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複雜的西澤爾默默啃完小餅幹,邁不動沉重的腳步,最後還是放棄了去蘭斯洛特那兒開小灶。


    反正餓一頓也餓不死。


    可惜聯盟元帥打仗向來敵不動我動,天黑也沒等到人,幹脆就很主動地來翻窗戶了。


    西澤爾從浴室走出,就看到神兵天降的蘭斯洛特。


    他麵無表情地把貼到眼前的黑發撥開,眼神清淩淩的,黑發柔軟地貼在臉側,白皙的臉龐像塊溫潤的白玉,雙睫烏黑濃密,輕輕一眨,像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蘭斯洛特給他眨得心都軟了。


    西澤爾的眸中沒有情緒,認真地思考要不要把窗戶釘死。


    蘭斯洛特一眼猜出他的想法:“我還能刷身份芯片進來。”


    “那你怎麽不刷?”


    西澤爾順著他的思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就發現不對,立刻改口:“你不會敲門?”


    “你難道不覺得翻窗戶有一種……”蘭斯洛特煙灰色的眸中生出點笑意,“偷情的快.感。”


    西澤爾:“……”


    還是把這玩意兒打出去吧。


    “晚飯吃了嗎?怎麽不過來?”蘭斯洛特臉皮厚實,趁西澤爾動手前,神色自如地切換話題,“或者我給你送過來?”


    西澤爾想了想,轉身把昨晚偷吃的“罪證”拿出來,遞給蘭斯洛特。


    “嗯?”蘭斯洛特一怔,很自然地想多了,“終於發現我的好了,想獎勵我?”


    西澤爾:“……”不想解釋。


    蘭斯洛特邊笑邊接過那小袋罪證,摸了把西澤爾的腦袋,“換身衣服,哥帶你出去逛逛。”


    西澤爾的拒絕還沒到嘴邊,看了眼蘭斯洛特拿著罪證毫無所覺的樣子,心虛地沒開口。


    小宿舍也沒多餘的隔間,西澤爾走到衣櫃前,低頭解開了浴巾。


    蘭斯洛特預想的拒絕沒有出現,另一個預想“西澤爾要換衣服讓他出去,他不出去借機占點嘴上便宜”的畫麵更沒出現,在浴巾掉落的瞬間驚得立刻背過身去,心情複雜:“路西,我的小西澤爾對某些方麵的事好像一竅不通。”


    路西不冷不熱、彬彬有禮地回答:“比如和您這種老流氓共處一室卻沒有危機感,這確實很危險。您有必要對西澤爾大人及基地裏其他青少年普及性教育,告訴他們遇到您這樣的,直接報警或動手比較安全。”


    蘭斯洛特沉默半晌,由衷地道:“我真懷疑當年我接手你時,你被我父親改了什麽程序……”


    窸窸窣窣的動靜很快結束,西澤爾隨手套上件白色的襯衫,扣上扣子,腰細得像一把就能掐住。


    蘭斯洛特回頭瞥了眼,確定他穿得嚴嚴實實了,暗暗猜測一隻手能不能把他的腰環住,順嘴叨叨逼:“西澤爾,你得注意一下個人隱私問題,怎麽一言不合就脫衣服?你在別人麵前也這樣?”


    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聯盟元帥很不爭氣地開始心裏泛酸,準備記仇。


    西澤爾一臉莫名其妙:“除了你,還會有人晚上偷溜進我的房間?”


    蘭斯洛特鬆了口氣,伸手在西澤爾臉上一掐,語氣惡狠狠的:“以後注意點,我還在屋裏,你脫什麽脫?多大的人了。”


    西澤爾:“放開唔。”


    “嗯?你說什麽?”蘭斯洛特覺得手感不錯,另一隻手也湊上來,揉了又揉。


    毛球瘋狂尖叫:“臭流氓放手!我的西澤爾啊啊啊……我也想掐!”


    西澤爾給他嚎得腦袋嗡嗡響,一不做二不休,準備把這倆一起收拾了。


    蘭斯洛特久經沙場,敏銳地嗅到危機,立刻撒了手。


    米迦也假裝自己真是個毛球,一動不動地趴在西澤爾懷裏。


    西澤爾:“……”


    改天把這倆關在一塊兒讓他們以毒攻毒去吧!


    蘭斯洛特變臉迅速,撒手後又是一臉正經,裝得人模狗樣,走到門邊紳士地打開門,側身道:“走吧。”


    西澤爾摸了摸被揉得發紅的臉,警告地瞪他一眼,率先走出屋。


    離開士兵宿舍樓,蘭斯洛特卻沒帶西澤爾參觀基地,調來一輛軍用懸浮車,笑眯眯地道:“來,小美人,帶你去兜兜風。”


    西澤爾猶豫著上了賊船:“去哪?”


    “成年人就去成年人該去的地方。”


    西澤爾想了想:“窯子?”


    蘭斯洛特被迎麵一口風嗆得肺差點咳出來,惱怒地教訓:“小小年紀不學好!”


    剛剛還是成年人,現在又成了小孩子,西澤爾懶得理他,轉頭去看窗外。


    窗外的景色逐漸改變,從銅皮鐵骨的基地到綠樹叢生,不過十來分鍾的事。西澤爾意識到不對,皺眉問:“你到底要去哪?”


    蘭斯洛特神秘地眨眨眼:“不夜城。”


    西澤爾不顧元帥大人滿眼寫著的“快問我”,冷漠地哦了聲,安安穩穩地坐著,一點也不好奇。


    蘭斯洛特:“……”


    怎麽就這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故意賣關子結果賣不出去,有價無市的元帥大人梗在心口難開,心塞地讓路西接管懸浮車的駕駛。


    西澤爾垂著眼,聽懷裏的毛球解釋不夜城是什麽玩意。


    魯斯星是顆小星球,以前被聯盟占為秘密軍事基地,星球上除了軍隊,連隻兔子都見不著。


    簽訂和平條約後,議會橫看豎看覺得軍部權利太大,像顆鑽進眼的沙子,太礙眼了。


    議員們有時候倒是真的和聯盟宣揚的一樣同心協力,超過半數議員投票裁軍,撤銷戰時軍事基地。


    大部分軍事基地被撤銷,要麽就是戰備物資跟不上,漸漸就沉寂了,魯斯星也是這樣。


    不過雖然沉寂,介於魯斯星優越的坐標,依舊有駐軍在這兒生根發芽沒人管。


    十一年前,蘭斯洛特以第一名的優秀成績畢業於奧多軍校,空降魯斯星,統領收拾這幫因為和平又天高皇帝遠就疏散了筋骨的小崽子,又打跑附近流竄的星盜,接收了許多太空流民——多半是遭受戰爭無家可歸,抑或逃亡過來的。


    德蘭星在高科技與豐富的物資支持下,擁有極高的自愈能力,這兒卻完全相反,簽署和平條約幾十年,依舊沒有恢複生氣,反而因為沒人管越來越亂,什麽占山為王的玩意兒都有。


    蘭斯洛特邊打星盜邊安頓這些倒黴的流民,一手建立了魯斯星上唯一一座城市。


    十來年過去,小城市發展成大城市,被蘭斯洛特的軍隊守衛著,不受外來的任何侵害。


    然而除了派人去巡邏守衛、維護秩序,蘭斯洛特對魯斯城的其他建設並不插手,唯一一次插手,還是因為市民投票超過百分之九十九想改名為蘭斯洛特城,被他一票否決。


    隻要這座城市沒人買賣軍事機密與人口、販賣違禁槍.支藥品,一切順從聯盟法律,他也不限製什麽。


    因此魯斯城也是附近這片星域最繁榮的城市,燈火通明,日落不熄,被戲稱為這塊窮鄉僻壤的不夜城。


    基地離魯斯城遠,士兵們想去放鬆一下,得有許可令,城裏的人則禁止靠近基地,涇渭分明。


    而元帥大人就不一樣了,整個魯斯星上他最大,上哪都沒人管得著。


    西澤爾在腦中回顧了兩遍資料,扭頭看了看蘭斯洛特。


    然後極淺地笑了一下。


    多年重逢後,蘭斯洛特還是頭一次見這小祖宗賞臉開顏,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被冷漠地一巴掌扇開了手。


    西澤爾的笑容一閃即逝,移開視線,心想聯盟元帥雖然老不著調,不過還是能幹點人事的,比起議會裏那些屍位素餐、隻顧爭權奪勢的玩意兒,不知道好了多少。


    就是煩了點。


    軍用懸浮車的速度比德蘭星上老年代步似的同僚快了許多倍,魯斯星也沒多大,轉眼間,已經可以覷見魯斯城隱隱的輪廓。


    比起聯盟中央的那些星球,魯斯星簡直像個還沒發展起來的小漁村。


    但屬於文明的光輝已經照耀在這片被人遺忘的地方。


    蘭斯洛特在基地裏裝大頭,很有軍部第一人的威風,到了這兒,反而低調起來,將懸浮車停靠在外圍。


    晚上的風有點大,西澤爾下了車,襯衫角被風掀起,身形單薄得像張紙,仿佛再吹會兒就要上天了,看得蘭斯洛特心驚肉跳,趕緊脫下外衣給他披上。


    帶著男人體溫的衣服籠罩過來,瞬間滿口滿鼻都是屬於蘭斯洛特的氣息,西澤爾被罩得一懵,不自在地想脫下來。


    蘭斯洛特伸手把他團了團,捂得嚴嚴實實,一點也不凶地教訓:“老實點,吹壞了我要心疼的。”


    西澤爾一時掙脫不了這束縛,頭昏腦漲地問米迦:“他在幹什麽?”


    毛球冷冷地解釋:“雄性生物求偶時都會向對方千方百計地示好。”


    “……”西澤爾不確定地問,“求偶?”


    他垂下眼,抓緊了衣角,仿佛還能感受到蘭斯洛特殘留的體溫。


    很莫名地讓他想起在黑洞裏訓練時,蘭斯洛特抓著他的手的溫度。


    求偶。


    按字麵意思解釋,是追求異性。


    西澤爾放鬆地點點頭,淡定地道:“哦,跟我沒關係。”


    毛球雙腿一翹,氣死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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