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 林昊天緩緩地睜開了眼, 入目是精致的幔帳, 頭腦中微有的眩暈似乎在提醒著他昏迷前的種種, 反射性的剛動動身子, 他卻敏感的覺察到身旁輕淺的呼吸聲。


    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林昊天側過頭,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床邊已進入淺眠假寐的人。


    雕花窗外已是入夜時分, 那人就這麽半倚著拔步床頭淺眠,搖曳的燭光映照著他如瓷般細膩的肌膚,上翹的長睫毛在柔和的淺下,投照開一小片撲朔的迷離。


    靜靜的看著床邊的這個人, 一覺醒來,林昊天心中那種莫明不知從何而來的窒息感這刻通通被暖心所填滿。


    隻是這陣熨燙的暖流過後,另外一種更複雜的感覺又是占據其上。


    不滿足!


    不滿足於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不滿足伸手總似鏡花觸碰的虛無, 不滿足於他的身影總是離自己那般的遙遠,更不滿足他總似知己朋友的相待。


    林昊天從來都不信所謂的一見鍾情,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男人,可直至見到這人, 見到這雙眼睛,見到月下遙遙而來的他, 林昊天才知道, 心髒的速度可以跳的這般劇烈。


    兩輩子第一次的心動, 於他卻是咫尺的天涯。


    於內心中, 林昊天可以不屑於這蠻荒世界中的任何人,但除了他。


    對方於他就像是那天邊可望不可及的明月,又像是盛放在雪山之巔的清蓮,想守護,想珍藏,想獨占,就如同巨龍守護著自己視如生命的珍寶,不讓旁人窺見一絲一豪。


    可……現在的他沒有這個資本,更是沒有資格。


    他很弱。


    所以,他隻能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通通壓於心尖,但無時無刻,他都想離他更近一點,想讓他的目光多一瞬停於自己身上,想與他肩並肩的出現人前,更想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宣誓著這人的所有權。


    獨屬於他林昊天的所有權。


    撥離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外衣,林昊天的視線第一次露骨的熾熱,那目光恍若舔舐在身,寸寸遊離,恍若隻需下個瞬間,就會將人整個吞噬的丁點不剩般。


    迷迷糊糊中,正打著瞌睡的褚景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蓋到了自己身上,睡眼惺鬆的他緩緩的張開了眼。


    迷蒙入眼是林昊天的模樣,他手上還拿著件外衫,顯然剛剛是給他蓋衣服來著。


    見人睜開了眼,林昊天歉意道:“吵醒你了。”


    褚景然打著哈欠搖了搖頭,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本就是偷個懶,身體有沒有好些?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已經好多了。”林昊天頓了頓,又道:“這一晚上都是你在照顧我?”


    想著大夫說的退燒的事,褚景然伸手探向人的額間,挪揄的笑道:“不然你以為是哪個紅顏知己。”


    在那雙手觸碰到額頭的瞬間,林昊天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下意識的停止了。


    不受控製的,他的視線向上移去,入目所見是月白錦袍下滑間,裸露在空氣中一截如藕般晶瑩的皓腕。


    孟灼的手指修長均勻,掌心泛著微暖,關節處有著如女人般的柔軟與靈巧,五指並伸,順著皓腕手背於指尖,劃出的弧度極局優美。


    區別於女人無骨的菟絲花般的柔弱,那是種猶如箭在弦上弓的曲線,於優美中包含了男人冷靜克製的巨大能量。


    這個瞬間心髒如壞了的穩壓器,在林昊天的胸膛中劇烈的跳動著。


    收回手,褚景然道:“嗯,燒已經退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著麵前笑意淺淺的人,林昊天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反射性的搖了搖頭。


    “昏睡了一天,也該是餓了,我讓人給你備了點清淡的吃食,用完再休息,”話畢起身端來了不遠桌案上被溫放在食盒中的清粥。


    執勺吹拂,細心給人送至半躺在床上人的唇邊。


    清粥入腔,細心吮含,下咽進喉,分明是清淡的味道,這刻於口腔,林昊天卻是如痛飲了蜜糖般的甜。


    在人無法窺到的角度,林昊天的目光就這麽緊緊的鎖定著床邊之人張合微啟的紅唇之上,眸底深處閃爍的是饕餮般的貪婪。


    孟灼,孟灼,孟灼……


    心底反複繾綣纏綿,念著這個名字,想著這個人,心中那股無名的躁動,一如滔天巨浪席卷林昊天全身上下的每個角落。


    渴望,卑微,燥熱,窺伺,欲望,沉淪。


    孟灼,我愛你,你知道嗎?


    ………


    伴隨林昊天的蘇醒,一場小風波暫平。


    不管這中衍生多少猝不及防,但值得慶幸的是收獲了新的調料與新的食材,借著這把新食材推出的東風,褚景然與林昊天連夜商討,於臨安城內展開了新的營銷分店,主打長壽食療法。


    若說以前的川菜館集中於四十歲以下的顧客,那麽此次的分店就是將矛頭全部指向於四十歲以上的年齡客段。


    無論在哪裏,人有錢了,富有了,最怕的就是病啊,災啊,誰不想長壽,誰不想多活幾年,但是藥三分毒,那些有病有災的喝藥喝怕了的,對於與長壽擺在一起的食療兩字可謂是無不好奇。


    食療於這個世界可是個新鮮詞,為了讓從人明曉此意,褚景然專程於分店公告欄貼出了相應告示,解釋食療之法及長壽之原理,及分店中主打十款菜色長期食用可以治療哪些頑固症狀。


    有著川菜館與火鍋店的良好口碑,開業第一天就吸引了無數人前來仰望,但進來用餐的人卻是明顯比兩家少了近半,原因還是因為褚景然想讓這家分店走高端路線,菜品價格過高。


    也並非褚景然林昊天倆人想故意哄抬價格,實在是因為這些食材原料都是實打實的純天然,且不容易保鮮,哪怕是快馬加鞭也會耗損近半,若再把價格壓下去,那可就是大虧營銷。


    現在食療分店雖一直處於小虧的狀態,但褚景然對這家店卻是有著很大的把握。


    食療這東西治不了病,但是卻能降低人體多項指標,像什麽血糖,血脂,血壓,水腫,膽固醇一大堆身體亞健康問題,所以隻要一旦有人蹦出來道食療有效果,那麽食療這把火會徹底燒著整個臨安上層。


    等待的時間比褚景然想象中來的短,在居食療店開業收入愈來愈少,門可羅雀,無數行內人士暗地裏看著褚景然笑話近大半年後,某日,分店收到了一份大禮,來自前戶部尚書。


    這前戶部尚書乃是食療館最忠實的一批粉絲,從開業到現在,近大半年的時間裏,每天都按照褚景然給的方法調養身體及做相關鍛煉,在府中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身體真的就好了,這下可把全府人高興壞了。


    要知全家就靠這老尚書一個人撐著,兒子不成器,孫兒年齡還未及冠,若老尚書現在去了,沒有人為孫兒打通關係人脈,再想進官場,再想光宗耀祖談何容易。


    看診的大夫也是嘖嘖稱奇,第二天,老尚書就拖家帶口的在分店門口,給分店來了發真正意義上的廣告,還是自帶名人效應版的。


    短短一夕間,食療館徹底火了。


    不僅火,還是大火,若現在你想在食療館中訂餐,那至少得兩月後才能拿到成菜,而這種趨勢還在呈快速增長。


    為了解決原材料供應難的問題,林昊天提出投放重金於臨安城外建立了專門的培育基地的事,模擬相關地形,以最大程度的保證食材各項的營養價值。


    倆人合計了一下,覺得此舉可行,近半年的努力,基地終於建立好了,人工培育推出,徹底緩解了原材料的供應問題。


    當然人工培育的再好,肯定是比不上純天然野生的營養價值,所以在人工培育價格作了相應的下調後,緊接著分店又推出了可供不可求純天然養生套餐,一份套餐共七天,其價格少至幾十兩銀子,高達數百兩。


    別以為這麽高的價就將人嚇的望而卻步了,臨安城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有錢人,套餐一經推出立刻被搶售一空,真正的有市無價。


    臨安城


    劈裏啪啦——!!!


    串串鞭炮聲轟隆入耳,鑼鼓喧天熱鬧非凡,雜耍的,舞獅的,足有近五層的酒樓於陽光明媚的今日正式開業。


    飛簷翹脊,雕梁畫棟,木製的雕花門欄上印著複雜的圖案,每一個轉折都蘊著流暢的優美。


    大門最上正中央以上好的金絲楠木為底,鐫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食療館,匾額右下角處,印著‘孟氏’的繁體紅印鑒,昭示著這酒樓所屬。


    酒樓前站著無數慕名而來的或本地或外地的食客,看著這臨安城中第一家五層酒樓,讚歎,驚詫無不溢於言表。


    “這孟氏酒樓不得了啊,短短兩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真真正正的開遍臨安城的大街小巷。”


    “這幕後的當家可不是個奇人,我家長輩堅持用了那七日套餐近半多年,還真給把多少的不定時失聰給治好了。”


    “我家的祖母也是,以前總是喚頭疼,現在食療近半年,頭沒以前疼了不說,聽從這店裏的叮囑,經常出門溜溜,身子骨竟也比以前硬朗了不少。”


    ……


    不遠處,一輛精致的馬車停靠在旁,馬車內的元榮軒將街頭的這番對話聽的清清楚楚,眸中迸出幾分意味的不明。


    早在兩年前,他出征時就曾無意聽人議論過這食療館的不吃藥就能治病的本事,隻是他也沒在意,於心間,這不過就是江湖郎中哄騙市井白丁的本事。


    可短短兩年回臨安,這股東風竟然隔著高牆刮進了皇宮之中,甚至於他那位從不信江湖郎中之言的母後,每日也用起了所謂的養顏聖品。


    想著孟氏,元榮軒自是不受控製的回憶起兩年前,與孟灼在茶樓中短短的會麵。


    白衫青年,五官精致如火灼豔其華,眸眼間蘊含著的卻是潭水般清冽的無瑕。


    有手腕,有魄力,有才德,有資金,有容有貌,這才是真正適合與他元榮軒一起登於雲端,攜手俯看世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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