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奇怪的“嗬嗬, 嗬嗬……”聲, 以及房間門被不斷地撞擊所引起的“砰砰”聲, 將傅延州猛地驚醒。


    他猛地坐起身, 望向聲音傳來處。


    破了一個洞的木門外麵, 一張臉色灰青,眼瞳發黃的“男人”,正把腦袋伸進門上的洞裏麵,邊不斷地“嗬嗬”著, 邊把他同樣伸進了洞裏麵的一隻手, 向著傅延州的方向不知疲倦地上下揮動著。


    傅延州的視線從“男人”的臉,慢慢地落到“男人”朝著自己揮動著的右胳膊上。


    那胳膊約有六七十厘米的長,可手臂上大部分的肉,卻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給啃去了, 隻剩下一條帶著些許小肉塊的棍狀物,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手臂傷成這樣,居然不往下滴血。


    饒是活了幾十年, 有些閱曆了的傅延州,看著眼前的“男人”, 也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從地上爬起後, 傅延州先把自己所處的環境打量了一遍。


    這裏是一間不到十平方米大的房子,一張單人床挨著門右邊的牆壁放著,門的對麵, 是一溜兒的衣櫃, 這兩樣大家夥, 把房間本就不大的空間占去了大半,使得房間更加逼仄了。


    他剛剛就暈倒在衣櫃與床之間的過道上,這過道一邊對著的房間門,另一邊延伸過去後,是窗戶。


    除此之外,屋子裏麵的床、衣櫃,以及其他的一些陳設,與傅延州記憶中自己的那個年代的東西,都相差特別地大,甚至還有些東西,他完全不認識。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傅延州看了看不遠處的門,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中間破了一個洞,但門的質地較好,目前看來,這門暫時還沒有被那個奇怪的“男人”撞得粉碎的可能,門鎖也還是好的,沒有鬆動,暫時來看,這門應該不會突然被奇怪的“男人”撞開……


    得出自己在這個房間裏麵暫時安全的結論後,傅延州便一邊警惕著撞門的“男人”,一邊慢慢地往房間前麵的窗戶那兒移了過去。


    正是夕陽西下之時,天邊的晚霞爛漫得宛若絢麗的上好綢緞,美得人移不開目光。


    可如畫卷般美好的天幕底下,卻宛如人間地獄。


    一個又一個或高或矮,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宛如被人控製了身體的木偶,僵硬地在小區樓下的廣場上走來走去,有的明明已經腸破肚爛,有的已經斷手斷腳,有的甚至連胸口都不知道被誰弄得出了一個大窟窿,心髒都沒有了……


    傅延州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不知疲倦,感覺不到疼痛,甚至,無法死亡的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吧。


    正震驚時,傅延州忽然間聽見了汽車的聲音。


    他循聲望去,就看見一輛造型與他所見過的部隊的車,有些相似的車飛速衝進小區,一路撞飛無數向他們撲過去的“人”,向著他所在的大樓而來。


    很快,那車就衝到了大樓底下,在一群“人”的虎視眈眈下,打橫停在了單元樓門口。


    看著那被汽車的動靜驚動得往汽車那邊而去的“人”,饒是與車中之人未曾謀麵、素不相識,傅延州也忍不住地為車中之人提起了一顆心。


    以同類的立場。


    “我斷後,你直接進大樓!”話落,顧暖就推開車門,猛地衝出,抬起胳膊,一鐵棍爆了向她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的喪屍的頭。


    車中的另一人連忙趁著顧暖擋住喪屍的時候,打開車門,攥著根鐵棍往單元樓裏麵衝。


    傅延州在七樓,樓層不是很高,再加上他的視力又好,於是底下顧暖拿鐵棍打喪屍的動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頓時一愣。


    那位女子雖然看不清具體的相貌,可她騰轉挪移間,手上腳上的動作,卻和他以前與顧暖意外在山上遇到黑瞎子後,顧暖的動作一模一樣。


    傅延州心裏本來對樓底下的兩人,隻是出於同類的擔心,瞬間變成了急切的擔憂。


    他連忙轉身,從旁邊的開放式廚房裏麵抄起一根擀麵棍後,走向房門處。


    打開房間門後,傅延州學著剛剛看見的樓底下女人的手法,將門外的喪屍一棍爆頭後,見本樓層沒有其他喪屍,迅速衝出屋子,下樓梯。


    在三樓的時候,傅延州與負責清理樓內喪屍的、顧暖的夥伴劉觀遇到了。


    看見傅延州奇怪的穿著與發型後,劉觀微微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兄弟,樓底下現在正圍了很多的喪屍,我勸你沒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的話,最好不要出去。”以為傅延州是要出去,劉觀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原來那些似人非人的東西,叫“喪屍”啊。


    居然莫名地感覺有些貼切。


    傅延州在心裏默默地想了一下後,對劉觀道:“我不出去。”和劉觀匯合後,就不用擔心隨時會有喪屍撲出來了,傅延州便稍微放鬆了些,但還是注意警惕著四周。


    “底下那個斷後的你的同伴,我看她有點眼熟,好像是我家以前的鄰居,就想過去看看。”不動聲色地套著話。


    “原來你認識顧暖啊!”劉觀立時滿臉笑容,“真是有緣。”


    顧暖。


    真的是她?


    想起可能是自己妻子的人在樓底下一個人麵對著無數喪屍,傅延州的心裏越發著急,“底下喪屍太多,她一個人肯定應付不過來,我下去幫她!”


    “哎,不用不用!她是異能者,能力很強,不用我們幫忙,就可以自己擺脫那些喪屍上樓的!”


    鑒於和傅延州不熟,劉觀沒把“你去了也是給她拖後腿”的話說出來。


    傅延州充耳不聞,一意孤行地下了樓。


    發現七樓盯著自己的視線消失後,顧暖發大招,把異能傳導到空氣裏麵,把周身三米遠之內的喪屍,全部爆成了一片片。


    ——這次穿越回來,她的異能,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是穿越到了七十年代後晉級了的六級,可以把自己的異能,傳導到以自己為圓心,周圍十米遠的空氣裏麵。


    然後,抓緊時間,跑進了單元樓後,迅速往樓上跑。


    雖然她的大招厲害,可異能是有限的,而喪屍卻是無窮無盡的,她可不想在自己剛剛生了大布小布後,死在這裏。


    剛往上跑到二樓,顧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暖的腳步一頓。


    和顧暖迎麵碰了個正著的傅延州,看見顧暖臉上滿滿的驚喜、不敢置信……等神情,雖然知道顧暖的容貌,和他妻子的容貌長得不一樣,可還是莫名地覺得,眼前的人兒是自己的妻子。


    在顧暖開口欲說話時,傅延州上前一步,捉住顧暖的一隻手,“我們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說!”牽著顧暖就往樓上跑。


    “嗯。”


    一路往上上到頂樓後,顧暖他們找了一間大門開著,裏麵已經無人了的屋子,進去後用沙發將大門抵上後,做了暫時落腳的地方。


    “劉觀,你在外麵先值守一下,我和他進屋說幾句話。”安頓下來後,顧暖對劉觀道。


    “行!”


    顧暖轉身,領著傅延州進了一間臥室。


    傅延州跟進臥室後,反手剛把臥室門關上,就被顧暖轉身抱住了。


    “延州,我好想孩子們!”顧暖把腦袋埋在傅延州的懷裏,悶悶道。


    天知道,她剛生完兩個孩子,看了一眼就睡過去了,結果呢,一覺醒來,竟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末世初期!!!


    那一瞬間,她糟糕到了極點的心情,簡直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


    他真的沒有認錯。


    她是他的顧暖。


    “別擔心,我們會回去的!”傅延州從發現奇怪“男人”後,就一直陰沉沉的心情總算是晴朗了些,他抬手輕輕地摸著顧暖的頭發道。


    “嗯。”


    “小暖,這是你原本生活的世界嗎?”


    顧暖點了點頭,“是的。”


    既然傅延州都跟她一起穿越到末世來了,那也沒什麽好瞞著他的,於是顧暖十分爽快地把自己的老底給交代了出來,“我之前在這裏出了一場意外後,穿到了你的那個世界,成了揚揚的媽媽。”


    傅延州想起揚揚媽媽被毒蛇咬後性格大變一事,“你是那次揚揚的媽媽中了蛇毒後,過去的嗎?”


    “嗯。”


    傅延州忽地想起了顧暖腿剛好後,兩人瞎胡鬧時,顧暖生澀無措的樣子。


    以前他心裏還暗暗地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來,他應該是一直得到的,是完完整整的他的顧暖吧。


    莫名地就有些情動,傅延州低頭輕輕地咬了咬顧暖的耳垂,“想要你了。”


    “脫,脫衣服。”被傅延州的手往身上摸來摸去,顧暖的心跳立刻就有些快了起來,她任由傅延州把自己放倒在地。


    傅延州也想起之前殺喪屍時,身上的衣服上被濺到的東西,把手從顧暖的衣服裏麵拿出來,開始給她脫起衣服來。


    “唔——”和傅延州徹底結合到一起時,顧暖有些難受地哼了一聲。


    感覺現在自己的型號,和延州的有點不太匹配啊!


    顧暖剛在心裏瞎想了一句,下一秒,就被傅延州連番的進攻攻擊得沒功夫胡思亂想了。


    ……


    一陣“哇哇哇……”的嬰兒啼哭聲,忽然間響起在安靜的病房裏麵。


    伏在床沿邊打個盹兒的傅延州立時被驚醒,眼神茫然了一會兒後,連忙回過神來,從顧暖的懷裏把哭了的小布抱起來後,查看小布屁股下麵的尿布。


    沒有弄髒。


    傅延州給小布包好尿布,起身邊走邊用雙臂輕輕地顛著小布哄他,“不哭不哭,爸爸在這裏呢。”


    不一會兒,顧暖也被小布的哭聲吵醒了。


    看見自己所處的環境時,她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她和延州都從末世穿回來了!


    “會不會是小布肚子餓了,你把他抱過來吧。”說著,顧暖低頭愛憐地親了一下大布後,把自己的身體往後麵挪了挪,在自己與大布之間,給小布留了個位置出來。


    傅延州轉回身,把小布放在顧暖留了出來的位置裏麵。


    小布仿佛知道身邊的人是他媽媽似的,剛一挨著顧暖,就把小腦袋往顧暖的胸前湊,成功地找著顧暖的乳·房後,連忙咬住,鼓著腮幫子一下一下地吮吸起來。


    ——顧暖身體體質好,出奶挺快的,之前她睡著了時,寶寶們餓了就吃過。


    傅延州見小布沒哭了,便去把傍晚的時候謝曉玲從家裏帶了過來雞湯,以及裝在了一個鋁飯盒裏麵的飯菜,放到裝了開水的搪瓷盆裏麵熱著。


    也親了小布一口後,顧暖低頭看著小布吃了一會兒奶,顧暖抬手摸了摸睡在小布另一邊的大布,對走了過來的傅延州笑了笑道:“這麽大的動靜他也不醒,睡得可真沉實。”


    傅延州繞到病床另一邊後,脫鞋擠上床,從背後把顧暖抱進懷裏,“小暖,你剛剛睡著時,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夢?”


    按理說應該是有的,夢裏麵的小暖,可是認得自己呢。


    顧暖把腦袋轉到傅延州這邊,“嗯,我夢見我回到了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還遇見你了。”


    然後,和你纏綿了一番,疲倦後躺在你的懷裏休息了一會兒,再睜開雙眼時,就回到這裏了。


    傅延州低頭,親了顧暖的額頭一口,“我愛你。”


    “我也愛你。”顧暖翹起嘴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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