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於地上滿臉淚痕的慕淺淺看著不遠處的人, 眸中滿是祈求的委屈與希冀, 萬千似語非語全部匯集於視線投向那人。


    而此時褚景然的整張臉, 幾乎都要被這道視線嚇綠了, 臥槽, 原主該不會是勾搭了哪路嬪妃, 給皇帝戴綠帽子了吧?


    麵對這般理不清頭與尾的狗血場景,完全摸不清頭與尾的褚景然不敢亂接話, 立刻道:【520號,兌換萬目歸心,劇本立刻傳送給我。】


    【好的,宿主。】520號不敢耽誤, 立刻將劇本傳送了過去。


    原主境塵,衛臨國世襲國師,一個若有心,足可以權傾皇權的特殊存在。


    這是一個封建的社會, 而在這樣的一個社會中,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的人們除了信奉皇權,還會追捧諸天神佛, 他們樂於將願望及種種不切實際寄於飄渺的神靈身上,這種如信徒般的追捧也就導致了在這片土地上, 道教極度的繁榮與昌盛, 短短數年變更中, 甚至衍生出世襲國師這一精神頭銜。


    世襲國師, 一個標榜著順應天命來監視為皇者不檢,及輔助皇權穩固民心的存在。


    這世襲國師中的世襲兩字,並不是指某一家族世代的沿襲,而是指一類特定的天眷者的沿襲,他們可以是孤兒,可以是世家公子,甚至可以是皇親貴胄,隻要被斷為此代天眷者,無論是誰都要順應神靈指示,將身心奉獻給神靈。


    境塵正是此代的世襲國師。


    作為這片土地上實力最強四國之一衛臨國的世襲國師,鏡塵可以說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觀得星宿,斷得凶吉,一手醫術使的出神入化,令皇帝都將皇宮中的禦醫辭了不少,讓他代為診病。


    更何況他還有著國師、天眷者這頂無上的光環,這就是個妥妥的開掛人生,但偏偏有一點,他不是主角。


    一個非主角人設開掛成這樣,那麽後果隻有一個,被主角弄死的渣都不剩。


    因自小被定為此代天眷者,境塵一言一行都經受了最嚴格的禮法洗禮,長久以往,就導致了他幾乎是冷到骨子裏的性格。


    雖是如此,可境塵並非真是堅冰一塊,在他的心中有一塊極為柔軟之處,那裏麵裝著一個女子的身影。


    倆人相識於少年時期,當時境塵隨前國師因一些私事,去到一戶民間醫者家裏拜訪,結識了這戶人家的女兒,短短時日的相處,可謂是境塵生命中最璀璨的年華,也讓他自那後將對方的身影牢記於心。


    甚至於以後的日子中,他打算著待師傅離世,自己接掌國師之位後,就立刻將位置傳下,與人雙宿雙棲。


    然而,就在一切都準備就緒,境塵打算向剛上位不久的皇帝提‘辭職’時,他竟於皇宮中再遇那位女子,而對方竟已貴為皇帝的後妃。


    這位女子名為慕淺淺。


    這次的‘相遇’可不謂是晴天霹靂,原本想娶的人都嫁作他婦了,境塵自是不會再‘辭職’,於這般算不上是頻繁的相見中,他卻一直無法將慕淺淺放下,以至於多次出手相幫。


    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羈絆在倆人間愈來愈深時,最後倆人私下的會麵竟不知怎的,被直接捅到了皇帝墨九君的麵前,麵對墨九君的質疑與憤怒,自入宮起,就一心求與人白首不相離的慕淺淺,很幹脆的將人給賣了,把鍋全部甩到了境塵身上,自己成了事件受害者之一。


    而境塵麵對真心所愛人這般的態度與立場,可謂是心哀大於死,可即便如此,他卻還是沒有反駁一句話,選擇了獨自扛下一切,最後被墨九君光明正大的處死。


    瞧著不遠處哭的梨花帶雨的慕淺淺,再回想劇本中境塵入獄後,她的那場哭戲後的各種‘不得已’,褚景然心中複雜無比,來這皇宮想得皇帝心,還白首不相離,果然是……腦殘啊。


    【願望。】


    【主線任務,守住道教傳承於手中不滅,支線任務,讓慕淺淺後悔。】


    有了道具的加持,劇本短短瞬息功夫就瀏覽完畢,知道了任務目標及自己與在場人之間的情仇糾葛,褚景然心中有了兩分底氣,三分猜測。


    回過神,褚景然按照以前般回話道:“神靈乃心中所向之物,有純潔之心,才能自稱神喻信徒,才能得神靈庇護,紫微星宮乃帝星,集萬千福澤於身,得各路神佛庇佑,謀財害命為萬惡之一,為者棄也,更況涉及帝星之險,即已棄,何能占之卜之,請神曉之。”


    520號:說人話。


    褚景然:占卜不出來。


    一番如常話過,墨九君看著不遠處人的眸底寒意更濃三分,又是一通洗腦的神之理論。


    “那境塵國師以為,這凶手是否是淑昭儀?”


    “無憑無據,臣不敢輕易妄下定論。”


    “人人都言境塵國師對世間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下毒之人這麽光明正大,那定是難以尋之,那麽……”看著不遠處那清冷若霜的男子,墨九君心中嘲諷勾唇。


    “這個案子,就交由境塵國師一手偵查操辦。”擲地有聲。


    褚景然驀地抬眼,兩人二次交鋒。


    褚景然眸中是幽幽冷冷,虛虛實實若懸於空中清冷的彎月,墨九君眸底是隨性的肆意與隱藏於深處獨屬於皇者的獨/裁,以及皇威半分的不容侵犯和質疑。


    於理於法,這件事都不應由褚景然去調查,但就是這麽個牽強的理由,卻被墨九君硬生生的掰扯到了能力之上。


    視線中,那雙若銀霜般的眸微斂,淺淡的聲音自下首人唇中傳出。


    “臣遵旨。”


    在眾人起身的恭送中墨九君轉身離去,跪在地上的慕淺淺也被士兵半強製性的帶到了天牢暫時收押,隻留給褚景然一個欲語還休的眼神。


    目送人離開,褚景然也沒有再繼續留在這場已散的鴻門宴中,順著道回了自己的千居殿。


    回到宮殿,見到殿中之景,褚景然算是有些明白,為何墨九君眸底總是充斥著一抹,想將他除之於於後快的殺心了。


    這千居殿不僅大,而且布置的極其奢華,青玉為梁,白玉為磚,一路往裏所視種種,皆都是萬中無一的珍品,就連那分隔內外居室的縐紗與吊簾,也是由無數珍珠與水晶以極品銀絲走線而成,再配以蠶絲薄紗而隔,在若隱若現中逶迤傾泄閃動著柔美的奢華。


    這奢華的手筆絕對能堪比墨九君的寢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是每個為皇者心底最大的禁忌。


    翻了翻頭腦中的記憶,褚景然知道這宮殿乃是曆代國師之所,也就是說這宮殿乃是曆代布置下形成的這般璀璨於目,隻是哪怕是這般,還是太過於明目張膽了些。


    思考了一下,褚景然開口喚了聲自己的心腹,“無潤。”


    “主子,您有什麽吩咐?”一少年打扮的侍從立刻進了來。


    “將這些展架上的擺件玉尊什麽的都收起來,養些生命力旺盛的花草吧。”


    無潤心中微異,卻不敢問太多,恭敬應好後,吩咐下人用了近一個多時辰才將東西全部收好,又搬來了幾盆花草,坐在不遠的褚景然瞧到那些爭相鬥豔的花朵,忽的開口道:“無潤,年前皇上不是賞過幾株域外進貢的君子蘭嗎?將那幾盆花搬來。”


    無潤怔了半秒,如實道:“稟主子,皇上年前確是賜過幾株域外的君子蘭,不過因環境變化及照養不得當,僅月餘就已是死淨了。”


    眸中映照著絢爛的顏色,坐於軟榻上的褚景然仿似喃喃道:“已經……死淨了麽。”


    “是的,主子,”見人難得這般的心事重重,無潤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搖了搖頭,“無事。”


    “主子,那這花……,”


    瞧了那爭鮮鬥豔的花朵最後一眼,褚景然道:“搬出去吧。”轉身進內室,一句淡到幾乎是弱不可聞的聲音飄散在水晶清脆的碰撞聲中。


    養花若君子,淡雅方長久,太豔太麗為春/色,可終究,隻能是……春/色。


    一盞茶後,外室響動微滯,忽的,一縷柔風而過,輕拂不遠縐紗微動,帶動著剔透水晶碰撞出清泠脆響,奢華浸染一室寂寥。


    內室正查閱書籍的褚景然似有所感,視線繞過了精致的楠木屏風,看到了不遠微開的雕花木窗。


    木窗半開,窗外陽光正好,輕灑入屋,給冷寂的室內增添兩抹暖色,隻是……


    窗外卻無風……


    不受控製的,褚景然唇邊綻開小小幅度,再次低頭查閱起了手中書籍。


    果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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