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本就胖,這才幫人換了身衣服就有些喘不過來氣,將人扯到身前,剛準備跟他串詞,卻忽的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人叫什麽,整整兩年她都是左一個小賤種,右一個小賤種的叫,哪會知道人真名叫啥。


    想著村書記說的五年以上,她將聲音放到此生最柔和道:“娃你叫啥啊?”


    抿了抿唇,如實道:“周睿淵。”


    “周什麽圓?”


    “周睿淵,睿智的睿,淵博的淵。”


    沒上過兩天學的婦女哪知道什麽是睿智的睿,哪個又是淵博的淵,直接道:“那個俺就叫你圓圓,圓圓你看你來俺家這麽久了,俺平時雖然是對你嚴了點,偶爾凶了點,不過也沒少你吃的,缺你衣穿,對不對?”


    周睿淵跟個乖寶寶似的點頭,婦女繼續道:“你要知道,當年要不是俺家男人將你帶回來,指不定你就流浪到哪裏給餓死了,這兩年間,俺也知道你懂事聽話,俺是打心眼裏想讓你給俺當娃,打心裏喜歡你。”


    周睿淵有些忐忑的看了人一眼,小聲道:“真……真的嗎?”


    “你這娃,難不成俺還騙你不成,你平時又不說話,俺想跟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都不知道咋說。”婦女說到此處,隨手從旁邊的食盒裏抓了把野瓜子,揚了揚道:“想不想吃?”


    如同平時孩子的饞嘴,周睿淵咽著口水點點頭。


    “那你就記好,身上的傷是跟村裏娃玩的時候摔的,不是俺打的,俺平時對你很好,從不讓你幹活,把你跟祖宗樣供起來,曉得不?”


    周睿淵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婦女手中的瓜子,點頭。


    “說一遍給俺聽聽。”


    “身上的傷是跟村裏小朋友玩時摔的,你平時對我很好,從來不讓我幹活,把我像祖宗一樣供起來。”


    婦女滿意的點頭將瓜子放到了他的手掌中,隨後起身走了兩步又道:“我去燒火,你別亂跑曉得不?”


    周睿淵邊吃著瓜子邊點頭,見他全身心都在手中的零嘴上,婦女安心去了隔壁的柴房,婦女剛剛離開,周睿淵麵上的欣喜褪的一幹二淨,望著手中的瓜子麵上露出個與年齡極不相附的冷笑。


    隻是笑過後,周睿淵又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她突然對自己這麽好了?


    正思考著這檔子事時,忽的聽到熟悉而陌生的引擎聲陣陣傳來。


    周睿淵一愣,這個聲音是……


    汽車!!!


    村裏的陳書記早就在村口咧著嘴笑著等人,被這陣陣引擎聲驚擾的還有正追逐打鬧的孩童與家裏沒下地的大人們,無不都出家門看看這幾乎隻能在鎮上看到的汽車。


    車一停好,褚景然打開車門,快步行到不遠處吐了個稀裏嘩啦,兩輩子加起來褚景然都沒有暈過車,但今日這一行他可是差點將膽汁吐了出來,這路實在是太要命了。


    王主任見此緊隨其後,很貼心的遞上了紙巾與礦泉水,將口腔中的怪味漱了個幹淨,褚景然這才重新直起身,“抱歉,見笑了。”


    王主任打著哈哈道:“哪裏哪裏,盧先生以前應該是沒下過鄉,這鄉裏不比城裏道路平坦,路都不成形,雨後被踩成什麽樣,以後就是什麽樣,當初我第一次下鄉時也是吐的不成樣,緩過來就好了,緩過來就好了。”


    見褚景然臉色好了不少,王主任這才將視線移向了不遠處的村書記,不比對褚景然身份猜不透的客套,官架子十足的道:“你是這九彎山村的村書記?”


    “沒錯沒錯,俺就是。”


    “我是咱們縣辦公室的辦公室主任,姓王,咱之前還在鎮上落過腳,聽說你們都有bb機溝通,那你應也是收到鎮辦公室的通知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


    王主任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道:“今兒大老遠的趕來這九彎山,是因為咱們縣接到市裏的通知,盧先生稱家裏的孩子失蹤被拐賣到這兒來了,今日我就與盧先生一起來核實一下這個事情。”


    村書記額上汗立刻就下來了,雖知道那娃家長來頭不小,卻不知道這事竟是從市裏捅到縣裏的,這劉老三到底是拐的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王主任抱歉,這個事情俺還不是很清楚,這樣,俺馬上召集村裏的村民,一個個排查,每家每戶排查,若發現哪家敢幹這犯法的事俺第一個饒不了他。”


    王主任本想同意,但瞥到身邊的褚景然,話又收回了嘴裏,側頭有些討好道:“盧先生您的意思是?”


    看著四周無數雙或好奇或打量的眼神,褚景然道:“大概要多長時間?”


    “一個……半個鍾頭,半個鍾頭就好。”村書記未完的話在見褚景然皺眉的瞬間轉了個彎。


    “那好,就在前麵那塊空地上。”褚景然伸手指向前方不遠青磚瓦房的空地。


    周睿淵隱進門後,皺著眉回憶著自己以前的記憶,卻並未在記憶中搜尋到有關不遠架著眼鏡青年的半點信息。


    對方稱是他的家長,可自己卻並不認識他,那……他到底是誰?


    村書記的動作很快,半個鍾頭的功夫就將全村的村民集中在了空地之上,人群中吵哄哄的一團,好奇打量的眼神一直往旁邊褚景然與王主任身上瞟,還有更多的往不遠處的小車上瞟,眸中的驚奇與讚歎溢於言表。


    終於待全村人都到了後,村書記拿著個用硬紙片折的簡易喇叭道:“靜哈子靜哈子,莫吵,聽俺說。”


    人群中無數雙眼睛移到了村書記身上,“俺身邊的是從縣裏來的王主任和從市裏來的盧先生,倆位大老遠的趕到俺們村,是聽聞有人舉報稱俺們村裏有拐賣兒童這種極其惡劣的事情發生。”


    村書記定了定接著慷慨陳詞道:“咱們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家娃都是婆娘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別人家的娃也一樣,誰家娃丟了不傷心,不難過,咱們九彎山村雖然窮,但咱們不幹這種犯法的事,現在主動承認錯誤,咱們從輕處理,一旦被查出來了,那就自已看著辦。”


    話音落下,人群中立刻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各種或隱晦或光明正大的視線,全部往人群中局促站著的肥胖中年婦女身上瞟。


    中年婦女頂著各式各樣的眼光,肥胖的額上直往下淌著汗,想著方才對方偷偷跟她說的話,牙一咬,緊拽著身邊的周睿淵就往外撲。


    “俺沒有做虧心事,這就是俺死去的男人當年撿的個流落街頭的娃,見他沒爹沒娘的,正好俺也想找個傳宗接代的娃,就給帶了回來,這兩年將娃好生供養的好,看在俺白養了他兩年的份上,要饒了俺啊。”


    褚景然就見人群中忽的撲出一婦女,用著浮誇的演技上演著潑婦耍賴的戲碼,視線緩緩移到她身邊緊拽著的小蘿卜頭身上。


    半斂著看不清的五官,極不合身的衣服,瘦弱的跟豆芽菜似的身材,所以,這是主角?


    村書記見此,麵上立刻露出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劉老三家婆娘,你以前不是說這娃是你姨姐家抱養的麽,怎麽成拐來的了?”


    中年婦女邊嚎邊道:“俺不這麽說行麽,俺又生不出娃,又怕村裏的亂傳,隻能說是姨姐家抱養來的啊,他就是俺男人隨便在路上撿的,想著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來了,哪曉得這娃不能撿。”


    “你這不知輕重的婆娘,真是……唉,”


    村書記一番痛心疾首完畢後,頗為猶豫的轉頭對著旁邊的兩人道:“王主任,盧先生,您看這婆娘都沒讀過書,哪懂得什麽法,俺們村在路上撿的什麽雞啊鵝啊,還不是誰家撿到就歸誰家,這娃她也好生養了兩年,要不……就算了?”


    王主任沒有說話,反而是將視線移向了身邊的褚景然,褚景然的視線卻一直注視著婦女身邊的小蘿卜頭身上,半響喚道:“過來。”


    婦女一聽,立刻鬆開了緊拽著人的手,周睿淵跟個忐忑的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慢慢移到了褚景然身邊。


    褚景然蹲下身子喚道:“周睿淵?”


    周睿淵摒氣,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仿似不小心,褚景然觸碰到了他,隨後係統聲音響起。


    【現任務目標幸福度-50。】


    520號捂臉,為什麽又是負數?


    褚景然詫異的一瞬,麵色立刻恢複如常道:“我受你母親肖筱所托來尋你,你母親那方的情況我稍後再與你詳說,至於現在,”


    褚景然頓了頓,唇角上揚,“你說……是饒了她,還是報警來抓了她?”


    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小小的周睿淵身上。


    周睿淵似也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將選擇權放到他的手上,愣愣抬起頭,正好就撞進了青年鏡片後那雙輕彎著的鳳眸中。


    抬手輕撫著人的頭,褚景然輕柔的聲線中含著蠱惑十足的味道,“不要怕,告訴我你最真實的答案,隻要你說出來,我就幫你實現,是放過她?還是……讓她去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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