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傅延州正在山上跑動著鍛煉時, 忽然間發現前麵的路上出現了一個陷阱。


    布置這個陷阱的人之前應該用枯枝落葉將陷阱遮掩了一番, 後來被路過的動物所破壞, 陷阱上麵布置的枯枝落葉出現了缺口, 傅延州站在陷阱旁邊, 可以從那缺口處,很輕易地看見陷阱裏麵困著兩隻野兔。


    “傅同誌也在啊, 真巧。”在傅延州皺著眉頭想到底是村裏的誰進了這深山區,挖了這一陷阱時,趕了過來的顧暖瞧見傅延州站在自己之前砸出來的坑旁邊, 和他打招呼道。


    認出顧暖的聲音後,傅延州好看的劍眉皺得更緊了。


    他轉過身來,望向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顧暖, 滿臉不讚同的表情, “你知道這深山區有多危險嗎?你怎麽又進來了?”


    傅延州的話讓顧暖愣了一下。


    上一次她聽見有人這樣跟她說話,還是末世還未到來的時候, 她因為怕打針,於是得了重感冒也不肯去醫院, 想靠自己的免疫力硬捱過去,結果在每周一次往家裏打電話時,被她媽媽聽見了聲音不對勁兒,於是劈頭罵她“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 高燒經久不退可是會引發肺炎的, 還不給我滾去醫院……”。


    “……我送你下山吧, 你以後不要再進這裏了……真不是鬧著好玩的——”


    傅延州的念念叨叨把顧暖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罕見地對沒見過幾次麵的傅延州露了個淡淡的微笑,“傅同誌,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不過,我能夠在這深山區裏麵自保的。”


    說著,顧暖把右手握成拳頭舉在胸前,“你知道我的一拳有多大的力氣嗎?”知道傅延州並不了解自己,所以顧暖問出這個問題也沒指望傅延州能夠回答得上來,不等傅延州開口作答,便接著道:“大到可以打死一頭老虎呢,所以,我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你不用擔心我。”


    看著顧暖臉上滿滿的自信之色,傅延州便知道,她昨天對他大嫂做的保證,都是騙人的了。


    “第一個陷阱就困住了兩隻兔子,我的運氣真好!”傅延州在心裏暗暗想著時,顧暖上前幾步,看見陷阱裏麵的兔子後,心情瞬間愉悅了。


    聽了顧暖的話的傅延州神色有些複雜,“這陷阱……是你做的?”


    “對啊,這裏的陷阱,都是我昨天上山的時候做下的。”


    看樣子勸顧暖下山是真的不可能了,她都不怕費事地在這裏弄了陷阱,肯定是做了長遠的打算的,外人要勸她改變主意恐怕不太可能。


    一條路行不通,很快,傅延州便想到了另一條路——既然顧暖不肯離開,那麽,他就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好了,就算,是對昨天她送了他家裏的那些東西的報答吧——於是傅延州開口對把背上背著的背簍取下,準備往陷阱裏麵跳的顧暖道:“你是要把陷阱裏麵的兔子弄出來嗎?我幫你吧。”


    “不用——”顧暖剛說了兩個字,就看見旁邊的傅延州矮下身去,順著坑壁滑進了陷阱裏麵。


    顧暖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稍稍愣了一會兒後,顧暖才連忙追了一句,“謝謝!”


    顧暖所做的陷阱非常的原始,就是砸了個深坑,裏麵沒有再繼續做陷阱,所以,陷阱裏麵的兩隻兔子,隻是餓了一晚上,雖然蔫了點,但還是活的。


    傅延州甫一下去,兩隻兔子就嚇得分頭逃竄了。


    不過這個陷阱總共就那麽大,他們即便是再想逃,也逃不到那兒去,再加上傅延州曾經在部隊接受過各種各樣的訓練,身手被鍛煉得極為靈敏,所以,很快他就抓住了一隻兔子。


    沒多久,傅延州又抓到了另一隻兔子。


    爬上陷阱後,傅延州舉著手中的兔子道:“你帶繩子了嗎?兔子雖然腿短了些,但光是一個背簍的話,可困不住它們,還是需要用繩子把它們的腳給綁一綁。”


    這個顧暖早有準備,把之前撕布條綁周老太的、那件衣服上剩下的布料徹底撕成了一條一條的,在進山時,放進背簍裏麵帶了過來。


    “沒有繩子,我準備了些布條。”顧暖拿出背簍裏麵的布條,對傅延州揚了揚。


    “布條也行,取一條給我吧,我把這兔子的後腿綁上。”


    顧暖依言從一大摞布條裏麵抽了一條出來,手往前伸,遞向傅延州。


    山間的晨風吹來,將布條遠離顧暖的一端吹得往下落去。


    正準備抓住那端的布條的傅延州的手下意識地往前移了些,結果,寬大溫熱的手掌一下子覆住了顧暖的半隻手。


    女人手背細膩柔軟的感覺仿佛是燙熱了的烙鐵,傅延州被燙得飛快地縮回手,垂下雙眼道:“抱歉!”


    一股淡淡的尷尬在寂靜的空氣中悄悄滋生。


    這點肢體接觸,顧暖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這個時代的風氣是這樣,她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另類,於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道:“沒事,你把兔子給我吧,我來給它綁腿。”


    “也好。”


    ……


    把坑裏麵的一隻野雞捉著後,傅延州沒有如之前一般、立刻踩著顧暖之前砸坑時,在坑壁留下的便於爬上去的一個個小坑、爬出坑去,而是蹲下身,認真地查看起坑底的泥土上,那不屬於野雞和刺蝟的一串腳印來。


    顧暖見狀,也沒催促,她也發現了那串腳印,卻一時有些想不起來是屬於什麽動物的。


    查看了一會兒後,傅延州下決定道:“這應該是斑羚的腳印。”


    竟然還有斑羚!


    和她旁邊的背簍裏麵裝著的野兔、野雞、刺蝟一比,斑羚就是一龐然大物啊!


    隻是,顧暖望著除了傅延州一個活人之外,再無其他活物的坑底,眼裏漫上一片失望。


    下一秒,傅延州把顧暖心裏的推測說了出來,“可惜這個坑的深度不夠,斑羚應該是自己跳出去了。”


    顧暖皺了皺眉。


    昨天她砸坑的時候,隻想著野雞會飛,坑得砸得深些才能困住它們,於是把坑砸了四米多深,覺得應該夠用了。


    現在看來,這個深度,真的太不夠了!


    僅僅隻能困住野雞野兔這類的小動物!


    這總共才多少肉,自己吃倒是夠,可拿出去賣的話,賣不了幾個人就沒了,還得擔風險,有點劃不來。


    必須把坑都加深點才行!


    顧暖思索間,傅延州自己爬著上了坑,看見顧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動,也沒催她,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著。


    “傅同誌,謝謝你幫我進陷阱把野雞野兔們取出,這隻野雞你就自己收著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一會兒後,顧暖想完了事情,轉過身對傅延州道。


    雖然自己也能下陷阱去捉那些野物,可這種被人照顧著的感覺,顧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所以,這隻野兔她給得沒有半點勉強。


    傅延州彎腰從一旁的背簍裏麵拿出布條後,綁住野雞的翅膀將其放入背簍中後,站直身體道:“不用了。”他不過是下了幾次陷阱,其實也沒幫上她什麽忙,怎麽能收她的東西?


    在末世,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地幫誰的忙,都是事先講好交換條件的。


    就像她麵對吳豔梅時,都是用好處,交換吳豔梅的幫忙。


    適應了這樣的人際交往,顧暖在和吳豔梅打起交道來如魚得水,麵對不求回報的傅延州的幫忙時,就有點把握不好合適的度了。


    猶豫了一下後,顧暖還是選擇了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她是個不喜歡欠人人情的人,“傅同誌,你忙上忙下這麽久,我不表示點什麽,也太不知禮數了,這野雞你還是收下吧。”說著,顧暖把野雞從背簍中撈出,遞給傅延州。


    傅延州真心不想收顧暖的野雞,他根本就沒做什麽,她怎麽就這麽地客氣呢!


    “不用了。”又一次說了這三個字後,傅延州擔心顧暖還要繼續塞野雞給他,連忙道:“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話落,不等顧暖回話,傅延州就迅速轉過身,邁開雙腿一陣風般跑得不見影蹤了。


    “唉!”


    顧暖看著傅延州離開的方向歎了一口氣後,將野雞放回背簍,把背簍找了個地方放好後,一個坑一個坑地開始給坑加深深度起來。


    走了沒多遠後又悄悄地返回、找了片野草叢生的地方藏身,準備等回顧暖下山時在她身後默默護著她的傅延州,看見顧暖不斷地滑進一個坑,又出來,再進一個坑,又出來,有些茫然。


    她在做什麽?


    傅延州的這份茫然,在顧暖把所有的坑都加深了一遍後,背上背簍轉身下山時,偷偷跟在她身後,路過坑邊,隨意地往坑裏隨意地望了一眼後,得到了答案。


    從來沉著鎮定的他,頭一次臉上露出了極為明顯的震驚之色。


    顧暖竟然能徒手把坑砸得比原來的深度深了一倍!


    而且,她的手還毫發無傷!


    那麽,她之前說的可以一拳打死一頭老虎的話,應該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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