今天蔣茵茵也沒法子,就隻能靠強悍的身體素質硬抗了。


    若不是張氏今天想讓她直接去死,讓她演不下去了,她也不會暴露這麽快,沒辦法,總不能真的假死吧,她還惦記著她未婚夫那裏的白色石頭呢。


    小花:你明明是惦記人家的美色!


    張氏看她一步步逼近,轉身就想跑,卻在下一秒又被蔣茵茵的速度驚到了,她看著堵在門口的蔣茵茵,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她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沒想到這個侯府還真是臥虎藏龍啊,倒是我看走了眼。你潛藏在侯府有什麽目的?”


    蔣茵茵聽她篤定的話,好似她真是什麽人派來的一樣,挑挑眉毛,順著她的話說“我的目的?目的當然是嫁給翼王了。”


    張氏抬頭剛想說什麽,就被蔣茵茵那雙如同帶著旋渦的眼睛吸引住了,漸漸她的眼神開始迷離,


    “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害蔣茵茵?”蔣茵茵帶有蠱惑意味的聲音在張氏耳邊響起,


    張氏聽到蔣茵茵三個字,神情明顯掙紮了一瞬,但隨即又恢複了呆滯,“主子吩咐我除掉她。”


    蔣茵茵挑眉,“誰是你主子?”


    張氏聽到這個問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神情慢慢變得有些痛苦起來,蔣茵茵看她這情況,連忙換了一個問題,“你在侯府的目的是什麽?”


    “匯報長安侯府所有的動作。”


    那不就是監視嗎?監視侯府做什麽?蔣茵茵想到皇帝的那幾個已經成年的兒子,猜測或許張氏的主子是某個皇子?但想到所有針對翼王的動作,又有些糊塗了,哪個皇子會去找一個將死之人的不痛快?還是一個手握兵權的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看著神情呆滯的張氏,她繼續問道“侯府裏還有你們的人嗎?”


    “有”


    “是誰?”


    “素錦”


    聽到素錦的名字,蔣茵茵想起那天在張氏房裏看見的那個進退有度的中年女人,她一直都是張氏院子裏的管事,從張氏嘴裏聽到她的名字倒也不怎麽驚訝。


    想想沒什麽要問的了,她靠近張氏耳邊輕輕說道“你可以離開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吧。”


    說完拍拍她的肩膀,退開身子,看著張氏一臉迷茫地走出去,她才關上門重新躺倒床上。


    張氏直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對下人們的行禮一律無視,回到房裏倒頭就睡。


    一直到下午,素錦見夫人還沒回來,剛想派人去蔣茵茵的院子看看發生了什麽,就聽見房裏傳來張氏的聲音,她有些驚訝,夫人什麽時候回來的?


    素錦進屋看到張氏發絲有些淩亂地坐在床上,捂著額頭,眉頭緊皺的樣子,連忙快步走過去,詢問道:“夫人,您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適?是不是…”她暗示性地看看張氏的手帕,卻發現她的手帕已經不知所蹤了。


    張氏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暗指的意思,不禁抬手揉揉從剛才起來就一直在隱隱作痛的額頭,有些煩躁地說:“今天沒去,頭痛,一直在房裏睡覺。”話雖這麽說,但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而


    且她似乎做了一個夢,但現在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素錦聽她這麽說,有些驚愕,但是今天早上她明明親眼看著夫人走的啊,還特意沒有讓她跟著,怕事出後有人懷疑到她身上。


    但是既然夫人都這麽說了,肯定是計劃有什麽變動,她也不好再詳細地問。


    她走到張氏身邊,為她輕輕按壓起頭上的穴位,張氏眯上眼,瞬間覺得頭痛緩解了不少,她閉著


    眼任由素錦為她按壓,張口說道“去叫人給小姐送一碗補湯,你親自送去。”


    素錦麵色不變,“是,夫人。”


    *****


    這邊蔣茵茵正躺在床上一邊繼續吃葡萄一邊和小花聊八卦,“這人和人還真是不同,看看原身這是什麽媽呀,要我是她肯定傷心死了。”


    “你忘了你現在就是她了嗎?”小花實在不想和它的共生講智商這種東西,真的,說多了傷人。


    “…這不一樣啊,我的意思是如果被一直當作親人的人傷害,那也太虐了。”說著把自己帶入了一下,想像了一下原本愛自己的媽媽,轉身拿刀子想捅死她,頓時受不了地摸摸胸口,不行,心好痛!


    小花知道她智商堪憂,但是看她被自己的腦補虐到,還是有些無語。


    “張氏的主子身邊能人真多啊,連會催眠的人都有。”蔣茵茵感歎道,還真是不能小瞧了這些古代人,從變異菟絲子,到各種□□,再到今天的催眠術,讓原本有些看不起古人的蔣茵茵真正認真了起來。


    晚上用晚飯時,為了照顧她身體,小玲來給她支了個小桌子放在床上,讓她在床上吃晚飯。這幾天,不僅僅是晚飯,早飯與午飯也是在床上吃的,為此,她還被小花狠狠唾棄了一把。


    小玲將今天的晚飯擺好後,又端上一碗湯,解釋道“小姐,這是夫人院裏的素錦姑姑親自送來的。說是夫人惦記這小姐喜歡她院裏廚子的手藝,特意讓她給小姐送來的。。”


    蔣茵茵心裏嗤笑,她怕不是整天惦記著我死呢吧!


    掀開蓋子聞了聞,果然加料了。蔣茵茵納悶,難道張氏還是個毒醫仙子不成,從哪弄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啊!


    “我知道了,你端下去吧,倒下水道裏去,別被其他人發現了。”蔣茵茵淡聲吩咐。


    “是,小姐。”小玲恭敬應道,將湯端了下去。


    在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中,小玲早就看出了現在的小姐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她也知道現在小姐的病都是裝出來的,而且每次隻要是夫人送來的東西一律都會被處理掉。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問。


    某次她無意中看到小姐眼中一閃而逝的冷光時,瞬間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似乎有什麽野獸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碎她的脖子,她甚至生不出任何敢反抗的念頭。


    蔣茵茵看著小玲離開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她就喜歡這麽識時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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